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猝不及防的我爱你

作品:《穿进我的游戏里弑神

    “我爱你”这三个字,我已经许久未听见了。


    ***


    卞芜正想上前用术灵看看沉缚的情况,就见刚刚自言自语的女人,忽然转头朝他们微微一笑。


    诡异,太诡异了。


    那个凡人扬起眼角,面容极其艳丽,那一笑让他不寒而栗。


    卞芜机械地收回手,默默躲到危肆身后。


    沉缚不好意思地笑笑,为刚刚对他们的忽视表示抱歉,却没想到那个素白长袍的男子,直直地转身走了。


    倒是危肆,一步步向她逼近。


    她下意识朝床里面缩,手死死地捏着被子角。


    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次元的两个人,此刻却在一个次元,甚至间隔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沉缚还是有些不可置信:隔着屏幕的人,现在正活生生地坐在她面前。


    她壮起胆:“危肆。”她抬头望向他,尝试着开口道:“我知道你叫危肆。”


    卞芜被惊得说不出话,他吓得口齿不清:“你你你这个凡人……怎么知道主的名讳?”


    面前的男人却毫不意外,反而缓慢蹲下身,跪在床边:“你是凡人。”


    “主?”沉缚敏锐地抓住这个称呼,她对上危肆的眼睛:“你们是神吗?”


    半晌,没有人搭话,她的手忽然被危肆握住,潜意识往后一缩,却被捏得更紧。


    “别动。”危肆的指尖轻轻拍了拍她:“别害怕,只是检查你的身体。”


    “噢…哦…好。”她没在害怕。


    两人掌心相合。


    危肆玉白的指尖,搭在她的手腕内侧,沉缚渐渐看入了迷。


    银白色的东西,流进她手背的皮肤里,很漂亮。


    沉缚感到有一股暖流从掌心处涌进她的身体,那些藏在角落里的“杂”都被这暖流冲得无影无踪。


    沉缚有些惊讶:“这是,你们的魔法吗?”


    “噗哧。”那个一直躲在后面的素白长袍男子笑出了声。


    然后卞芜就被危肆睨了一眼。


    “差不多,不过它不叫魔法,它叫术灵。”危肆解释道。


    又接着说:“你身体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


    “谢谢。”她的目光还是没从危肆的手移开。


    “不过,你脸怎么那么红,是发热了吗?”危肆说着就要上手挨额头。


    “没…没有…”她往后一躲,“可能有些热吧。”


    沉缚觉得一直盯着别人的手看,简直太丢脸了,慌乱转移话题:“你们除了我,还能看见其他东西吗?”


    比如,正在她身旁乱飞的辜怜。


    其他东西?!卞芜真是怕了这个凡人了,这里除了他们三个还有谁吗?他快吓死了。


    沉缚观察着他们的神情,素白长袍的男子警惕地左看右看。


    她明白了。


    偷偷跟辜怜讲:“他们好像看不见你,也听不见我们俩讲话。”


    “真的吗?真的吗?”辜怜有些激动,他小时候羡慕仙侠小说里的隐身:“这么说,我会隐身!啊哈哈哈哈我太厉害了!”


    沉缚弯了弯嘴角,幼稚。


    “我……”危肆清浅的声音忽然在她耳畔响起:“我不是。”


    “不是什么?”她有些不解。


    “不是神。”


    这反应也太快了,十几分钟前问的问题只过了十几分钟就回答了耶。


    沉缚松了口气,还好不是。


    这个世界不完全是勒赫乐缇,比如危肆身旁的那个男子,就不是她游戏里的人物。她害怕危肆变成什么神仙之类的,还好没有。


    那些神啊,仙啊,不都求一个无情,最害怕动心了吗。那还怎么教他懂爱,这不一辈子都回不去了啊。


    教人懂得“爱”。


    她反复碾磨这几个字,抬眼看向危肆。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危肆被她直勾勾的目光盯得受不住,侧过头,想要起身。


    手腕却被沉缚猛得一拽,随即了,他整个人顺着那力道压了下去,倒在沉缚身上,然后就听见她说:


    “我爱你。”


    “我爱你,危肆。”


    危肆:“……”


    卞芜:“……”


    辜怜:“……”


    这离奇的静,被一些细小的裂痕声打破。


    危肆手边那节玉白色的笛子,忽然猛烈地震动,然后“咔嚓”一声,裂开了。


    “碎,碎……碎了!”卞芜手足无措:“吾骨笛,吾骨笛怎么会碎呢?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危肆却像没听见卞芜的惊呼,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沉缚一开始创作危肆时,就毫不犹豫地选择蓝眸。


    因为她觉得蓝色的眼睛无论在哪种神情下都是温柔的。


    但她好像错了。


    此刻,她对上危肆那双蓝色的眼睛,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柔。他的目光意味不明。


    沉缚被盯得发毛。


    危肆似乎真的在思考她那三个字的真实性。


    沉缚慌了,她好像被危肆无形的网住,一阵窒息感涌在心口。


    心脏处,又传来刺痛。


    沉缚被逼得无处可逃,慌乱错开视线,她急需一些其他的来纾解现在的自己。


    她顺理成章的捡起断成两节的笛子:“吾……吾骨笛?不,不是我弄坏的吧?”


    话题的生硬转移,并没有打破宫殿内诡异的寂静。她自己竟有些莫名的心虚:


    “这东西自己无缘无故莫名其妙地裂开。”沉缚垂着头。


    危肆移开眼不再看她,伸手接过笛子,声音嘶哑:“你好好休息。”


    他撂下这句话,朝宫殿外走去。


    **


    殿内只剩下他们姐弟。


    “你疯了!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疯了吗!”辜怜被吓得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


    “是让你教会他懂得爱,你怎么一上来就告白。”辜怜犹豫了一下:“他是虚拟的,甚至是你创造的。”


    “我知道。”


    她这才正经起来:“唉,我刚刚不是想着要教会他懂得爱吗?我就试试直给能不能行……但现在看来好像不行。”


    “不光不行,好像还将人吓得不轻。”沉缚心想。


    直给,好一个酣畅淋漓的直给。辜怜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他姐姐的直给简直是“空前绝后”!


    “姐,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从没谈过恋爱。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一看就知道,你穿越之前的言情小说没仔细阅读。哪有人一上来就我爱你的?”


    “我知道了,”沉缚不好意思地挠挠鼻子:“等明天我去道歉。”


    辜怜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沉缚疲惫不堪:“算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沉缚的倦色遮掩不住,除了累,还有她的半颗心,时不时地牵扯着疼。


    辜怜望向沉睡的沉缚,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为什么沉缚创造的游戏人物不懂“爱”,为什么她还得从小说里找“爱”,为什么她一上来就说那三个字。


    因为,她好像生来就缺了“情”这一窍,不止是“爱”,还有怜悯、可悲、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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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因为童年的悲惨,让她感知情绪的机能受损,她似乎无法理解“情”。


    更别提爱了。


    “爱”在她这里就是冰冷的文字,一个笔画为十画的汉字。


    让沉缚去教别人懂得“爱”,还是在这么荒诞的世界里,辜怜觉得有些天方夜谭。


    不过……直接让危肆爱上他姐姐不就好了。


    这样,危肆既懂得了爱,他姐姐也不用费劲巴拉的去教人。


    一举两得!


    辜怜不禁为自己的机智,而浮起一丝骄傲。


    然后带着骄傲,扑棱着翅膀在宫殿里乱飞。最后,在要出宫殿时,狠狠撞上一堵无形的墙。


    “哎哟——”他扶着额头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回事?”辜怜不死心,又卯足劲往外撞,结果每次都被重重地弹回去。


    撞了五六七八次后,他终于知道这门口有一层结界,出不去外面也看不见外面。


    **


    “危肆,怎么办啊,吾骨笛碎了。”卞芜颤颤巍巍地捧起那两节笛子,面上极其恐惧。


    吾骨笛,是绝不可能碎的。


    “卞芜。”危肆轻拍他的肩:“安静。”又示意他站远点。


    危肆手一挥,结界将沉缚他们隔绝起来。随后摊开手中的吾骨笛。


    两节骨笛被术灵虚拖起,星辰般的光点将它们缠绕。危肆催动着术灵,牵引着吾骨笛飘向他。


    他展开的掌心渐渐收拢,吾骨笛也随之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他的心脏处。


    危肆的左手抚上吾骨笛,似是在安抚。指尖来回在笛身滑过:“没事了,没事了。”


    吾骨笛像是听懂了,不再焦灼地翻转,乖乖的任由他摆弄。


    然后,他突然猛地将吾骨笛狠狠朝心脏按下,口中的咒灵也越念越快。


    才静下的吾骨笛,又惶恐不安地翻腾,迫切地想要冲破危肆的术灵。


    刹那间,雷声滚滚。


    周遭生机勃勃的奇花异草,在这两股强大的相冲的力量下,急剧枯萎,黑色阴冷的雾气迅速席卷而来。


    “卞芜!”危肆冲身后的人一喊。


    卞芜被吓得哆嗦,颤抖着手,嘴里咕噜着咒灵。


    手成爪状,将术灵团成球。大球分散成无数小球,小球一个接一个的撞上黑雾,冷气被一次又一次冲散。


    一时间,咒声四起。


    血腥味四溢。


    危肆胸口处蔓延出血色。血滴成线,绕上吾骨笛,渗透进裂缝。


    笛子周身的血,愈滚愈多,最后悬浮在半空,成了一小片血海。


    血像浪一样涌起,将吾骨笛淹没。


    卞芜撑不住了,眼前一片血红。


    模糊中他看见——危肆半跪在地上,捂住心口,右手并拢,术灵从男人的指尖溢出,他还在不断地催着血往外渗。


    卞芜晕过去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危肆疯了。


    玉白的笛子被染成血红,在血浪里起起伏伏。


    白里渗红,血液强牵扯着笛子粘合。


    吾骨笛还在排斥,拼命朝反方向挣扎。


    随着一小滴血缓缓停在它的断口处,它忽然顿住了。


    是记忆中的血,仅此一滴的血。


    吾骨笛不再抗拒,乖乖随着那滴血的动作将断口对齐,粘合。掉落的残片像是听到召唤,从四面八方飘来,补齐了缺口。


    笛子又完好无损。


    危肆心口的衣物被折磨得破碎不堪,他将吾骨笛贴在心肉处,声音虚弱又虔诚:“谢谢你。”


    笛子微微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