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公子,换位。

作品:《愿将腰下剑

    那晚,本是一场她对他的质疑与询问,到最后却不知为何变成了他对她的示愫与输诚。


    怎么看,“我心悦你”这四字都像是一个掩饰质询的借口。


    可她相信。


    连带着后来的吻,她也不作怀疑。


    楚稷转回视线瞧着她,似要开口,但终究也没有说什么。


    “早些回屋歇息。”他说,松开扶着她的手。


    “公子好些了吗?”他方才醉成那样,她还有些不放心。


    楚稷笑了笑,道:“我几时醉过?不如关心关心自己,没了光便走不稳了。”


    虽是打趣的话,可微月也听出了里头的关怀。


    见他神情清醒,确实没有半分喝醉的模样,送到了门前,她便回了屋子。


    楚稷站在门口,望着她的背影,直到被木门掩上,他才收回视线。


    夜色如浓墨,院里的灯笼散出几圈朦胧的亮,将他的影子拉长、拉长,直到消失在某个看不见的边际。


    转身,楚稷朝后院走去。


    临近鱼池旁,有一处老旧的柴房,黑夜中,隐约可以看见柴房前守着一个人。


    见有人走近,越心拱手道:“大人。”


    楚稷瞧了眼柴房,问道:“怎么样?”


    “回大人,一切正常。”


    他点头,伸手推开门,叮嘱越心在外面守着。


    柴房漆黑,只有一点月光从窗户外头倾泻而下,刚好照见了地上被五花大绑的柳叶。


    她双手双脚都被麻绳紧紧捆着,口中被塞了一块麻布,周围也绕着几圈麻绳。


    待看清来人是谁,柳叶睁大眼睛,浑身开始挣扎,口中支支吾吾,像是哀求又像是愤怒。


    楚稷却听清了,因为从她被抓到现在,她一直说的都是“公子,求你放了我吧。”


    他缓步走上前蹲在她面前,审视着她眼中的惊恐与不安,开口道:“柳叶,你到底是谁?”


    她说不出话,只能摇头。


    楚稷见状,只好起身,接着将身子背过,垂眼看着地上。


    “柳叶,年方二十,芜州人,家中尚有一老母卧病在榻。可我派人去芜州查了,你契上写的老房,早就空无一人。”


    他转过身静静地看着她,冷声道:“说,你到底是谁?”


    这次,柳叶情绪不似方才那么激动,她口中支支吾吾两句,意识到自己说不出话,只能再次摇头。


    她眼中噙着泪水,倒不像是假的。


    空气安静下来,楚稷没再继续问话。


    片刻后,他突然温声道:“我再给你一些时辰,你好好想想,若你能如实告诉我,兴许我还能留你一命。”


    说完,他起身离去。


    柴房内,柳叶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眼中无悲无喜,看不出半点情绪。


    门外,楚稷对越心道:“好生看着她,别让她自戕。”


    越心应下,隐入黑暗中。


    楚稷走到池子前,借着月光看清池中嬉戏的几尾鲤鱼。


    后半夜浓墨渐渐掺了水,天幕放明,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慈宁宫的一角。


    徐北枳下了早朝,将朝服换作常服,乘着舆来向徐太后请安。


    燕红送来茶点时,徐太后手中正端着一盏温热的茶。


    徐北枳提着衣袍小跑进门,边轻快道:“母后,儿子来看您了。”


    徐太后眼里带了笑意,将茶盏放在桌上,便看到少年郎急匆匆的身影朝她奔来。


    “身为一国之君,走路也不稳当着些。”


    “母后,”徐北枳拉长声音,“在您面前,儿子只想当儿子。”


    “尽说些胡话。”徐太后这么说,嘴角却是向上扬的。


    徐北枳笑着行礼请安,待上了坐榻,燕红马上递来茶点。


    徐太后边道:“近日天气晴朗,御花园的玫瑰开得漂亮,这是我特地叫司膳局做的藕粉玫瑰糕,你从小便爱吃这些花啊叶的,快尝尝。”


    徐北枳一听,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玫瑰的芳香即刻涌入鼻腔,他将半块送入口中,脸上出现餍足的神情。


    徐太后瞧他高兴,将茶水递到他手边,问道:“近日功课做得如何?”


    徐北枳嘴里正嚼着糕点,听徐太后这么一问,他突然一顿,片刻后犹豫道:“挺好的。”


    他说得简短,眼神又有几分躲闪,徐太后明白过来,劝道:“如今不比从前,先帝在时,尚有人护着你,护着承朝,可现在你成了一国之君,不能再是一副孩童模样了。”


    玫瑰糕的香甜瞬间变得索然无味,徐北枳皱起眉头,不去看徐太后,只道:“儿子知道了。”


    见他兴致缺缺,徐太后便将话题转移:“我听闻此次燕州赈灾有功的楚提督,年岁与你相仿,如此年纪便有所作为,皇帝宜多加留意,善用之。”


    徐北枳点点头,又拿起一块糕点:“此次他赈灾有功,朝中大臣也多有称赞。”


    前几日在朝堂上,于利便对楚稷大加夸赞,徐北枳见怪不怪,知晓他一心为国,便顺了他的意,在宫中设宴,为楚稷庆功。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免了他的唠叨。


    徐太后见状,试探道:“既是立了功,皇帝可有准备赏赐?”


    这却把他给问住了,说是庆功,他却还未想好给他什么奖赏。


    想了想,实在困难,便把问题抛给了徐太后:“母后觉得呢?”


    徐太后喝了口茶,对他道:“我瞧着,与其让他待在内缉司,不如将他调来六部,假以相应之位,方可尽展其才。”


    徐北枳有些踌躇:“如今谢首辅管着内缉司,儿子要不要与他商议后再……”


    “皇帝,”徐太后打断他,“你是一国之君,要有自己的主意。”


    徐北枳心想也对,便将烦恼抛开,对徐太后道:“母后说的是,只是这六部中又该设哪个职位给他呢?”


    “依我看,吏部左侍郎就不错。”


    “吏部左侍郎,”徐北枳喃喃,“那便听母后的。”


    清早日头渐渐升起,徐太后知晓时辰到了,对他道:“好了,也到了时辰,快去忙吧。”


    平日里这个时候,徐北枳该在去玉华殿的路上了。


    徐北枳念念不舍,走前还拿了几个玫瑰糕。


    待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徐太后招来燕红,叫她扶自己去里屋歇着。


    燕红给了门口宫女一个眼色,自己扶着太后进去,随后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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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进来将桌上的都收拾了。


    靠椅上,燕红为徐太后垫了软垫,慢慢地扶着她坐下。


    徐太后揉了揉太阳穴,开口道:“真不知这位子是好是坏。”


    燕红拿来了团扇,问道:“太后说的,是那位楚提督吧。”


    徐太后不置可否。


    燕红便问:“这吏部侍郎说起来,也和那内缉司的提督没多大分别,太后为何要将他放在这个位子上?”


    徐太后却反问道:“提督这个身份已经够高了,再高,又要将他升到哪里去?”


    “我叫皇帝升他做吏部左侍郎,为的,只是让他跳出谢铮的身边,能为皇帝所用。”


    “若他是个明事理的,”徐太后缓缓道,“就该明白往那边站才是长久之计。”


    燕红有些不解:“可若他……”


    徐太后摇头道:“他不会。”


    燕红仍然困惑,却识趣地没有再问下去。


    徐太后没有告诉她的是,在朝堂之中,没有任何选择可言,所有人的命运沉浮皆不由己。


    她阖上眼,呼吸均匀,似乎陷入沉睡。


    燕红放下罗帘,悄声准备退下,里头却突然传来声音。


    “燕红,宴会是什么日子?”


    燕红知晓她问的是什么,便回道:“回太后,明日酉时。”


    徐太后睁开眼,心中不住地盘算,不知这场宴会过后,一切是否还如常。


    次日申时,宴会的主人尚在府中。


    微月拿下木架上的朝服,对楚稷道:“公子,今日是要穿这件进宫吗?”


    楚稷在案头斟酌他刚写不久的谢恩表,听到问话,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随后“嗯”了一声。


    白纸上反反复复就是那几个字,他却看了许久。


    微月将衣服上的灰尘拍了又拍,终于忍不住提醒道:“公子,时辰快到了。”


    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终于将手中的谢恩表放下,换上朝服。


    微月替他整理衣冠,楚稷好奇道:“为何你比我还着急?”


    她看了眼他,回道:“若是误了时辰,我怕公子会连累到我,届时,我可能也要被砍头了。”


    楚稷笑笑没说话,低头看着她。


    “微月。”


    听他叫她,她抬起头。


    “给。”


    楚稷伸出手,掌心静静躺着一枚银簪,上面嵌着一颗玉珠。


    微月有些惊讶,拿起银簪瞧了瞧,确定是她娘留给她的那只。


    “公子不是……”


    “这簪子是上乘之物,所以我格外留意它,放在我身边虽是安全了,但这毕竟是你的东西,想来想去,还是还给你我最放心。”


    微月摸了摸玉珠,表面传来一阵温热。


    这簪子放在楚稷身边,她是放心的,便如他所说,自己带着总容易丢三落四,倒不如交给他保管。


    如今他又还给她,虽不知为何,但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簪子年岁久了,上头有许多划痕,仔细看便能分辨出来。


    而这珠子的周围,划痕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些。


    她低头瞧着银簪上的珠子,最终摇了摇头。


    或许是她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