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吾要接着分析楚家五口灭门案。


    君少有奇道：“四个月前的事，什么踪迹都没了，也没人看见。”


    “戌时一刻，是他们被杀时间，差不多就是现在，我们回案发现场看看。”


    “嗯？”众人再次猝不及防。


    楚家案发现场。


    庄吾摸摸后脑勺：“我们已知的，就是尸体和伤口。还是先从伤口凶器查，再查人际关系，有无利益牵扯和仇怨。”


    君少有捶手掌：“行！楚家五口，分别被斧头、尖刀、弓箭、大锤杀死的，四样凶器，四个凶手联合作案。这样四个人拿着凶器进入楚家庄却无人发现，杀人又是一击毙命，他们必是高手！为什么又弄毒药呢？而且凶器很寻常，……也许掩饰身份加转移视线，故意拿的，好让人以为是寻常仇杀案。楚颜寐之前是种地的，后来到镇上做点心生意，是有点家产，但怎么会和江湖高手结这么大仇。”


    说着卡顿了，问大家接下来怎么推。


    目光再次聚焦到庄吾身上，庄吾想了想道：“死亡顺序。”


    朗颢拿着卷宗，打开看了，道：“据卷宗上说，家主倒在门口，夫人在饭桌旁，两个女儿往后院的路上，小儿子在边几下，死亡时间相差无几。”


    君少有懵了：“这要怎么看？”


    朗颢看了看卷宗，又道：“不过死亡状态有问题，四个凶手，一击毙命，为何会有逃跑躲闪行为？四个凶手可以立刻制住这家人的。”


    君少有道：“难道是为了看仇人将死的样子？在报复。”


    六人第无数次看向了庄吾。


    庄吾道：“现在看不出死亡顺序，那就是同时动手，或者动手时间很近。对方有四个人，可以做到，我们去案发当天看。”


    他又拉来君少有扮演凶手，这次还有顾香雪韵，分别扮大姑娘二姑娘，上官齐与扮演小儿子，朗颢扮家主，李暄和扮夫人。


    按当天座位坐好，家主左手边依次是夫人，小儿子，大姑娘，二姑娘。


    他和君少有，各拿两根树枝，装作四个凶手。


    中秋节当天，一家五口人在饭桌上。请问，凶手进门杀人，这五口人该作何反应？


    就是说凶手拿着凶器进门，二话不说就要动手的情况。


    五人异口同声：“跑。”


    庄吾道：“好，假设是这样，那大家试着跑吧。”


    于是家主往门口奔去，两个姑娘往后院冲，小儿子往一旁边几上小跑，夫人在原地踌躇着。


    君少有明白了，走过李暄和身边道：“所有人都跑时，你仍坐着，你是，哦不，夫人第一个死的，她没来得及跑。”


    他有些激动：“这就是死亡顺序？可谁第一个死很重要吗？”


    庄吾道：“我们要找到杀人动机，就是这五口人因何而死。”


    君少有试图理解：“灭门惨案，钱财未少，是仇杀啊。”


    “跟谁的仇。”


    “自然是……”君少有猛地叹气，“我下意识以为是家主得罪了人。真是偏见，虽然他中了毒，又是一家之主，但谁说就是这样呢。所以是家主和夫人分别和人结仇了？”


    四人回到饭桌旁，朗颢道：“很有可能，但农夫人也不一定，她是母亲，身边有三个孩子，当时可能扑身为孩子挡刀，卷宗上说她身体向□□斜。”


    “坐在她左边是小儿子。四岁。”


    君少有迟疑道：“……那应该不是他吧？”


    庄吾道：“四岁小孩，结仇可能性太小。”


    君少有试着推测：“这种实力碾压的灭门仇杀案，第一个被杀的人和最后一个被杀的人，比较有重要性，因为凶手可能和这人发生对话。我们就可以围绕这个人能找到调查方向。第一个夫人被排除，现在就看谁最后被杀。”


    庄吾点点头，看向大家，大家静静等下一次演练。


    朗颢默不作声。李暄和垂眸叹气。庄吾也叹气。


    “？”怎么了这是。


    庄吾道：“没发现吗？大家死亡方式很怪的，凶手带凶器从门口进来，家主为什么会往门口跑。第二，门口有家主挡着，农夫人怎么可能是第一个死的？凶手还没进门呢。”


    “……”云渺大批弟子回来补考是有道理的。


    君少有震惊道：“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凶手和这家人认识，在屋里做客，然后杀人，所以这家人四散奔逃？”


    雪韵：“要我们再跑一次？那我们变一下。”雪韵顾香刚才跑过，为了更贴合当日情形，两人化出十六岁身高模样。


    庄吾在众人看他之前先看向君少有：“你要怎么办？”


    李暄和觉得很眼熟，闻兮为了锻炼她，常干这种事。


    君少有道：“再来。”


    李暄和道：“这次你自己一个人扮做四个凶手，重演试试。”


    君少有愣了愣，不过没有多问。


    所有人坐回来，等待配合君少有。庄吾在一旁观看。


    君少有要假装四个人，只能起手动用法术化出身影，这次四个凶手进门做客。


    突然，第一个凶手拿刀扎向小儿子，却扎进扑身挡刀的农晋仙脖子上；


    小儿子跑到边几旁躲着，第二个凶手拿大锤砸烂边几；


    大姑娘右手拉着二姑娘跑，大姑娘因为担心家人回头看，这时两人面对面交错，二姑娘被弓箭穿心，余力让箭也扎进大姑娘胸口；


    家主奔向门口呼救，被第四个凶手砍中后脑，他中了毒，身体不行被一下砍倒也正常。


    这是他根据各自死亡状态推出来大家当时的行为。


    君少有四个动作一气呵成，突然顿住，看向顾香雪韵。


    这时大家都发现了，穿透二姑娘心脏的箭，随即扎在大姑娘心口，并没有再次穿透。


    墙上的箭印从何而来？


    君少有迟疑道：“难道凶手第一箭射空了？”


    庄吾道：“凶手都能一箭穿心怎会射空，再说，为什么把人叠在一起？”


    君少有立马接话：“将人重叠，是让人以为两人是被同时杀死的。”


    朗颢翻了卷宗：“是这样，卷宗上这样评判的，可是，有什么必要呢？”


    庄吾示意道：“看第一箭和第二箭的区别，看能否找出大姑娘和二姑娘的不同。”


    “一箭穿透二姑娘钉在墙上，一箭留在大姑娘身体里。”君少有奇怪道，“为什么第二箭，没有穿透大姑娘？”


    庄吾指着墙上那排向上扬的血迹，提示结合思考。


    “不是弓箭射杀的，是人用手拿箭扎入的，拔箭时候，血溅到了墙上。看距离，是把她抵在墙上这个位置，拔箭时候才会有这样的血迹。其他处，也是弓箭甩出的血迹。”


    君少有惊讶：“有弓箭不用，偏过来这样杀她。所以是这家的大姑娘！凶手为她而来的！”


    李暄和心里的疑惑有解了，比较这五人的状态，除了大姑娘，几乎都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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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后致命的。


    君少有恍然大悟，特别激动：“凶手从正面杀大姑娘，应该说了些话，有情绪流动，两人有仇怨！”


    他又嘶了一下：“故意把两人叠放在一起，又为了混淆墙上第一处血迹，掩饰他怎么杀大姑娘的，把弓箭上的血，甩到墙上了。费尽心思，都是在掩藏他真正怨恨的人。”


    君少有皱眉想了一会，还是难以置信：“真的不是家主吗，他可是中毒了，脑袋被劈成两瓣，死相最惨。”


    “这是一个疑点，需要查。既然可以一击致命，何必有毒药，而且毒药是提前下的，难道凶手来了两次？”庄吾走了几步，道，“我猜毒药和那天的凶手无关。家主应该也有仇家，那晚的凶杀案，是因大姑娘来的，但直接灭门，估计也怨恨这一大家子。大姑娘可能是最后一根稻草。”


    君少有感叹，和朱庭山的很像，又是两拨凶手。


    “好。那下一步怎么办？”


    “确定凶手有几人。”


    “四个啊？”


    “凶手有几个人，是依据凶器推断出来的，真实情况如何，没人知道。”


    君少有觉得不可能：“若是一个人，怎么在这小厅堂杀五个人，死亡时间还差不多呢？夫人被杀后，其他人就能跑到外面喊人了吧？”


    “你刚刚，不也做到了吗？”


    “我，我那是为了找出死亡状态不同，一人扮演四个凶手，动用法术了。难道对方……”


    绝顶高手？


    君少有忽地看向李暄和，她让自己一个人扮演四个凶手的，莫非她也觉得只有一个凶手？


    “好啊，你们俩早就知道了，就是不说！”


    庄吾道：“我们不是专业刑探，也推敲了半天才得出结论的。”


    “好吧，”君少有“那何以见得凶手是一个人？我可是用了法术才做到的。”


    庄吾语速缓慢，尽量让自己说得清楚些：“第一点，灭门之仇，必然不共戴天，但凶手没有对仇人虐杀，反而移动尸体做伪装，让我们以为结仇之人是这家家主。”


    “第二点，现场有很多血迹，但没有脚印，其他线索也极少，凶手很小心，没有留下太多痕迹，与之相反的是第三点，现场出现四种死法四种凶器，以及第四点，在四个凶手威慑下，还有四口人逃窜的情形，正常来说，会被吓得呆在原地。”


    君少有皱眉思索，他确实不擅长这个，所以才叫来庄吾帮忙，但不能真什么都不想。


    半晌后，他道：“我知道了，凶手一边谨慎地掩人耳目，一边又让四种凶器这么明显。那可能也是一种视线转移，比如确实四个人的时候，为了减少线索，可以用同样的凶器伪装成一个人。当实际是一个人的时候，做另一种伪装。卷宗上的调查方向，都是围绕家主、毒药、四个凶手四种凶器查的，至今没结果。”


    庄吾：“所以我推测，当时凶手只有一个人。”


    君少有发愁：“那另外的问题也来了，一个人如何杀五个人，其他人早就呼喊救命了吧？可没人听见异常。”


    “还是死亡顺序的问题。调整一下，就能做到了。”庄吾对君少有做了请的手势，再重演一回。


    既然大姑娘是最后死亡之人，那家主就不是了。四把凶器，怎么拿进来不吓到人呢。


    庄吾提醒：“那根丝麻……”


    君少有头疼欲裂，自己捶了几下，清清眼睛，怒喝道：“再来！”


    这次从大门口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