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THE END
作品:《被迫嫁入反派阵营》 第76章
“那地也太远了吧!”
得知苏望舒任职的县城, 其地之偏远,令陶家兄妹齐齐皱起眉目,连大理寺卿也不满, 转身找刑部侍郎, 两人一块去寻吏部麻烦。
晏城听那县城名, 听临东海, 他率先想到的不是地方偏远,而是比邻东海, 与海相伴, 赏得海天一色,赏得美景几分。
顿时有几分羡慕, 羡慕是一回事,得知那县城恶俗难改, 派去的多位官员也无可奈何,晏城跟着他们,也担忧起来。
他的担心有些偏,因县城人不算多,女婴多被溺杀,致使此地未成婚的男子较多。
为子嗣,为传宗接代的耀祖, 或会去抢夺女子。晏城担心苏望舒一时怒火高涨, 惹得她长刀出手, 斩落城内男子头颅。
晏城千万担忧化为一句:“不要轻易动怒,你毕竟是朝廷外派的官员, 硬软齐下,不心仁,他们自是难以应付你。”
他略有惧怕, 为常发生在孤僻山地的拐卖,为仅三人前行,她们就敢往南地走。
苏望舒呵笑几声,拔出太监递还给她的长刀,在空地中,在文臣武将还没散干净,看戏的余光中,她自信地舞起剑舞,展示自己一如既往的武力高强。
文臣略有皱眉,但见其剑舞气势不逊诗句中的公孙大娘,皆站住脚,欣赏起来,又与左右讨论,记下这位文武双全的好女郎。
武将熟知刀剑,眼里皆是欣赏,皆是渴望。
北部边塞有圣上外祖家,将辈频出,以肉身镇守北疆。可南疆却少有将领,南疆的将军青黄不接,武将们已求贤若渴,恨不得把人抢去南疆,走马上任作节度使。
文臣武将眸眼里的欣赏,让苏望舒越发志满,挥动长刀的手也越发用力,开始一段即使是武将,也难以做出的高难举止。
她之得意,她之能力,在德阳殿前,在总目睽睽之下,展现在朝廷班子前。
她的名字,虽不曾被京官们记住,但她舞剑的气势,令在场钦佩,印象深刻。
“圣上不去阻止?”
乔尚书梳理因早朝而显得凌乱的髭须,眸眼慈善,笑呵呵与谢知珩说。
谢知珩走下御座,虽仍着明黄礼袍,但在疼爱自己的长辈面前,他板着的脸色有些柔和,轻笑回:“不用,这是她为自己谋就的一份好机遇。”
作为君王,谢知珩从不阻拦他人登高位,也不愿鄙弃他人过强的野心。
谢知珩有一分像先帝,便是极为欣赏女子为往上爬而不屈的野心。
岁过三月暮春,又过夏至,王朝迎来极盛的时节。
参天大树绿枝茂密,层层堆叠,为百官遮掩几分炎热,落下似水的树荫。
晏城抬起手,抵在额头,以手为扇,遮掩几缕阳光,它太过刺眼,照得眼眸都酸涩。
忽察觉有人看他,晏城转过身。
宰相们没有离去,只几位身有要事、需赶往官署的尚书跟在人群中。
宰相围簇一人,成他身后的半包围圈,晏城无需眯起眼睛细看,便能知晓是何人。
晏城未出声,朝着谢知珩的方向,只动唇瓣,轻轻念出几个字。
殿下,陛下,谢知珩……
“哼~”
谢知珩已非几年前需要异人协助,才看懂唇语的人。虽人远,但也能看懂几句,读出其中话语,他不由得轻笑几声。
倒是胆大,谢知珩已很久不曾听过旁人唤他姓名,唤他字。
耶娘唤他小名,宗室内的长辈唤他殿下,唤他圣上,群臣唤他太子,唤他圣人。
坐上那高椅时,谢知珩已失了自己名字,甚少听得这耶娘想了好几日才取得的名字。
待明年确定了年号,世人也不会简单以圣上称之,会有年号,写在文字里。
谢知珩垂眸,长睫的遮掩下,笑意若汉水流淌,流转在河面上。
得一人,能唤他姓名,也是他之幸运。
不然,谢知珩抬起眼,注视德阳殿与高悬的烈日,夏时阳光炙热,好在有宫人为他遮蔽一二,才不至于被烈阳晒到。
谢知珩想,他需要一人,提醒他的名姓,告知他是个人,而不是高坐在龙椅的王朝怪物。
下了大朝会,晏城可回大理寺摸鱼偷懒几刻,京中无事发生,治安有五城兵马司,案件整理有大理寺卿日夜处理,并归档。
可说,他是无趣的,也是无聊的。
恰遇大理寺卿在同吏部商讨一二,大理寺内无人可管他们两人。
陶严转悠眸子,问晏城:“出去逛逛不?听闻城西有新开一间饼铺,庖子是北境来的,又在军中训练过,味道应该不错!”
“炊事班出身啊,有点意思。”
晏城被唤起食欲,他早时的食物此时已消化,正有些饿,自是兴起,与陶严并肩往外走。
城西饼铺味道是美味,虽排队等待的时间略长,排队时,晏城无趣地与陶严扯东扯西,从方结束的明经,到苏望舒分配的县城,到最近看到的话本内容,偶尔夹杂几句对政策的探讨。
明经起,新君的改革措施也随之一一颁布下去。
毋庸置疑,新君针对的是地方州郡,是权力极大、可成为土皇帝的地方刺史。
地方分权中央,与宰相分皇权都是分割帝王掌心的权利,但两者相比,自然是分割地方权更好些,受到的阻拦也会少些。
他们若无其事地议论改革政策,与常居京中的书生一般,但言语没那么过激。
当过官员后,晏城看待改革政策的角度,多了几分大局观,多了些许对帝王的了解。
饼铺火炉的炭烟,随盖子揭开,逸入整个京城,飘荡在购买肉饼的顾客身侧。
晏城眸光跟随这黑烟,看它飞过屋檐,看它飞入云层,看它消散在高天之上。
黑烟散去,京城仍旧繁华,王朝延续盛世。
可下一秒,当盖子再揭开,仍有黑烟飘出,仍会缠绕顾客,仍会缠绕百姓。
“这炭不行啊。”晏城叹气。
陶严不以为然,评判他不食肉糜,饼铺开张做生意,为营收,哪会用好炭,你这人就是习惯了,习惯用那些好炭,忘了民间用的什么?
“是吗,有这回事吗?”晏城咬口肉饼,不以为意。
他不继续话题,专注肉饼,陶严以为肉饼味道不错,也沉迷美食中,不再谈论。
在无人察觉的阴暗处,系统悄然探出头,以小电视的形状,出现在晏城视线里。
它出现得刻意,让晏城有些吃惊,但身在人群中,他又没法出生询问。
系统:“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
机械音不再冰冷,稍微添了些许人情,只听声音,忘却那股电子音,聋着耳朵去听,倒是觉得像是人在说话。
晏城没有动,也没回答,他默默走在陶严身后,眼睛光盯着浮在肩膀的小电视,分不出几分心思去看路。
好在前头有陶严完美带路,把人带到陶府去了。
陶严顿住脚步,后背正巧迎上晏城,两人撞个正着。
陶严翻个白眼:“大少爷,你干嘛呢?不回自己家去,也不会大理寺,就跟着我?我这可没东西,没法填饱你那挑剔的嘴。”
“……没事,我就待会儿,棠棣给我倒杯茶,要你家大人最好的茶,江南的清明龙井,你这肯定有!”
陶严气火上涨:“诶!棠棣你可别听他的,那可是我宝贝,不能给这头牛!”
为了防止棠棣放错茶叶,陶严连忙跟上去,亦步亦趋盯着棠棣。
陶严一走,晏城这才有空,挑眉示意系统,说说它的来意。
系统眨眨自己用数字一制成的眼睛,笑呵呵地问:“你想不想回家?”
晏城不解:“回家,你知道我家在哪吗,就张口说送我回家?”
系统回:“怎么会不知道呢,要不是你的出现,我都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个小说世界,还有天命之女的存在。”
“……”晏城不语,吃肉饼中。
系统也不等他有什么反应,继续说:“我本来只想要盛朝的气运,没想篡夺天命之女的气运,不过你都把人送上门了,我不吃几口,好像配不上这反派的身份?”
“你也清楚,你是个反派啊。”晏城冷言出声,
圣教犯下的种种事宜,肆无忌惮地抛掷后世的人,让他们孤苦地走在这世间,以夺舍他人的妖鬼存在,搅得这世道一滩浑水。
若是没有人庇佑他们,他们恐会在这崩溃至绝望,被森严的阶级与等级压得翻不了身。
别人常言,农民翻身当主人,可那是封建制度被新起的制度主义逼落悬崖峭壁,人民再以心中热血,真正推翻封建制度。
真是穿越,现代读音与古读音不同,非专业者,是难区分其中。
就连晏城作为文学生,学习的古代汉语也是王力版本,不是训诂学,不懂古读音。
一旦游荡此间,他们必定会被同化,沦为封建制度下被剥削的产物。
人人不是主角,但人人都可能是高要。
一想到那片段,想到高要抬步走上台阶,一步一步往上爬,带着满脸的泪水,与无人同情的委屈,说我要当赵高。
晏城很伤心,心也因此沉郁许多,嘴里的肉饼也不美味。
它的所作所为,已经可以称之为反派,比原书里的反派太子,还要邪恶,让晏城感到恶心。
只要一想到系统犯下的种种恶行,想到江陵府曾经沦为人间地狱,百姓行尸走肉般游荡在江陵府,晏城就会涌上一阵又一阵的恶心。
他所感到的恶心,具化为身体的反应,又在脑海里翻涌,面向系统,给出最强烈的排斥感。
系统能感知到这股排斥,环视整个京城,后世来的穿越者要么在此安家立业,要么参与明经被外派,要么养在郡王家,哪会反抗谢氏王朝,它几无人可再寄生。
如果以位极人权来引诱,也是能寄生几人。可那种人,哪有机会去靠近帝王,去接触已外派出京的女主。
系统无奈扯平作为嘴角的一,倒是无路可退了。
系统不在意,它的计划早就失败。
王朝气运稳固,女主气运无人能夺,天道与京城将女主与帝王护得死死的,不肯让任何精怪伤他们半分。
“我要走了,这儿曾经的伤口已经愈合,我找不到可攻击的缝隙。无利可图,懒得在此处停留。”
晏城听此眉头紧皱:“你杀了那么多人,像个庞大的蛀虫,吸食盛朝所有人的生气。最后发现最大的一块肉啃不下,是硬骨头,就想着离开?”
想来就来,祸害世界好几年,坑得无数人妻离子散,坑得无数人生活在炼狱里,最后一句无利可图,便想着离开!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留下遍是蛀眼的世界。
晏城握紧拳头,恨不得揍死系统,可系统属于能量体,跟鬼一样,他触碰不了,只能咬牙忍下去。
晏城气得不行,撕咬肉饼,像是撕咬系统的皮肉般,恨不得折磨它,折磨得生不如死。
但所有悲愤的情绪,都在无能为力之下,囚困在躯壳里,发泄不出。
无人能伤到系统,就连被京城庇佑的谢知珩,他只能通过先帝的异样,通过那夺舍人的自言自语,才知晓先帝体内有这名为“系统”的诡异。
谢知珩看不到,更别说触碰。
晏城看得到,听得到它的声音,却没法攻击到它,只能眼睁睁目睹系统肆无忌惮地说他感到恶心的话语。
有人能救救他吗,晏城愤懑地想。
那股恶心梗在喉咙,堵在口腔,说不出口,无时无刻都在迫害他,摧残他的情绪。
晏城的情绪越发沉郁,所有负面的情绪夹杂在胸口,让他躯体都具化出那种不适。
因系统而存在的恶心厌恶,因共感与他一样孤身在古代的人而伤心同情,情绪没法发泄,只能堆积在心口。
恶心厌恶能给系统带来强烈的排斥感,能阻止它突然的夺舍。
但当晏城的情绪如奔涌的潮水,又像席卷大地的洪水,无情吞没他身躯时,那排斥感为系统打开了一条缝,绝境中最后的一缕阳光。
“新君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你的成长几乎没有任何挫折,也没经受过磨难,才会这么容易被我趁虚而入。”
系统轻笑,最后的积分化为电子笼,简单的数字1与0在眨眼间游走,又一圈一圈地裹住晏城,让他半步也走不了。
系统:“我的目标,自始至终都只有你。”
新君唯一的爱人,又是他唯二的亲人。
无论晏城怎么折腾,新君都会留他一命,就像曾经,新君为了先帝身体的存活,献祭了南方,献祭了整个荆州。
女主最亲近的老师之一,他过往对女主的所有好意,都会成为系统篡夺气运的工具。
虽然女主会离开京城,但她终会回到京城,入朝廷,进大理寺,以同僚身份。
“你故意的,故意对我说那些话!”
晏城瞬间明了,他以为自己少跟系统接触,不顺着它的要求做事,不跟它签订合同,就会安然无恙。
晏城咬咬牙:“我是不会屈服你,先帝是年老体衰,在毫无防备中被你暗算,我可并非没有防备。”
这具身躯虽也是他从原身那得来,但原身已逝,是被系统暗下杀手而死,原身对系统自是厌恶。
晏城接手时没有半分对不起原身的举止,也优待过原身的恩人,也学着去恢复原身的才华,不让他的名声有半分损失。
这场争夺战中,晏城回过神来时,立马跟系统争夺起来。
肉饼在抗争中掉落桌面,碰倒茶盏,摔了一地,声音明明不低,却没唤来宅邸的主人。
晏城与系统都有些惊讶,又有些后怕。
系统有些担忧,它此举并非谋划许久,是兴起,新君不可能猜测到它突然来的夺舍。
察觉到系统一丝的松懈,晏城马上夺回身躯,静守本心,不让系统再找半分破绽。
可惜系统留了一步,没有瞬间收回力量,虽暂且被逼退,但它突破那紧闭的心门,破入晏城脑海中。
代表系统的数字,沿着晏城的脸侧,像蛇般,爬向他的眼睛。
形势非常紧迫,系统势在必得,它在此地耗费所有,怎么可能什么都没能吃到,就孤零零跑回去呢?
有害它系统威名。
僵持之中,需有一方坚持不了,放弃才得胜利。
人类的坚持不是源源不断,坚持有力竭之时,持续的坚持在得不到救助时,会有一丝的松懈,一丝的放弃,与不停歇的绝望。
系统非常清楚人类坚持的阈值,在争夺中,它尚有余力,它尚且悠哉,似逗猫般围在晏城转,看他咬牙,看他泪水洗净这张精致容颜。
水洗后有芙蓉清秀,水洗的桃花也不失其艳丽,美貌一如既往,系统居有几分,肯定新君对他的喜欢。
“你的坚持,我很认可,但你的不放弃,我不是很赞同。再坚持下去,你也伤不了我半分,倒是会让自己受伤不轻,我只想与你签订契约合同,不是想毁了你。”
对待晏城,系统没有强硬,它始终以商量的口吻,也不高高在上,与它对待屈成霖有所不同。
屈成霖是系统从精神小伙里随机选取的,智商不高,色欲却极高,整日只想着女人。
欲望高得给他再好的躯体,再精致的相貌,也会被屈成霖作弄成猥琐,登徒子。
但晏城不同,他未穿越前,便是顶尖大学毕业的文学生。
家中体制味极浓,按照家里给他的安排,晏城未来也会跟现在一般,走上官场,成为为人民服务的公务员。
一个性恶,一个性善。
无论谁来选,都轻而易举做出选择。
屈成霖令系统厌恶,日常里都不肯出现。
对于晏城,系统非常欣赏,因为他现在所获得的一切,虽有新君在旁帮忙,但多是自己努力。
新君未有色令智昏之恶名,朝中百官对他态度友善,甚至愿意拉拢他,并非因为他新君宠臣的身份,也有对晏城的欣赏。
江陵府获吏部上上评价,并非谢知珩以权谋私,而是吏部与鸾台阅过他上请的奏折,派人去荆州询问后,才慎重做出的决策。
盛朝非后世的明清,皇权没有完全集中在新君手中,谢知珩的偏爱,不足以让吏部与鸾台为之让步。
系统开始商量:“我与你签约,并非是去篡夺气运,只是借你的触碰,稍微减轻下我的债务。谢知珩的能力,你最清楚,他不可能让盛朝再为乱世,他性子冷淡又独裁,政治上没有人能强逼他,我也不可能逼他,让所有女子死在闺房里。”
“我以前针对女子,那是因为原宿主,他就是个色鬼,家里重男轻女,就是个耀祖,自然对女子看不上。”
“如果是你,我肯定不会强逼女子,甚至在我的帮助下,女子可以走得更远,步伐走得更稳。我经历过无数世界,有部分世界也是女子为官,我可以为你提供参考的案例,也可以告知你历史进程,有哪些该避开的错误,少走弯路。”
系统循循善诱,它清楚晏城的感性思想。
晏城对女子的态度,多是学习他的母亲。他母亲出身西南,性子泼辣,是个能撑天下的顶梁柱,也是他母亲的存在,晏城极少轻视女性的智慧。
他与自己的爱人,几乎一样。
谢知珩受母亲影响极深,看清母亲的智慧与野心,也看清母亲对世间女子的爱惜,也学着母亲,为女子开辟出另一条道路。
“我不可能轻视女子,女子对孩子的影响最深,母亲甚至决定孩子成长的道路。”
系统从不贬低女子,也不蔑视她们作为母亲的重要性,它的思想与噶迦派一样,看重明妃,看重明妃的佛母地位。
但系统忘了,并非所有女子,都愿意成为一名母亲。
“我还能给你提供更多的帮助,甚至你能借我,帮你的爱人。”系统轻声说,“你们之间的恋爱关系,可不对等。”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实在不对等,阶级差太强,人臣与人君,士大夫与帝王。
三纲五常,君为臣纲。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普通文学里都是摄政王与傀儡帝王,臣子握有大权,在这段关系中占主导地位。
但谢知珩并非傀儡皇帝,他握有实权,甚至因为独裁,妄想掌有全部权力,妄想朝中只有他一人之言,怎么可能会让恶虎枕在他身侧。
晏城不受系统引诱:“你在挑拨我跟圣上的关系。”
“哼呵……”系统笑得不行,“哪怕现在,哪怕是只我们两人,你称呼你的爱人,也只是圣上,称陛下。你连叫他名字,都不敢!”
晏城咬咬牙,有些气愤,但知系统是在激怒他,忽略这些话术,不听它激将法。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稳住本心,不起半分波澜,不让系统侵入,强行签订合同。
系统好似妥协,对晏城无可奈何:“行吧,我不愿逼你,就跟之前一样,我跟在你身边,陪你走过这一生,然后我再离开。”
它像是做了很大的让步,连叹息都有了几分无奈,人情味太强,就像是长者对不知趣的小辈,一丝丝的纵容。
晏城可不觉,不觉这是妥协,是让步。
监控他一生,在不知不觉中,系统恐怕会积攒更多的积分,对付不了谢知珩,它就去对付太子,通过稚幼的太子,来篡夺王朝运气。
谢知珩知道诡异的存在,太子可不知道!
“利用小孩,你可真恶心。”
谢以楠才多大,小孩三观还未长成,系统这是要长远布局,从细微之处,毁了盛朝。
系统:“你太敏锐,又太聪明,又知道怎么掩盖这种聪慧,融入人群里,你家里人把你教得很好。”
父母的教导,真是会影响人一生。
系统:“让步也不能让你同意,我只能强逼了。”
系统加大给出的力量,一列又一列的数字攀上晏城下颌,攀上他眼底,将刺入他眼睛。
系统叹息:“会很痛的,但我保护你,不让你失明。”
庞大的数据在它下令后,挤进晏城眼睛,蓝光充斥眼眸,亮瞎了他的视角,让他看不清任何事物,也看不见系统。
虽看不清,但数据出自系统,晏城能敏锐察觉系统的方位,能察觉到它仍悬浮在原地,注视他的眼睛被数据占据,1与0在眼膜不断变化,像是数据在计算一般。
为什么?晏城有些不理解。
他不是在自个家,是在陶严家里,为什么陶严还没出现,陶严这小子被谁拦住了!
“陛下!为什么不让臣进去?”
陶严听屋内茶盏破碎时,就想着往里跑,但被李公公拦下,数位持刀侍卫也捆缚住他手脚,死死把他按在外面。
谢知珩垂眸,只说:“还没到时候,要等一个人。”
得知那诡异在郎君身侧时,谢知珩是日日担忧,怕郎君也会如阿耶一般,某日突然变了个样。
但接连几月,都不见诡异出现,也不见郎君有异常。
谢知珩便知晓,郎君本就是异世来的人,本就是夺舍者,系统没法再行夺舍之术,它只能陪在郎君身侧,没法伤他半分。
可诡异不除,谢知珩总觉心不安,他夜夜思索着,如何将诡异斩杀。
好在圣教案时,皇家园林时,谢知珩采取短暂的试探行为。
他又耐下心来,发现郎君的不对劲是在山顶上见到一块木碎。
那是诡佛的木碎,诡佛是诡异的寄生体。
诡异被人,从诡佛中驱赶了出去。
而当时,山顶上除去郎君,真正斩碎诡佛的只一人,那便是所谓女主。
谢知珩这才知晓,他当时试探性的举措,是成功的,成功将诡异驱赶出诡佛木塑,驱赶出先帝躯体内。
可谢知珩担忧,只女主一人可能不够,怕还需那把黑色长刀,又怕还需其他东西。
谢知珩能给出的很少,他想诡异乃邪魔,诡佛是窃取藏教经意,窃取藏教信仰才成的佛。
信仰,也能成为对付诡异的一把刀。
谢知珩派人取了藏教活佛的血,又派人去洛阳玄都观取了道教圣物。
佛道皆有,可儒学,谢知珩又不能去取孔孟圣人的圣物。
他想儒学以君王为主,取了自己的心头血,浇灌在长刀上,以君王之身,以王朝之命,赋予苏望舒一把最强武器。
取了血后,谢知珩脸色略显惨白,但他轻笑:“让人进去,郎君怕是久等了。”
李公公担忧不已:“陛下,你的身体……”
他话语落,苏望舒接过这把充斥血腥味的长刀,在皇城下,在京城里,她能感知到长刀过强的气势。
得知谢知珩是为救被诡异缠身的晏城,苏望舒不愿夫子被诡佛夺舍,学着谢知珩,她取长刀划破掌心,再增长刀气势。
集三教信仰之力,王朝气运与天道气运缠绕,使得这把长刀凝聚极强威力。
其威力之强,就连天道也为之垂眸,看向眉目严肃的苏望舒,随着苏望舒走进屋子,天道发现了此处的异物。
漠视万物生长,冷看万物自然成长衰落的天道,终于垂眸,看了眼被异物摧残的世间。
它发现,此地此时多了不少不符合常理的事物。
究其罪魁祸首,是屋内的高维生物——系统。
天道本想出手解决,但它发现万物自个已有解决方法,它也不愿干扰世物自然的发展,只垂眸,不采取行动。
唯一做的,天道抬手,在系统没发觉时,将系统困在此方寸之地,让系统逃不出去。
天道才出手,苏望舒才走进几步,系统就发现不对劲,它想逃跑,却被困在这小屋内。
系统不解,绕着晏城团团转,思索着谁能困住它,还没想出是谁,就见苏望舒手握长刀,眉眼狠厉,扫视周边。
苏望舒看不见系统的存在,她甚至不知道系统化身,只在谢知珩的提醒下,才知道此地有诡异。
系统的松懈,让晏城有了回缓之地,缠绕眼睛的数据也散去不少,视线重新恢复,抬眼看得很清楚,看见苏望舒站在门口。
她在找什么?
晏城有些困惑,抬头看见系统的不安与焦躁,知晓苏望舒是来对付系统的,女主可以斩杀系统,可以抹杀它。
“旺财,听我指挥!”
晏城不会指挥,但他能看清系统的方位,系统自愿暴露在他眼前,自愿将真身托付。
为防苏望舒第一刀落空,晏城仔细观察系统的走位,判断它的行动范围,发现它被困住后,放开手脚,让苏望舒挥刀斩向团团转的系统。
但系统转圈的速度很快,晏城仅凭肉眼难以看清,他只能含糊道出系统行走的轨迹,道出系统不能走太远。
晏城的措辞很模糊,因为他几乎抓不住敌方的行动轨迹。
但苏望舒是手握刀,一路从江南杀上京城的,把两地的劫匪杀了个干净。
她,耳聪目明者,瞬间捕捉到晏城话语间的距离,直接挥刀就砍。
系统很怕,怕极了。
因为这把刀,当初就是这刀把它驱赶出自己耗费无数积分才制成的诡佛。
诡佛非常特殊,对南方信佛人,无论是否信佛,它对南方人都要极强的蛊惑感。
苏望舒与陶枫曾被它蛊惑,晏城也被它迷惑了视线。
诡佛木像,是系统最后的杀手锏。
以为无人能击破,无人能斩碎它,系统却忘了女主的存在,它太过轻视被天道眷顾的女主。
但所有的布局,在诡佛被斩碎,过往的筹划成了空,若流水般抓不住。
系统怕得不行,直接躲在晏城身后。
那刀是实体,不仅能砍到它,也能砍伤晏城。
它要两败俱伤,系统自己独活不了,那就拉人下水,晏城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它要把他拉入地狱。
苏望舒有些迟疑,她不敢对晏城下手,但直觉告诉她,诡异就在晏城身后,她要斩杀它,必不能绕开晏城。
进退两难的地步,晏城也知晓,他轻笑:“不要犹豫,不要担心我,直接砍下去。”
身后也传来圣上的旨令:“听朕命令,不用顾虑,不能让诡异逃出此地。”
苏望舒咬咬牙,她想出声抗议,出声反对。
但皇权压制她,受害者也在强逼她,苏望舒做不出果断的抉择,听从他们的话,直接斩落。
长刀斩下去,所有涂抹上去的血液也在刀尖滴落,信仰与气运好似装扮成牢笼似的,囚困住系统,让它无法逃脱,被固定在原地。
系统:“!”
“不……”
痛楚的叫声,击碎了缠绕晏城的数据,也击碎了晏城所受到的种种束缚。
晏城心忽的安下去,不砰砰直跳,似在等待将临的死亡。
晏城闭上眼本想平和迎接,可他手脚却不受控制,被死亡的恐惧吓得顿时一软,瞬间呆坐地上,逃过苏望舒落下的那一刀。
突然来的脚软,让晏城懵了许久,盯着掉落的肉饼,发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呆。
“……什么玩意?”
晏城不理解,他很困惑,很想张嘴问问老天爷。
他好运,系统没有好运伴身,长刀直接截断它,本就清零的积分库,给不了它半点帮助,它眼睁睁看着自己随风消逝。
但风不愿,看不见的大手握住尚未消散的它,将所有灰烬囚困在掌心,灭去系统的存在。
苏望舒皱眉:“还有人在?”
晏城拍拍衣角沾落的肉碎,无所谓地说:“有人为我们收尾,上次你砍了它一刀,它没死,借木屑逃了出去,这次是逃不了了。”
苏望舒点点头:“嗷哦。”
刚经历鬼门关大劫的晏城,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脏,微微跺脚,扶好仍有些软的手脚,慢慢走出房屋。
出门先是瞪了一眼出去拿茶叶始终没回来的陶严,转眸,晏城见谢知珩的脸色更差,惨白得几与尸体一般,借李公公扶持才勉强站稳。
“圣上!”
晏城快步走过去,腿软的情况不曾出现,脸色上的担忧,他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走过去扶住人,深色的衣裳虽能遮掩半分痕迹,但极浓的血腥味遮掩不了,晏城眨眼间,明了谢知珩的虚弱。
他一时无奈又好笑,心头血这操作,常常不是出现在脑残小说里吗?
怎么他圣明清醒的陛下,居然会取心头血,把自己作成这般模样。
谢知珩半眯眸眼,如释重负:“看来围剿,是成功了。”
系统只知它的兴起,便觉无人能消灭它,却难料谢知珩日日夜夜,因它担忧,谋划所有。
“不会再有人被夺舍,不会再有人突然失去亲人,不会再有人穿越,穿到这没有任何亲人的地方……”
一切都恢复正轨,一切都会按照天理,正常运行下去。
天道都不曾干扰万事万物的运用,更何况是那所谓的诡异。
谢知珩终于,不用在晚上做噩梦,梦到那银色长河,梦到百姓以血、以泪的哭泣。
谢知珩略有担忧:“要劳烦郎君,陪我在这,走一遭了。”
晏城捧起他掌心,用脸侧,让他尽显凉意的掌心温温热:“怎会是劳烦呢?我自愿,陪殿下走这一趟路。”
正文收尾——
作者有话说:这一章才算完结
后面就是修改错别字,番外只有一个现代if线的灵感,没有任何灵感,也可能不想写[求求你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