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大理寺，刚刚进门便见皇太子刘昭，正发疯在院子里奔跑，边跑边喊着什么，后面的大理寺成员全都跟在他的身后，恐怕他有一点闪失。尤其是少卿杜凌，一个糙汉子跟在他屁股后，整个身心全扑在了他的身上。


    “走开，你们不要跟着本宫，你们绑架我，父王定不会放过你们的，”皇太子刘昭边跑边哭喊着，“本宫没有拉拢朝廷重臣，你们不要陷害我。”


    他疯了一般向前跑着，眼神里充满恐惧，边跑边挣扎着，伸出双手在空中乱抓。


    江诗婉和司遥面面相觑，盯着这般场景，不知发生了何事。


    “司遥，阿婉你们快过来帮忙。”杜凌见到他们的身影，急忙招手，眼神甚是焦急，“这皇太子尊贵玉体，有任何闪失，陛下不把我们大理寺灭了才怪。”


    此时皇太子刘昭渐渐向他们跑来，只是他像不认识一般，飞也似地冲了过去，根本没有理她们二人。


    “刘昭，你快停下来，到底发生了何事？”江诗婉急忙走上前去抓住了他，“告诉姐姐，你怎么了？”


    她满脸焦急，浑身上下查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你不要抓本宫，不要抓。”皇太子见被拉住，眼神呆滞，嘴里依旧不依不饶，奋力挣扎着，“我没有勾结朝廷重臣，我没有。”


    “刘昭，是姐姐，江姐姐，陪在你身边读书的姐姐，你不认识姐姐了吗？”


    江诗婉摸着他的脸蛋，企图唤醒他的记忆。


    皇太子刘昭依旧像是在梦境里一般，他脸上满是惊悚，突然抓住她的胳膊便咬了下去，死死不松开。


    江诗婉突然痛苦皱眉，紧咬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大理寺成员此时围了上来，杜凌见太子如此发疯暗自吃了一惊，见众人刚要围上来却被他伸出右臂挡了回去。


    司遥蹲了下来，拉住他：“昭儿，我是你的老师，”他伸出手来轻轻拍打着他的脸蛋。“你看看清楚，你咬的是谁？”


    只是不管他如何努力，根本唤不醒好似在做梦的刘昭，皇太子如此反常的行为立即引起了他的警觉。他把食指毫不犹豫伸进了刘昭的嘴里，以缓解她被咬的疼痛。不知过了多久，江诗婉突然发觉疼痛感慢慢消失了。


    皇太子刘昭如梦初醒般松开了嘴巴，待他缓缓抬起头望着眼前的人，脸上凶狠的表情渐渐消失。


    “昭儿，你怎么了？”司遥摸着他的头关切望着他。


    刘昭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他发现眼前的江伴读和老师手上血迹斑斑，于是伸手胖乎乎的手指着它。“姐姐，老师，你们两人流血了。”


    她见刘昭恢复了清醒，瞬间松了口气，“告诉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何要逃跑？”


    “姐姐，戴着鬼怪面具的坏人要抓我，我拼命挣扎，咬破了他的手腕才松开了我。”


    皇太子刘昭有些愧疚地解释道。


    “杜少卿，你们是何时发现昭儿情绪不对的？”司遥接过手帕，轻轻擦拭了她胳膊上的血迹后，才不紧不慢地把他手指上的血擦了去。


    “你们出发去了刑部之后，皇太子便醒了过来，闹着要找你和阿婉。我吩咐伙房给他做了点吃的，刚刚吃下没多久便成这副模样了。”杜凌仔细回忆着皇太子的日常，谨慎开了口。


    “难道皇太子有什么忌口的食物？”


    江诗婉轻轻摇头，“没有，小女伺候在他身边之前，宫里的嬷嬷曾专门培训过七日，专门熟悉太子的日常膳食喜好忌口。太子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没有忌口的东西，什么东西都爱吃，尤其是西楼的糕点。”


    “糖果也爱吃，只是皇后对他管得很严格，平日里那些花花绿绿的糖果不要说吃了，根本就见不到。”


    众人听说后，更是陷入了迷茫，那皇太子突然之间陷入癫狂，谁都不认识，疯狂逃脱是为何？


    司遥抚摸着他的头：“昭儿，为师先带你去休息，今晚我陪在你身边可好。”


    皇太子刘昭激动拍手雀跃着，“老师，今晚本宫还要听故事。”


    他笑着点了点头，起身拉着他手：“麻烦各位了，太子交于本宫就好，你们先去忙吧。”


    杜凌这才礼貌拱手带着众人向后退去，而后渐渐散开。


    “阿婉，你先去休息，我先带他去趟刑部。”


    江诗婉略有担忧点点头，“小女会让他们收拾一间侧房出来。”


    见他们离开，她便支撑着身子向他的寝室慢慢挪去，自从自己离开在大理寺的临时居所便空置了许久。刚刚皇太了的异常反应实在让她放心不下，这几日晚和司遥一起睡，，她心里稍微放心一点。


    她期待着早日破案皇太子能早日回到国子监，毕竟这几日耽误了温习。


    司遥再次返回刑部天牢，他拉太子刘昭的手径直向牢房里最深处走去。


    牢房内阴森森的，黑漆漆的环境令九岁的刘昭心生恐惧，眼前高大身姿的老师给了他无穷的力量，如果没有老师在，他万万不敢来到这等让人害怕的地方来。他放慢了脚步，时不时仰头望着老师的侧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害怕了？”司遥侧头望着小小身影的太子，冲他微微一笑。


    刘昭撇了撇嘴，摇了摇头嘴硬道：“不，有老师在，我不怕。”


    “太子，日后大商的江山将会是您的，待你长大之后会遇到太多太多比这还可怕的场面，先让你适应适应也不是坏事。”


    “老师的意思，学生明白，父王太过于保护我们，受挫教育比较少。”


    司遥回过头来冲他莞尔一笑：“有个聪明的小脑袋，为师希望你童年过得快乐，但也希望你早日经历一些残酷，对你日后成长会有帮助的。”


    皇太子刘昭扬起下巴，“学生明白老师的良苦用心，不就是看个死尸嘛，学生不怕。”


    “可是你手心已经冒汗了。”司遥打趣道。


    刘昭急忙抽回了自己的手，用力往身上一蹭，“没，老师这次你再牵牵看？”


    他们这样聊着天，狭长阴暗的过道在墙上烛火的映衬下浮现出两人巨大的黑影，它们像是巨兽一般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两人的声音回荡在这空旷的牢房里，冲散了阴森可怕的恐惧之感。


    啊——


    他们来到案发牢房以后，太子刘昭见到躺在地上的尸体，吓得一蹦三尺高，他捂着嘴巴，整个身体蜷缩在司遥的后面。


    “师傅，学生刚才说谎了，现在学生很害怕。”刘昭捂住自己的眼睛，整个身体忍不住战栗，哆哆嗦嗦开了口。


    他紧紧抓住司遥的衣角，躲在他身后差点哭出声来。


    司遥缓缓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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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他抱在怀里，“昭儿，这对于你来说确实有些可怕，不过你要学会克服这种恐惧感，日后见得多了更没了感觉。”


    “老师，这死者我非看不可吗？”刘昭捂着脸胖乎乎的手指打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一只眼睛试探问道。


    司遥点了点头：“对，花灯节那日你被绑架，你要确认一下是不是这个人绑架了你。”


    他伸出手来，把温暖宽大的手掌覆在他冰凉的手上，然后用力一掰，“走，为师陪着你。”


    司遥拉着不情不愿的他来到了死者面前，然后把死者的鬼怪面具扯下。


    “是不是他？”


    刘昭猛地把手从脸部拿开，发出一声尖叫猛然张开了眼睛，望着地上死尸正眼睁睁望着自己，他吓得向后退了几步。他恐惧地别过头去，又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最终还是好奇战胜了恐惧，他缓缓侧过头来看了一眼。


    他这一看不要紧，见到这死者的脸竟然有些陌生。


    “老师，学生当时被绑，他戴着面具，实在是不好分辨，”刘昭挠了挠头，一时有些犹豫，“他的手腕处有没有被咬的痕迹？”


    司遥蹲到尸体面前，把死者的左胳膊抬了起来，“你说的是这个吗？”


    死者的左手腕处，确实有个明显的牙印，被咬出血的痕迹很是清晰，刘昭为了看清楚下意识向前挪了两步。他皱眉盯着这个伤口，有些不确定：“我确实咬了那个人，只是这个伤口实在有些奇怪，位置一样，不过当时我好似没有那么用力，留下这么清楚的牙印。”


    刘昭也记不太清了，他也不太确定，毕竟当时他们那一帮人都带着诡异的面具并没有看清他们任何一人的真实面目。


    司遥深吸口气，缓缓站了起来，“那这个死者可是在国子监跟踪你的人？”


    “不是，跟踪我的那个人比他要高，比他要瘦，我敢肯定不是一人。”皇太子刘昭指了指死者，头摇的像拨浪鼓。


    司遥见此案陷入了僵局，缓缓站了起来，“也不知张田他们有没有查到有价值的线索。”


    他眉头紧锁，仰天长叹痛苦闭上了眼睛。


    “老师，我们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吧，”皇太子虽然克服了对尸体的恐惧之感，但在这种诡异的气氛当中，他依旧很害怕。


    眼前的牢笼让他毛骨悚然，下面的水浑浊不堪，甚至发了一股恶臭。


    “老师，我们快走吧，这水也太臭了，上面的笼子是关犯人的吗？”


    司遥转过头去，意味深长盯着他：“可是，陪伴在你身边的江伴读可是刚刚从这里救出来。”


    皇太子刘昭瞪大双眼，眉毛上扬不可思议地仰头望着那冰冷可怕的牢笼。


    “坏人把她按在水里无数次，目的就是为了栽赃陷害。”


    “那一定要把坏人抓住，把他千刀万剐”刘昭孩子气地握紧拳头，眼神里闪现出一丝愤怒。“这就是江伴读姐姐生病的原因吗？”


    他拉紧老师的手，奋力地往外拽去。


    司遥叹了口气，“可惜这个死者不是绑架你们的人，如若找到他，便能追查到背后的幕后黑手。”


    “要不我们回去看看你的手下有没有找到线索吧，听婉儿姐说他们可是最牛的破案小队。”


    他点了点头，“我们先在刑部找找他们，看看他们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