19. 梏一 哑 圣旨
作品:《穿进我的游戏里弑神》 狼潭虎穴,不安好心。
***
及笄宴上,沉缚只需要在外祖母身边。期间,不断有人来敬酒,来一个小软就让她点一下头。于是,沉缚整晚都是微笑点头再微笑。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醉了,渐渐口无遮拦了起来。
张媒婆搭着危肆,醉醺醺地问:“你,你就是那个修士?”
危肆不动声色地移开肩上的手,点点头。
“长得……眉清目秀的嘛。”她掰过危肆的下巴,混着酒气询问:“成亲了没啊?”
“要是没成亲,我这里有好多漂亮姑娘,你考虑考虑?”
渡生王还是头一次被调戏,浑身不适。强硬地别开脸,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见小软“啪”的一下将筷子扔了,叉着腰说:
“张婆婆,他是我姐姐看上的,要成亲也是和我阿缚姐姐成亲。”
她伸出食指左右摇了摇:“你就别想了,他只能是我姐夫。”
沉缚:……
她抬头望天,心想:“自己以前听不见的时候,小软到底说了多少大逆不道的话啊!”
看来,真该管管小软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书。
“嚯!真的假的?别是诓我的”张媒婆又一把倚在外祖母身上:“这么说,你也中意这小子。”
“不过……”张媒婆又转身上下打量危肆:“长得虽好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给吃软饭的小白脸。”
危肆:“……”
外祖母醉晕晕地回:“沉缚喜欢就好。”
沉缚:……
她好无力,好想将大家的脑子都撬开看看。
她质问危肆:【你是不是背着我对大家说了什么?】
男人摇头。
【那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我喜欢你呢?】最后几个字被她重重咬住吐出。
罪魁祸首耸耸肩,一脸无辜。
小软忽然从兜里摸出笔,手抖着写:【那日姐姐你将这个好看的人带回来,我就看出你喜欢他。】
【你放心姐姐,我一定会让他跟你成亲的。】
小孩脸红扑扑地凑到沉缚跟前,说话带着酒气,又混着她独有的体香。
沉缚将人抱住,面无表情地想:
“未成年不许喝酒。谁给小软喝的酒,别被她逮到了。”
宴会几近尾声,大家都醉意沉沉地晕在桌上。
屋里屋外满地狼藉。
在场唯二清醒的两人,无奈对视一眼。沉缚抢先说道:【你收拾残局,我将醉酒的人扶回房内。】
“好。”
沉缚一边扶起醉得东倒西歪的小软,一边问魂体:“若我没记错的话,还有一刻钟,京城就会来人。”
“不错。”
魂体飘出,语气冷若冰霜:“要不了几日,就能见到我亲爱的爹爹了。”
单纯良,我很期待我们的见面。
**
沉缚刚安顿好小软,正准备扶外祖母回屋时,不远处果真传来阵阵马蹄声。
轰鸣的马蹄声贴地传来,震得山摇地动,来得人数极多。
沉缚与危肆默契地对视,京城之人,来了。
来者不善。
沉缚立刻将外祖母塞进门内,将里屋的门紧闭。自己则快步走向院子中央,静待京城众人。
危肆召出吾骨笛,半侧着身子,挡在沉缚面前:“别怕。一切有我。”
马蹄声止。梏中之人的命运,将翻天覆地。
风扬起沉缚和危肆的衣衫,他们在一片萧瑟冰凉中,等待着那位太监。
黑暗中,一个人急急从马上翻下。一步、两步、三步……那人渐渐逼近这间乡村小屋。
沉缚还没看清那人的模样,就先听见那人尖细的声音:
“哎哟,不知奴家有没有赶上左相千金的及笄宴啊——”
是那位太监,皇宫里的人。
危肆捏紧了吾骨笛,完全挡在沉缚面前,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来人身着素黑衣衫,头戴三山帽。
等再近一点,沉缚瞅见他脸上爬满了巴巴蜷曲的皱纹。
太监翘着兰花指一指:“都怪那死马,跑得那样慢。”又转身对着沉缚点头哈腰,笑得谄媚:“害得奴家差点错过您的及笄礼。”
太监一笑,那满脸的皱纹就扭成一团,仿佛那皱纹就是被他强笑着挤出。
太监见沉缚一脸疑惑地望着他,他这才想起左相千金是个聋哑的。
“害,怪我怪我!”他脑门一拍:“小夏子,还不快将我的话写下来,转述给云英郡主。”
云英郡主?
魂体一听见这个名号就恶心。
小夏子跪在她身边,写:【奴家是当今圣上身边的太监,您唤我李公公就好。】
【此次前来,是来替圣上和左相给您送礼的。】
李公公身边的人递上一檀木盒子,他从盒子里拿出一卷明黄色的东西——
京城来的圣旨。
李公公清了清嗓,全然没了谄媚作态,眼睛半眯,睨了众人一圈,高高在上:“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所有人,不管是醉得昏昏欲睡,还是吐得昏天黑地,都得跪在这阴柔的声音之下。
“左相单纯良之女沉缚听旨:”
“左相千金温婉淑德,才貌双全。朕念左相之功德,特封为云英郡主。赐玉如意一对。”
“今,左相思女心切,特召回京,不得延误。”
“钦此。”
该来的,还是来了。
小夏子写:【云英郡主接旨,即可。】
沉缚恭敬跪拜叩首,接过那封圣旨。
李公公谄笑着将她扶起:“恭喜云英郡主,贺喜云英郡主。”
“这些都是圣上赐的礼,还有左相送您的及笄礼。”他指着身后的几个大黑箱子。
“左相这些年啊,想您可想得紧。趁着您及笄日前,跑去求了圣上,将您接回京去。奴家好歹是紧赶慢赶,赶上了。”
魂体听着这些想啊、念啊的话,差点呕在沉缚体内,她活着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京城之人这样恶心。
沉缚也跟着魂体恶心,她克制着自己,面色如常,身子微微一弯,意思是多谢公公。
又走到那一堆及笄礼前,一打开满满当当的银子。
她抓了一把,递给公公。
随后又让小夏子写:【公公,事发突然,我还未来得及收拾。不如公公宽限一天,明晚再启程如何?】
李公公笑眯眯地收下银子,点点头:“山路难行,晚些进京也情有可原。”
“云英郡主好好歇息,奴家明日再来接您。”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走。
等人一走,魂体就迫不及待破口大骂:“死东西单纯良,早不想,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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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刚及笄就想起我!现在将我接回京,安得什么心?”
魂体一个劲儿地责骂:“我活着的时候怎么没看出单纯良的虚伪,现在死了才明白。”
危肆不放心地捏住沉缚的手腕,用术灵探了探,确信魂体没再发疯。
“这回倒是学乖了,没失控。”
魂体:……
谁还敢失控,谁还敢在初代渡生王的护身法器面前作死失控?!
沉缚认同地点点头,同危肆说:【虽然没失控,但却将她几辈子学来的脏话都骂了个遍。】
魂体:……
刚才还热闹祥和的气氛荡然无存,乡亲们跪着,都不敢动。
沉缚望了危肆一眼,危肆明白她的意思,说“大家都起来吧。”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不敢起。
一个乡野丫头,忽然成了高高在上的云英郡主。
“起来!都跪着干嘛!”一声洪亮如钟的声音响起。
是外祖母。
“她成了郡主了,就不是我这泼妇的孙女了吗?你们怕什么,都起来!”
乡亲们这才起身。
他们看看那几个黑箱子:里面装着成堆的首饰,成堆的银条。
他们这些百姓,一辈子都挣不来那里面的一只钗子。
再看看自己送的礼:有的只剩下了骨头,有的什么都没剩下。
贫苦了一辈子的他们,忽然觉得羞赧,脸上发烫。
魂体眼睛咕噜一转:“沉缚,我求你件事,行不行?”
“行。”
“你将这些金银珠宝全部分给父老乡亲,如何?”
沉缚探眼瞧了瞧,那几只箱子里的东西加起来价值连城。
“好。”
【危肆,帮我把这些钱财和金银珠宝,全部分给父老乡亲吧。】
一箱箱银子、珠宝首饰,尽数被二人散去。
魂体兴奋极了:“分!分!分完!”
“反正那死老头钱多,都分完!全部分完!花得干干净净才好!”
乡亲们拿着银子面面相觑,面上一个比一个惶恐,呆滞地举着分来的钱财。
危肆替沉缚说道:“这些是我们给大家的回礼,多谢这么些年大家对沉缚的照顾。”
还是没人敢收。
外祖母突然开口,声音苍老无力:“收下吧,京城里送来的,你们不要白不要。”
她继续说:“当朝丞相,一顿饭就不止你们这一条银子。拿着吧。”
众人齐齐跪拜:“多谢云英郡主。”
魂体见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
乡亲们都散了。
沉缚和外祖母坐着,相对无言。
半晌过去了,鸡开始打鸣了,外祖母才对危肆招招手。
“你来,我说你写。要一字一句的写下来,一个字都不能落下。也莫要像小软那样传得牛头不对马嘴。”
危肆点点头。
他苍劲有力的字在纸上浮现。
纸上写:【我早知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样快。京城本就是你该呆的地方,你也该回去了。】
【我这老婆子对你也不好,不但教不了你规矩礼仪,还经常不给你吃饱。】
【左相单纯良跟你娘是青梅竹马,也是从我们这个小村子里出去的。】
【或许时间长了,人都会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