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楚家庄命案(七)
作品:《鸿飞霜降》 贺叶儿在擦桌子,有些慌张,倒是她儿子一脸坦然,直接说了。
过年村里杀猪,他看了三次,学会了,那天揣了杀猪刀确实想宰人,只是实际动手时候不一样,将朱庭山划伤后,骂了两句回来了。
男孩道:“我只想让他不敢再打人罢了。”
贺叶儿脸色难过,后悔道:“是我不好,忍惯了,若是我早点醒悟,也不至于让孩子这样,但他真没有杀人。”
庄吾探查过她伤势,新伤旧伤,肋骨都断了。
男孩毫无畏惧,伸手说想抓便抓吧。
众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君少有问贺叶儿,问五天前朱庭山有没有回来过?
贺叶儿摇头道:“没有回来,怎么了?”
“那个圆盘朱庭山随身携带吗?”
贺叶儿为难道:“没见过,他说男人的事让我别问,我也不大清楚。”
男孩就不高兴了,说打朱庭山时候,没感觉他身上有这东西。否则,前面划伤会被挡住的。
那就是后来有人放进去的。
君少有道:“凶手故意放这圆盘,背后必有缘由,也许就能追溯到十七年前的事了。正好我们去验尸,顺便问问楚高华。”
老楚眉头皱起:“现在去吗?”
君少有记起来了猛地捶了脑袋:“专注,专注!”
之后庄吾为贺叶儿诊治断骨,皱起眉头,很温柔地看着她眼睛温声道:“这伤五天了,怎么不早点看,很严重了。”
贺叶儿道:“我灌热水敷了六七天,本以为忍一忍就好的,早知道这样严重,当时该连夜去镇上看大夫的。麻烦你了小仙师。”
老楚叹气道:“夫妻吵架真是的,就算半夜被打也要去报官去看大夫,不要怕麻烦,不然出了事,我们怎么过意得去。我以后得给全村人说说。”
贺叶儿低头掩去苦涩。
庄吾看了看她,不再说话,拿了药给她治冻疮,右手上的更重些。
李暄和在外面观察,门前十丈外,就有冰冻三尺的池塘,左边的路向前走就是朱庭山做工的镇上。
还有两天过年。
李暄和回头看人家里,整洁有序,心道:“过年啊,家家大扫除,干干净净。”
三人出来,庄吾叹道:“朱庭山被这么多人讨厌,找不出谁更惹人怀疑,说是水鬼杀的,我都想信了。”
这话不像庄吾会说的,李暄和瞥了眼他,正好他也在看她,短暂发愣后,两人错开目光。
雪韵等人去了木匠朱文浩家里,楚老爷过去请他打了新边几,边几后来还碎了,木匠家里又是各种器具是最多的,想问问情况,以及试探一下。
案发后,衙役四处搜寻凶器,必然不敢乱丢,所以刀子斧子锤子应该还在家里。
但在朱文浩家里,雪韵没有探查出血迹。
家里就朱文浩一个人,在旁边本分站着,非常平静,甚至有些麻木。院子里有几个木材,看造型,像在打圆桌,这是他平时接的活计。
没找到可疑的,只能无功而返。
君少有奇道:“咱刚来那天,破案容易得很,当然是你俩破的,怎么今天这么难了。”
庄吾道:“昨天比较巧,运气多一点。”
老楚听出来他们怀疑朱文浩,直呼不可能,道:“不会的,那孩子最实诚了,安分守己,只有吃亏的,没有欺负人的。”
听这话就让人叹气了。
君少有问:“案发后你们到处搜查,到朱文浩家查到什么疑点没有,他当时在做什么呢?”
老楚想了一下:“咱们分好几路查的,那个点他在吃饭,记得谁说,他家锅里炖着肉,却在那吃地瓜,问他,说做工太饿了先垫吧点。”
炖着肉啊,一定大火燃烧热汤滚滚热气腾腾。有人摸脑子,有人摸肚子。
七人去了楚高华家。
一个四十三岁突然去世的人,确实可疑。
路上庄吾使了眼色。
李暄和知道,又要演戏了,便硬着头皮夸赞地问老楚:“你们的名字谁取的?感觉很有文采。”比某人取的强多了。
老楚骄傲道:“楚家庄祖上出过一个才子,当官走了,我们引以为傲,请私塾先生专门取的,不给祖宗丢脸。”
庄吾问:“都是那位教书先生取的吗?”
老楚笑道:“后来不是了,我们认了几个字,就自己取了。”
庄吾又问:“那你的名字,楚旧风,什么含义?”
老楚有些发愣,支吾道:“除旧迎新。”
李暄和突然道:“楚家灭门案现场也有那个石玉圆盘,你们瞒下了,谁帮忙取名字这点小事也要瞒吗?”
老楚啊了一声,脸色发紫半天说不出话来。君少有马上质问:“快说,瞒这个做什么?”
“不是我要瞒的,是各种原因不能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村里也没几人知道,都下了禁令不能说的。”
“哦,我猜的。”
老楚憋了一口气,又是诈出来的,他们刚见到老赌棍就诈出他杀妻埋尸的本事,竟然忘了。
只是也来诈自己,不由得有些恼怒。
庄吾忙道:“我们也不是无缘无故猜的,圆盘已经出现几次了,都是别人放的,我们自然会猜想楚家五口的案子有没有,你们的调查方向都是围绕楚颜寐,不单单他是一家之主、又被下毒的原因吧?”
老楚叹了口气:“不错,我们在楚颜寐怀里发现了东西。这个东西很邪性,上面不让乱说,就瞒下来了。”
“怎么邪性了?”
“说不清,反正让大家没好日子过。其他我不能说了。”
上面命令老楚只能遵从,众人也不为难他,问出帮忙取名字的是老先生朱策,朱乾义的老父亲,之后就不问了,很快走到了楚高华家。
楚高华请人坐下,拿出圆盘,说这东西叫聚宝玉。
老楚始料不及,想阻止,被君少有请出去了。
楚高华说,十七年前,来了一个玉商兜售石玉,说能保佑平安富贵健康,五两银子一块。有几人图吉利买了。
过了一个月,又来了一个收石玉的,十两银子一块,那几人卖掉后赚了五两。可真是保佑富贵。
等玉商再次来卖石玉,十人买,价格也涨到了十两银子,但很快,他们以二十两银子卖掉。
第三次,他们二十两买进,两月后卖出四十两。猜猜村里会发生什么事?
全村沸腾了,热情让玉商招架不住,说皇亲国戚都知道了要买,没有多的了,只能涨价要一百两。
家家户户砸锅卖铁卖鸡鸭鱼准备去买,第二天就有人卖出三百两,石玉也顺势涨到了三百两。
于是人们疯狂,卖了田地,好几家甚至借贷买了不止一块。
人们等着涨价到六百两,两个月后,安慰自己说不定能涨到一千两,五个月后,一年后,收玉石的没再来过。
这是十七年前的一场致富神话,神话破碎了,楚家庄返贫,有人跳河有人喝药。
因此,楚家庄有个铁训,不信外来商人,不准投机取巧。
当年梦碎后,很多人都把聚宝玉扔河里了,有人又舍不得,捞了回来。这事不敢再提,悄悄在家里放着,总想有一天,能够有奇迹。
现在大家都知道,没有奇迹。
故事不长很快说完了,那份沉重却过了十几年也没有消散。
楚家庄本来有东西南北四村,共一千两百多户,但祸起东村,渐渐地西南北不再和东村有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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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上面不让老楚说。
楚高华说完喝了一盏茶,久久才说道:“朱雅桐有个弟弟,当时才十八岁,正是热血青春想做出成就的年纪,被这场风波斩了心气,溺死在河里。雅桐的父母强撑了几年,把雅桐后半生安排好以后也撒手人寰。她哪里能开心过日子,直到前些天突然和我说放下了。”
“是怎么突然想开的?”
“可能是因为,楚颜寐死了吧。”
众人顿时一凛。
朱雅桐和楚颜寐本来有情,但她弟弟死前是去找他喝酒诉苦的,楚颜寐痛哭说自己要是多劝他就好了。那件事后两人各自婚嫁。
“当初买玉,没人怀疑吗?”
“有啊,很多,可三四次以后,再不相信的也信了。只有一个人,千方百计阻止,不过,我们在巨大财富面前失去理智,没人理会他。之后我们陷入绝望困境,是他鼓舞我们振作,拿出自己的钱帮忙赎回一些田地,让楚家庄的人活了下来。”
“谁?”
“朱策。如今都快六十岁了。”
“是那个帮你们取名字的朱策?”
“对,我们很多人的名字都是他取的。他学识丰富,所以看得清楚吧,可惜当时没人听他的话,就连他自己的孩子朱乾义也不听,为了买玉闹翻了,后来朱乾义便搬到镇上去。”
楚高华顿了顿:“白手起家生意还不错,两年后把债务还了。”
庄吾低头沉思。
“我想请你们验尸,看看雅桐的死因,是被谋杀还是真的放下了。因为那个聚宝玉,加上楚颜寐家出的事,我总是不踏实。麻烦你们了。”
验尸他们不大行,看是否有外力致死还是可以的,他们打开了棺材,朱雅桐面容安详,可能时间久了有些发灰。
庄吾先做简单检查,身上没有内外伤,便握起她的手,让顾香用木刺入掌心,灵力运转周身后拔出木刺,尖头微微发黑。
“毒?”
“是也不是。”顾香有些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像毒又不像毒,但朱雅桐肯定生病很久了。这个病,和今天我去镇上那两家看到的差不多,灰败的感觉。”
庄吾再看朱雅桐,道:“她脖颈的皮肤状态,不像四十岁的人,倒像六十岁的样子。”
几人恍悟,村里有嫁过来的妇人,相比起来,朱雅桐身上老了许多。
庄吾拿出圆盘,劈为两瓣,顾香查验后,说就是圆盘里的毒,不过很微量。
齐与道:“这个石玉应是某种矿石,里面含有毒素,长期待在一起对人体有害。这么多年,挥发差不多了。”
朗颢道:“难怪,那池塘里都没有鱼。”
君少有愤慨不已:“敛财便罢了,为什么要把事情做这么绝!”
庄吾拍了拍他,几人回去和楚高华说了缘由。朱雅桐先是精神受创,加长期中毒,后心弦突然放松,人安详走了。
楚高华沉默许久,道:“她弟弟,父母,皆因此而死,她放不下,常抚摸石玉思索,谁知,竟然害了她。”
庄吾拱手道:“不知道她因为什么突然放下了,如果我们能查到具体原因,还有十七年前的真相,再来告诉您。”
楚高华没有起身相送,颓然道:“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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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兮收到了第二封信。
反而觉得宽慰。
如果第一封信是迫于闻兮的要求,那在来回两个“在”字把天聊死以后,李暄和还能写信过来,那就是她真想写信了。
精诚所至,金石为……
开。
开了两个字。
——好的。
“好的”是什么鬼?
谁教她这么聊天的?
闻兮和无辜的传信青鸢面面相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