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上楼了。


    她来到已经停下闲聊的栾秀云与李翡瑾身后。


    发现了她的栾秀云并没有声张，只是用力朝好友点头，向她传达自己的支持。


    林昭昭靠近了，她坐到正沉思着的李翡瑾身侧。


    “你要见我？”


    “昭昭！”


    闻声，李翡瑾猛地转头，带着轮椅与地面摩擦发出声响。


    “对，我要见你！我有话要对你说。”


    “你说，我听着。”


    林昭昭无波无澜的语气和不辨喜怒的面色，让李翡瑾心中有些没底，但他还是正了正心神。


    “我从未厌恶过你，只是在身体残缺后，擅作主张以为你会厌恶我。”


    “我怕极了你厌恶我，因为，”他悄悄将落在林昭昭衣角的视线上移，见她表情还是平静，“因为我心悦于你。”


    “从书院起我便心悦于你，我自以为高明多番设法接近，让昭昭看笑话了。”


    “昭昭，昭昭如今，还愿意再给我个，博昭昭一笑的机会吗？”


    李翡瑾尽力展露出最得体温润的笑容，仰望向林昭昭。


    却在她越来越深的眸色中，颤抖着放下了嘴角。


    “是我，昭昭不必困扰，我......”


    “去他们的！”


    听到一声发狠的怒喝后，李翡瑾被泪水模糊的视线，忽然被林昭昭的脸占据。


    他不可置信地感受着唇上的柔软，眼睛一眨不敢眨，任由泪水自眼角淌下。


    等林昭昭后退分开二人时，李翡瑾不舍地跟着仰头引颈，粉润双唇微微喘息着。


    “昭昭。”


    “李翡瑾，你听好。我林昭昭想要的，就要得到，女户也是，你也是。我要昭昭如日月，必辨黑白分明于人间。”


    “嗯，我伴昭昭如日月，必生死相许。”


    “李翡瑾，你真的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明白的，只要昭昭不嫌弃，我愿守家，扶昭昭上青云。”


    “好！”栾秀云带头鼓起了掌。


    周围被这一吻震惊的客人们，也呆愣地跟着鼓掌。


    栾秀云看得明白，好友一直用暗恋李翡瑾，慕他学他寻他的理由来对抗父母，对抗俗世陈规。


    昨日这份理由和支柱断裂，不知好友心中会是怎样的动荡。


    今日云雨皆霁，实在可喜可贺。


    林昭昭在这掌声中坚定地回握了李翡瑾的手。


    昨夜，父母看出了她的“为情所困”，一改冷面欢欣鼓舞与她分享如何留住男人的心。


    他们因女儿想开愿意婚配而喜悦，林昭昭却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憋闷厌烦。


    今日，在众人的庆贺下，她迈步向自己的脚下路，从此不再回头。


    “真好啊。这样的好事已经许久未见了。”


    “夫人，觉得好？”


    阎祈平心中正感动，却听身旁传来张萧散困惑万分的疑问。


    “怎么不好？”


    “大庭广众之下，怎可，怎可唇齿相交？”


    阎祈平恍然大悟，她忘了这般热吻对古人来说，或许是不小的冲击。


    环顾店内，果然，不少客人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


    “夫君有所不知，这般行为在我们那十分常见。”


    “常见？”


    “人之常情。”


    “那夫人，可与谁人之常情过？”


    “怎么可能，那也是亲密之人，才会如此的，不是见人就，人之常情。”


    “也就是说，我与夫人，也是人之常情？”


    阎祈平点头，正要夸赞张萧散举一反三好悟性。


    就觉身后的人环抱住了她，头被大手轻柔偏转托起，唇上传来湿意。


    想到夫人与旁人亲密的可能，张萧散一定要做些什么，不然恐怕立刻就会疯掉。


    于是他直接做出了行动。


    食肆客人哪见过今天这般场面，还是两次，一个个摸索着桌上茶水不停地喝。


    重获自由后，阎祈平瞪了又故作单纯的张萧散一眼。


    她脑中思索着，如何让食肆内客人揭过这茬。


    恰好此时，墨冼来传达，定的琉璃盏到了。


    昨日从船厂回来的路上，封叔听闻少东家要定瓷罐和琉璃盏，拍着胸脯接下了任务。


    阎祈平托墨冼将瓷罐和琉璃盏搬上来，即将开盲盒的期待感带来丝丝喜悦。


    “各位，今日有喜事，我请大家一人一杯酒，正好试试我新买的琉璃盏，如何？”


    客人们无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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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互相对视，放下了手中的茶碗。


    阎祈平摇摇头，又瞪张萧散一眼，思索着给客人们安神的酒饮。


    还没想出一个结果。


    两大包杯子罐子落到吧台上，清脆的响声召集了注意力。


    在客人们的期待中，阎祈平拆开了油纸。


    先是奶茶罐，整包中有五套瓷，并真烧出了瓷制的吸管。


    天青色的轻薄如蝉翼，隐隐透出奶茶色泽的同时，罐身缠枝浮雕增添了意趣。


    大红色的釉面垂流似霞瀑，上用金墨书写吉祥语句，罐口一圈白，减少了正式沉重。


    玉色的这套看着最厚实，罐壁又布满冰裂纹，几支梨花巧妙地沿缝隙绽放，简约却美。


    最后有黑白两套瓷罐，纯色，罐身上无纹样，但将两种罐子抬起，就会看到罐底的签言祝词。


    “太漂亮了，我给小秧抱过去，掌柜的记得给我留一杯酒。”


    栾秀云带奶茶罐下楼投入使用。


    阎祈平点头，继续拆下一包。


    她最期待的琉璃盏。


    琉璃与玻璃类似，本以为这个时代烧不出多透的琉璃，但解开油纸后，阎祈平看着透亮的琉璃，竟一时舍不得下手留下指纹。


    这一套，全无杂色，一个个摆在吧台上，引窗口照来的日光，璀璨晶莹如灯盏。


    “今日，请大家喝五红迎喜。”


    阎祈平松了松手腕，先是取红色的野浆果碾压出果汁备用。


    再在调酒杯中加入白朗姆、乌龙茶，以及浆果汁摇匀，酒液呈现出漂亮的水红色。


    此时，张萧散已经冲洗好了琉璃盏，并在其中一一放上冰块。


    阎祈平点头，取出早晨备好还多的五红饮，先倒满每一杯的三分之二。


    五红饮虽有红字，但酒液呈现橘红色。


    最后，在每一杯上轻缓倒入水红色酒液，红色与橘红渐渐交融，似是在互相拥抱迎接。


    这五红迎喜便调制完成。


    “来来来，一人一杯，人人有份。”


    “小朋友就喝奶茶吧，我请客。”


    阎祈平张罗着分酒之时，栾秀云带着新打的奶茶上了楼。


    人手一杯后，大家都默契地没有下口，而是注视向吧台前的林昭昭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