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被表白的干部

作品:《被正式确诊为渣男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弥津先生,其实我的手已经被这个手铐拷了二十多天了。”


    想聊正经事的话,可以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像“囚徒”吗。


    他笑眯眯地看着身前的青年。


    弥津先生在他面前轻轻叹了一口气,按他的要求,找人打开了和他相伴度过好多白昼的手铐。


    地牢真的好无聊,弥津先生,看不见你就更无聊了。


    虽然这里和他想象中的地牢场景并不完全相符,多了几分萧瑟冷寂,少了几分血腥暴力。


    “我有时候能听到敲键盘的声音。难道是有人在外面办公吗?”


    可能有谁带着电脑从外面经过,突然想到了要记下来的东西吧。


    佐久间弥津想唬弄过去。


    组织建于地下的东西不少,除了地牢、地下室、一些部门成员的办公室还有地下训练场,有人从附近经过太正常了。


    黑手党组织的成员不也是一种上班族吗?突发办公的情况不算特别,就算是他也有过同时下载游戏和任务文件的经历。


    “说吧。”


    “我以为你会先问我第三个问题的答案。”


    “你不会知道的。”所以佐久间弥津决定不问。


    “弥津先生,你其实不想给我留下的机会吧。”所谓的问题都是在拖时间。


    佐久间弥津也承认,“嗯。”


    他还有别的事要做。私事和公事,显然应该把可以之后再处理的私事先放一边。


    在他有余力处理苏枋的下场之前,要找个不会在他离开后让人出事的安全地方。


    地牢配总部休息室的组合,他有段时间也几乎天天这么干。


    白天呆在审讯部门,晚上太累又懒得回酒店,干脆住休息室,能省两步路,早点休息,第二天继续和关在地牢的囚犯“面谈”。


    大家都是恶贯满盈的坏蛋——囚犯是如此,他也不逞多让——折磨人的手段可以现学,也可以灵机一动。审讯室又不是忌讳灵机一动的厨房。


    即使是犯罪组织的成员,一天里也有八成时间都在过正常生活。


    正常休息,正常吃饭,正常满足生理需求;遇到极端降温天气和流感病毒也会感冒,糟糕一点会发烧;生病了有别人照顾应该心怀感激,没人照顾也没关系,喂自己吃药,或者去医疗部门睡一觉;有朋友约好一起下班喝酒、打牌或者看电影,也有人更喜欢回家享受独处的美妙。


    他们的工作性质特殊,但工作外的时间里,成员也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


    剩下的两成时间,才能凸显他们作为犯罪组织成员的本职。擅长玩弄权术就去插手政界,偏好经济领域就去钻研经营,暗杀方面有专长就去挑对象调查报告书。极端时刻才会启用的歼灭部队,成员里有一部分平时在组织里各有其他归属部门,有另外的职责在身,特殊情况才会被召集而来。


    无须为他们的观念辩解,也无须抹黑他们的生活,因为他们必须除掉一切拦路的障碍,在普通的日常里也不会否认自己的作为。


    更不要美化他们的为人,他们都是终将被投进地狱遭受烈火焚烧的人。


    “我来横滨,想确认一件事。”苏枋隼飞对眼前人笑道,“一件很重要的事。”


    在久别重逢的瞬间,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确定自己对眼前的人所抱有的到底是何种情感。


    “我确定我是想见你的,弥津先生,‘喜欢你’的那种想见你。”


    不是作为“朋友”,更不是邻居、主客、前后辈关系。


    这是一种被时间提纯过的感情,可能会沉寂,被主动压抑,但绝不会凭空消失。


    在见到弥津先生的瞬间,仿佛有无数不同颜色和图案的热气球在他的脑子里升空,他不是置身于阴天的横滨港口,而是置身于一片色彩斑斓的晴空之下。


    弥津先生,你有谈过恋爱吗?


    有过男朋友吗,女朋友呢?还是说你从来没想过这方面的事呢。


    加入黑手党组织之后,竟然一直在努力工作吗?


    你的“工作”,难道真的每一天都活在枪林弹雨中吗。


    每问一句,他就迈出一步。


    在最初的几天,还不习惯软禁生涯的他会被又重又硬的手铐磨着手腕,这么多天下来,刚开始发红发痒的皮肤居然适应了。


    人类适应环境的能力还是太强了。


    他伸出手,指尖已经碰到了弥津先生的外套。


    “弥津先生,我可以抱你吗。”


    陷入思维黑洞中的人突然惊醒,左手打掉伸向他的手,猛得向后退了两步。


    “……不行。”


    佐久间弥津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会被误会。


    正想说点什么缓解自己反应如此特别的尴尬,却看到苏枋脸上竟然露出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仿佛这在他的意料之内。


    “弥津先生,你受伤了吧。”苏枋隼飞十分肯定地说。


    昨日,他对着光秃秃的墙冥思苦想一整个白天,才作出那天闻到的有点奇怪的复杂气味里也许暗藏药味的结论。


    淋过雨之后,弥津先生身上混杂了更多天然的气味,药味闻起来不真切。那日为了警告他谨言慎行才和他靠近的弥津先生,离他很近,不想在寂静的地牢里被别人听到二人的对话。


    这么近的距离,才让他嗅到一点疑似药味的气味,和弥津先生擦肩而过时,还有差不多半米多距离的港口黑手党首领应该闻不出来。


    除了药味,还有别的。


    会是什么呢?有没有可能用来掩盖药味?用生活中常见的东西来掩盖明显的药物……用味道浓一点的洗衣液?还是香水和香包这样不会令人起疑的东西。


    都有可能吧。


    “在我印象里,能伤到你的只有‘中岛敦’,毕竟那是我亲眼所见的场景。你是不是查到我和他见过?对你隐瞒这件事,我很抱歉。但他只是好心才会帮我。”


    那么,第三个问题,我就猜你这些天里去见过他吧。


    我也没办法给出别的答案了,弥津先生,你身边的新人,我可一个都不认识。


    苏枋隼飞朝愣神的人得意地笑着,等待宣布答案正确与否。


    然而他等来的是弥津先生转身离开。


    “错了。”


    “诶?可是看你的反应,明明就是对了吧。”


    弥津先生也不管他,只顾朝前走。得到自由的他当然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耍赖可不行呢。”


    唉……虽然弥津先生就算真的想耍赖,他也阻止不了就是了。


    但是一想到弥津先生这几年好像过着挺有意思的生活,他的心情也不会差呢。


    弥津先生是真心喜欢这里吗?


    比弥津先生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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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得更快的是对准他的枪口。


    或许从他们开始对话时就守在地牢门口的黑发青年对他举起枪,“滚回去。”


    他望了一眼快步走远的弥津先生,回过头来,说,“你听到了多少呢。”


    枪声在空旷而寂静的地牢被无限放大。弹头在不知见证过多少罪恶的墙壁上留下不值一提的凹坑。


    “再往前一步,我会对准你的脖子。没有命令,谁也不能放你走。”


    那……好吧。


    他状似可惜地笑了一声,“还以为今天能‘得偿所愿’呢,镜优先生。”


    在光线不够明亮的地牢,戴墨镜的青年收起枪,语气出奇地嫌恶,“做梦去吧,臭小子。”


    哎呀,虽然不是不能理解……


    “你果然做不到当着弥津先生的面干掉我这种事。”


    青年没有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激怒。


    这也许就是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大人,和冲动易怒的家伙之间的区别吧。说起来,弥津先生身边的家伙都是不得了的家伙……不过,既然能被弥津先生吸引到身边,会异于常人也是理所当然呢。


    他笑着目送名为镜优的青年转身离去,又被别的看守要求回到刚离开没几分钟的地牢。


    但好在,这次没人把手铐戴到他手上了,比之前多了不少自由,只是不能离开。


    弥津先生的逃避态度,有点难办呢。难道是被他吓到了吗。


    在他想出个所以然之前,突然有人来到地牢,声称要带他去别处。


    啊……


    他环顾四周,脑袋却被身边的眼镜男摁住。


    “别乱看,小子。”


    他是很惊讶。他被这个戴眼镜的男人从另一部没坐过的电梯带离地牢,来到这里。但这里像某间医院的住院部。


    简直像在地狱里建了一处纯白的天堂。


    去到崭新的地方,多看几眼是人之常情吧。


    这就是弥津先生前些天说,要安排人带他检查身体的地方?黑手党组织里竟然有设施相当完备,看起来也极其正规的医疗部门,真是令人惊讶。


    “押”着他来到这里的男人把他交给了一位十分年轻的女性医者。


    那位女医生好奇地瞧了他两眼。或许是早就被安排好的工作,女医生没有多问,立刻从男人手上“接”过检查他的任务。


    男人也转身走了,离开得相当干脆。


    他对这个人的来历一无所知——如果不是明白弥津先生身边恐怕比还是学生的那些日子都安全,他至少会问一句“你是谁”。


    他的身体检查从提交年龄开始。


    “不需要名字吗。”


    长相年轻的女医生轻轻啧了一声,又叹了口气,从电脑后探出头来,“一个姓‘苏枋’的人,‘地牢奇人’,不是你吗?”


    ……这是什么,新外号?


    “佐久间干部在地牢关了个人,是你吗?”


    这样的形容,的确是他。很多人都知道这回事?


    “没有,只是我知道你。”她属于佐久间干部的“部队”成员,算是有一点私人交情,所以才会把处理这个年轻人的事交给她处理。


    然而这个年轻人的问题好像无穷无尽。


    她为什么称呼那位先生是“干部”?


    这是什么傻瓜问题,当然是因为佐久间先生是干部成员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