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萩原研二打发走的第五波孩子。


    他也没办法，他也很无奈。


    “啊啊，hagi的魅力就这么强吗？”哄走孩子团的间隙，他小声抱怨道。


    “完全没时间去找人哎。”


    只要他在某个地方停下，就总会有孩子过来找他互动，不仅要维持人设应付他们各种奇奇怪怪的要求，还要警惕自己身上被安放一些不该有的东西，一颗心恨不得掰成八份用，饶是以萩原研二社交能力的强悍，都感到了一丝心累。


    万幸他们目前只是来找他玩，并没有更加明显的试探举动。


    “说真的，hagi你不去做牛郎真的太屈才了。”我不禁吐槽。


    又是公主殿下又是小勇者的，一套下来就算没有任务的普通孩子都舍不得走，哄得那群小孩子笑的找不着北了，可不是都喜欢缠着他？


    不知不觉间，萩原研二身边已经围了一大群孩子，走到哪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明晃晃的吸引着众多的目光。


    “既然这样，萩原，你继续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就这样保持住，别做多余的动作，找人的活儿我们来。”伊达航沉稳的声线从手环里传来。


    “鹿谷，你看着他，发现不对劲立刻掩护他撤退。”


    “明白。”


    我的视角紧紧的锁定住萩原研二，重点尤其放在他不断被人触碰的衣角和袖口处，手指无意识的攥紧。


    “001，你的探测还有多久？”


    「还有23分钟哦~」


    虽然和原定计划有些偏差，但是有萩原研二这个bug级别的人气王吸引视线，另一边的潜入行动简直不要太顺利。


    “目标已停留10分钟，请求继续跟进。”


    松田阵平低头瞄了一眼，定位信号最终停在了这间不起眼的网吧，没再移动。


    “同意，我5分钟后进去，随时联络。”伊达航隐藏在拐角处，高大的身形被阴影完全遮蔽，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


    “我不在的时候降谷负责指挥，小心。”


    “了——解。”


    松田阵平压低帽檐，径直走进网吧。


    这间网吧没设置自助办理，他大跨步的迈进去，敲敲柜台，“还有空位吗？”


    与此同时，降谷零躲在对面书咖的绿植后面，假装阅读的同时，一双眼睛盯紧了出入口处的监控。


    诸伏景光则混在来往的行人中游走，预备随时支援。


    他们两个昨天刚刚被试探过，再次接近可能会引起目标的警惕，所以今天留在了外围负责接应。


    “hiro，你那边怎么样？”


    诸伏景光声音平稳，温和而清晰：“一切正常，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萩原先生身边暂时安全呢，宿主，我们去看看松田先生吧。」


    “不用。”


    想了想，我还是跟它解释了一句。


    “行动中最重要的就是服从指挥，萩原身边情况复杂，不能分心，至于其余的——”


    我顿了顿，“相信伊达班长。”


    「原来是这样！001明白了~」


    很好，糊弄过去了。


    要是被它发现我们其实在找的是石井，又不知道要弄出什么乱子。


    况且，我也没说错。


    我紧盯着屏幕里被孩子们围在中间的萩原研二，他正半蹲下身，耐心地帮一个小男孩整理歪掉的领结，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无懈可击的笑容，背着的痛包正面朝外，这是代表着安全的信号。


    可就在下一秒，一个穿着裙子，拎着蛋糕的女人慢悠悠地走到孩子们身后，微笑着叫住了其中一个。


    不知为什么，明明她身上我挑不出任何异常，就是最普通的家庭妇女，可就在她出现的那一刻，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脊背没来由的发凉。


    我下意识的点开按钮。


    “勇太，时间到了哦。”她唤道。


    “……是！”小男孩虽然明显不情愿，但还是应声从萩原身边跑开，并乖巧的接过女人手里的蛋糕盒。


    在特写镜头里，我能明显看出他接过东西的时候全身一颤。


    有问题。


    “萩原，把背包里的无料送他一份。”


    狗东西说只要是我碰触过的东西它就能观测，当然时限依旧只有一小时。


    萩原研二眼眸一闪，他走到他们身边，蹲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勇太君要回家了吗？”


    “这个送给你，”他自然的拿出用透明袋封好的小礼物，“有机会再见咯。”


    “啊啦，您太客气了，十分感谢您这段时间关照我家孩子。”


    女人得体的笑着，脸上的表情温柔的不可思议。


    “勇太，要和哥哥说谢谢哦。”


    “谢谢哥哥。”


    小男孩手里的蛋糕盒子被捏到起皱，他低着头接过，一步一步的走出萩原身边的探测范围。


    从始至终，他再没看过萩原研二一眼。


    我不能确定蛋糕盒子里面是什么，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很显然萩原和我一个想法，温柔的目光瞬间冰冷下来，然而表面上仍像是没察觉到异样，依旧笑容满面的和孩子们玩耍，只是起身时故意晃了晃手臂，背包一甩，恰好翻转成了另一面。


    背面，代表危险。


    “我通知诸伏过去接应你，尽快脱身。”


    不得不说，松田阵平送的努努捏起来手感真的不错，很大程度缓解了我的焦虑感。


    万幸撤退的过程还算顺利，萩原研二很轻松的找了个借口和跟着他的小尾巴们告辞并坐上了车，诸伏景光一脚油门，把好奇和窥探的目光远远甩在身后。


    「宿主，他们扔掉了那份礼物，001看不到了。」


    果然。


    “盒子里绝对不是蛋糕，那孩子接过去的时候不得不花了些力气才拿稳，看起来有一定的分量。”检查身上没什么可疑的东西以后，萩原研二快速说道。


    “而且我能感觉到他在害怕，接过蛋糕盒的那一刻尤其明显。”


    确实，当时那孩子脸上的表情很奇怪，笑容又紧张又僵硬，手上不得不接过来，身体却看起来恨不得离那东西远远的。


    我一边把这些情报快速汇总给zero，一边点开和松田阵平之间的联络按钮，屏幕显示信号通畅，但却异常安静，没有任何声音和图像，我尝试着叫了他几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伊达航那边也是同样的情况。


    这不对劲，就算网吧环境再安静也会有些杂音，画面也一片漆黑完全连接不上，是他们离我太远，超出手环的范围了吗？


    “降谷，你能联系的上松田和班长吗？”


    “不行，自从他们进去就联系不上了。”降谷零用书本挡住大半张脸，眉头紧锁。


    “可能是有屏蔽仪之类的东西在……等等，我好像看到那孩子了！”


    “他拎着东西进了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伴随而来的，是一个柔婉好听的女声。


    “一杯黑咖啡，谢谢。”


    是刚才的女人……


    我心里涌上强烈的不安，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出现在这里绝不是什么好事。


    “001，降谷。”我沉声道。


    「收到，001友情提示，还有八分钟哦~」


    视角转换，我看到降谷零合上书，动作自然地站起身，仿佛只是坐久了想要活动一下，路过柜台，恰好与正在等待咖啡的女人有一个瞬间的视线交错。


    他步伐稳健，在我眼里却不亚于在钢丝上行走，一声zero淤堵在喉咙里，如果不是死死的咬住了嘴唇，险些破口而出。


    但我终究是忍住了。


    相信他，相信他……


    我知道他想做什么，班长和松田情况不明，诸伏刚刚带着萩原摆脱监视，而我又远在医院……他是此刻唯一一个能自由行动，并且接近核心区域的人。


    被动等待已经不适合目前的情况，他必须主动出击，就算自己被怀疑，也要去探听一二，尽量为里面的班长和松田创造一些机会。


    况且，他对自己的能力有绝对的自信。


    我看着他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和陌生人对视后的疑惑，但很快又礼貌的错开，若无其事地走向柜台，同样要了一杯咖啡。


    比起降谷零的谨慎，狗东西对她的关注就显得毫无顾忌，从女人出现的那一刻起一直给她镜头，各种特写就没断过。哪怕她只是端起杯子喝一口咖啡，唇角有瞬间的翘起这种动作都被尽数捕捉。


    降谷零已经端起了咖啡，打算借着它去向女人搭话，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砰——！！”


    一声沉闷的、不算响亮但极具穿透力的声响从手环里传来，书咖里的人群被这突兀的声音惊动，纷纷诧异地抬头望去。伴随着尖叫和人群逃窜，我看到一股浓烟从二楼的某个窗口飘起。


    “001！切换视角，目标松田阵平和伊达航！立刻！”


    心脏在这一刻几乎跳出喉咙，一直在耳边叫唤个没完的狗东西此时跟死了一样一声不吭，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不清，似乎它在犹豫，是否还要按照我的命令去探测。


    “执行命令！”我几乎是在吼，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手指死死掐着手腕上的丑努努，仿佛它能给我传递力量，“人气值还是别的什么随便你扣，我要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安全！”


    在这一刻，什么顾虑都被我抛到了脑后，松田和班长要是出了事，十个狗东西都不够赔的。


    「……明白。」


    短暂的迟疑后，童声响起，眼前的画面猛地一花，随即切入了一扇冒着浓烟，看起来有些破烂的房门，而出现画面正中央的两人虽然都慢身灰尘有些狼狈，且脸上蒙了布巾看不清面色，但利落的动作证明他们并无大碍。


    他们没事！


    松田阵平半蹲在门口，面对着消防柜旁边一个被拆了一半的奇怪装置，手里正拿着工具，脚边散落着一些其他的零碎物，而伊达航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堵墙一样挡在他身前不远处，正对着门的方向，手里似乎握着灭火器，姿势是标准的警戒状态。


    “他们没事。松田在尝试拆开某样装置，班长在警戒。”我语速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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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同步信息，心脏依旧狂跳，但至少找回了一丝冷静。


    降谷零敲了两下耳机表示收到，得知同伴安全消息的他也松了一口气，但当他的目光再次扫向那个喝咖啡的女人时，却发现对方已经趁着混乱不见了。


    “hiro，那个女人不见了，找到她。”降谷零当机立断，走到角落里压低声音向诸伏景光描述了女人的长相和服装。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鹿谷，持续尝试和他们取得联系，有变化立刻通知！我去尝试接应他们。”


    这个时间，鹿谷的探测也差不多快停了，要想继续获得他们的消息，只能尽快解除屏蔽装置！


    联想到他刚才那句焦急的低吼，降谷零有些不安，但现在松田和班长没事，鹿谷应该不会……


    “别进屏蔽范围。”我提醒他道。


    手环依然联系不上松田，说明屏蔽仍然没有解除，降谷零贸然靠近也可能失联。


    “我知道。”降谷零的声音带着决然，“我会注意信号，尽量待在边缘位置，但至少我要为他们守住撤退的路。”


    我紧盯着现场传递回来的画面，手心全是冷汗。松田的手指在装置内部快速动作着，伊达航则时不时回头与他快速交流两句，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两人的眼神都异常凝重。


    此时狗东西的探测仅剩下了3分钟，画面已经变的断断续续，连接极其不稳定。


    “稳住，我最多能坚持多久？”


    「宿主同意开放权限的话，最多还能增加15分钟哦~」


    “鹿谷！别乱来！”


    狗东西和降谷零的声音几乎同步响起。


    哦吼完蛋，慌张之下忘记断开和降谷的联系了，刚刚和狗东西的对话全被他听了去。


    行吧，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就这么地吧，至于后续的麻烦……等他们回来再说。


    “同意。”我略带一丝心虚的堵住了和降谷通话的按钮，直到说完才放开。


    「如您所愿。」


    狗东西的声音从未如此餍足，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穿透感瞬间席卷了我，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从体内抽走，困倦感袭来，双腿一下失了力气，不由得跌坐回了椅子上。


    嗷！疼！


    “鹿谷！你怎么样？回话！”


    降谷零显然听到了我这边的动静，有些焦急的低声唤道。


    “没事。”


    这是真话，除了困以外我没别的明显不适，而现在那点困意也被摔没了，现在可以说完全没感觉。


    不管他信不信，我把注意力放回重新清晰起来的画面上，突然，松田阵平猛地抬起头，对着伊达航用力一点头！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有些失真的声音终于再次从手环中响起，“班长，开门！”


    “松田！能听得见吗？”我惊喜出声。


    卷发青年那张带着即使化着妆也不减嚣张的脸上不见一丝笑意。


    “嗯，听得见。我们刚摸清楚位置房间里就传来了爆炸。糟糕的是那一下似乎把门上的电子锁炸坏了，想着消防柜里的东西也许能帮得上忙，结果却意外找到了这一层的总电路阀门。”


    意外之喜是他把整层的电路断掉后，屏蔽器也跟着失效，从而恢复了通讯。


    伊达航此时已经推开门，先是侧身避过涌出来的浓烟，谨慎的探头看过去，但很快，他脸上警惕的表情变成了震惊，手中的灭火器快速放下，他不顾仍在冒出的浓烟，一猫身进去抱出了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视角猛然拉进，在大片大片的深色中，我认出了他是那个拎蛋糕的男孩。


    我捂住按钮，“001，救他。”


    「来不及了，他的灵魂已经完全碎裂，就算是001也没办法无视这条生命法则救回他，即使回溯时间也只能得到一具空壳。」


    「也就是说，001能让他死的完整一些呢~宿主需要吗？」


    探测画面中的伊达航也检查完毕，对着松田阵平摇了摇头，轻轻把他放到了地上。


    抱歉。走好。


    “不必了，探测也停止吧。”


    「真遗憾，他明明还有很多时间。」狗东西难得的说了一句人话。


    “编号先生，告诉景老爷准备接应，我们再搜一圈就撤，整个房间都被炸毁的差不多，大概率这里是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听完我的汇报，诸伏景光上翘的猫眼眯起来一瞬，向来沉静的眼眸里此时一片冷意。


    “收到，但我们并没有找到zero描述的女人，她仿佛凭空消失了。”


    我正想回复他，门口却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按照往常来讲，这个时间大概率应该是护士小姐过来查房。


    但是今天的护士小姐，似乎有所不同。


    “这个，”我坐在椅子上，按住疯狂跳动的心脏和脑海中狗东西的尖叫，“我或许知道她在哪里。”


    “就在门外。”


    ——————


    「宿主契合度83.04%（改造18次，成功15次），能量剩余46%。权限开放8%。


    警报：重点观测人员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