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不想升职的准干部

作品:《被正式确诊为渣男

    一整个冬季与和第二年的初春,佐久间弥津还是老样子,呆在欧洲部门。像穿着厚重棉服,迈不开脚步的人,因为畏惧外界的寒冷而整日呆在火苗跃动的壁炉旁。


    哪怕是一上午都抱着笔记本电脑翻内网邮箱,也不会让他感到乏味。


    【还不回来吗,你躲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吧。为了晚一点回国被升任干部,佐久间弥津在欧洲部门当起了“清洁工”。


    整理从档案室翻出的陈年旧文件,佐久间弥津给自己找了很多活干。本部的同事每次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他都推辞说欧洲这边事务比较忙,“应该会和去年在差不多的时候。”绝对不会提前回去。


    【我没有躲什么】


    他这样回复。


    发出的消息旁边立马出现【已读】的半透明标识。用内网聊天的好处和坏处是同一件事。显示已读的功能让他能知道公关官和他一样即时开着聊天界面。


    【我有部几年前的电影要在电影节期间重映,电影票马上就到你手里】


    坏了。


    佐久间弥津想当自己没看到这条消息。【到时候,我可能没时间】


    【不,你有时间】


    唉……他和文艺创作毫无缘分,让早早辍学的他读剧本、看电影甚至是听音乐剧,是同一种性质的行为,暴殄天物,浪费时间。如果公关官想命令他写份观影报告出来,那他更做不到了。


    【好的】


    反正公关官不在眼前,他不如努力做出一副好态度。


    【你的态度可以不这么公事公办的】


    简直像他越级发送命令。


    远在欧洲的佐久间弥津不知道自己的言行又会被“前辈”怎样吐槽,他只知道自己如果错过电影就要不好意思地表示抱歉了。


    特意托人交给他的电影票是夜间最后一场,显然是对他的工作时间早有预料。但如果当天出现意外,即使是最后的午夜场也可能赶不过去。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在心里祈祷的是赶得上还是赶不上。想看吗,还是不想看?他在这种和工作本身无关的事上似乎经常犹豫……但正因为和组织的事务无关,所以即使他左右摇摆,犹豫不决,也不会耽误什么。


    然而,等电影票上的开演时刻到来,他竟然真的抱着一桶爆米花准备进场了。


    有点不可思议。


    胸针里因此多了几张午夜电影院的相片。


    他拍摄了对准地面的廊灯,还有垃圾桶。至于他为什么要拍垃圾桶……是因为垃圾桶里堆满了爆米花桶,非常壮观。等午夜场结束,这些都会被清理干净。被如此提醒,他也在入场前买了一桶爆米花,期待爆米花能陪伴自己看完一整场电影。


    公关官给他的电影票有两张,也许希望他找个伴陪他一起去。可重映的电影是几年前上映过的,感兴趣的人早就看过了,不会看的人——比如他这样与艺术无缘的人——再重映一百遍也不会动心。


    水落婉拒了他的“邀请”,常常不离开他身边的优也出乎意料地以“我看不懂电影”为由,在这一天早早离开了他。


    他们好像对同事出演的电影在心理层面有点恐惧和畏缩。


    是会有这种担忧的,他心想。电影院大荧幕上出现的青年在他的记忆里留下过提着两把冲锋枪离去的背影,这会让他很难觉得屏幕上戴着耳机,在笔记本上匆匆写就什么重要信息的主角是无害的普通人,身份真的只是大学里的年轻教授。


    电影就是电影,不是现实。


    天气仍然寒冷,会像他一样来看午夜场电影的多少有不为人知的特殊原因。他左前方第五排有一对姐弟,右后方靠近最后一排的地方有个长胡子老人。但这是同场观影的人里距离他最近的几个。


    看到一半,他突然后悔没有买杯可乐……买杯咖啡也行啊,爆米花很甜,但不够脆,他也理解,毕竟是午夜场,离电影院打烊也不过一场电影的时间,工作人员把爆米花留够午夜场观众的份也算称职,他不指望前台的工作人员会为了零星的几位客人重新启动爆米花机。


    一个小时四十多分钟,正常的电影长度。


    自从戴上这枚有拍摄功能的胸针,他仿佛一夜之间养成了有事没事拍点什么的习惯。内存不大,一两周就要清理一次,拍摄的相片也很模糊,但这份模糊恰好是他需要的。


    一生中不会第二次去的地方,不会再重逢的人,用不着记得太清楚。


    他最后转身拍了一张无人的空旷走廊。


    同场的观众走在他前面。有的在低头摆弄手机,另一只手插在大衣衣兜;那对姐弟去前台兑换了什么,他稍微留意观察,似乎可以领取电影重映版的随票纪念品。白胡子老人站在影院门口踱步,接打电话,像在等车。


    看电影,他是外行,连电影要表达的氛围和主题都总结不出来。


    但要他来评价的话,他觉得,“现实中的你比主角更……瞩目吧。”


    和电影无关,我有些其他想知道的问题。


    他零点离开电影院,位于横滨的电影主演则恰好在上午九点踏进办公室。


    “请讲。”


    “喜欢”,或者说,“爱”,这种情感,是可以表演出来并且不被看穿的吗。厌恶和排斥,又要如何表达呢。


    站在路灯下,佐久间弥津撑起伞。


    他没注意今天的天气。没想到凌晨一点还会有一场浸透寒意的冷雨等着他。电话对面的人问他,为什么突然开始关心这种事。他不合时宜的沉默了。而这份沉默也让格外敏锐的人很快得出了正确答案。


    “让我猜一猜。莫非是有人对你说过和电影台词一样的话?”


    那还真是不得了。


    “对方是不是被你干掉了。”


    “类似的话。没有干掉。那个人,只是个未成年学生。”


    “……?”


    沉默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抬脚踩在路沿,脚尖反复碾压泛着灰色的碎石,佐久间弥津说,“当年是。现在……按法律标准看,已经成年了。”


    *


    为了让自己呆的时间更久一点,佐久间弥津想尽办法营造出自己还有事要忙的假象。


    清理完过去数年间被有意无意忽视积压的任务,他又学会了在染崎的工作室或者水落的办公室躲着。一呆就是一整天。就连看染崎戴着防护面罩小心焊接精密设备都让他觉得有意思极了。


    但拖延是没用的,如果首领真的生气了,一个命令他就要被召回国了。


    要不……就说答应了公关官每天看一遍他的电影好了。他的电影要重映到哪天?还能再拖一周吗。


    佐久间弥津真是穷尽了手段。


    他背对着水落办公室的房门,用投影仪把传到电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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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照片投影到白墙上,一张接一张认真欣赏。


    照片能凝固时间,也能凝固拍摄者的记忆。看着亲手拍下的照片,他居然能准确回想起拍摄这张模糊照片时的心情和契机。


    他不是拍摄的行家,常常是心血来潮就拍一张。


    对象也很随意,不仅在电影院拍过空走廊和垃圾桶;还在布达佩斯拍过漏水的水管——水滴了足有十分钟,怪不得那处街角湿漉漉的,还长着野草;被他亲手砸碎的红酒瓶,碎片遍布赌桌和反光的大理石地板——那个男人罪有应得,朝他身上吐烟圈的动作让人反胃,他操起旁边的酒瓶朝男人的脑袋砸了上去,他很可惜被浪费的酒,所以临走前拍了一张,但不知道拍的是酒还是血,混在一起,他分不太清。


    欧洲部门门口两只在打架的流浪猫、家里热水壶烧水时水里的气泡、水落车里的仪表盘、融化的奶酪。


    总之都是会被别人说神经病的东西。


    站在他背后的人想必也是这种想法,不然怎么会一句话都不说。


    但他拍过好东西,不是一天到晚只对着怪东西拍。


    可是那些好东西是肉眼可见的好。不用他解释,见到那些照片的人都会理解他的审美。


    庞贝古城的废墟,塔林的城墙,波尔图色彩斑斓的房子。还有一间酒窖,是合作伙伴家里的,他被邀请参观。


    “你的生活还蛮丰富的。”


    “嗯。”


    佐久间弥津快速切了十几张照片,把这一张给来人看。


    这是一架放在公共场合的钢琴,佐久间弥津目睹过其一尘不染的样子,应该每天都有人维护。


    下一张是另一个角度的钢琴。有位因为像素模糊所以看不出年纪的女性坐在钢琴凳上,双眼直视对面,也就是拍摄者的右前方,没注意到自己弹琴的样子被意想不到的人记录了下来。


    “你会弹钢琴吗。”


    港口黑手党首领之下的三位高层同处一室,讨论的竟然会是这种问题。


    “可能不会吧。”钢琴家模棱两可地回答,“你对我有这样的代号很好奇?”


    “我更好奇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国内的事务都留给首领?他想都不敢想,中也先生自己同意了吗?


    佐久间弥津继续按着自己的节奏切照片,非要把每张照片都看一遍才算完。


    “当然……是来带一个会让我们的首领感到难办的人回去。”


    从来只穿着单调黑白两色衣服的青年从佐久间弥津背后走到其身侧,手指修长的右手轻轻搭在佐久间弥津肩头。


    “更喜欢这里,所以不想回去,还是有别的私人理由。你拍的风景照基本都是欧洲的国家呢。”


    佐久间弥津依旧沉默地切着照片,响彻水落望音办公室的只剩按键盘的声音。


    “弥津,本部的意思……”


    水落望音不想让好友和另一位干部成员之前的气氛变得更加奇怪。若不是彼此之间有工作以外的交情,哪个组织的干部会允许成员如此任性。


    “什么时候回去。”


    没让水落望音说完,佐久间弥津干脆地关掉电脑和投影仪,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再次踩在坚硬的现实上。


    直起腰来,望着刚才充当投影布的白墙,专程为佐久间弥津而来的干部笑着说,“看你的意思。”


    随时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