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净河契 八

作品:《身在地府不得不从

    冉月又掰下一瓣橘子塞她嘴里:“吃,边吃边说,我跟你说一会儿山君过来就得把这些都拿走。你说他一只虎仙怎么爱吃橘子呢……”


    岑黎刚咽下橘子就又被冉月塞了一瓣,她哭笑不得地抬手要将橘子拿过来。


    “你是不是想问我刚刚说的那句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的话?”冉月一脸看透了她的表情,岑黎这会儿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


    冉月拍了拍她放在桌上的手,安慰着:“你们俩的事儿我多少也听说了些,但是也只是道听途说,沈大人这个人我接触得也不多,不太了解。”


    岑黎点点头。


    冉月又说:“但是山君认识他很久了。”


    她俏皮地一眨眼,“如果你想打听什么,但是暂时又不想和沈大人说话的话,不如去问问山君。他很容易被收买的,一盘橘子就行。”


    “什么?!她跟你这么说的?”玄宿抬起手掌要往石桌上拍,岑黎见状眼疾手快地用手指将果盘里圆滚滚的橘子往前一推——正巧推到他掌心里。


    那一掌没落下来,玄宿嘀嘀咕咕地拿过橘子:“哎行吧行吧,你想问什么,一并问个清楚。”


    岑黎沉吟片刻,他们此次来昆仑山首要任务是重新签订净河契,好让昆仑重新对奈河进行水质净化,至于她个人的事,本就是意外收获。


    “山君,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净河契,奈河的情况您也知道了,现下让奈河恢复原状才是重中之重。”岑黎揉了揉有些肿的眼睛,问,“但关于净河契,我们都不太清楚,请山君详细告知。”


    玄宿有些意外。


    他刚才瞧着岑黎和冉月聊得火热,冉月脸上又偶尔会有义愤填膺的神情,想也知道是在为了岑黎抱不平。后来岑黎又来找他,他自然觉得她是来问关于沈自珩的事。


    “我当你是来问他的,原来是我想错了。”玄宿慢慢剥开橘子皮,清香的汁水从被撕开的橘皮中迸发出来,散在空中。


    玄宿闻着弥漫在四周的橘子味儿,十分满足地点点头,一边剥着橘子皮一边说:“奈河这事儿原本不归我管,你也听见了冉月喊我山君,我是管山的,只是女英近日琐事繁多,因此我便在这儿了。不过我且问你,你知道净河契是用什么签的吗?”


    他伸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书写的动作。


    岑黎犹豫着开口:“用笔?”


    “对,用笔。”玄宿点点头,一挑眉毛,“关键是什么笔。”


    传说中神兽胐胐可替人消解忧愁,忘却烦恼,这个传说虽有些夸大其词,但神兽胐胐身上当真是有些不寻常之处,便是它的毛发。


    “签下净河契的笔,那个笔尖是用胐胐的尾巴毛做成的。”玄宿将橘子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她。


    岑黎摆摆手拒绝:“我……品尝过了,很好吃。”


    玄宿又递了递:“再吃点儿呗,昆仑山上种出来的东西别的地方可尝不到。”


    岑黎无奈,接过橘子拿在手上:“您请继续说。”


    “说到哪儿了,哦,尾巴毛。”玄宿说,“但是笔不能没有笔杆啊,笔尖是用神兽的毛发做的,那普通笔杆必然是不能与之相配,于是女英就想着用判官笔的笔杆。”


    “为什么用判官笔?”


    “判官笔,识人善恶,定人生死,与奈河划开阴阳两界有相似之处,况且判官笔本就是地府重器,它若是能代表地府,那神兽毛发,便是天庭之物,净河契也就成了天庭与地府共同执掌的契书。”


    玄宿吃完了橘子,拍了拍手,往后靠在石椅上:“那支笔就在我这儿,契书也已经拟好了,只是那支笔时日已久,笔尖上的毛几乎都掉光了,需要重新做一个笔尖。”


    岑黎茫然地点点头。


    “好了,接下来就是你的事儿了。”玄宿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头发露在没有树荫遮挡的阳光下,看上去竟是耀眼的金色。“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什么都行。”


    “怎么化形啊?”


    冉月听见一声惨叫便从房中奔出来,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就见玄宿像一张虎饼一样瘫在地上。


    冉月眨眨眼:现原形啦?


    她走过去蹲在玄宿面前,抬手揪了揪他的胡须:“发生什么事了?”


    眼前有着一身漂亮毛发的山君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一双金色眼睛也认命似的紧紧闭上,冉月又问了一遍之后虎爪才飞快地往旁边一指。


    被指到的岑黎笔直地站在旁边,头也不敢抬:“我想让山君教我怎么化形……我想不起来……”


    地上的虎饼像只黑金相间的肥虫一样扭了扭。


    “也是,你没了之前的记忆。”冉月拍了拍抬起来的虎爪,径直朝岑黎走过去,“但是我们本身便是兽,人形是后来学会的,所以变回兽形其实比化成人形简单得多,是你的本能。”


    岑黎就见冉月一边教着她一边走来,刚走出两步,眼前美艳的美女就化成了一只赤红色的狐狸,大尾巴还轻轻摇晃着。


    “哇……”岑黎看着眼前的狐狸,蹲下身,“姐姐你居然是一只赤灵狐!太漂亮了!”


    赤灵狐又晃了晃尾巴,骄傲地仰起头绕着她转了一圈,又用头蹭了蹭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岑黎刚将手挪开,它便立了起来,前爪踩上了她的膝盖。


    “这是……”


    赤灵狐先是用头蹭了蹭她的下巴,见她不动,又伸出爪子轻轻碰了碰她的脸。


    “让我低头?”岑黎低下头,一团温暖又毛绒绒的触感贴上了她的额头,没等她仔细感受,眼前便忽然出现一道与赤灵狐毛色一样颜色的灵力,从她的眉心钻了进去。


    再睁眼时,赤灵狐站在地上歪着头正与她对视。


    不对。


    等等……


    等一下!


    沈自珩从一旁走了出来,看着石台上三只动作神态皆不同的……动物。


    老虎仍在地上四仰八叉地躺着,阳光晒在它的肚皮上,白色的毛看上去却是金灿灿;赤红色的狐狸看上去昂首挺胸的,正站在老虎旁边,时不时还踩一下老虎;最旁边那只傻站着的小东西,全身雪白,只有耳朵和尾巴尖是黑色的毛,它的毛比狐狸的还长些,看着十分软和。


    “小黎?”沈自珩喊了一声,正傻站着的胐朏立刻扭过头看向他,与他记忆中的胐朏一模一样。


    他笑了一声:“变回来吧。”


    胐朏在原地转了几圈,又变回了岑黎的模样。


    她惊讶地看了看四周,又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沈自珩,正想问让我变回来干什么,当神兽好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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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就见站在太阳下的沈自珩脸上亮晶晶的。


    “你……”


    沈自珩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将她拥入怀中。


    她从未被人这样紧抱过。岑黎的胳膊被沈自珩箍在臂弯中,她抬不起肩,只能勉强搂住他的腰轻拍着。


    “你怎么了?我不生气了,你别难过。”


    沈自珩的泪滚落在岑黎的肩上,洇出一小片水痕。他清了清嗓子,几次试着说话却都发不出声音,索性放弃开口,用他们最熟悉的方式传讯着:“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岑黎也落下泪来,她在沈自珩肩上蹭了蹭脸,不知这悲从何而来。


    沈自珩调到阴律司当督察后第一件事便是去瞧瞧那新来的孟婆庄管事。


    那日他比往常早了一个时辰便到了阴律司,飞快地处理完公务后便夺门而出,赶往奈何桥。


    奈何桥一向繁忙,常常很早便会有许多亡魂在桥上排队领孟婆汤,他看了看时间有些懊恼,此时她怕是已经开始忙了。


    他站在奈何桥下的店门口朝着桥上张望,远远地便看见了那一身白袍正站在桥上的女子。他忽地觉着紧张起来,抬手整了整官服,阴律司的官服是墨色的,看上去死气沉沉,恶鬼一样。他重新折了衣袖,一抬头就见她朝这个方向走过来。


    沈自珩轻抿着唇,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惊慌失措,见她看着自己,他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她问。


    “你好呀,你是要排队喝孟婆汤……”


    “我险些气晕过去。”沈自珩拿过一碗汤放在她面前,“这里都是昆仑山上的东西,味道鲜美,试试。”


    岑黎点头,拿起勺子:“就我们两人吃饭?山君和冉月姐姐呢?”


    “他们自己吃便是。”沈自珩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们在反倒碍着他们。”


    岑黎咬着青菜瞪大眼睛看他:“嗯嗯嗯?”


    “是你想的那样。下午你没瞧见吗,冉月拽他胡须,有哪只狐狸敢去碰老虎的胡须?”沈自珩冷笑一声,想起来玄宿之前在他面前得瑟。


    “哎呀,你再不抓紧心上人要跑啦,多向我学学,我和冉月情比金坚!”


    沈自珩又冷哼一声。


    我和小黎也情比金坚!


    他放下筷子看着岑黎:“等你吃完,我有话同你说。”


    岑黎夹了一筷子竹笋放进嘴里,嚼得嘎吱嘎吱的:“你是想说我们之前就认识的事吧?确切地说,是你的上辈子就认识我了,对不对?”


    上辈子三个字像是沈自珩的眼泪阀门,一提这个他就鼻酸。他捏了捏鼻梁,问:“你想起来了?”


    “没有。”岑黎摇头,“但是我看见了,在往生镜里。”


    “镜子里,我回到净山,走进自己的房间时,看见了桌上的一件东西。”她看着沈自珩有些红的眼睛笑了笑,又将视线移向沈自珩胸前。


    她一直知道在他胸前挂着一个玉雕成的狐狸面吊坠,原先她以为那是狐狸,他戴着是“灵狐入梦”之类保求万事顺遂。


    但往生镜中,她的桌上放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玉狐狸面具,比沈自珩戴着的更大,摆在了她床头。


    “原来那不是狐狸啊。”她说。


    沈自珩笑了,捧着她的脸说了句什么便倾身贴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