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母子和好后，第一次听顾砚尘叫“妈”叫的如此自然，全然的情感流露，亲昵的语气完全不显生涩，像叫了千千万万遍。


    屋内一霎寂静，叶靡和顾晚漪都下意识看向宋如铮。


    没有哪个母亲会因为这声“妈”而不动容。


    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大脑机制的自我保护，很多从前的记忆，宋如铮已经记不清了，但她清楚的记得顾砚尘出生后，叫她第一声“妈妈”时奶声奶气的柔软，小小的一只在她怀里依偎着，咿呀学语，口齿尚且不清晰，可他那么努力，憋得一张小脸通红发涨，一个字一个字的向外蹦，那一声“妈妈”叫的宋如铮泪流满面，给了她身为母亲最为坚定的力量，那时的她是如何的心情呢，只觉得这小小的孩子，已经成为她的全世界。


    再后来，她决定离开顾家的那天，右手边牵着小女儿，司机托着行李跟在她后面，行李箱的万向轮在地面上发出“咕噜咕噜”的沉闷响声，顾砚尘就站在不远处，被他祖父拉着手臂，已经快走出庭院大门，还能听见少年撕心裂肺的声音，那一声“妈”已成了她多年的噩梦。


    宋如铮擦着眼角撇过头去，“靡靡这孩子自己忙了一整个下午，做好些菜呢，你快去洗手吧，晚些就凉掉了。”


    “行，我去洗洗，你们先坐。”


    “让他去洗吧，伯母，晚漪我们先坐。”


    “走吧妈，你今天一定要好好尝尝我嫂子的手艺，她厨艺可棒了呢。”


    “那我今天一定要多吃点。”宋如铮笑着说


    叶靡准备晚餐颇费了些心思，晚漪的口味她多少是了解的，至于顾母，经过上次去别墅家宴时准备的菜品种类，也有观察到她似乎偏爱清淡素食，所以今天特意多做了几种药膳搭配的素炒，这还是在顾砚尘那里偷师的。


    这顿晚餐是她们母女回国后吃的最开心的一顿，也是团聚后气氛最温馨的一餐。


    席间，依旧是晚漪和叶靡聊的比较多。


    不像在老宅，规矩大，席间用餐都鸦雀无声的。


    在这大家都没什么顾忌，宋如铮始终嘴角含笑听着他们年轻人聊天，叶靡时不时也会照顾到顾母，引着她也聊两句。


    餐厅里其乐融融的气氛十分难得。


    宋如铮始终克制着想要流泪的感觉，用公筷先给叶靡夹了一些她爱吃的菜，“今天辛苦你了靡靡，你对我们这么用心，我很感动。”


    “伯母，我们是一家人，不说这些。”从前叶靡做这些事的初衷，一是因为顾砚尘是她的金主，她想努力发挥自己的作用，二是因为顾砚尘一直都很照顾她，而她能回报的不多，所以总想力所能及的多做一些。


    而现在，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想让顾砚尘开心，让他感到幸福。


    宋如铮垂下眼，掩饰着情绪，轻声说：“是，一家人。”


    “说到这个，嫂子，既然我们是一家人，你是不是应该改改口呢？”晚漪眨着眼暗示。


    叶靡有点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的样子，给晚漪急的，忍不住说：“叫妈呀，你们都领证了，就是真夫妻，还叫伯母？”


    跟着顾砚尘改口叫祖父和外婆以及他的那些姑姑婶婶时，都不觉得有什么。


    因为就算出于礼貌那样称呼也是没问题的。


    但唯独这声“妈”有点难叫。


    若是从前，他们还只是单纯合作关系时，叶靡倒也不会怎么纠结就叫了，可现在这称呼一出，总觉得有些不一样的意味。


    见叶靡一直没吭声，当她是为难。


    宋如铮忙说：“你这孩子，说这些做什么，毕竟你哥和靡靡还没办婚礼，靡靡一时改不了口也正常。”


    “不是，是我有点…有点害羞。”叶靡挠挠头，不想让她们多想，尤其是顾母，怕伤了她的心，没再多犹豫，叶靡红着脸，开口一声，“妈~”


    “哎，好，好。”


    顾砚尘转头看向叶靡，眼中情绪流转，那时被他努力克制压抑着的酸涩、胀痛感再一次袭来，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底下悄悄牵起她的手。


    拇指抵扣着她的掌心，一下一下的摩挲着。


    晚餐结束后，时间已经不早了。


    司机来接她们母女回去，她们不让顾砚尘和叶靡下去，于是就送到电梯门口，电梯门一关，顾砚尘牵起叶靡的手，在掌心搓揉着，另一只手抚了抚她的额角，声音里沁润着温柔，“今天谢谢你，但是以后不许再这样了，那么一大桌菜，一个人做，不累么？”


    叶靡耸肩笑，“还好吧，也不是每天这样。”


    “你工作那么忙，时常加班，休息日还要为了我做这些事，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


    叶靡歪着头笑，“什么感受？”


    “心疼，舍不得，感动，还有……”


    他将叶靡拉近，用自己的热度笼着她，垂落的视线里只能看得到她，拇指指腹轻轻蹭过她的脸颊。


    气氛太浓热，黏腻的视线、拇指蹭动的细小幅度，以及他那双显得越发深邃的眼睛。


    知道要发生什么。


    也被他吻过数不清的次数，可每一次在他的唇贴上来之前，叶靡都会心跳加速，像是有细小的电流在她周身乱窜。


    她必须要说点什么，不然，就要不能呼吸了。


    “还有什么？”


    “还有……”他拉长声调，偏过头来，越来越近的距离，右手换了动作，罩在她的脑后，嘴唇却悬停在她鼻间上方，没有亲下来。


    不知道他是在想什么，还是故意如此。


    叶靡觉得这气氛很难捱，有一种无法纾解的焦躁感。


    她想问他怎么了，抬起头时，角度刚好碰到他的唇，因为太突然，没有预料，倒像是她主动献吻似的。


    但其实亲也就亲了，情侣之间，谁吻谁有什么可计较的。


    可道理不是这样的道理。


    叶靡习惯性的捂住唇，一脸无辜而茫然的看顾砚尘，“你……”


    她的控诉还没开口，只见顾砚尘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痞坏的笑，目光在她唇上描摹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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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圈，低声说：“这么主动？”


    “？？？？”


    叶靡一脸问号，这才知道方才是顾砚尘故意捉弄她，这个男人的腹黑体质从头到尾都没变过。


    她想拆穿他的把戏，顾砚尘却没给她机会，将她的话都闷回腹中，只余“呜呜”声在两人之间回响。


    这一次是真的毫无准备了，他的吻来的猝不及防，从温柔转变为暴烈，撬开她的齿关，品尝她口中的清甜，她被吻的腿软无力，一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前，一边想推开，一边又想抓紧，而他的双手早已改换动作，紧紧的箍在她纤薄的脊背上，用力再用力，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早就想吻她了。


    从走进家门的那一刻，从她口中叫出“妈”的那一刻，也从方才那一刻。


    要狠狠地吻她，一刻都不能等。


    叶靡脑袋空了，所有思绪全部暂停，所有的感官一齐感受。


    直到电梯传来运行的“嗡嗡”声，叶靡才回归一丝理智，用力推开他一些，急着说：“别在这，有，有监控。”


    一向注重隐私，从不会在别人面前和她有超越尺度亲密行为的男人，今天却格外反常，听到她这样说，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托抱而起，紧接着吻过来，一边吻一边向家门口走去。


    门锁传来“滴”的一声，房门被大力推开又被大力关上。


    一路到沙发旁，顾砚尘抱着她跌坐下去。


    在外面他虽然吻的很凶，但手却很克制，现在终于可以自由发挥他的权利。


    她的背热蓬蓬的，出了一层绵密的汗，掌心挨上去，带去另一种热度。


    紧紧挨贴着他结实的怀抱中，身体里酝酿着滚烫的情.潮


    他吻在她的唇角，耳边，鼻子轻蹭着她耳后的皮肤（这里没有脖子以下的描写，别再锁了）


    叶靡浑身热起来，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微信来电提示音，“手，手机，你等，等一下…”


    顾砚尘呼吸很急，虽然放过她，却不肯放开她，就着抱她的姿势，前倾着身体把手机捞过来，是一则视频通话，她妈打来的。


    他把手机递给叶靡。


    她现在这个状态哪里适合接视频，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就将摄像头关掉，开了语音通话。


    “喂，妈，怎么了？”


    “没事，就想问问你做什么呢？吃没吃晚饭呢？”


    “吃过了，你呢？”


    “我也吃过了。”


    叶靡呼吸还没彻底平复下来，心跳的频率很快，尤其顾砚尘的手还故意使坏的托着，在掌心里掂着。


    她拍了一下顾砚尘的那只手，瞪了他一眼，他却笑，反而低下了头去，叶靡脑海里顿时有种烟花炸开的感觉，声音差点从喉咙里窜出来。


    掌心推着他的额头，叶靡不敢发出声音的轻呼一口气，听见她妈在电话里面说：“这段时间一直没问你，你和李一舟发展的怎么样了？他有没有约你一起出去吃个饭，看场电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