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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系统总在坑我功德(快穿)》 第221章 诈尸了
“美女, 你们怎么没拿东西啊?”矮胖司机见萧然和徐映空手过来,错愕道。
“不方便。”萧然随意回了一句, 然后问徐映:“直接进去吗?”
徐映背着手,神色不明地盯着屋内:“进吧,只能进了。”
又一次被忽视的矮胖司机脸皮抽了抽,胸中无端生出一股恶气,几欲破口大骂。
两个臭婆娘,什么玩意儿?!真把他当仆人使唤了?
矮胖司机喉头滚动,拼命咽下了快要脱口而出的咒骂, 心中冷笑道:老子是那么好使唤的,呆会儿有你们两个好受的。
这一刻, 他完全忘了是自己偏要留下来“帮忙”的, 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情绪突然暴躁了许多。
在徐映说完后,萧然将钥匙插进锁扣, 轻轻一拧, 扶着门把手推开了小屋的门。
“吱呀”一声,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门这时却像是生锈了一样, 在晃动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随着门被打开, 原本封闭在屋中的声音流淌出来, 欢笑声、说话声还有轻柔的音乐交织在一起,萦绕在三人耳边。
听到这些混杂在一起的声音,矮胖司机忽然打了个哆嗦, 凭空生出些含义。没人的屋子里亮灯还能说是忘了关灯,但开门后屋里有这些声音就很奇怪了。
难不成是真有鬼?他忽然有些退却,但没等他开口, 萧然转头看着她,笑道:“师傅, 进去吧。”
望着眼前浅笑着的女人,矮胖司机刚生出的惧意淡去,呵呵道:“好。”
他抱着被褥先进了门,徐映侧身跟在他身后,萧然最后。随着三人进屋,小屋的门在萧然身后关上。
透过落地窗,屋内的灯光依旧,但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半晌,林中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爬过来,包围小屋-
*
“这位是?”萧然进入小屋后,只觉得眼前一花,恍惚了一瞬间,便失去了徐映和矮胖司机的身影。等她再次回过神的时候,便听到似乎有人在问自己话。
萧然抬眼,面前站着一位身穿白色衬衫,外披浅灰色针织外套,下身着黑色阔腿长裤的女人。
女人头发松松挽在脑后,一副居家打扮。她保养极好,但说话时眉眼微微弯起,眼角有淡淡细纹浮现,昭示着她已经不再年轻。
‘是她!’
眼前的女人正是萧然白天见到的那个满身是血的女人,但她现在却是活生生的样子。
萧然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室内没有开灯,但依然亮堂,这里是白天。室内的布置也和之前小屋中的布置不太相同。
她是被拉入了另一个空间吗?
“这是我工作室的助理,秦思真,你叫她小秦就行了。”萧然思索间,另一个男声响起,替她回答了女人的问题。
男人说话的时候,似乎为了介绍她,顺手将自己的手搭在萧然的肩膀上,一边说一边轻轻拍了拍。
等说完话,男人要收回手时,却并没有立刻将胳膊放下,而是手掌向下滑动,一直从她的肩膀滑到上臂处,然后握紧,还捏了捏,又往旁边带了一下,这样的姿势近乎将人搂住。
“小秦的文字很有灵气,我带她过来学习学习,要是小秦努力的话,之后说不定能当我的学生。”
男人说完,又摩挲了一下萧然的手臂才恋恋不舍似的放开手。
在男人将手掌放上来的时候,萧然便想将人甩开,但这具身体似乎不受自己控制,哪怕她想将搭在身上的胳膊整个拧下来,却也只能一动动,任由这只胳膊骚扰似的动作。
男人说完话,“她”似乎有些害羞地垂下了头。借由这个姿势,萧然看到了“自己”下身现在的打扮。是一条黑色的长裤裹着纤细的双腿,修长的腿没有过分瘦弱,是健康的样子,脚上踩着一双毛茸茸的拖鞋。
不是自己长裤运动鞋的装扮,这不是她的身体。
所以她是附身在这个叫“秦思真”的女孩身上了?
“小秦,这是我太太。”男人又开始说话了。
“你好,我”对面的女人开口道,想要自我介绍。
“你叫她方姐就行了。”不等女人说完,男人自顾自打断了她的话,直截了当地定下称呼。
对面的女人,也就是方姐笑了笑,并没有顺着男人的话,而是坚持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你好,我叫方潋,你可以叫我方姐。”
“方姐好。”萧然听到怯怯的声音从“自己”口中发出。
“嗯,欢迎你过来,进来坐吧。”方潋点了下头,算是回应,回身走向吧台,问:“要喝点什么吗?水?果汁还是咖啡?”
“不用忙了。”身边的男人迈步走过去,跟萧然擦身而过,萧然这才看到他的全貌。
男人身材很高大,鬓边已生白发,看起来也有些年纪了。但他身材保持的不错,没有啤酒肚,应该也没有秃头。可能是从事文艺工作的人或者很有学识,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儒雅气质,很吸引人小姑娘。比如秦思真,刚才还不敢抬头看人,现在目光恨不得黏在男人身上。
男人追上方潋,道:“我去拿点东西,待会儿小秦跟我出去采风,晚上晚点回来。你给小秦收拾一下客房,她要在这里住几天。”
秦思真也立刻道:“方姐,不用麻烦了。”
方潋已经拿出了一个杯子,闻言手一顿,脸上的神情有些奇怪,在男人三两步上楼后,才轻声道了声“好”。
不一会儿,男人提着一个公文包下楼,一直呆站在原地的秦思真才动起来,快步上前接过男人手中的公文包,又马不停蹄走回到大概是玄关的位置弯腰将男人的鞋摆好,方便他立刻换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细心又自然,男人过来后头都没低,顺畅地换好了外出的鞋。
“我们走了,小秦跟上。”换好鞋后,男人都没睁眼看过方潋,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秦思真连忙跟上,出门的时候回头朝方潋鞠了一躬:“方姐再见。”
随着她的视线上移,萧然有一次看到了方潋的目光。她的眼神落在她身上,里面平静无波,似是什么都没察觉,又好似洞悉一切。
萧然忽然生出一些预感,想要开口问一问。可惜身体不受她控制,她只能作为旁观者,跟着秦思真的视角出了门。
就在她以为这样昨日重演的场景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时,秦思真小跑着追着男人一起走到碎石路尽头时,忽然眼前一花。等萧然重新回过神时,她已经重新回到小屋,手里正端着一个碟子,碟子里是热气腾腾的菜。
萧然:?
“方姐,可以吃饭了。”秦思真道。
“来了。”
方潋应了一声,从沙发上起身,慢慢转过来。她已经不是之前那身打扮,这次是一条米黄色的针织长裙,少了几分知性,多了一些柔美。萧然注意到她的气色似乎不太好。
嘲杂的声音响起来。循着声音望去,萧然发现小屋里的布置跟上次也不太一样了,沙发挪到了靠墙的位置,而不是对着落地窗。沙发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超大的液晶电视,液晶电视上似乎还有一个投影仪。此刻电视上正在播放着节目。
不知道是不是秦思真的视力不太好,萧然透过她的眼睛只能隐约看到播放的节目似乎叫《妻子XXX》,好像是一档综艺节目。
“我们现在要去的是邵老师夫妇的秘密小家,这里的路不太好走。”不知道是谁在介绍。
跟随着节目的镜头,一段眼熟的碎石路出现在画面中,随后多机位呈现的林中小屋出现在镜头前。
节目里,随着小屋出现,其他嘉宾的赞叹声此起彼伏。
“这是邵老师为太太建的吗?好美啊!”
“也好浪漫啊!邵老师除了会写剧本,竟然还会设计吗?”
配合着嘉宾的赞叹,镜头移动到一边的夫妻身上,正是方潋和男人。
男人的头顶上用硕大的花字写着“宝藏老男孩”——著名编剧邵恩。方潋依偎在他身边,笑得很幸福。
嘉宾见状,纷纷问道,“邵老师,我们可以进去参观吗?”
“这要看我太太同不同意,这是为她建的,是她的秘密基地,没有她的同意,我也不能带人进去。”
“哇!邵老师,太浪漫了~”嘉宾们闻言,纷纷起哄,气氛欢乐非常。
镜头里记录下邵恩的这句话,结合萧然刚刚的经历,十分讽刺。
“啪!”
电视里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男人,或者说邵恩抬手关掉了电视:“方潋,都要吃饭了,还看什么?”
方潋走向餐厅,淡淡地道:“这里太安静了,开着听个动静。”
“你以前不是不喜欢这些闹腾的节目吗?我记得你喜欢听古典音乐,嫌这些节目没品味。”
听到这话,方潋脸上的愤怒一闪而逝,似乎顾忌到有外人在,她深呼吸了一下,尽量平静地道:“我没这么说过,古典音乐陶冶情操,综艺节目给提供情绪价值,没有谁低一等,两者也没有可比性。”
邵老师不耐烦地道:“行了,吃饭时间,搞什么说教!”
方潋的脸色瞬间就红了。
萧然觉得自己的拳头有点痒,想打人。
端着盘子的秦思真察觉到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邵老师,方姐,快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方潋大概不想吵起来,安静地坐到了餐桌旁,邵恩也坐到她旁边,但刻意弄出些刺耳动静,似乎在发泄心中的不满。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秦思真一个劲儿给方潋夹菜,而邵恩却频频给秦思真夹菜,三角关系是一点都不想掩饰。
方潋一直低着头吃饭,萧然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注意到这里诡异的氛围-
*
这次的场景重现比上次时间要长,全程方潋都很沉默。吃完饭后,因为电视被关了,小屋很安静,但也不太安静。因为邵恩时不时就要指挥秦思真干活,整个小屋都是他的声音,而秦思真也任劳任怨。她对小屋的布置非常熟悉,总能第一时间找到邵恩要的东西。
到了晚上,秦思真甚至还给邵恩放好了洗澡水,就像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方潋才是客人。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正好撞见方潋,两人都有一瞬间的沉默,但方潋最终什么也没说,径直跟她擦身而过,回了房间。
萧然有些迷惑。都到这一步了,她不相信方潋看不出秦思真和自己丈夫之间不正常的关系,但她为什么没有反应?
秦思真其实也不太正常,就她的表现来说,萧然觉得她不知道像邵恩的情人多一些还是保姆多一些。还有,她对方潋还挺殷勤,不仅照顾邵恩,也照顾方潋-
*
“都这样了,你还不想离开他吗?”方潋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恨铁不成钢。
萧然抬头,才发现自己沉思的时候这里的场景悄无声息又改变了,已经更接近她租下小屋时的布局了。
沙发换了位置,电视也没有了,不过投影还在。
等等,抬头?!
她可以动了?萧然有些惊奇,这么久了,她终于能自主行动了。
伸出手在眼前握紧再松开,这双手依然不是她的,但她的确可以动了。
为什么?这次的场景有什么特别吗?还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因为实验着控制身体,萧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方潋,她的沉默被方潋误以为是默认。她不禁提高了嗓音:“你以为他是爱你吗?他不过是想利用你!你只是年轻,又恰好有才华,满足了他的需求。等他利用完你,不需要你了,就能一脚把你踢开。”
说到激动处,方潋咳嗽了几声。萧然看向她,她不知道这次距离上次场景重现所在的时间点过去了多久,但她发现方潋的脸色比上次更差了,像是生了重病。
方潋咳完,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苦口婆心道:“小秦,你还年轻,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他比你大那么多,你不值得为她搭上一辈子。如果这件事被曝光出去,邵恩有名有钱,还有人脉,他最多被说一声风流多情,而你是不知廉耻攀上他的人,舆论的口诛笔伐最后都会落在你身上。你听我一句劝,离开他吧。”
“我听说你想出国进修,邵恩不同意。我可以送你出去,留学的费用我替你出,不要留在这里了,好吗?”
“好。”萧然道。
“你为什么不同意?嗯?”
方潋顿了一下,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萧然:“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好,我现在就走。”萧然说完就朝门口走去。
方潋愣在原地,似乎没有料到会有这一幕。
萧然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回过头看方潋:“我走了。”
方潋没有出声,眼神虚虚落在她身上,似乎在看她,又似乎在看别的地方。
萧然注视着她,拉开门,一边抬脚一边观察方潋的反应。
如果方潋的执念是赶走这个第三者的话,那她就顺应她思想。虽然到目前为止都只是场景重现,她并没有受到伤害,但萧然并不想不受控制。她想试试如果满足了方潋的愿望,是不是就能挣脱出来?
在萧然即将跨出门的时候,方潋终于动了,她脸上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道:“晚了,他来了。”
萧然:谁?
下一秒,萧然眼前一花,又回到了刚才的场景。
“,好吗?”方潋的嘴张张合合,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萧然皱眉,正欲答应,下一刻,小屋的门被暴力推开。
“方潋,你什么意思?!”邵恩暴怒着冲进来。
第222章 诈尸了
突然冲进来的邵恩就像会闪现一样, 几乎是瞬间就到达了方潋的面前,挤开了萧然本来站的位置。萧然踉跄了两步, 扶着吧台站稳。
等她再抬头时,邵恩已经挡在她身前,指着方潋的鼻子破口大骂。
此时的邵恩已经没有前几次场景中所见到的儒雅自持。他头发凌乱油腻,像是很久没打理过,一身衣服也是褶皱丛生,上面还沾着污渍。
邵恩唾沫横飞,污言秽语几乎脱口而出。有些话用词极其刺耳低俗, 很难想象是一个有良好教养的人能说出来的。如果换个场景,邵恩跟那些在村头骂街的大爷大妈没什么区别。
萧然心中升起一些隐秘的嫌弃。
嗯?
萧然低头思索。她刚才是在嫌弃邵恩, 这股情绪是自己的, 还是秦思真的?如果是她自己的情绪的话,应该不单单是嫌弃而是厌恶才对。
那就是秦思真在嫌弃邵恩?仅仅因为他现在不修边幅?看起来不是大叔而是大爷了?
萧然搞不明白秦思真的情绪, 便暂时先放到一边。目前最重要的是邵恩为什么会出现?
如今的情况显然是同一个场景的二次回溯。她, 或者秦思真的反应时间怎么被省略过去了?为什么还没等她说话, 邵恩就进来了?
是原本的场景中, 邵恩本就该在这个时候进来, 还是在掌控回溯的人的控制下, 为了避免她做出意外的选择,所以邵恩就跟赶场子一样,被提前放进来了?
上一次回溯最后方潋说的“他来了”, 就是说邵恩来了。
这次回溯跟之前有区别,她能控制秦思真的身体了。所以,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回溯?
看情况, 这个场景中三个人应该发生了很大的冲突,方潋的死会不会跟这次的场景有关?
没等萧然再仔细思考, 一直被骂的方潋侧头避开了邵恩飞溅的口水,冷静地道:“邵恩,你婚内出轨,乱搞男女关系,我要跟你离婚,作为过错方,你净身出户不是应该的吗?”
萧然闻言,立刻打起精神。这就是邵恩怒气冲冲进来的原因?
刚刚方潋苦劝秦思真的时候,萧然还以为就算知道丈夫出轨了,方潋还是选择了原谅他。甚至在处理小三的事上也表现得格外大度,还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更替秦思真安排好后路,没想到方潋竟然是要离婚。
但也不对啊。既然都要离婚了,方潋为什么还要容忍秦思真?秦思真不应该是她的敌人吗?
萧然更迷惑了,这段三角关系中好像还有更复杂的内情。
方潋的话似乎刺激了邵恩,他怒火更炽:“离婚,谁他妈同意离婚了?净身出户,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我是过错方。方潋,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是不是想逼我去死?”
方潋冷笑道:“难道你不是过错方吗?你没有出轨吗?是我逼着你出轨的吗?你要是不想同意离婚,也可以,我们法庭上见。”
“难道你就没有错吗?是你身体不好,是你不能生孩子。我是个男人,我有自己的需求,我们家三代单传,不能在我这里绝后!”
心中升起一股赞同的情绪。
萧然确定,这是秦思真的想法没错了。所以秦思真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副身体算是她控制还是秦思真控制?
那边,方潋被邵恩的话恶心得够呛:“你是第一天知道我不能生吗?你三代单传不能绝后,那你大可以提离婚,告诉我你的想法,我不拦着你。离婚之后你再找十个八个我都不管你!”
邵恩一时没说话,方潋讥讽道:“哦,我忘了,你肯定不愿意离婚。我们结婚前签过协议,离婚后你分不到多少财产。还有这些年你靠着我家的人脉在这个圈子里混,离婚后这些人脉都不是你的了,你舍不得。”
“邵恩,你既要又要,恶不恶心!”
邵恩似乎被戳中了心事,更加破防,他开始指责方潋只顾自己的心情,身为妻子根本不合格,不仅不会照顾他,还不孝顺他的父母,不准他接父母到身边养老,就是不提方潋刚才说到的点。
邵恩无能狂怒,但方潋根本不接他的茬,抓着邵恩的痛点不放,字字句句都在戳他的心窝。
通过两人的争吵,萧然大致了解了这对夫妻的情况。
邵恩这个人,真不愧他取的这个名字,刻薄少恩,忘恩负义。邵恩不仅婚内出轨,还是个“上门女婿”,也就是凤凰男。他家境不好,在大学认识方潋后就对她展开了追求,最后成功抱得美人归。
方潋家不算是豪富,但她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是高知家庭,尤其是方潋的父亲,是电影学院的教授,桃李满天下。
邵恩进入编剧这一行靠的就是方潋父亲的引路。
邵恩的为人不怎么样,但要说才华,他也是有一些的,要不然当初也不能把方潋追到手。
和方潋结婚以后,通过方潋父亲的人脉,学文的邵恩从事了编剧工作。有了方潋父亲的保驾护航,邵恩在这个圈子里几乎没吃过什么苦头,也养成了一些清高脾气。
他是底层出身,从小到大见惯了底层的困苦,他将这些见识融入到自己的剧本中,早年很是写过一些文艺片的剧本,不过多数都叫好不叫座,不差饭碗,也得过奖,但要说混得多好,只能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真正让邵恩出名,身价倍增的出圈剧本是一部电视剧的本子,由方潋的父亲替他牵线,由他主编,方潋替其润色。
这个剧本拍出来以后大爆特爆,让邵恩也真正在大众方面有了知名度。也许是巧合,也许是上天注定邵恩就是永远要被方潋压一头。在
第一部大爆的剧本之后,邵恩后来出圈的剧本,其中或多或少都有方潋的一份功劳在。
哪怕不为财产,不为人脉,只是为了方潋能替其润色剧本,邵恩都理应要维护好跟方潋的感情,不应该婚内出轨才对。
但两人恰恰出现了裂痕。
方潋和邵恩之间起嫌隙是因为邵恩接了一个编剧工作,委托方是长安娱乐。长安娱乐想要定制一部剧,为了捧自家的一个艺人。
听到长安娱乐名字的时候,萧然不禁一愣,长安娱乐还真是无处不在。
不过长安娱乐出事之前是娱乐圈的巨头公司之一,跟邵恩这个编剧有联系也很正常。
起先方潋并不知道邵恩接了这份工作,直到邵恩找方潋帮他看剧本。
长安娱乐给的钱太多了,邵恩收了钱,打了包票,保证剧播出后的效果一定会达到长安娱乐的预期,他自己没有把握,所以希望方潋能帮帮他。
如果说邵恩的清高是自命清高,实则自私自利,那么方潋就是真有些清高脾气。她不喜欢长安娱乐,并不想跟其沾上什么关系,方潋拒绝了。
两人为此大吵了一架。
邵恩跟方潋的矛盾其实由来已久。自诩有才华却要靠妻子家里帮扶,在本职工作上被方潋处处压一头,方潋和邵恩的父母不合,她因为身体原因不能生育等等。
所有的嫌隙在吵架后爆发,不过方潋当时并没有察觉。
长安娱乐剧本的事不知道邵恩后来是如何解决的,但过后邵恩就成立了一个编剧工作室。他需要有人给他的剧本润色,这个人不一定要方潋,他可以找其他人,秦思真就是这个其他人。
秦思真是邵恩考察了许久的目标,他深知如果找枪手,有朝一日很可能反咬自己一口,所以他选择用感情套牢一个能帮他的人。在利用感情这方面,邵恩是个老手,秦思真很好骗,没过多久就对邵恩满心崇拜,成了邵恩的情人和枪手。
邵恩原本也没有这么肆无忌惮,还敢将情人带到方潋面前。但一年前,方潋的父亲去世,她母亲早就不在,方潋等于失去了依靠。半年前,方潋又被查出来癌症,病情发展得很快,压抑许久的邵恩就彻底暴露出了真面目,带着秦思真开始登堂入室。
重病的人应该保持心情愉悦,但邵恩巴不得方潋快点死,一直故意刺激方潋。
老实说,萧然没搞懂邵恩的逻辑。虽然不齿他的行径,但这种关头,不暴露自己,拖着等方潋去世才是最安全,最能得到遗产的选择才对吧,怎么邵恩反其道而行?
萧然想不通,只能归结于邵恩实在被压久了,又见方潋无依无靠,所以才猖狂起来。
“方潋,你真要跟我离婚,不顾念旧情?”
说不过方潋,邵恩不再纠缠,咬着牙低声咆哮着质问。
“是,我要离婚。”方潋道。
“好!好!离婚协议呢?我签字。”邵恩道。
方潋一愣,没想到刚才还胡搅蛮缠的丈夫这么干脆。她有些怀疑:“你确定。”
邵恩道:“确定。”
“我去拿,你等等。”
不对劲,萧然心想。以邵恩的为人,根本不可能爽快同意方潋离婚。而且方潋现在病重,他只要拖着,完全可以拖到方潋病死,他为什么同意签字?
萧然想要提醒方潋,但来不及了。她眼睁睁看着方潋刚刚转身,邵恩就抄起柜子里的酒瓶砸在方潋后脑勺上。酒瓶炸开,玻璃随便混合着红色的葡萄酒四散飞溅,方潋浑身一颤,踉跄着扑倒在吧台上,邵恩丢开碎掉的酒瓶,面色狰狞地扑过去掐她的脖子。
“方潋!”萧然喝道,扑过去一脚踹开邵恩,将方潋扶起。
汹涌的虫潮从四面八方涌进小屋,吵邵恩一拥而上。邵恩惨叫着满地打滚。
“你没事吧?”萧然回头问方潋,却没想到眼前一花。
萧然:?又来?-
*
再次回国神时,萧然看到邵恩丢开酒瓶扑向方潋,她下意识去拦,但整个人从两人身上穿过。
萧然这才察觉到她已经不在秦思真身体里了,也没办法碰到邵恩和方潋。
一声尖叫传来,萧然看向秦思真,她像是被突然的变故吓呆了,现在才回神。一边尖叫着一边扑过去想推开邵恩,却被邵恩不耐烦地挥开。秦思真躲避不急,邵恩盛怒之下力气极大,她一下子就撞在吧台上,一股红色的液体从身下流出,瞬间染红了她的裙子。
萧然不禁睁大眼睛,秦思真怀孕了?
没等萧然多想,流产的秦思真根本没在意自己的情况,她摸到吧台下面的杯子,随手抄起一个就砸向邵恩。
杯子没碎,但邵恩挨了一下,多少有点疼。他放开被掐得直翻白眼的方潋,转身看向秦思真,丝毫没注意到她在流血。
“你敢打我?”邵恩的脸色比面对方潋时还要凶狠。
秦思真身体瑟缩,吓得不敢说话。
邵恩抬手一巴掌扇在秦思真脸上,扇得她眼冒金星,脸瞬间就肿了起来。
这时,顶着一脑门血的方潋捂着脖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同样抓起一瓶酒砸在邵恩头上。
先被打伤脑袋,又被掐着脖子,还重病在身,方潋的力气根本不够,酒瓶都没碎,但吸引了邵恩的注意力。挨了一下,邵恩立刻放弃了秦思真,转而又袭向方潋。
“跑——”方潋被掐着脖子,挣扎着对秦思真道。
秦思真捂着肚子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在地上拼命朝门口爬,在她身后拖出一条暗红色的血痕。
萧然想去扶她,又想去救方潋,但无论她怎么尝试,都没法触碰到她们。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方潋在邵恩手底下,但她的力气根本比不过邵恩,最后渐渐没了声息。
方潋没了呼吸后,邵恩起身,三两步就抓住了快到门边的秦思真,在她的尖叫声中,萧然不忍地闭上眼睛。
“咚咚咚”的撞击声和尖叫声回荡在萧然耳边,尖叫声渐弱,但撞击声不减。
直到尖叫声彻底停止,萧然才睁开眼睛,看到秦思真几乎被砸烂的额头和被血染红的双眼。
随后,她便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小屋门前。
徐映和矮胖司机也在她的身边,小屋的门大开,三人站在门前,她还保持着推门的姿势,根本就没有进去过。
萧然收回手,若有所思。
“我没杀人!我没杀人!人不是我杀的!!!”
矮胖司机惊惧地叫声刺破这里的寂静,萧然和徐映都不适地皱起眉头。
“有鬼,这里有鬼!!!”矮胖司机癫狂地大叫着,什么也顾不得,转身向小路尽头狂奔。
“你到底,想干什么?”萧然懒得理会鬼叫的司机,戒备地看向屋内。
吧台后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身影。
一身是血的方潋站在那儿,正幽幽地看向门口的萧然和徐映。
第223章 诈尸了
方潋定定地看了萧然一会儿, 又看向徐映,半晌, 才轻声叹息着道:“真好啊。”
萧然和徐映满头雾水。
“啊啊啊!”鬼哭狼嚎的声音由远及近,刚才狂奔离开的矮胖司机又跑回来了。
不一会儿,他就奔到两人面前,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因为惊恐,眼睛都瞪大了一圈:“虫子!外面好多虫子!这里有鬼!这里有鬼!”
不等萧然两人说话,方潋幽幽地道:“是吗?鬼是什么样子的?”
“是, 是”矮胖司机盯着缓步靠近的方潋,连番刺激下, 终于承受不住, 双眼一翻,向后倒地。
他的身体重重砸在地上, 发出一声沉重的声响。
“真好啊。”方潋又感叹了一声, 脸上挂着笑容, 向矮胖司机靠近。
徐映踏前一步, 挡住笑盈盈的方潋, 萧然勾了勾手指, 指挥涌过来的虫子将人挪到一边。
“你们要保护他?”方潋被徐映挡住,她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挪动的矮胖司机。
她脸上满是不解:“为什么?像他这样内心龌龊的人,不该死吗?你们不是也很讨厌他吗?”
“明明你们附身秦思真的时候, 恨不得打死邵恩,怎么现在又要护着这个跟他一样的人了?”
“你不能杀他。他生或死,不由你决断。”徐映道。她不是保护这个人, 是不能让方潋先开杀戒。
“那该由谁决断呢?由你吗?还是由她?”她先指徐映,又指萧然:“我看到了, 你们都有强大的力量,可以反抗,可以翻身,现在我也有了。”
随着她的话,方潋的额头,后脑勺和身下都开始沁出血迹,尤其是身下,
淅淅沥沥的鲜血滴落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染红了她脚下的小半地方,萧然仿佛都能闻到血液的腥甜味道。
方潋的这副样子让萧然和徐映齐齐变了脸色。
溃烂见骨的额头和身下流血的模样让萧然不免想到了秦思真死亡时的样子。如果回溯中的场景没有错误,是真实发生在这里的,过去的事情,那方潋最后应该死于窒息。
但这个顶着方潋面孔的魂身上却融合了方潋和秦思真两人生前最后的状态。
那她是方潋,还是秦思真?
徐映没空思考这些,她看到方潋显露出死前最真实的模样,整个人如临大敌。不管鬼物是哪个阶位,在它们暴露出最真实的样子的时候,都是它们最凶厉的时候。这个时候的鬼物往往没有理智可言,只有一腔戾气驱使,稍有不慎,她们今天就会葬送在这里。
她在心中快速思考,自己所学术咒中,有哪样可以仅凭这副肉体凡胎就能使出。她脑海中瞬间划过几个对自身损害极大的禁忌之术。
萧然和徐映心意不通,根本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已经预设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她不觉得方潋会对她们做什么?她要是想杀她们,早在将她们拖入幻境的时候就可以动手,不用等到现在。
对矮胖司机也是。
“你是方潋?还是秦思真?”萧然探究地看着浑身都在冒黑气的鬼魂。
这不是夸张的说法,方潋的周身现在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雾,连她身上滴下的血都裹着黑雾,砸在地上,立刻将她脚下的木质地板腐蚀出一个大洞。这血的效果堪比浓硫酸。
方潋听到萧然的问话,慢腾腾地将脑袋转向她。萧然看到她突出的眼球和血红的眼睛。
徐映见状,一手掐诀,牙齿咬在舌头上,整个人已经蓄势待发。
方潋歪了歪头,“方潋还是秦思真有什么区别吗?”
萧然思索了一下,摇头道:“没有,都是邵恩手底下的枉死冤魂。”
“司玉!”徐映喝道:“别说了!”
这种时候提起邵恩,是还嫌方潋被刺激得不够吗?
“为什么不能说?你连他都要维护吗?”方潋身上缠着的黑雾肉眼可见又多了一些。
“我”
“我们没那个意思。”萧然扯了一把徐映,“让一让。”
“不管你是谁都行,你是不是想找邵恩报仇?”
方潋身上的黑雾一顿,浑身的凶戾减弱了一些:“是。”
“那你为什么不去?”
徐映闻言,正欲开口让司玉不要怂恿这个快要化为厉鬼的鬼物,却被她拍了一把。
“别说话。”萧然小声制止徐映。
“我离不开这里,我找不到我的尸体,不能离开。”方潋慢吞吞地道。
“所以你是这里的地缚灵?”萧然道。
方潋点了点头:“大概是吧,我也不太清楚。”
饶是在这种危机关头,徐映也没有忍住脸上的抽搐。这一人一鬼推理和结论全错,唯有不能离开这点是对的。
成为怨魂后鬼物就不会被束缚在一个地方。地缚灵更是一种状态,而不是一种鬼物的称呼。
不过她不会提醒着她们,让方潋以为自己不能离开正好。
萧然和方潋还在说话。
萧然:“你让我们亲身经历了你的记忆,是想让我们帮你报仇?”
方潋头上的伤口已经恢复,身下也不在滴血,又变成了她刚刚出现时的样子。
徐映见状,松开掐诀掐到抽搐的手指,心中松了口气。
方潋道:“我想让你们帮我找到我的身体,我离不开,这里太偏了,只有你们过来。我要亲自去报仇,我要邵恩也尝尝我死前的痛苦。”
“你想杀了他?”
“是。怎么,你们要拦我吗?”方潋看向徐映,她刚才看见这个人的小动作了。她不知道她在掐什么,但隐隐感觉到一丝威胁。而且她对自己也很忌惮,相比之下,另一个人更好说话。
在方潋的注视下,徐映手指蜷起,再次掐出了手诀。
萧然忍不住揉了揉眉头,她能理解徐映对方潋的戒备,但现在方潋明显可以谈,不用这么剑拔弩张。
“徐映,别那么紧张。”萧然安抚道。
又对方潋道:“像邵恩这样的渣男、人渣,你不觉得死太便宜他了吗?”
“像他那么爱面子,又贪心虚荣的人,就应该让他身败名裂才能大快人心。而且你要是痛快把他杀了,你的遗产怎么办?难道你想自己的东西落到他家里人手里吗?”
“这也太憋屈了。你就该把他虚伪的皮都扒下来,什么都不给他留,也不能让他家占到半点便宜才对!”
“等把东西都拿回来,你再让他去坐牢也好,杀他也好,才是最痛快的报仇方法对不对?”
方潋闻言陷入了沉思,半晌,她缓缓点头:“你说的对。邵恩的父母亲戚都很讨厌,我的东西不能留给他们。但是我已经死了,怎么能抢回遗产?”
“这简单,你立过遗嘱吗?”
方潋点头:“立过,但那是在提离婚之前的事了。提离婚后,还没有成功,财产也没有分割,所以我没有重新立过遗嘱。”
“没关系,没有也没事,之后再立也一样。”
“之后,怎么立?”方潋没明白。
但萧然没答,她已经拿出了手机,“立遗嘱的事之后再说,我们可以先在网上曝光他,今天发帖,明天舆论发酵,马上就能揭开他的假面,报仇不要隔夜。”
方潋没想到她这么雷厉风行,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咦,怎么没信号?”
沉默良久的徐映这才道:“这里是她的域,域里与外界隔绝,不管是什么东西,想要进出,需要她的允许。”
萧然抬头,朝方潋摇了摇手机:“没信号就不能发帖,你能把你的‘域’打开吗?”
“我”方潋迟疑了一下,道:“我不会。”
这萧然看向徐映,方潋也看向她,徐映几乎想要扶额。“我可以教你,但你需要和我定下约定。等你学会掌控你的域后,不可随意伤人、杀人、食人。”
“当然,邵恩除外。”
“食人?”方潋脸上露出一些嫌恶的表情:“为什么要吃人?”
“这你不用管,你同意吗?”徐映自然不能说因为吃人是鬼物最快修行的方法,她将方潋的问题岔过,只问她同意与否。
方潋想了想,觉得定契约对她也没有坏处,便点头道:“可以,但除了帮我报仇外,你们还需要帮我找到身体。”
“可。”徐映道-
*
契约由徐映拟定,她、萧然和方潋一起签订。
徐映的契约来自她上一世的,但契约签订后,萧然冥冥之中确实感受到了一丝束缚,这说明徐映以前学过地东西在这里也是可以用的,萧然将这点记下。
定下契约后,徐映便教方潋如何控制鬼蜮。实际上,即使没有徐映教导,等方潋自己意识到鬼蜮存在时,她即使慢慢磨,磨到最后也能自然而然学会控制它。徐映的教导只不过是让她提前认知到了这一点而已。
看着黑雾在方潋的控制下翻滚压缩,如指臂使,徐映心情复杂。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亲自指导一个鬼物,让她变得更强。若是有一天方潋失控作乱,也是她的罪过。
“哎!有信号了。”
“我看看。”操控着域的方潋闻言凑过去,看到满格的信号:“可以发帖了?”
“嗯。先等等,我看看你的消息。”
萧然在手机上直接搜索邵恩,再加上编剧的后缀,瞬间就出来了和邵恩相关的词条。
词条中邵恩妻子相关显示的是方潋。但是方潋没有相关的词条,萧然又单独搜索了她,显示出的内容都没有看到有关方潋死亡的讣告。邵恩算是跟娱乐圈搭边的人,也有点名气。如果他的妻子死亡,多少也值得报道一番,但网上丝毫没有相关消息,这就挺奇怪的。
“是你自己编辑还是我替你编辑?我建议你自己来。”没找到有用信息,萧然干脆退出搜索,对方潋道。
方潋的文采没有问题,她又是当事人(魂),知道的内情比她们旁观的人更清楚。要爆料,当然就要爆猛料,爆能直接锤死人的料。
“我自己来吧。”方潋道。
萧然将手机递给她,方潋埋头开始编辑帖子。萧然见状,走到徐映身边,“手机借我用一下。”
“做什么?”徐映问道。
“找人问点事。”
徐映把手机给她。
萧然打开手机,发现她没设密码,手机电量也很低。
“你不充电吗?”萧然一边凭着记忆输入中介的号码,一边问道。
“我不常用手机。”
萧然懂了,徐映可能是不太习惯这些科技手段。
电话很快被接通,萧然跟中介说了自己是谁后,问了中介房主妻子相关的事。
中介一听她打听这个,不禁小心问道:“您问这做什么?是房子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大问题。我已经搬过来了,就是突然想起房主的妻子死了,生前又很喜欢这里我想问问她什么时候死的?”
“可能是大晚上,这里又荒凉,我一个人有点胡思乱想。所以想跟你打听一下,我想找个时间祭奠一下这位女士,也好安心。”
萧然随意找了个理由,中介听完非常理解,他有些失真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过来:“这个房主也没有具体说过,他不太愿意提到这件事。这毕竟是房主的家事,也是件伤心事,我也不好多打听。但您放心,人肯定不是在那里出的事。”
中介在电话里再三保证,让萧然放宽心。
没得到什么有用信息,萧然含糊地应了几声后挂断电话。
“奇怪,邵恩到底是隐瞒了方潋的死还是没隐瞒?怎么中介能知道,网上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萧然想不明白,徐映就更不清楚了。
“我写好了,你看这样可以吗?”方潋唤萧然。
萧然看了一眼她的小作文,不愧是能润色剧本的人。小作文不长,但情真意切,让邵恩的嘴脸描绘得淋漓尽致,不过里面隐去了秦思真的存在,只说邵恩出轨、还杀人。
牵涉到人命,这个帖子就相当劲爆了。
萧然注册了一个小号,将方潋写的小作文发到网上,又搜出一串营销号,挨个私信,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份。
虽然牵扯到人命,但肯定有头铁的营销号敢发,只要有敢发的,配合邵恩的名气,肯定会引爆舆论。
做完这一切后,萧然将手机收起,“好了,现在只需要等舆论发酵。在这期间,我们先去找你的尸体。”
第224章 诈尸了
将矮胖司机留在原地, 让方潋帮忙看着,萧然和徐映离开了小屋。
两人走出许远后, 确定已经脱离了小屋范围,萧然长出了一口气。
“原来你也在担心害怕?”徐映听着她长长的吐气声,突然问道。她还以为这人心真的这么大,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危险,还敢跟厉鬼谈条件。
“我当然会担心。”萧然笑了一下,“方潋当时的样子,你又表现得那么戒备, 担心害怕才是正常的。”
方潋的事是她托大了。萧然以为只过去了几天,灵气复苏应该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所以即使出现异常, 也不会特别厉害。面对一个神志不清的鬼魂,她凭借自己的手段也足以应付。但方潋不按常理出牌, 她变化得太快, 超出了她的预料, 也让她的神经紧绷起来。
萧然意识到, 所谓的灵气复苏不是做加法, 超出常规的力量是一点点往上加的, 或许99%的异常都会遵循这一规则,但总会有像方潋这样不按规则来的。
她必须加快速度。
想明白了这一点,萧然问徐映:“你的契约, 能束缚住方潋吗?”
“暂时可以。”徐映道:“但是如果她再进一步,真正成为厉鬼的话,她就完全有能力挣脱契约。”
徐映和方潋订立的不是那种极为霸道的奴隶契约, 并非她不想,而是她不能。越是霸道的契约结成越是需要时间, 除非她能轻而易举镇压方潋,强行刻下契约。但事实是,她和方潋目前实力差距过大。方潋不是傻子,在契约形成的过程中,一旦她察觉到不对,激烈反抗的话。契约不仅不能束缚她,反而会将她激怒,得不偿失。
“暂时束缚住也足够了。她还算讲道理,邵恩的事最少也可以拖她十天半个月,在这期间,只要不刺激她,应该不会出问题。”
徐映赞同地点点头。她很少见陷入即将失控状态的鬼物能够自行恢复理智的。能化作怨魂的鬼物死时必定都遭受过折磨,含着一口怨气而亡。这口怨气会放大鬼物的负面情绪,让它们很容易走向极端。
这也是她忌惮方潋的原因,因为怨魂在极端情绪驱使下,少有道理可讲。鬼物基本上都会大肆屠戮,一是为了修行,另一个原因也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戾气。
像方潋这样,能够讲道理,几句话就会被劝服的,简直是稀有品种-
*
“就是这里了。”
一个小时后,萧然和徐映驻足在一块空旷的空地前。
邵恩对外隐瞒了方潋的死亡,那他必然需要找个地方处理方潋和秦思真的尸体。这里非常偏僻,又少有人烟,是再适合不过的杀人埋尸地点。
邵恩没有将尸体埋太远,这里树多,不好开车,他要处理两具尸体,以他的年纪,也不可能自己来回搬动,还是要用工具,所以能选择的地方也有限。
她们找了一个小时才找到这里,已经是邵恩谨慎的结果了。
萧然以为邵恩只会随便找个地方,只要不被发现就够了。
今天的月亮非常亮,邵恩找的这块地方四周很空旷,周围几乎没有什么高大的树木。没有遮挡的月光倾泻下来,让两人能将这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面前的空地上,有一块地方的土明显被翻过,稀疏倒伏的杂草还没有完全长出来,和周围的地方形成一个显眼的分界线。
“尸体挖出来的话,会对方潋有影响吗?”萧然问徐映。
不管是正面还是负面,萧然都不希望有任何变故发生。
“一般不会。”徐映沉吟过后,给出一个不太肯定的回答。通常情况下,只要是鬼物,其实和肉身的关系已经不大了,除非新死不久,身和魂还没有彻底斩断联系。到了方潋这个等级的鬼物,生前的肉身多半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更不会有真方面的问题。但方潋跟她所见过的鬼物都不一样,她不确定会不会有问题。
“挖吧。”萧然道。
即便现在不挖,等网上的舆论被引爆的时候,警察迟早也是要来挖的。再者,她们答应了方潋,如果不兑现诺言,谁知道方潋会怎么样?
徐映没有反驳,站在原地没动。
地上的土层自动移开,无数虫子从泥土里钻出来,将泥土推到一边。
徐映静静地看着,没有对这样的场景表示惊奇。她知道自己今晚在司玉那里暴露了很多。同样,司玉也没有掩饰自己的与众不同,双方都对对方的异常心知肚明,只不过因为方潋的事更重要,所以互相之间还没有摊牌。
土层移开的很快,不一会儿两人眼前就露出了一个深坑,大约有一米,但却没有看到尸体。
“邵恩将尸体埋得这么深吗?”萧然疑惑道。
这个深度,足够在里面埋两具尸体了。她不信邵恩会花那么大力气埋尸,即使他想,以他养尊处优的身体素质也不允许。
徐映走过去用脚拨了拨挖出来的泥土,蹲下抓了一把土仔细观察了一下,又低头嗅闻。随后松开手任泥土落下,拍了拍手上的土,道:“没有烂掉的衣物,没有蛆虫,也没有臭味。”
“不太对劲。”
从泥土和上面杂草的痕迹来看,邵恩埋尸绝对不超过两个月。两个月的时间,即使尸体是直接埋在土里,也不会完全腐烂,更何况衣物纤维还会烂得更慢。
但这里确实是埋尸的地方没错。她和司玉各凭手段,两人都找到了这里,不可能她们两个都错了。
萧然觉得有些意外,但又不太意外,方潋已经超出了预料,再多一点异常也不算意外。
“既然是这里,那就继续挖。”
她控制住更多的蛊虫,同时扩大挖掘的范围。
约莫半个小时以后,周围的泥土已经堆得很高了,萧然不得不分出一部分虫子将土层运走,避免泥土堆积,这时蛊虫终于传递过来找到东西的信息。
萧然踩着湿润的泥土,和徐映走到深坑的边缘往下看。因为扩大挖掘范围,她们面前的已经是个长宽都超过五米的大坑了,至于深度,已经超过了10米。
在月色下,萧然看到深坑的正中央有两具轮廓模糊的身体,那应该是方潋和秦思真。两具尸体所处的地方不说和邵恩埋尸的地方相差十万八千里,也丝毫不挨边了。
这么深的深度,绝不可能是邵恩挖出来的。
事情更古怪了。
“下去看看。”徐映道。话音刚落,她就率先踩在坑边纵身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坑底,然后径直走向中间。
十米的高度,萧然现在可不敢像她这么跳。指挥着蛊虫为她挖出一条直达坑底的台阶,萧然踩着台阶往下走。
等到她靠近时,徐映已经蹲在地上有一会儿了。
“这是?”慢慢靠近后,萧然也终于看到了方潋和秦思真的尸体,她一瞬间有些失语。
在萧然眼前,方潋和秦思真一个面朝下,一个面朝上躺在地上。两人身上的衣物已经被腐蚀,破烂不堪,勉强能遮住她们的躯体。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无论是仰面躺着的方潋还是面朝下的秦思真,她们的身体都丝毫没有腐烂。
秦思真的脸埋在土里,萧然看不见,但方潋闭着眼睛,静静躺在地上。她维持着生前的模样。肉眼看上去,她甚至比生前的状态更好。在回溯中,生前的方潋重病缠身,气色很不好,皮肤暗淡,脸颊更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有些凹陷。
可现在躺着的方潋面色如玉,皮肉充盈,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
如果不是没有听到呼吸和心跳,萧然几乎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萧然眨了眨眼,绕到方潋跟前,学着徐映蹲下来。
“颈部没有瘀痕。”徐映道:“我看过了。”
“我敢打赌,秦思真的身体翻过来,她头上的伤也不存在。”徐映撑着膝盖站起来,“你的虫子能把她翻过来吗?”
方潋和秦思真的尸体有异,为了防止发生变故,她没有贸然上手。
萧然点了下头。
秦思真的身体被翻过来以后,两人果然没有在她额头上看到伤口。她跟方潋一样,肌肤盈盈如玉,闭着眼睛,神色安详。
“你见过这样的情况吗?”萧然问徐映。
两人面对面站着,中间是两具栩栩如生的尸体,头顶明月高悬,山林间时不时传来几声鸟叫嘶鸣,画面有些诡异。
徐映一时没答话。半晌,她道:“说实话,没见过。”
“据我所知,一般能维持尸体不腐不烂的,只有养尸地。我虽然没有见过这里的地形全貌,但一路走过来,从风向的流动也能感觉出,这里的风水地形应该很普通,不可能形成天然的养尸地。阴气和怨气更是不足,也不具备后天制造的养尸体特征。况且养尸地只能保持尸体不腐,可不会修复尸体上的伤痕。今晚的月亮这么大,她们两个被挖出来以后晒了这么久的月光,也没有显出化僵的特征,不可能是僵尸。”
萧然闻言,目光四移,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她们在坑底,往四周看也看不到什么。
“如果问题不是出在地形上,那么就应该出在——”
萧然顿了一下,徐映和她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在地下。”
第225章 诈尸了
两人都知道造成异变的东西可能在地下, 只是
“我们先回去吧。”萧然提议道。
“从长计议。”
她的身体尚未恢复,徐映比她稍微好一点, 但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们俩暴打像邵恩那样的人能一个打三个,但真要面对未知的东西,就是两个脆皮。她们对异变一无所知,也没有办法判断地下的情况,现在贸然进去,没有应对意外的手段,一旦出现变故, 跟送菜没什么区别。
徐映也不是那么莽撞的人,她不逃避责任, 不代表不惜命。不需要太多思考, 就同意了萧然的意见。
两人达成一致,决定先上去。
不过方潋和秦思真的身体不太好办。
萧然想了一下, 还是决定将它们先带回去。这两具尸体要是还埋在这里, 难保不会发生什么异变, 还是带走比较保险。
就是到时候如果没有尸体的话, 警方估计不好给邵恩定谋杀罪。将它们带回去后, 她还需要跟方潋重新商量一下后续的计划。
这也是一件头疼的事, 不知道这种情况下,方潋还好不好说话。
指挥着虫子将两具尸体搬出深坑,又让它们重新将这块地方填平, 一通忙活下来,天边都已经蒙蒙亮了。
萧然留了几只蛊虫在四周,方便随时监控这里的变化,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对徐映道:“回去吧。”-
*
带着方潋和秦思真, 回程的路走得更慢,等她们抵达小屋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
一路上她们都尽量往阴凉的地方走,但两具身体还是不可避免暴露在阳光下。不过好在它们确实是死物,没有突然诈尸。
小屋外,萧然和徐映还没进门就先透过落地窗看见了里面的情形。
在她们离开后,方潋将屋内的东西挪动了一下,沙发上又被移到被靠着墙的位置。方潋蜷缩在沙发尽头,靠近吧台的一边,一手撑着额头,半倚在扶手上,眼皮微垂,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在干什么。
在她脚边,矮胖司机也被她弄进了屋,正俯身躺在地上,圆滚滚的肚子顶着地面,身体不时抽动一下。
像是在以头抢地?
萧然和徐映推开门,便听到闷闷的“咚咚”声,一下一下敲在地板上,非常有节奏。她们进门,也没有打断矮胖司机的行为。
不用想,一定是方潋控制了他。
徐映看了两眼,没有对方潋操控他自残的事提出异议。她不知道这个胖子磕了多久,但从他额头只有红肿没有流血就能看出,方潋已经很手下留情了。这样不算是伤人,没有违背契约。
徐映没有异议,萧然更不会说什么。
她唤了方潋一声:“方潋,你的身体,我们给你带回来了。”
“方潋?”
方潋似乎是真得睡着了,萧然连叫了两声,她才抬起头,循声望过来的目光有些游离,缓了片刻才聚焦。
“你们回来啦?”她道,随后目光划过萧然和徐映,落在她们身后。萧然进门后就将身体放在落地窗前了。
阳光已经渐渐爬上落地窗,空中的烟尘在阳光下浮动,形成完美的丁达尔效应。
萧然微眯了一下眼睛,不知道是阳光太亮还是什么原因,她觉得方潋两人裸露出来的皮肤好像不如昨晚在坑底见到时那么水灵,看上去有些暗淡。
方潋不知到这些变化,她看清地上躺着的人后,眼睛微微睁大,似是惊讶,又似迷茫。她起身走近,却没靠得太近。
定定地瞧了一会儿后,她抬起手,先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又隔着虚空抚摸地上身体的脸,脸上的迷茫之色更重,“她们怎么、怎么?”
“怎么没有腐烂?”
她已经做好见到面目全非的自己的准备,却没想到看到了保存完好的尸体,甚至连死前狰狞的伤口都看不见了。
这真的是她的尸体吗?
“我们也太清楚。”萧然答道:“本来还想回来问问你的。你是什么时候恢复神智的,当时有没有感觉到异常?”
方潋放下手,轻轻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没感觉到,就是突然醒过来了。”
她盯着地上的身体,似乎很想上前摸一摸,“你们能将她们挪近一点吗?”
“你为什么不自己过去?”
徐映不知何时绕到矮胖司机身后,抬手一掌劈在他后颈上,矮胖司机哼都没哼,又晕了过去。大概从方潋‘醒’过来开始,砸地板的声音就停止了。或许是经过昨晚的事,他的心里素质有了提升,失去控制清醒过来后竟然学会忍着没有鬼叫。
“我怕阳光,不敢出去。”方潋歪头,看里地上的人一眼,轻声道。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萧然几乎见到的了徐映头上具现化地问号。
“你们不相信?”方潋道。
“看。”
她稍稍往前挪动了一点,弯下腰伸出手,让手掌暴露在阳光下。甫一接触到阳光,她的手掌立刻被灼穿,完好的掌心露出一个空荡荡的洞,边缘泛起黑色的雾气,如同泛起的烟尘。她发出吃痛的闷哼声,猛地缩回手攥紧,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过了一会儿,她才松开手掌,掌心的洞已经不见了,变成完好的双手。
徐映见状眉头狠狠一跳。
“我怕碰到阳光,所以可以麻烦你们帮一下忙吗?”
萧然给徐映使了个眼色,然后笑着道:“可以,放在地上也不好,就搬到沙发上行吗?”
“不用搬到沙发上。”方潋连忙摇头道:“搬到那里吧。”
她指着吧台前的地方:“那里没有地毯,她们身上的土也不会把东西弄脏。”
“地毯和沙发弄脏了清理起来很麻烦。”
萧然:
“好。”
“你把人挪开,腾个地方。”萧然对徐映道。
徐映一言不发地拎起司机的后领,将他半拖到一边随意一放,随后和萧然将两人的身体挪到方潋指定的位置。
身体被放平后,方潋蹲在地上,伸手摸了摸,自然摸了个空。
在萧然和徐映的注视下,她突然转身躺进了身体中,随后坐起。如同穿模一样,她的人起来了,但身体还在地上。
她不死心,又躺下去,再次坐起,躺下去,坐起来
如此重复了十几遍了以后,徐映冷酷地道:“别试了,你已经死了,灵魂是回不去的。”
“我知道。”她道:“我就是不死心。我都能变成鬼了,而且死了这么久,尸体还能保持完整。好多灵异志怪里不是有写吗?有人死了以后,他的身体在宝物的保护下,维持十几年不腐,只等有一天他的灵魂被找到了,就可以还魂。”
“我还以为我也可以这样。”她蜷缩起来,抱着双腿:“原来不可以啊~”
见她这样,徐映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的三魂七魄都离体了,别说不能还魂。就算能还魂,以她现在的情况,是还秦思真的魂,还是方潋的?
呆坐了一会儿,方潋从秦思真的身体上爬起来,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对萧然和徐映道:“谢谢你们帮我找回身体。你们是忙了一晚上吧?我看你们眼睛里都有血丝了,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邵恩的事”萧然迟疑道。
方潋打断她:“有什么事等你们睡醒了再说。”
萧然和徐映也确实很困倦,之后还有事,一直不休息也不是办法,便没有拒绝,在方潋的催促下上了楼-
*
一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从床上爬起来,按着抽痛的额头,萧然缓了缓神。
因为心里想着事,她睡得其实不太好,半梦半醒间总能听到楼下似乎有什么动静。
“司玉,你起来了吗?”门被轻轻敲响,紧接着徐映的声音响起。
“起了。”萧然应了一声,过去给她开门。
开门后,一股香味钻进萧然的鼻子。
“你做饭了?”萧然深吸了一口气,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徐映古怪地“唔”了一声,“不是我,是她。”
萧然的脸色有些凝固:“她?”
‘秦思真?’萧然比了个口型。
“嗯。”徐映刚醒过来,知道这事的时候也跟她是一样的表情:“去吃饭吧。她让我来叫你。”
“一体双魂?还是人格分裂?”萧然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双魂,一个强一个弱。”
强的方潋,弱的是秦思真。
秦思真只能算阴魂,所以她害怕阳光,她才是正常的,方潋是意外。
秦思真出现的时候,她感受不到特别强的怨气,或许这也是方潋能跨阶成长的原因之一,因为她融合的是两个人的力量。
得到了徐映的回答后,萧然也没问更多,秦思真已经在下面催促了。跟着徐映下楼,就见顶着方潋脸的秦思真端着盘子往餐厅走,跟回溯中的场景颇为相似的一幕。
看到两人,她微笑道:“你们醒了?来吃饭吧。”
萧然和徐映心头都涌起一丝诡异的感觉。
两人跟着她走到餐桌前,秦思真拉开椅子,道:“没有什么菜。这里很久没人来了,冰箱里只有冷冻的东西。我看过了,这些牛排是好的,虽然冻久了,没那么新鲜,但凑活凑活也能垫垫肚子。”
“后面本来有一块小菜地的,这里运送新鲜的蔬菜不方便,方姐身体不好,我就在那里种了一点菜,好久没人打理,基本都死了,幸好还有几颗白菜和萝卜。可惜没有骨头,不然可以熬汤。”
“对了,牛排配红酒,你们要喝酒吗?我去给你们倒。”
“不用。”萧然见她起身要走,连忙拒绝:“我们不喝。”
秦思真又坐下,道:“不喝也行。那你们快吃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对胃也好。”
两人落座,徐映先动筷子,她吃完后没有表示,萧然才动筷。两人吃,秦思真看。冻久了的牛排确实不太新鲜,但秦思真做饭的手艺很好,弥补了这点不足。
一顿气氛诡异的饭吃完,两人一鬼转移到沙发边。方潋和秦思真的身体已经被清理过,重新换上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衣服。看材质和花色,好像适用床单做的,估计又是秦思真的手艺。
两人靠在一起被放在沙发上,皮肤又暗淡了一些。
萧然看了两眼,才对秦思真道:“邵恩的事,你知道吗?”
她问的是昨晚跟方潋商量的那个计划,那时的意识是方潋。
秦思真点点:“嗯。”
“邵恩已经被警察问过话了。”秦思真道。
萧然道:“你怎么知道?”
“徐映跟我说的,网上都传遍了。”
第226章 诈尸了
秦思真说起邵恩的时候神情平淡, 对他既没有留恋,也没有厌恶, 甚至连怨恨都没有,像是一个陌生人。
徐映挨着萧然坐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双手抱胸:“今天邵恩好像有一个活动,事情发酵后他被堵在活动现场。被问到出轨还有杀人的事时,他脸色当场就变了,正好赶上警察找他问话,整个过程都被拍了下来, 网上到处都是相关视频,消息捂都捂不住。”
“这么快就有警察去找他了?”
今天正好是周六, 萧然预料到事情舆论会发展得很快, 因为普通人放假,正好有时间上网吃瓜。但在她的预计中, 即便是事情闹大了, 没有报案人的情况下, 网上的帖子也最多算是捕风捉影的谣言, 不会闹到直接惊动警察。
报警本来应该是舆论发酵后她需要做的事。
徐映道:“方潋没有家人, 她的父亲有学生, 也有一些故交,其中有人报了警。具体情况你可以上网看。”
秦思真扶着方潋歪倒的身体,将它们重新摆好, 还替两人整理了一下衣服,仿佛没有听见徐映的话。
看她不太着急的样子,萧然便上网看了一眼。
她的手机昨晚没电关机, 到现在才开机。刚一开机,差点被卡死。
缓冲了好一会儿, 萧然才点开软件,略过99+的私信,先看热搜。
邵恩的大名挂在热搜上。点进去一看,置顶视频就是徐映所说,邵恩在电影发布会现场听到记者的问题当场变色的样子。虽然他掩饰的极快,但也逃不过在场那么多媒体的高清镜头。视屏上滚动的弹幕中,有不少自称学过心理学的人分析邵恩的表情,说他基本是心虚没跑了。
发布会现场因为突然的意外一片兵荒马乱,整条视频结束在主持人声嘶力竭宣布电影发布会结束的呼喊中。
萧然退出视频,没有看到有任何警察出镜,只看到视频下有人提了一下。
“《百妖记》是我写的本子,查了很多资料,后来被邵恩拿走了,说是有人看中。没想到它都已经拍出来,都要上映了。 ”
就在萧然退出词条想看看其他相关热搜的时候,秦思真冷不丁道。
萧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视频中主持人最后说了电影的名字,就是秦思真口中的《百妖记》。
她的记忆力很好,视频中一闪而过的《百妖记》编剧一栏中,没有秦思真的名字。
邵恩直接将这个剧本据为己有了。
一部电影从筹拍到上映,少说三四个月,多的三四年都不止,筹拍立项的时候秦思真还活着。现在没有她的名字,只能说邵恩明显是没有打算过让她署名。
萧然也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索性低头专注在手机上,了解事情发展经过。
在邵恩的名字下面是萧然注册的那个小号的昵称,后面跟着一个#事件过程梳理#的词条。萧然点了进去,内容是一个网友总结出的邵恩事件最全的时间线。
萧然看完后,得出一个结论,大概真是报应,事情发展这么快,归根结底还有方潋一份功劳。
邵恩是成也方潋,败也方潋
根据这条吃瓜时间线,从方潋的小作文发出到下午邵恩被问话,一共经历了四个时间节点。
最开始是零星的营销号收到了萧然发送的小作文,处理一番后发到了网上。因为杀人的事过于炸裂,没有实际证据的情况下贸然将此事发出,容易从八卦爆料不成反惹一身腥,最后说不定要吃官司。所以爆料的营销号都不约而同隐去了这件事,只写了邵恩渣男、出轨、吃绝户和剧本代笔的事。
邵恩只是个编剧,有名气,可毕竟是幕后,多数人都将人和名字对不上号,刚开始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直到早上,大约五点左右,那时候萧然和徐映还在外面填坑,事情出现了转折。早起的吃瓜群众终于将编剧邵恩和几部以前播出的爆剧主笔编剧联系在了一起,尤其是一开始大火的那部方潋润笔的剧,当年红极一时,现在还是不少网友的下饭剧。
事情被推向高潮。
这些爆剧捧出了不少明星,有些人现在发展的很好,有当年的顶流,现在人气衰落,但仍有一批死忠粉,还有好几个二三四线的小生和小花。这些人种最出圈、最圈粉的代表作都有邵恩“ 主编”剧本的一席之地。
这就捅了马蜂窝了。
邵恩要是塌房,这些明星们必定会受到牵连。不说出道多年相当于白干,起码代表作会少一两部,以后要是盘点出圈角色,大概提都不能提。
明星本人是否为此焦头烂额不知道,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网友倒是纷纷涌进他们的账号下追问他们对邵恩的看法,问爆出来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本来在事情不明朗前,保持谨慎不随意站队是明智的选择,但其中一个立敢作敢当、知恩图报人设的三线小生率先发话表示相信邵恩,他一开口,一下子把所有人都拖下了水。
其他人表态也不是,不表态也不是。
一早就关注舆情的水军、对家、粉丝纷纷下场,再加上各路剧粉、路人掺和进去,网络上一片混乱,热度跟之前长安娱乐爆出负面消息的时候差不多。
这届网友更是堪比名侦探,人脉也非常广。中午之前,就有人根据营销号的内容从网上扒出了邵恩出轨的蛛丝马迹。邵恩一直伪装得很好,但他的父母还有靠着他过上好日子的亲戚就没他那么谨慎能忍了。
总有一些人喜欢在网上炫耀或者抱怨。
通过他们在网上留下的痕迹,邵恩不仅被扒出早年出轨,竟然还有一个疑似留在老家,由其父母带大的私生女,孩子看上去差不多都十岁了。秦思真不是邵恩第一次出轨的对象,她只是第一个被邵恩带回来,被方潋发现的人而已。
萧然仔细看了看被网友列出来的邵恩的情人名单,一共有七八个,多数是在邵恩跟剧组期间的露水情缘,秦思真的名字也在其中。
她没有被网友集火谩骂,有其他人替她分散注意力,但也没有得到什么好话就是了。
萧然忍不住抬眼看了秦思真一眼,从她平静的面色中也看不出她是否知道网上对她的声讨。
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邵恩塌房是没跑了,圈内人也基本开始站队,有不少人以知情人的口吻爆料邵恩确实是靠妻子和妻子的娘家起家。更加坐实了他渣男、凤凰男的名声。
不过网友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邵恩出轨上,代笔一事倒少有人关注。涉及到文字作品的事,除非当事人亲自放锤,不然很难确定剧本到底是谁写的。
瓜已经吃明白了,事情也该到此为止,只等邵恩出面公关,就是网上最后的狂欢,但萧然的小号被扒了出来,被营销号们隐去的事情暴露在大众面前,点燃了第三波热点。
本来只是一场吃瓜狂欢,是对邵恩的道德审判,突然之间就转变成了刑事案件。
不管真假,网友纷纷去@了警方,希望他们查一查。
这个时候,一个认证为“京北电影学院教授”的账号在网上发布了自己报警的回执,并表示他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到朋友的女儿了。
京北电影学院就是方潋父亲生前所在的学校。
有了明确的报案人,网上舆论声势浩大,才有了后来找邵恩问话的事。
看完这些,萧然已经知道私信里都会是什么内容了,无非是因为她是第一个发这件事的人,所以都来问她邵恩杀人的事是不是真的。
萧然放下手机,对秦思真道:“方潋在吗?我想跟她谈谈。”
秦思真眨了眨眼睛,道:“我问问,你等一下。”
说完,她闭上眼睛。
萧然低头,在手机上打了一句话。徐映无意中看到,问:“你想直接把人引过来?”
“嗯。没有尸体作为铁证,需要用其他办法给邵恩定罪。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虽然被清理过,但要找的话,肯定也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她笑了一下,环顾四周:“这里用了太多木质材料装修,除非邵恩重新将所有地板、吧台等等东西都撬开再装修一遍,否则就他最后杀红了眼的样子,这里一定会有血液痕迹留下来。”
“哦,可能还会有崩掉的酒瓶渣子。”
徐映不太明白血迹和碎渣对邵恩有什么影响。
“这里所有的装修都是弄的,材料都是我亲手选购的。即使邵恩想重新装修,他也找不到相应的图纸和匹配的材料。”
对面,方潋重新睁开眼睛,冷静地道。
“你找我,想谈什么?”
她的气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方潋和秦思真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即使是不了解她们的人,仅凭她们的气质也能将两人区分出来。
“我想谈一谈这两具身体的处理。”
方潋瞥了一眼沙发上的身体,神色毫无波动:“说说看。”
“你们想留下身体吗?要是不想的话,可以把它们给我吗?”
方潋对自己的身体其实没有什么留恋,找到身体不是她的执念。恰恰相反,她最后的日子套着这具躯壳,孱弱无力,苟延残喘,任人宰割,她痛恨那样的日子。
“你要它们做什么?”方潋无所谓身体给谁,但用途她要问清楚。
萧然道:“我想将它们炼制成傀儡。”
这是她下午醒过来以后,在沙发上见到这两具身体时产生的想法。炼制傀儡的方法是她从《赶尸秘籍》上看到的。
之前她对此都没什么想法,但这里正好有两句现成的身体,她就想试一试。
要是成功的话,去地下探索的时候,也算是个底牌。
方潋皱眉:“什么东西?”
“傀儡。”萧然详细给她解释了一下,重点提到她可能会用它们战斗,也许会对它们造成破坏。
听完萧然的解释,方潋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尸体还有这样的用途?”
对她来说,死后清醒过来后接触到的一切都很新奇,尤其是力量层面的东西。
她爽快同意:“我的身体可以给你,随便你怎么用。秦思真的话,你自己问她。”
“好。”萧然道,又说起了对邵恩的后续计划。
借着萧然的手机,方潋看了看网上的舆论,她对目前的发展很满意,对后续的计划也很满意:“就按你说的来,再多一些时候我也等得起。”
邵恩能多受一点折磨,她更高兴。
得到了方潋的同意,萧然将刚才编辑的内容发送,然后关掉了手机。
一切就绪,就看什么时候邵恩会自投罗网了。
第227章 诈尸了
两天后的夜里, 小屋中。
萧然泡在浴缸里,任由自己全身浸在棕褐色的药液中。药液散发着一种清香与苦涩交织的味道, 不难闻。
药力渗入皮肤,萧然紧闭双眼,眼睫乱颤,不一会儿额头上就布满了冷汗,呼吸声也渐渐加重。
好在这种痛苦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药力就温和起来。萧然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睛, 神色平静。
一点蓝色飘飘忽忽飞过来,轻巧地落在她的鼻尖。
“呼~”
萧然吹出一口气, 鸣玉配合地煽动翅膀, 仿佛受到惊吓一般东倒西歪。萧然见状,忍不住笑出声。
上一世最后, 在她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 鸣玉就自动结成了茧。那时候它并没有要进阶的迹象, 结茧后无法再次孵化, 就意味着它可能会死去。
萧然其实已经想到办法将它带走, 谁知道她还没来的及跟它沟通, 它自己就做出了选择。
临死前,萧然将它收进空间中,放在存放种子的那个柜子里, 还有一些其它蛊虫。既然柜子能保持种子的活性,说不定也能保持蛊虫的活性,这样这些蛊虫就能跟她一起前往下一个世界。
最初空间打不开的时候萧然还有些失望, 不想最后竟然峰回路转。
【宿主,方潋又来了。】007提醒道。
知道方潋没有危险后, 007又支棱起来了。
萧然闻言转头,就看到丝丝缕缕的黑雾从门缝中钻进来,狗狗祟祟地爬上浴缸。
别问她怎么从一片雾气中看到狗狗祟祟的,实在是这些黑雾是在过于生动。黑雾爬上浴缸后,沿着浴缸边缘,拉长长条,然后分裂开来,拼出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这些字一半搭在浴缸外面,一半贴在浴缸内壁,像是几个软塌塌半死不活吊在浴缸边缘的小人。
【方潋好喜欢在奇奇怪怪的地方拼字哦~】007吐槽道。
萧然颇为赞同地点头。
从两天前萧然在网上发出了钓鱼帖以后,这两天一直都风平浪静。邵恩没有动作,她们也不着急。萧然、徐映各自在为去地下探索做准备。方潋也没闲着,她积极根据徐映教给她的方法试图掌控自己的“域”。
不过方潋好像对域的概念有点认知错误,把怨气化成的黑雾当成域的化身,可能是因为她一开始铺开的黑雾的边界就是域的范围,所以她把两者等同起来。为了掌控域,她一直在尝试对这些黑雾进行精细化控制。
两天锻炼出来的最大成果就是她能利用它们传递消息。
这两天萧然和徐映没少在各种地方见到这些黑雾。浴缸边缘算是正常,其它诸如门把手、柜门拉手、水龙头、充电线、地板上等等地方才更奇怪。
萧然还曾经在晚上洗脸的时候,看见它们摆成一个笑脸的形状,然后贴着镜子边缘滑下来,一路像坐过山车一样,滑到洗脸池中,飘浮在水面上,荡开一朵墨色的水花。
萧然当时的心情就是:
方潋看上去那么成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这么幼稚。
也就是她还没学会将这些黑雾分成蚂蚁大小,否则萧然大概还会见到成群结队的“蚁群”排成的内容。
不过还别说,这样的尝试效果除了有时候因为出现的地方过于奇怪,容易被忽略,还容易让她和徐映每次辨认信息就像是在玩猜谜游戏一样以外,方潋对自身力量的掌控确实大大提升了,连徐映都说她进步很快。
现在她又要仔细辨认黑雾拼成的内容了。
【她问你‘泡完澡了吗?’】
不等萧然费劲辨认,007已经直接将答案告诉她了。
“快了,还有十分钟左右。”萧然对黑雾道。
浴缸里棕褐色的药液颜色变浅了一些,等完全吸收完药力,她就可以出去了。
得到回答,黑雾慢吞吞变换。
【她说‘OK’。】007翻译道。
这句话不用007翻译,萧然也能看明白。
萧然“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传完消息,黑雾聚拢到一起,又变成细细的、一根线的模样,从浴缸边溜下去,然后像毛毛虫一样,蛄蛹着蠕动到门边,钻了出去。
萧然和007:好幼稚-
*
十分钟后,药液已经变成浅浅的棕色,萧然从浴缸中出来,冲掉身上残留的药液。
在药浴的刺激下,萧然的身体恢复加快。虽然看着还是很瘦,但在力量方面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换成现在的身体,她可以跟徐映一样,直接跳下十米深的坑。
换好衣服,萧然下了楼。
楼下,方潋盘膝坐在客厅中央,一下一下弹着地上一个由黑雾组成的粗糙小人。小人头上顶着非常显眼的“邵恩”两个字。
每次被方潋一指头弹倒,小人都非常顽强地重新爬起来,自己送到方潋面前,然后被再次弹倒。
萧然移开眼睛,客厅的茶几被搬到一边,地毯也被卷起来,原先地毯的位置并排放着方潋和秦思真的身体。
绕着身体一圈,还贴着一些黄符,看上去像是邪恶祭祀场所一样。黄符上红色朱砂的纹路熠熠生辉,仔细看还能看到上面似乎有红光流转。
这些符箓是徐映这两天赶工写的。
前天晚上,她们两个开着金杯出去了一趟,采购了一些东西回来,有两天的生活用品,也有一些玉石、黄纸、朱砂等东西,都是徐映需要的,用来制作符咒。
黄符上的符咒是聚阴用的,用来抽取方潋身上的阴气。
按照制作傀儡的步骤,萧然本该需要找个阴气充足的地方将两具身体埋进去,但附近没有合适的地方。好在方潋身上引起足够,她也不介意帮忙。在徐映聚阴符咒的帮助下,只要方潋呆在身体旁边,符咒就能直接抽取她身上的阴气养着两具身体。
“你找我?”萧然走过去,同样盘腿坐下。
“不是我,徐映找你。”方潋抬起头,挥挥手,打散了锲而不舍“找虐”的小人形黑雾。
萧然道:“那徐映呢?”
“看你没下来,十分钟前出去了,说一会儿就回来。”
她话音刚落,徐映就从外面推门进来。
她手里随意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进门后看到两人,走过来学着她们盘腿落座。三人围成一个三角。
“你拿什么回来了?”萧然听到袋子里碰撞的声音,好奇问道。
徐映打开袋子,将里面的玉石、木牌都倒出来。
“这是我刻的符咒,在外面开过光了。”
徐映说着,将这些东西分拣开。将其中一块玉石递给方潋:“这是清心咒,以月华温养,可以帮助你保持清醒。”
方潋接过,摩挲了一下,道了声谢。
虽然她通常都很清醒,但这种借助外力的保障她也不会拒绝。
“这些给你。”徐映从剩下的十来个玉石和木牌中拨出一半。
徐映给她讲解每个木牌和玉石上的纹路:“等下地的时候,把这些带上,关键时刻能救命。”
萧然也不客气,将这些收起来。
“你的傀儡什么时候开灵?”东西分好后,徐映问道。
萧然道:“恐怕还要七八天。”
所谓开灵,是让傀儡拥有意识。
这是额外多出来的一步,正常炼制傀儡的流程应该是在人死后将魂锁在身体中,不需要开灵。
但这两具身体无魂,只能重新开灵。
徐映点了点头,道:“估计赶不上。”
赶不上去地下了。
“第一次炼制,不太熟练。”萧然笑着道。
索性她也没有把全部的希望放在傀儡身上。
“那就这么定了,我们明天就”
萧然突然开口,打断了徐映的话:“有人来了。”
徐映和方潋闻言齐齐转头看向门外,门外除了停着的金杯,什么也没有。
“不是这里,”萧然道:“是埋尸的地方。”
“现在?是邵恩?”方潋问。
“嗯,是他。”
方潋把玩着手里的玉石,冷声道:“两天了,他终于动了,还是一如既往能忍。”
“估计是被盯着,好不容易脱身吧。”萧然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去开门:“金杯不能停在前面,我开到后面去。”
邵恩选择先去埋尸的地方,十有八九是想确认尸体还在不在,如果还在,恐怕就是毁尸灭迹。
现在尸体被她们挖出来了,找不到尸体,邵恩肯定会转道来小屋这边。外面的金杯就不能让人发现。
“那个胖子怎么办?”方潋问。
矮胖司机这两天一直被关在楼下的杂物间,在邵恩没被抓之前,萧然几人也没放他离开。
为了避免他想跑,多半时候,萧然等人都是让他晕着的。少数他清醒的时候,就是秦思真想起还有这么个人在,怕他渴死饿死,把他弄醒给他口饭吃,给点水喝。
吃完喝完就再把人打晕。
两天不吃不喝也饿不死人,更何况晕着消耗更少,但秦思真说她们把人绑在这里已经算是非法监禁,还是多看着点,不要一不小心弄成谋杀。
秦思真愿意这么做,萧然她们就随她去了,只要人还在就行。
虽然就算他跑出去,把这里的事告诉其他人,别人估计也会以为他是胡言乱语,但最好还是不要平添麻烦。
“待会儿去看看,务必保证他一整晚都晕着就行了。”
“邵恩被抓了以后,他就没用了,也不必把人绑在这里了。至于怎么办,到时候再说。”
轻易把矮胖司机放走也不行,免得他出去霍霍别的女人。
方潋和徐映对此没有异义。
把车到屋后挡住,萧然三人便坐在小屋里,静等邵恩到来-
*
与此同时,埋尸的地方。
一辆车歪七扭八地开过来,差点撞在树上。邵恩将车停好,拿着铁锹跌跌撞撞下车,往前方的空地上走。
等到走近,邵恩看里周围一眼,愣住了。
他的眼珠子神经质的转动着,眼球中布满血丝,哆嗦着身体四下张望。
颤抖的身体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亢奋。
自从网上舆论爆发,邵恩已经两天没睡好觉了,今天过来,全凭一股气吊着。过于兴奋的大脑和疲惫的身体对抗,让他一直在打哆嗦。
邵恩转着圈,一下一下用铁锹铲着地:“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跟着他过来的警察远处,喘着粗气用望远镜看着邵恩的一举一动。
怕被发现,他们老远就下车了,后面的路程是跑着来的,现在气还没喘匀。
“刘头儿,他在找什么?”
“不知道。”
“这家伙乔装打扮避开蹲守的记者,大半夜拿着铁锹钻林子,不会真是杀人埋尸了吧?”
“那这心里素质可真够好的。”
杀完人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光鲜亮丽的出现在镜头面前,事情被爆出来前,没人看出来他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韩岳,没有证据之前别胡说。”刘头儿训斥了一句。
虽然网上舆论大,邵恩行迹也很可疑,但没有直接证据,还是需要谨言慎行。
韩岳:“知道了头儿,这里没人我才说的。”
这个案子不好办,牵涉很广,大众聚焦,还涉及娱乐圈,任何一句话都可能会被放大。
刚刚他说的话要是被媒体记者听到,转头就能断章取义放到网上说警察认定邵恩杀人埋尸。
“头儿,邵恩动了。”
“嗯,看到了。”
林子里,转圈的邵恩停了下来,开始挖地。
这里的土都被萧然翻了一遍,跟以前大变样,没有明显的标记,邵恩一时没有判断出到底哪里是他埋尸的地点。他不可能将可疑的地方都挖一遍。
就像跟来的警察说的那样,邵恩的心里素质是真强。他杀了人以后,并没有觉得愧疚不安,午夜梦回都没梦见过方潋和秦思真。
如果不是发到网上的帖子将事情爆出来,等他处理完方潋的财产,确保没有问题,他就能光明正大宣布方潋因为患病出国治疗。
到时候他假装飞几次国外,最后抱着一个骨灰坛回来,就能宣布方潋死亡的消息。操作得当,他还可以借此机会炒作一把爱妻人设,为妻子之死形销骨立,还能为新电影做宣传,多卖点票,多赚点钱。
这部电影他可是签的对赌协议,赚得越多,他能拿到越多。
网友都是健忘的,等个一年半载,没有记得方潋以后,他再找人拆掉这里的房子,就算被人发现,大不了说不愿意睹物思人。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就能让方潋的痕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以后拿着方潋的财产,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再也不用小心给她陪笑脸。
就是可惜,他踩着方潋的脸皮耀武扬威的日子太短暂了,没有出够这些年他在方潋那里受的气。
想到这里,邵恩脸色又扭曲起来。
方潋这个女人大概就是生来克他的?活着压他一头,死前还被秦思真伺候得舒舒服服。
死了以后才安生没多久,就又突然跳出来,搅乱他的生活。
他被记者逼问得下不来台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才在网上看到爆料的帖子。最开始他还以为是有人借此想要搞黄他的新电影,直到看到那个帖子。
邵恩不明白,那些明明是发生在他和方潋、秦思真三人之间的事,怎么会被其他人知道。
小屋那么偏僻,他敢肯定那晚附近没有人,为什么会有人知道他杀人了?
最后的那条新帖子,只发了一张图片,配的是他的表情包。是他和方潋参加的一档综艺中的一张截图。
图片上配着“宝藏老男孩”的花字。
网上都以为这是在讽刺他,只有邵恩心里清楚,图片背景露出的一角是那座木屋。这分明是在暗示他,发帖的人连他在那里杀了人都知道。
他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还看到他埋了尸体?他想用这个信息来勒索他吗?那他为什么不回自己的私信。
邵恩一边挖,一边止不住胡思乱想。
树林中,刘头儿和韩岳小心翼翼靠近。
刘头儿朝韩岳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往前包抄,等邵恩挖出东西,他们才他们抓人的时候千万不要让人跑了。
但邵恩一直在挖了,挖了一个多小时,还是什么都没挖出来。
他挖了多久,韩岳就喂了多久蚊子。又被盯了个大包后,韩岳终于忍不住道:“头儿,他真在这里埋了东西吗?”
总不能有人还把自己埋尸的地点记错了吧?
刘头儿也很无奈。
那边,邵恩停了下来,似乎放弃了。拎着铁锹从挖出来的土坑里上来,往车边走。
“头儿,邵恩离开了,他要去哪儿?”
“这附近好像有一座邵恩名下的房子。”刘头儿思索后道。
“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说话间,邵恩已经开车离开,韩岳和刘头儿连忙蹲下,避免被车灯扫到。
等汽车尾气都不见了之后,两人才站起来。
韩岳浑身挠着被蚊子叮出来的包:“头儿,这里太偏了,有点动静就会被发现,不好跟。”
“不好跟也得跟,联系局里,让他们发一个房子的定位过来。”
刘头儿和韩岳往回走,他们的车停在远处,还得先回车上。
“好勒,头儿。”
不用掩藏身形,韩岳立刻掏出手机给技术部的同事发信息。
等他们回到车上后,定位也发了过来,韩岳把手机递给刘头儿:“头儿,就是这里,开车过去十分钟不到。”
刘头儿瞟了一眼定位,启动汽车。
等两人追到小屋附近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小屋里亮着的灯光,小屋前还有个手舞足蹈的身影。
将车停下,刘头儿道:“下车。”
韩岳应声跟着下了车。
两人小心靠近,远远就听到邵恩癫狂的叫嚣声:“烧了,都烧了!哈哈哈!方潋,我能杀你第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韩岳和刘头儿脚步一顿。
韩岳不可思议地道:“头儿,邵恩这就自爆了?”
就算没有证据,凭邵恩这句话,加上网上的内容,他们也可以抓人了。
“头儿,要抓人吗?”
“抓!”刘头儿当机立断。
不管邵恩是发什么疯,他们现在已经有足够的理由行动力。
“是。”听到刘头儿的话,韩岳立刻来了精神,能抓到人,不枉他喂了一晚上蚊子。
两人也不在掩藏身形,迅速跑过去,将邵恩扑到。
邵恩没有反抗,他好像根本就没发现他们。但被扑到后,他挣扎的力气却极大,两人一起动手,差点都按不住。
韩岳艰难地将人拷住,将人从地上拉起来:“头儿,他这样是疯了还是磕药了?”
站起来后,邵恩死死盯着一处,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地道:“方潋,杀了你!杀了你!”
方潋早在警察出现的时候就隐去身形,只让邵恩看见。见邵恩念念有词,她缓缓露出一个讥讽又轻蔑的笑容。
她知道,他最受不了别人瞧不起他,尤其是她。
果然,邵恩一见这个笑容,更加激动,整个人就要往前扑,韩岳差点被他带个趔趄。
“邵恩,老实点儿!”刘头儿一把按住他,厉声喝道。
他只是习惯性说一句,也不指望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的邵恩现在能听懂他的话。没想到他说完以后,邵恩竟真得安静了下来。
他挣扎的力道变小,韩岳试探着松了松手,邵恩一动不动。
“头儿,您这一声威武霸气,震慑力十足。”韩岳见状,不禁道。
刘头儿没理会他的贫嘴,将邵恩的头掰过来一看,发现他神情呆滞,跟方才激动的时候判若两人。
奇怪了,刘头心想。
邵恩情绪变化太快,不太正常。
“韩岳,你先把他带上车。”
“头儿,你呢?”
“屋里亮着灯,应该有人,我去问问咱们过来之前发上了什么?”
“好,走!”韩岳闻言,点了点头,拉着邵恩离开,邵恩乖乖配合,让干什么干什么。
“你好,有人在吗?”刘头儿上前敲了敲门。
屋内没有动静。
刘头儿掏出证件,举在身前:“我是警察,想问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不是坏人,这是我的证件,你可以看看。”
落地窗前遮挡视线的窗帘被拉开一条缝,刘头儿看见了,转身走过去将证件往前递了一些,方便里面的人看得更清楚。
过了一会儿,窗帘放下,门被打开,萧然探出头,“您好。”
第228章 诈尸了
对于警察的问题, 萧然秉承着一问三不知的态度,没有提供任何有效信息。
至于她问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萧然让徐映拿出合理的租房合同将这个问题搪塞过去。
刘头儿仔细看了眼租房合同,将合同还给萧然,状似不经意间问道:“你们刚搬来不久?”
“是啊。”萧然道,徐映没说话,任由萧然当嘴替。
“你们两个小姑娘,怎么想到来这种荒郊野岭租房子的?”
“这里空气好,适合修养, 还没有人打扰。啊,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不算。”
萧然故作不知地打听:“他是谁啊?是逃犯吗?他突然闯过来把我们下了一跳, 我们都不敢开门, 幸好他只待在外面,没有闯进来。”
刘头儿面无表情地道:“警察办案, 相关事情不要瞎打听。”
萧然“哦”了一声, 乖乖闭嘴。
刘头儿见问不出什么, 邵恩的情况也需要尽快送回警局, 说不定还要先找医生给他看看, 也不准备在这里浪费时间, 便要离开。
转身走了两步,刘头儿又倒回来,叮嘱萧然和徐映:“这里地方偏, 毕竟不是很安全。你们晚上注意一点,锁好门窗,陌生人敲门不要随意开门, 尤其是晚上。”
说着,他又道:“有条件的话, 还是搬回城里,哪怕在郊区或者农村,有人的地方也比这里要好点。”
他每说一句,萧然都笑着点头。
刘头儿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只能在临走前在再三强调真遇到事一定要报警。
等人走后,一直在旁边的方潋才显出身形,望着快要看不见的车尾灯,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映道:“这里的差役都很负责。”
“是啊。”萧然回了一句,对出神的方潋道:“邵恩已经被抓了,你给他制造的幻觉可以困他多久。”
方潋收回眼神,脸上并没有大仇得报后的喜悦和轻松,反而有些怅然。她并非是对邵恩还有感情,只是到现在,她才发现,不管她是爱邵恩还是恨邵恩时,其实都不自觉将他的形象拔高。但到头来,邵恩其实不过是千千万万人中最平庸、最普通的一个人,是她动动手指,就能摁死的人。
她突然觉得,自己过去的爱恨都像个笑话。
萧然和徐映都是母胎单身人士,萧然更是每一世都是寡王,也搞不清方潋在惆怅什么,不过见方潋没有说话,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开口再打扰。
方潋并没有怅然多久,就平复好心情,“你刚才说什么?”
萧然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方潋道:“最早明天,最晚也不过是后天早上,什么时候醒,看邵恩的心智坚定程度。”
如果是在这里,方潋能保证邵恩一辈子都陷在幻觉中。但她也只能掌控这里,邵恩离开后,凭她留在他身体里的黑雾,一天一夜已经是控制的极限了。
“那看来,我们要提前一些下地了。等警察回去,如果邵恩醒了的话,他要是松口,埋尸的那块和这里作为现场,大概都要被封起来。”
“那就今天晚上吧。”徐映道。
其实该做的准备都做了,她们本来也计划在明天或者后天下地。这个决定也不算太仓促。若是想保证万无一失,除非她们都恢复十成十的实力,那需要花费的时间别说十天半个月,一年半载都不够。
既然这样,早一天晚一天也没有区别。
徐映没有积极响应,方潋也没有异议,她叹息一声,这时候又有些怨怪邵恩不够能忍:“邵恩也真是的,他以前能忍几十年,怎么这会儿连几天都忍不了。他要是晚点儿来,等我能离开这里,我就可以跟你们一起去了。”
抱怨归抱怨,方潋也知道自己短时间内其实是离不开的。
她已经通过徐映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地缚灵,只是因为没有掌控域,所以被绑在这里不能离开,除非她的域铺开来能到达埋尸的地方。
这个距离已经超越了方潋能力的极限,等到她再跨两阶,达到鬼王等级才有可能-
*
半个小时后,萧然开这金杯载着徐映出发,方潋留下小屋里,继续守着两具半成品傀儡,顺便看着矮胖司机。
不出十分钟,萧然和徐映已经站在上次挖出尸体的正上方。
有了经验后,这次萧然没有挖那么大的坑,而是在空地央圈出了一个长宽都是一米五的范围,直接向下挖。收缩范围后,这次的速度比之前快很多。
等挖到十米的深度后,萧然动作没停,向下继续。徐映在她旁边,一张张叠着符纸。
“挖到了。”
突然,萧然道。
徐映将符纸收好,探头往深坑里看。
地下的蛊虫勤勤恳恳推开泥土,在萤蛊的照明下,两人都看到了露出土层的砖石。
“这下面,是个古墓?”萧然有些不确定地道。
存在于地底下的建筑结构,萧然脑子里只能想到古墓。
“不是说这里不是什么风水宝地吗?怎么会有古墓在?”
没办法,她一想到古墓,就容易联想到一些以前看过的盗墓小说。而一般盗墓小说中描绘的古墓必然是宏大的,并且占据绝佳风水位置的。这个绝佳多半是极好,当然也有少数特别差的,都是用来养东西的。
总之出现的位置绝不可能是平庸且毫无特色。
这下面也不可能是什么遗迹。萧然早就搜过这里的地形图比对过了,方圆数十里的范围内什么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徐映仿佛知道萧然在想什么,她道:“墓葬也不一定非要建在风水宝地上,够资格埋进风水宝地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从古至今死的人那么多人,要是人人都想埋到好地方,在风水宝地上盖通天大楼都满足不了这么多需求。”
这冷不丁的比喻让萧然愣了一下,不确定徐映是不是讲了一个冷笑话。
“也是。”萧然含糊地附合了一声,随后道:“既然确定了地方,那咱们就下去吧。”
“嗯。”
话虽这么说,但在下去之前,萧然还是先让蛊虫在墓顶上开了个能容一人通过的洞。
洞下果然中空的,里面黑漆漆一片,证实了古墓的猜测。萤蛊钻进洞里,将洞口照亮。虽然看不到洞中有什么,但两人也没有看到其他稀奇古怪的东西爬出来。
萧然和徐映在上面站了十分钟,无事发生,下面的墓道也没有这个随意背开出的洞而坍塌,说明承重结构没有被损坏,不会在她们下去后将两人埋在里面。
“走吧,我们下去。”萧然道。
徐映点了点头,拦住萧然,道:“我先下,你跟在后面。”
“行。”萧然想了想,同意了徐映打头阵地想法。在对付妖魔鬼怪这一套上,徐映的经验比自己丰富-
*
墓道中的气味并不好闻,即便已经通风,萧然落地的时候还是被刺激着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萧然觉得还是有一股痒意,她张了张嘴,憋得眼泪都出来了,第二个喷嚏还是没打出来。
“这里是哪里?”萧然擦掉沁出的眼泪,瓮声瓮气地询问徐映。
“应该是甬道,前面是墓门,如果结构没错的话,推开木门要么是前室,要么就是棺椁所在地。”
“这座墓看上去规模不大,甬道不长,应该没那么复杂。”
借着萤蛊的照耀,萧然也看清了她们所处的位置,正如徐映所说,这座古墓的主人身份应该不高,墓室不会太复杂。她对古墓的规格不了解,但装修房子的道理是一样,越有钱的人想住的房子越大,装修也会越华丽。
这条甬道不长,目测前后都不超过五米,再多进来两个人就显得非常逼仄了。高度也不高,萧然和徐映都不是矮个子,徐映比她要稍高一些,伸直手臂就能摸到甬道的顶。
甬道四周垒砌的砖块上也没有雕刻或者彩绘的壁画,就是平平无奇、朴实无华的墓砖。
倒是避免了有什么珍贵壁画因为她们突然闯进来而氧化破坏。
四周打量过后,光凭甬道的信息,也看不出什么,萧然道:“咱们进去吧。”
徐映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怎么了,你有发现?”萧然察觉到她的迟疑,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不对劲,说不上来的感觉。”徐映转身走到到墓门前,抬手敲了敲:“我对这里的东西都不太了解,没法判断,只是直觉,之后还是更加谨慎一些为好。”
这是她前世面对危险时锻炼出来的直觉。
萧然没有反驳,也没有追问,暗暗提高了警惕。
她选择相信徐映的直觉。在对危险的警觉上,萧然不敢说自己比得上徐映,哪怕她几辈子加起来活得比徐映更久。
“我来吧。”萧然见徐映还在尝试推开墓门,开口道。
仍然是在门上开了个洞,蛊虫钻进去,腐蚀掉了门后的顶门石。
听到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后,萧然伸手推开了墓门。门后并非主墓室,但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两人惊住了。
第229章 诈尸了
墓门后面一般都是摆放着随葬品的前室, 这里也不例外。
在这个随葬室里,同样摆放着一些器具作为随葬品。
木制的矮几上放着奁、盘、勺、杯、罐等各种各样生活用具, 多数都是陶制器具。
但少数几样格外突出,是青铜制品。比如一个看起来是用来盛水的盆状陪葬品,两只酒樽、还有立在一角的一面圆盘大小的铜镜。
青铜器的出现,也说明这座古墓的历史少说也是千年往上走。隔了这么长的时间,这里的东西有一件算一件,都是文物。
矮几四周,则放着一些制作成牲畜样式、成双成对的陶俑, 陶俑周围还撒着一些铜钱,数量不少。
矮几脚下则是堆聚着十来块金饼、银饼, 还有一些零散的首饰珠宝, 珠宝相对来说就比较少,只有几件。
不过其中一条由珍珠串成的, 不知道是腰链还是什么的链子最为显眼, 几乎和满地的骨头一样吸引人。无它, 只是因为在萤蛊的照耀下, 整条珍珠链链子都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这样的光泽在整个前室中最突出, 想让人不注意都难。看珍珠光泽程度,不要说历经千年,说是刚打磨出来的都有人信。
光从陪葬品看, 这位墓主的身份应该不低。哪怕萧然对古墓规格、陪葬品制度完全没有研究,也知道能用青铜器陪葬的,墓主最少也是一位贵族, 否则也用不起青铜器。即使用得起,身份不够, 偷用也是逾制。
按理来说,既然是贵族墓,还放了不少陪葬品,那墓室和甬道不应该这么随意才对。但是前室的四壁上跟外面的甬道一样,都是光秃秃的,没有壁画一类的东西,几乎没有信息可以推断墓主的身份。
陪葬品中可能有记载墓主身份的东西,但萧然和徐映两人站在墓门前,根本没进去。
因为墓室中比陪葬品更多的,是满地的骨头。
这些骨头不说密密麻麻铺满整个前室,但密集程度也让萧然和徐映一时无从下脚。
她们倒不是不敢踩,只是这些骨头出现得有些诡异,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悄无声息腐蚀了血肉,只留下一地的骨头。
而且这些骨头也不像寻常骨头那样惨白或者泛黄,看起来更像是玉制品。要是隔远了看,说不定会以为墓主人大手笔,用了铺满一地的玉石做陪葬。
放眼望去,这些骨头中,绝大多数都是一些小型动物的尸骨,只有两具,是不容错认的人骨。其中一具整副骨架都伏在摆放着陪葬品的矮几上,玉化的骷髅头后脑勺对着墓门。在它四周,就是散落的珠宝和金银,另一副人骨在墙角,以一种半趴的姿势贴在墙上。
“这两个是盗墓贼吧。”萧然道。
徐映点头:“应该是。”
墙角的那具尸骨正上方就是一个斜向下的圆形洞口。开在这里的洞口,是盗洞无疑了。
“也就是说,”萧然推测道:“有两个不知是哪一年的盗墓贼发现了这座古墓,从上面打了盗洞下来想要盗这里的陪葬品。一个已经拿到了东西,但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竟然连矮几范围都没离开就死在了这里。”
徐映接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另一个比较警觉,看到同伴出了事,连钱都不要了,直接就想离开。但晚了一步,没爬上去,死在了出口下面。”
萧然:“所以,这两个盗墓贼应该比其他动物的尸骨出现得要早。”
毕竟墓室里值钱的陪葬品其实不太多,如果盗墓贼一进来就看到地上是这个样子,恐怕会连夜顺着盗洞逃跑,再也不敢接近这里了。
当然,要钱不要命,贼不走空的另说。
“咱们进去吗?”徐映问道。她们站在这里有一会儿了。即使推明白了盗墓贼的来历也没意义,她们还是不知道是什么杀死了这两个人。
萧然道:“进去吧,来都来了。”
徐映点点头,小心翼翼用脚拨开地上的骨头,两人跨进了墓室。
走了几步,徐映停下,先环顾了一圈四周,将这个墓室的全貌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这一看,又有了新的发现。
“看那里。”徐映指着墓门的砖缝道。
萧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灰色的砖缝中长出的血红色圆形伞盖颇为显眼:“咦,那是灵芝吗?”
墓门上每个“灵芝”都不大,大概只有指甲盖大小,萧然数了一下,一共十三朵。
“除了门上,其他地方都没长。”徐映也道:“有点奇怪。”
确实很奇怪,整个墓室这么深,里面又干燥,不应该长植物,即使要长,也不会只长在墓门上。
“先看看其他的地方吧,这里奇怪的事不只这一件了。”萧然道,转身向矮几走去。
“嗯。”徐映应了一声,将心里的疑惑暂时按下,跟在萧然身后。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她们转身以后,木门上的“血灵芝”像是活过来一样,齐齐抖了抖,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孢子喷射出来,随着墓室中空气的流动,向四周飘散。绝大部分的孢子都没能离开太远,顷刻间落地,附着在地上的碎骨上。只有少部分随着从甬道上洞口刮来的微风,一路飘荡,最后沾在往前走的两人身上。
萧然和徐映对自己身上沾了东西浑然不觉,两人一路走的矮几前。徐映检查尸骨,萧然则打量着墓主的陪葬品。
靠得更近,她还是没有发现能表明墓主身份的东西。
萧然又凑近了一些观察,想看看陪葬品上有没有纂刻一些信息。大概是时间过去太久,青铜器和铜镜尚且能保持完好,但一些陶制品却有些损坏。
“咦?”萧然轻咦一声,挑开一个盖子裂开的陶罐。
“有什么发现吗?”徐映放下正在查看的手骨,转过头问道。
“这里有一只老鼠。”
徐映探头,看到陶罐中的老鼠,“也是玉化的?”
“嗯。”萧然抽出一把匕首,倒转刀刃,戳了戳陶罐中的老鼠。两人清晰得看见刀尖将老鼠的皮肉压下去一些,等刀尖移开,被压下去的凹陷又缓慢回弹,几秒钟以后,就看不见痕迹了。
她拧眉道:“是软的,只是表面看起来玉化了,里面”
萧然顿了顿,道:“下压的触感不太对,里面不像是血肉,也不像是血水,有点空,像是崩了一层皮。”
“划开来看看?”徐映道,这只仅存的老鼠说不定能让她们解开这满地尸骨的谜题。
萧然也正有此意,听到徐映的话,她想也没想,手腕一翻,匕首再次反转,利落地划开了玉化老鼠的表皮。
“阿欠!阿欠!”
玉化老鼠的皮甫一被划开,就瞬间收缩,与此同时,萧然鼻尖发痒,连忙侧身打了两个喷嚏。
徐映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没事吧?身体不舒服?”
萧然耸了耸鼻头,摇头:“没有,可能是墓室里的空气不太新鲜,鼻子有些敏感。”
她揉了揉鼻子,没感觉到再想打喷嚏,便转过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几乎将整只老鼠剖开以后,两人凝视着展现在眼前的东西。
“这是——灵芝?”
萧然用匕首拨了拨泛着灰色,像是被吸干了所有血气的血肉。随着她的动作,肉上颤巍巍立着的“血灵芝”不住抖动。
她回头看向墓门,这些从玉化老鼠内部长出来的“血灵芝”跟墓门上她们刚才看见的“灵芝”一模一样,只是更小一点。
“如果,地上的骨头都是这么来的,这些灵芝吃了动物和人,然后从身体里长出来”萧然脸色凝重道:“这里这么多骨头,其他长出来的‘灵芝’呢?”
徐映没说话。
“徐映?”萧然叫了她一声
“先别管‘灵芝’了,这里起雾了。”徐映背对着墓门,看着主墓室的方向,用同样凝重的声音道。
萧然一怔:“什么?”-
*
“小姐?小姐?”
“嗯?怎么了?”萧然晃了一下神,随口应道。
“小姐,您又走神了!您最近怎么了,老是心不在焉的?”
“哦,奴婢知道了,小姐定是在想您的婚事吧?”
萧然侧头,看着身边丫鬟一张一合的嘴,叽叽喳喳拿婚事打趣她,似乎想看她羞涩的样子。萧然半点没有羞涩,只觉得额头突突直跳,她忍不住扶额,脱口而出打断丫鬟的话:“阿婵,小声些,我有些头晕。”
名叫阿婵的丫鬟闻言小声“呀”了一声:“小姐,您是老毛病又犯了?我扶您到床上休息一下,您忍一忍,我这就去让人给您煎药。”
阿婵一点都没怀疑萧然有问题,非常熟练的安排着一切,显然原身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
见阿婵伸手要扶她,萧然心中一紧,连忙喝止:“等等,阿婵!”
“小姐?”
“不用扶我,也不必煎药了,我感觉好一些了,一会儿自个儿休息一下就好了。”
阿婵闻言收回手,小心观察了一下自家小姐的脸色,见小姐确实气色尚好,没有往日发病时的苍白,便道:“那奴婢先出去,您好好休息。”
“奴婢就守在门外,您要是觉着不适,千万要叫奴婢。”阿婵凑近了一些,像是在防备谁一样偷偷摸摸小声道:“您许久都没犯过病了,夫人特地嘱咐奴婢,这阵子正是您和郡守公子议亲的关键时刻,不好将您有痼疾的消息泄露出去。您要是想吃药的话,就跟奴婢说,煎药得避着人些。”
阿婵的话里信息量有些大,萧然刚穿越,搞不清楚状况,便含糊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阿婵福了福身,然后退下,出去的时候替萧然关上了房门。等她走了,萧然才转头,透过梳妆台上有些眼熟的铜镜看清自己的相貌。
镜中的少女肤色白皙,细眉微蹙,小巧的瓜子脸,算不上绝色佳人,但也十分美貌。
萧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就是从年龄上看,她穿越的这副新身体大约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这么小的孩子,就要议亲了,让萧然感到十分陌生。
毕竟前几世的时候,她都没有经历过这种流程。
萧然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她一共经历了几个世界来着,三个还是四个?
奇怪,她怎么不记得自己上次是怎么死的,又是怎么穿越的了?
萧然仔细回忆了一下,还是想不起来,张了张嘴,想要问人,但话到嘴边又哽住了,那个名字始终叫不出口。她要问谁来着?她应该是自己一个人穿越的,她为什么会想问别人?
心中的迷惑一闪而逝,萧然摇了摇头,将这些疑问放下,开始接收原主的记忆。
但没等她仔细回忆,门外传来说话声,随后刚出去的阿婵又敲响了房门:“小姐,夫人派人来请您过去。”
第230章 诈尸了
过来的仆妇催得很急, 哪怕萧然推脱自己身体不适,都没能让她松口回去禀告一声夫人。
萧然隔着门和她说了几句之后, 仆妇竟然推开阿婵强行闯了进来,见萧然好端端坐在梳妆台前,对着后脚赶进来的阿婵道:“你不是说小姐身体不适吗?我看小姐好得很,并没有哪里不适,莫不是你诚心诅咒小姐?”
阿婵慌忙解释道:“奴婢不敢!之前小姐确实说身体不适,奴婢才出去的。”
“你的意思是小姐说谎了?”仆妇质问道。
阿婵摇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颤声道:“奴婢没有。”
萧然见她颇为阴阳怪气,大有指桑骂槐的意思, 又见阿婵身躯颤抖, 很是害怕,站起身来:“不是说母亲急着见我吗?现在就走吧, 再耽搁下去, 母亲怕是又要派人来催了。”
搬出了原身母亲的名头, 仆妇果然闭嘴, 让开身体, 让萧然过去。
“阿婵, 跟上。”萧然走到门口,回头叫了阿婵一声。
阿婵小心觑了仆妇一眼,低眉顺眼地跟上。
半柱香之后, 萧然跪坐在原身的母亲旁边。
原身母亲亲亲热热叫了声“阿玉”,亲昵地拍了拍她的手,然后自然地挪开, 继续跟对面一位贵妇打扮的女人说话。
萧然本意以为叫她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谁知来了以后却什么事也没有, 好像就是为了让她过来当一个摆设。
已经坐在,也不好立刻告辞,萧然耐着性子听原身母亲和贵妇聊天。
听了几句以后,萧然大概知道为什么这么着急催她雇来了,还真是让她来当摆设的,只要露个脸就行。
跟原身母亲交谈的贵妇原来是阿婵口中提到的,要和原身议亲的郡守家派过来的一个代表,好像是郡守夫人娘家的嫂子。说是郡守夫人看了原身的画像后,颇为满意,想要见见真人。只因亲事还没定,郡守夫人不好贸然上门,便让娘家人走一趟。
本来就是专门来看她的,身为当事人,必然是要出席的。但原身母亲派过来的仆妇请人的态度可不太好,管中窥豹,原身在家里估计也没什么地位。
萧然一边分析着自己的处境,一边听分心听原身母亲和贵妇的谈话。
不过听了半天,萧然冷眼瞧着,这桩婚事恐怕难成,从两人的态度就能看出,这婚事应该是门不当户不对。原身母亲说话的时候明显陪着笑脸,话里话外都带着小心翼翼和不自觉的谄媚。
而对面那位来相看的贵妇说话时则有些心不在焉,态度略显敷衍,眼神时不时落在她身上。那目光充满审视,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都剖开似的。贵妇还算遮掩,只不过萧然仍能从她眼中看到一些轻蔑和挑剔。这可不是什么友善的表现,摆明了就是看不上她。
看不上最好,免得她还要头疼该用什么办法逃避婚事。以原身的处境,好好跟父母商量显然是不行的。
枯坐了一会儿,贵妇似乎终于说累了,打住了话头,端起案几上的杯子,浅浅抿了一口蜜水润嗓子。旋即,她眉头一皱,状似拿帕子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水渍。
等她放下帕子时,萧然眼尖地看见帕子颜色深了一个度,她这分明是借着帕子的掩饰将刚喝进去的水吐在了帕子上。
是嫌弃这里的水,还是这水有这么难喝?萧然脑子里不合时宜的冒出这个念头。
贵妇不知自己的小动作都被萧然看在眼里,她手掌一翻,将湿掉的帕子藏在掌心,轻咳一声,终于不再和原身母亲东拉西扯,光明正大地看向萧然,道:“我瞧女公子从进来到现在都不曾说话,可是听着我们说话,觉得无聊?”
被突然提及,让在旁边扮演木头人的萧然一脑袋问号。
虽然知道贵妇看不上她,但她这挑刺的借口也未免找得过于不走心了些。
因为暂时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状况,所以过来的时候,萧然一直秉承着少说少错的原则,按照礼仪拜见了两人后就轻易不开口,只有偶尔在对上贵妇视线的时候,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让她不至于认为自己在走神。
她不信贵妇眼瞎,没有看到她的反应。
“夫人误会了,她一个小孩子,突然听到自己的婚事自然是反应不过来。本来这事儿也不该是她小孩子听的,只是我想着夫人想见见她,便将她叫了来。既是来了,也不好又将她赶走,索性也让她听一听,总归早晚要让她知道的。”
说罢,她又叹了口气,道:“不怕夫人笑话,我这女儿从小贞静柔顺,若是不熟悉的人,只见了几面,恐怕会觉得她性子沉闷一些,但这便是她的好处,性子沉稳些,日后嫁去郡守府,人家也不会说她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什么见识,免得给郡守和公子丢脸。”
这番话让萧然吃了一惊,先不说原身母亲为何突然如此硬气,竟然不软不硬将贵妇的挑刺顶了回去。光说她最后一句,她凭什么笃定婚事一定能成?
贵妇挑刺不成反倒碰了个软钉子,眼皮跳了跳,但她显然心理素质过硬,面上并未露出被顶撞的愤怒,自然地顺着原身母亲的话道:“女子贞静是好的,我也是怕女公子嫌咱们聊天太过沉闷。如今人老了,也不知道这些年轻女孩儿在想些什么,多说几句,她们不爱听。”
“不瞒夫人说,我一见女公子,就想起了我家那个丫头。她同女公子也差不多大,看着就没有女公子沉稳,整日里也坐不住,总想着招猫逗狗的,让我头疼的紧。我常想着,她怕不是不小心托生错了性别,本该是个男儿身才是。有时见她实在出格,稍稍训斥几句,她便去找郡守夫人告状!”
“我那小姑子从小看着她长大,很是疼她,反跟我说女孩儿活泼一些才好,不必拘着她,反倒叫我也不好说什么了。我这一天天也是愁得很,她这静不下来的性子,也不知道日后说亲时该如何是好。”
萧然瞬间懂了。感情贵妇看不上她,不单单是嫌弃原身,怕不是有撮合自家女儿和郡守公子的心思,却被原身横插了一杠子。这倒是有意思了,郡守夫人知道贵妇心里打的算盘吗?若是知道的话,却让她上门来相看,是生怕婚事能成?
原身母亲不懂声色的笑着道:“夫人说笑了,以女公子的品貌德行,必然能找个好人家,夫人且安心就是了。”
话说的滴水不露,也不搭贵妇的茬。
“但愿如此吧。”贵妇叹道。
话题聊到这儿,已经是话不投机半句都了。两人都有些勉强,又客套了几句话,见时间差不多了,贵妇便提出告辞。原身母亲象征性挽留了两句,在贵妇执意要走后,才起身将人送出门。
萧然见状也默默起身跟在她身后。
直到笑盈盈将贵妇送出院门,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后,原身母亲才转头呸了一句,“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和郡守夫人沾亲带故,得意什么。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还想腆着脸将女儿嫁给郡守公子,做你的春秋大梦!”
萧然等她抱怨完,开口想要告退:“母亲,女儿身体有些不舒服,想”
不想原身母亲听到她的话,似是才想起女儿还在身边,她转过身,脸上笑意全无,对萧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身体不舒服?我看你是脑子不舒服!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现在倒是会说话了,刚才怎么哑巴了?该说话的时候不会说,不该说的时候瞎说。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要不是你”
她骂顺了嘴,差点将不该说的话秃噜出来,还在反应及时,险险刹住嘴,将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下。
要不是什么?萧然疑惑。
原身母亲似乎是觉得言多必失,也不想再跟萧然多说,高声吩咐道:“来人,把小姐送回房去!”
“阿婵!”
“是,夫人。”阿婵赶忙上前屈膝听令。
“看好小姐,在小姐出嫁前,不要让她到处乱走,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阿婵应诺,起身老老实实站在萧然身后。
吩咐完后,她也懒得再理会萧然,甩着帕子离开了。
“小姐,您请吧。”
两个健壮仆妇往前一步,挡住萧然的视线,以不容拒绝的强硬态度将她请回了房间。
回房后,这两个仆妇也没有离开,跟门神一样,一左一右立在萧然门口,大有将她软禁的架势。
阿婵先是被仆妇吓唬了一番,后又得了原身母亲的吩咐,任她怎么说也不肯离开她的房间,萧然稍微强硬一些,她就要跪下恳求不要赶她离开。最后萧然无法,只能借口休息,将床幔放下,好歹隔出一些私密空间,躺到床上,接收记忆-
*
“小姐,您看这首饰真漂亮,听说是郡守公子特地让人打的,您戴上一定好看。这下您该不用担心了吧,郡守公子心里肯定是有您的。”
“阿蝉?”萧然茫然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丫鬟,轻声叫着她的名字。
“是我,小姐。”阿婵应了一声,“小姐,您要不要试试这些首饰?”
萧然摇头,“不必了。”
“阿婵,我问你个问题。”
阿婵遗憾地将手里的金钗放下,“什么问题啊?小姐。”
“我是谁?”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