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作品:《折花枝》 命运之轮已转
就在这眨眼之间,两名追踪而来的侍卫已找到了他们。“宁王殿下?!”眼前一幕,竟是宁王拥着一位女子,在此处偷欢作乐。
俩侍卫慌忙跪伏,“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奴才不知是王爷您在此处消遣。还请王爷恕罪!”
萧灼紧护着李沐妍,分毫未动,冲他们怒斥,“知罪了还不滚?!还等着看好戏吗?!”
“是是是,奴才不敢!这就滚,这就滚!!”俩侍卫躬身缩肩地逃走了。
直到再听不到动静,萧灼才终于放开了她。李沐妍似溺水之人终得浮木,缓缓接上了一口气。
他们仍相持着那逾越之姿。他的手搂着她,而她亦紧握其腰封不放。虽仅刹那光景,可时间却像被夹在了过去与未来之间,对眸一瞬,恍若十年。
顷刻后,萧灼终于放开了她,且特意向后撤了两步。眼中的愕然暂敛,他缓了口气,给刚才的举动一个交代,“方才实在是情急之下,才会冒犯你。你别往心里去。”
李沐妍竭力掐着自己的指尖,不允许自己思绪纷飞。萧灼见她不敢吱声,却把眉头拧成了‘川’字,他想她心底定是在嫌恶他。
一股无名之火腾起,却又说不清缘由。但念及眼前要务,他按下情绪问道,“你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
她努力缓过劲,回答说,“我……我只瞥见两个人影,他们好像做了什么事,不能让太子发现。”
“原来如此……”他释然地舒了口气,“想必是那几个奴才闯了祸,不敢告诉主子。别去管了。”
“嗯……”
片刻后,萧灼带着她与王妃安然离开了皇宫,假山中的插曲,也自此尘封,不再提及。
——
几日后,宁王府收到一封拜帖。王妃李沐仙满面喜色,将帖子递至李沐妍怀中,“瞧,今日宋府遣人送来了帖子,说五日后想来拜访。”
李沐妍接过帖子,茫然问起,“宋府?是王爷的朋友吗?”
王妃眼含笑意,轻言慢语地说,“是都察院的宋御史。送帖之人私下透露,宋御史家的公子有日入宫看见了你,对你一见倾心,此次是想来找王爷提亲呢。”
李沐妍顿时惊掉了下巴,“慢着慢着……我何时见过此人?宫里……宋公子?”
她绞尽脑汁回想,莫不是半个月前,她在宫里的长廊上,好心帮一位公子拾起掉落的文书?他的确向她提过自己的姓名,好像就是姓宋。可她纯粹是路过好心,怎就落得要被人提亲的下场?!“不要不要!我都不认识那人。光看一眼就能提亲,也定不是什么好人!”
王妃却夺回了拜帖,“快改改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吧!宋公子乃宋家独子,上届科考中了探花,现在也在都察院当差,乃是众所周知的德才兼备。你且看这帖子,文笔多好。你若真嫁给了他,姐姐也能放心了。”
“姐姐!我……”李沐妍急得摇姐姐的手,“你忘了我还得等巫马霁吗?!我可不是朝三暮四之人!”
王妃拿她没辙,反握住她的手,“傻妹妹,姐姐都是为你好。这位宋公子当真是不错。你难道还没听说吗?巫马霁在雷州立了功,被朔王要了去,现在他已在雷州驻守了。你还打算等他到什么时候?放心,姐姐只是让你与宋公子见上一面,又未强迫你嫁他。你若真不喜欢,姐姐自会替你回绝。”
“姐姐你可真会说笑。就我还拒别人呢……”李沐妍有苦难言,耷拉下了脑袋。
“傻妹妹,原来是不好意思了?”王妃捧起了她的脸蛋,“如此俏丽的小嘴儿,可不能拿来说丧气话。明日我陪你去市集逛逛,买些新布和首饰,再做身衣裳,得抓紧了!”
李沐妍没理由再推辞,反正她确实是得尽快出嫁,尽早离开宁王府。如此想来,那这宋公子不如就见见吧……
——
太子为撮合朔王与容盈盈,策划了一场城郊围猎,更邀王都中一众儿郎千金共同出席。又费尽唇舌邀来了宁王叔,作为劝服朔王的后援。而李沐妍因需与宁王妃同往市集,便遗憾缺席。
红日高悬,几位公子满载猎物而归,于营帐中设宴。少日春怀似酒浓,公子们自告奋勇,担起了烹制重任,在这烈日之下汗出如浆;插花走马醉千钟,姑娘们则在亭子里泡制凉茶,款待辛劳的众陪侍。
安玲公主可没忘了今日的使命。闻听下人传报,朔王苦于宁王的说教,独自逃去了西边的林子。
公主便鬼鬼祟祟凑到盈盈耳旁,随口编了个说辞,“盈盈,你是不是觉得闷了?我听说往西边的林子后面有一片绣球花开得极美,要不要去看看?”
容盈盈闻言,欣然应允,“好呀好呀,我们走!”
可公主的脚步似是被箍在了这亭子里,“哎,我是去不成了。我还得在这儿主持大局呢。你自己去吧。”
“我自己去?”容盈盈面露迟疑。
“你别怕,我让小骨头陪着你总可以了吧。”
小骨头,是公主宫里的小宦官。
见容盈盈还在犹豫不决,公主对小骨头使了个眼色。小骨头立即会意,上前扶起了容盈盈,“容大小姐,您就放心吧。奴才是会点功夫的,定能护您周全。”
“可……”容盈盈话音未落,已被他们二人半推半拉地带着前行。她一路沿西而去,却未见一朵野花。小骨头也的确是会点武功,更会看马蹄印子,他不动声色地引导着容盈盈,去寻朔王的踪迹。
一炷香后,二人于河边寻得朔王的马,可却不见其主踪影。他难道遭遇了不测?容盈盈心头一颤,自己吓自己,遂开始满世界地乱找。她愈寻愈慌,大声呼唤:朔王哥哥,朔王哥哥!可就是无人应答。
得亏小骨头眼尖,发现了朔王踪迹,急唤容盈盈前往。她赶到朔王面前,只见他半跪在一头受伤的鹿前,正为其处理伤口。
她老毛病又犯了,眼泪珠子都不知是如何涌现的,竟连成串地落得两颊湿透。“朔王哥哥,您怎在这儿啊?!吓死我了!我只看见您的马,还以为您……”
朔王一张嘴就吐刀子,“以为本王坠马死了?”他没回头,更没在乎她的感受。
“朔王哥哥,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她收拾眼泪,缓了一会儿才平复,“朔王哥……殿下,您这是在做什么?”
他本懒于解释,但又恐她哭得更凶,只好简单应付两句,“一出箭才发现它怀孕了。箭来不及收了,不过还好只是擦伤,未及要害。”
容盈盈凑上前查看小鹿的伤势,这确实不算是要害,顶多是一道浅浅的口子。可鹿儿睡在地上,惬意地享受着朔王的呵护。她甚觉可爱,蹲下身挠了挠它的脑袋。小鹿竟还没心没肺地甩起了尾巴。“嘿嘿,你这小妖,从没被人这么伺候过,开心极了是不是?”
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癫癫的憨态尽收他眼底。他无言以对,唯有不动声色地摇首,并附赠白眼。
“我跟你说,朔王殿下不是故意的。再说了,要不是你怀了孩子,你现在早就……”这好像不是能安慰小鹿的话,容盈盈噤了声,没再说下去。
这鹿儿或真小妖也,听到这话后,一改乖巧姿态,冷不丁地咬了她一口。
“啊!小鹿你!”容盈盈忙缩回手。虽未出血,却也留了个红印。“连你都欺负我……”
朔王心情五味杂陈,表情更是一言难尽。他没兴趣再旁听她的独角戏了,待伤口处理妥当,他拍了拍鹿臀。小鹿一个起身,都还没站稳呢,就夹尾逃跑了。他抖去身上尘土,正欲上马离去。
容盈盈猜想,自己应该是没理由再跟着他了,可她四下张望,却已不见小骨头的踪迹。这可惨了,她早就在这林子里转晕了。要是朔王再一走,她可怎么回去啊?“朔王殿下!朔王殿下!”她追上前去,“您能不能带上我,我不认识回去的路了。”
他明明记得她是与一小宦官同来的,可这会儿那小宦官竟不见了踪迹。再一想,那是安玲的人。他稍一推敲,便悟了其中奥妙。可容盈盈终究是个弱女子,就是再嫌她烦,朔王也得确保她周全,他只好下马携她同行。
“容盈盈……”
听见她唤自己的名字,容盈盈瞬间连走路都打飘了。也顾不上他要说什么,她先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礼物,“朔王殿下,给您这个。”
朔王还未把话说完,她就虎虎地朝他怼上去个香囊,“这是我亲手绣的,您看这只小老虎可不可爱?!”
他斜目,细品这香囊上绣的老虎,虎之威风荡然无存,说是只病猫都嫌牵强。他心头莫名生怒,“虎为百兽尊,一啸寒生万壑风。你管这叫老虎?”
“我知道是不太像啦,但也认得出来吧?”
这种绣品,给他半日,他都能绣得出来。朔王随手推开了香囊,“呵……这种东西连地摊货都比不上。容盈盈……”他越想越气不过,又出尔反尔地夺去了香囊,在手中肆意揉捏。一番话几经挣扎,他才憋出口,“两年不见,你对我就这点诚意?!”
可谁知这已是她最拿得出手的大作了,她还想为自己吆喝吆喝,“哪有?这不挺可爱的嘛……”
“懒得理你!”他不想再搭理她了,将香囊塞回她怀里,他无语地走在了前头。
“您若不用,那就只是收下也行。好不好,好不好嘛?!”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走了!”
容盈盈见状,乖巧认怂。行不多时,朔王指了指前方,她看到了人群聚集之处。
于是乎,他二话不说,径自上马疾驰而去。不过这一路上,容盈盈可也没闲着,她悄悄将香囊塞入了他的包袱。不管怎么着,她这礼都算是送出去了。
她才刚到亭前,就见宁王携侍卫,如山呼海啸般策马离去。其余人等也都跟丢了魂似的手忙脚乱。
“盈盈,你可算回来了!”连安玲公主也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
“欢逸,到底出什么事了?”
公主指尖发凉,惴惴不安道,“是宁王妃!听说宁王妃的马车翻了,身受重伤……可能……可能要没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