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孟婆汤 一

作品:《身在地府不得不从

    奈何桥下的这一段奈河水一直都更浑浊些,怨灵也就都聚集在此,虽说它们是隐匿在河中,但不过是借助河水流动使的障眼法,仔细分辨就能看见。


    可今天这河水,怎么看怎么不对。


    岑黎拍了拍孟婆:“孟婆,你看奈河水是不是有点不对劲?”眼前的河水里分明没有泥沙,但却呈黄绿色,浑浊不堪,连怨灵也看不见了。


    孟婆守在这儿已经好些时日,前几天便发现了奈河的异样,渡口的船夫告诉她最近有执念的鬼多,许是被拖下水的时候挣扎,遭怨灵绞碎了留下的残渣。


    “再看看,也许这阵过去就好了。”


    岑黎随手从旁边拿了一个装孟婆汤的空罐子,走到河边装满了河水。


    “把它放在店里观察两天看看。”


    孟婆朝她竖起大拇指:“这个办法好,不如把做孟婆汤那段的奈河水也装一罐,一会儿你和我一起去吧,正好我打算试试新的孟婆汤配方。”


    两人穿过鬼市沿着奈河往上游走,经过镇妖塔时岑黎突然想看看那片被多福踩过的地长得怎么样了。


    “春生给那只小猪起的名字叫多福啊?”孟婆捧腹大笑,“瑞兽叫多福,还是小猪的模样,这名字太妙了。”


    岑黎也忍俊不禁:“确实是,但我们总还是习惯叫小猪,春生给它起这名字算是白起了。”


    孟婆觑她一眼:“我可听说了,都是你们出的主意要他给小猪起名啊。”


    明明是沈自珩提的。


    岑黎轻咳两声往荒草谷走去:“走吧,去看看,顺便看看屏障怎么样了。”


    “这样便算是做好了。”李恒带着目瞪口呆的岑黎和孟婆沿着荒草谷一片走了一圈,给她们看了新做的木制围栏。


    “说是屏障,不如说是尺寸大些的围栏,只是用料上面要讲究些,中间部分是用有韧性的木料做的,这样即便是受到兽类撞击也不易折断,最下面则是用了十分坚实的木料。”


    岑黎揉了揉脖子对着李恒抱拳:“大人您太谦虚了,这围栏也太高了,都看不到最上边。”


    李恒呵呵笑着:“这样围挡的面积能大些嘛,都是无患无恙他们爬上去做的,围栏上面的缝隙做得十分小,便是体型大些的鸟也钻不进来。”


    孟婆笑说:“有了这道围栏,地府内很是安全了。”


    “这段又没有怨灵,有也不敢咬我。”岑黎蹲在岸边看着河里的小鱼从她眼皮低下游过,对于孟婆让她离河远点的警告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她伸手撩了两把水吓跑了小鱼,“才这么大点儿,暂时不吃你了。”


    小鱼努力摆动着鱼鳍游远了。


    她坐下抱着膝盖,脑海中又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那天她和沈自珩带着谛听,到河边洗澡的场景,当时她还兴致勃勃地给他解释奈河水有净化的作用。


    她想过如果后来不戳破那层窗户纸,是不是现在会更好?


    不,不会的。


    总有一天他们中的一人会开口,然后在两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做出除了接受就只剩拒绝的选择。


    身旁传来轻微的响声,孟婆也学她坐在地上抱着膝盖,轻声地问:“难过吗?”


    “有一点。”岑黎把下巴磕在膝盖上,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清其中的情绪,“就只有一点点。”


    孟婆轻叹了口气:“对你来说,有一点便是很多了。”


    岑黎歪过头看她:“为什么这么说?”


    “我把你带回孟婆庄的时候你没有记忆,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该去何处,知道的只有这里是地府,抓你的鬼差是谢七爷,审你的是阎王,和后来把你带走的是孟婆。”孟婆说着看她,岑黎笑了笑,这是她当时同孟婆说的话。


    孟婆叹了口气看向前方,眼里尽是复杂的情绪:“我当时觉得你可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但你却问我那一大桶孟婆汤怎么熬。”


    “我了解你,你头脑清醒,敢爱敢恨,也很直爽,旁人都觉得你不会让自己吃亏。”孟婆转头看她,眼神里蒙上了薄薄的一层雾,“但我知道你心软,不会让别人为难,所以苦得都是你自己。”


    岑黎用手背蹭了蹭眼角,又伸过手去挽住孟婆:“我没事呀,你别难过。”


    两人并肩坐着,孟婆发髻上的红发带随风飘动着缠上她的发丝,岑黎袖中的檀木扇随着她的动作往外滑落了几分。


    奈河流经整个地府,光是在地府中的这一段河流便有不同的流势,变幻莫测,岑黎在地府这么久也从未好好观察过这条河。她们沿着奈河往上游走,她就一路走一路看,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不知身处何处了。


    “蒿里山,地府边界。”孟婆指着前面那座绵延的山说道,“这就是。”


    面前的山即便是站在它山脚下也不觉得很高,抬头望去山上郁郁葱葱,山势圆且平缓,奈河从旁边潺潺流过。


    “这里好安静。”岑黎仰起脸看着蒿里山,山上枝叶茂盛适合小鸟搭窝,但她竟然没听见一声鸟叫。


    孟婆解释着:“这里一直如此,只有风声和水声,所以才会显得阴森可怖啊。”


    她说完岑黎就凑了上来,好奇地问:“难道是鬼帝们故意的?”


    “只是这里的环境不适合鸟兽生存罢了,这里经常起雾,雾气中大概有毒,它们在这儿活不下去。”孟婆走到河边招手,“趁天还亮。”


    两人从旁边林子里揪了片大树叶,岑黎将它窝成漏斗在河里舀上来一瓢水,她一手兜着叶子一手在下面托着,好在这树叶足够大还没有虫眼,一滴水都没漏出去。


    “你看,这段的水很清,比下面那段清澈多了,连小鱼都没有。”岑黎说着心里松了口气,“看来只有那段有问题。”


    “如果将在地府中流过的奈河分为上中下三段,最上面一段是地府边界到有小鱼的那段,中间是有小鱼的、浑浊的那段,下游则是奈何桥这段。”岑黎站在奈何桥上抱着手臂在脑海中划分,“为什么只有中间段浑浊?”


    孟婆抱着一包薯片咔哧咔哧地吃着,刚刚走那么远累了,需要补充体力:“我以为你会说为什么只有中间那段有鱼,如果是这个问题我还能回答你一下,因为那段河水里的鱼是春生放进去的。”


    岑黎唰地甩头看她:“春生自捡到猪之后还捡到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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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是有个人下来的时候揣在口袋里的。”孟婆想起这事儿也觉得有些无语,“他正摘着钩子上的鱼,谢必安就到了。”


    “买回来了!”谢必安拎着布兜将大门撞开就咋咋唬唬往里进,“老沈你没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下床吧?施胖子说了你还不能下床啊!”


    沈自珩坐在床边收回脚,静静等着谢必安将他房门也撞开。


    砰的一声,谢必安拎着一大兜子药和蜜饯撞开门:“今天给你换了药,施胖子说这个药比上回那个还难喝。”


    “不要叫人家胖子。”沈自珩冷静地看着门撞上了墙又弹了回去,“还有,我这门很贵,撞坏了你赔。”


    谢必安一缩脖子。


    沈自珩当人的时候从头到脚、从吃喝拉撒到衣食住行就很讲究,例如住客栈屋内要有香炉,要沉香和檀香先熏过一遍;路边小摊上露在外面的水果不吃,一定要还在筐里的用布盖住的;穿的衣服不能有一点线头,外袍袖口处不能有金线绣的图案……


    当人的时候他有钱可以嚯嚯,下来当了鬼差,有钱也没处花,于是他讲究得更厉害了,这座大宅子和这门就是证据。


    “你这门是那个什么紫檀的?”谢必安胆战心惊地回头看了看那扇雕花木门。


    “不是。”沈自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似笑非笑地看他,“我这里没有紫檀的东西。”


    谢必安刚想松口气就听他说:“这是黄花梨的。”


    “上等的?”谢必安颤抖着声音问一句,“很贵吗?”


    沈自珩端着茶杯正递到嘴边,听见这话,细长的眼睛从茶杯上缘看了过去。


    还好心地点了点头。


    谢必安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将手里的东西都甩在他的脸上。


    这个畜生!


    “孟婆庄最近怎么样?”沈自珩慢吞吞地把袖子折起来,用手指沾了一点药膏抹在伤口上,这次新配的药涂上有些凉飕飕的,他不怎么喜欢,但偏偏伤了一大片,涂上药以后有一种冷得刺骨的感觉。他放下药膏拎起床上的蚕丝被把自己裹了起来。


    “今天我去的时候小黎不在,孟婆也不在。”谢必安从一堆药里挑挑拣拣,把口服的和外敷的分开归纳好放到一边,“又有这么多药,你改名吧,叫沈药罐,药罐沈也可以。”


    “门,黄花梨。”沈自珩半靠在床上。


    谢必安背对着门撅着屁股收拾药的时候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没骨气,虽然黄花梨贵,但是他好歹也是个鬼差,人称七爷啊!


    有钱啊!


    “你有个屁。”沈自珩说,“你少买那些东西就有钱了。”


    谢必安想了想自己家里各式各样的陶瓷玉器,决定再忍他两天。


    沈自珩把嘴捂在被子里咳了两声,哑着嗓子说:“你别和岑黎多嘴说我的事。”


    “知道了。”谢必安捧着那些需要煎的药,“就算你和小黎已经形同陌路……”


    他知道自己失言,但话说出去了又收不回来,只好飞快说完,“结束了就结束了吧。”


    “不会的。”沈自珩闷闷地说,“不会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