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张，现在是晴机构驻金苑的保安。


    张张开口喃喃。


    …………


    张鹏和江启梦向张张走了一步。从幻象出现的第一天，他们就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看着张张。他们现在向前走近了一步。


    …………


    手指和红舌缠斗。


    红舌裂成无数条软韧的肉条，缠住手指，密不透风，在缠住的瞬间，肉条又黏合在一起，将手指包裹住。


    手指指背蜿蜒的血痕里喷出灼热的气息，不知道什么割裂了指背的皮肤，给手指带来了修复不了的伤口，却也让里面的怨恨之气外泄，让每一个与之接触的生灵或是别的什么的灵魂陷入烈火焚烧中，感受灵魂剧痛。如果灵魂薄弱，沾染了一丝气息便会直接消亡。


    邪神打斗，能量喷涌，污染冲击着周围所有的一切，污染域摇摇欲坠。


    …………


    大概是污染域再承受不住那么强大的能量，它从内部开始崩塌瓦解……


    世界倒转。


    耳边警报声不断，早等在四院外的救助人员都跑了过来，张张和其他人一起被塞进污染清理室。


    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医者在清理室外观察着室内的景象，张张完全是失神了的状态，医者数着拍子让他深呼吸，一是这样可以让张张吸取更多的清理室内释放的安神气体，二是能通过重复性的动作舒缓张张的精神然后缓慢进入张张的精神世界唤醒他。


    其他污染域的幸存者也都受了很严重的伤。唯一的好消息是，幸存者们都没有堕化的风险。或者换句话说，除了实力强运气好抗污染性强的异能者外，所有普通人都不幸死在了污染域中。


    四院完全消失。


    原本从四院东边的景和公园到四院西边的金苑，开车需要三十分钟。而现在，占地20万平米的四院消失，从景和公园到金苑，开车仍需三十分钟。


    如果更精确点，从原本四院东门门口的公交站，走到四院西门的小吃店，以前是十分钟，现在仍旧是十分钟。尽管现在肉眼看上去公交站和小吃店只有一臂的距离。测试人员在行走时，并没有觉察到时间流逝，也认为自己只是走了一米的距离，他们没有看到周围环境有任何变化。但时间确实是过了十分钟。


    观测人员用机器也尝试了相同路线，结果同样如此。机器录下的画面中，机器人从公交站走到小吃店，机器人走了一米的距离，录像时间是十分钟。观看直播/录像的人看到机器人走了一米就停止录像，他们都没察觉到时间过去了十分钟。


    四院只是好像消失了。


    ………………


    张张精神上受到了点轻微污染，但问题不大，他很快就回到了工作岗位，这次没有奇怪的人来对他进行测试。李润因为违反工作条例，被禁止了工作。他现在需要去各大污染物收容所做义工，在做义工满一年且时长满1460个小时的双重条件下，他才可以申请考核。考核通过就能重返岗位。


    陈芳闻和第五爻比张张晚了许多天才回到金苑。再次见面时，第五爻已经瘦的和陈芳闻一样了，两个人形容枯槁，且沉默话少。


    陈芳闻还好，她本来就是比较冷淡的人，第五爻就不大对劲了，他看上去病怏怏但神情又很凌厉警惕。


    医部的人说，第五爻精神被污染，创伤很深。一直静养，只会让他一遍遍回忆创伤，诱发更多污染。回归工作岗位，用忙碌分散，就会好很多。后面第五爻也是需要进行多次复检的。


    多好，大家又回归了往日的平静。


    回来清醒后，张张有些怕被人询问污染域里发生了什么。好在所有例行询问问的都没有很仔细。一些个张张不想面对的问题，在他自己的刻意遗忘，和别人的有意忽略下，就这样糊糊弄弄过去了。


    “医部的人给我拿了药和针剂，就把我赶回来了。”隔壁宿舍的队员抱怨。


    “他们现在忙得很。”


    “最近南城污染太严重了。”有队员回答道。


    张张听着他们的对话，手里的筷子慢悠悠夹菜，翠绿小青菜，鲜甜的芹菜炒虾仁，香气浓郁的双椒牛柳，还有一碗奶白鱼汤。简单营养好吃，晴机构的后勤一向做得不错。张张没什么心思吃。从四院出来后，他对吃饭的兴趣一直缺缺。


    “也不全是污染。”


    “我去的时候，正好遇着一人看病。说是其他医院没查到病因，想来看看是不是被污染了。”


    “小女孩，七八岁吧。说是梦到梦里有个蜗牛在追杀她。”


    “然后等小女孩早上醒过来，就看到窗户外有只蜗牛。”


    “小女孩被吓着了，哭着喊着说是蜗牛追来了，要家里人救救她。”


    “家里人被闹得没办法，怎么安抚都没用。”


    “小孩嘛，把梦里的事当真很正常啊，这点事都要到医部去啊？”队员不解。医部的资源就这样被浪费掉。


    “小女孩和家里的大人说，无论她到哪里，蜗牛都会在外面跟着。”


    “大人不信，正好他们带小女孩去亲戚家玩儿，大人开了窗户，让小女孩看。他们想让小女孩看到没有蜗牛，这样小女孩不就知道自己在乱想了嘛。”


    “结果外面真有一只蜗牛。”


    “大人带着小女孩去了外面餐厅，去了图书馆，去了学校。”


    “窗户外或者门外，都能看到有一只蜗牛在爬。”


    “大人一开始以为是恶作剧，可是哪里都有蜗牛，恶作剧的人科做不到这样。”


    “大人真怕了，就带女孩来了医部。”


    “啊？小女孩真的被污染了？”


    说话的队员摇了摇头：“没有，小女孩做了所有检测，污染在正常范围，身上也没有被污染物做的记号。”


    “你知道医部在的收容所，周围一里都是要完全消毒喷杀定期用死亡激光清理污染的，什么动物都不会有，连草都不会长。”


    “对啊，长草的话，就说清理不仔细，清理人员是失职要写情况说明的。”有队员做过清理员的兼职。


    “医部的人听了小女孩家长说的话，他开了窗户，窗户上有一只蜗牛在爬。”


    “……你说得有点吓人。”


    小队员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他起了层鸡皮疙瘩。


    “这有啥吓人的。咱们见过多少乱七八糟的污染了。只要火力强异能者厉害，其他都不是事儿。”


    “要说吓人还是之前来支援的十个异能者都失踪了吓人。他们里边儿等级最低的也是超A级，离S级就差一点儿，就这么生不见人，死不见污染物了……”


    “这么厉害的人都能失踪，这污染域肯定很恐怖。”


    “好像咱们这里也有人不见了。”


    “叫陶熊？”


    “嘘……”小队员推了推他的手，示意他不要乱说。小队员知道的，陶熊小队的队员就在边上吃饭，他们肯定不愿意听别人说自己队友离开的消息。


    周围静了下来，只有筷子触碰碗碟的声音。


    张张又没滋没味的吃了几口。


    “你们还知道陶熊的什么消息？”张张猛地站起来，凳子在地上挪动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啊？陶熊？什么陶熊？”刚刚还在说着陶熊不见了的两名队员面露不解。


    “你们刚刚不是说了吗？你们说陶熊不见了，还说十个很厉害的异能者不见了。”张张复述着他们说过的话。


    小队员点点头：“是啊，是有十个异能者不见了……不过，陶熊是谁？”


    “…是不是你的朋友也不见了？”


    “你可以去看机构发的名单，或许他有可能是被救了呢。”小队员安慰道，尽管他知道在污染域消失的人，还活着的可能性不大。


    两人的神情不似作伪，可他们分明说了的啊。难道是自己幻听？张张想再问什么，就听到食堂外传来一阵欢呼。


    “回来了，都回来了！”有人喊道。


    “怎么了，怎么了？”好奇心重的跑出去看了。


    “是那些失踪的人回来了！”


    不论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在四院消失的人，他们都回来了。


    回归的人被带进了污染清理室，他们的亲友欣喜非常。巨大的喜悦通过现实通过网络传递了出去，大家也为他们高兴。


    那么多年里失踪在污染域里的人不计其数，能活着归来的少之又少。仍有人抱着期望，他们的亲人爱人或许也会一样幸运归来。


    没多久，其他污染域里失踪的人，竟然也回来了。他们说他们被污染域带到了一个诡异的虚空。虚空里几股力量斗争，将虚空捅破，他们便得以逃离，回到了这里回到了亲人身边。


    第五爻看到了农初木。


    “队长！”农初木兴奋地冲着第五爻挥手，他刚从虚空回来，人有些虚弱，但精神很好。农初木的母亲搀扶着他，看着他的神情很幸福。连带着她看第五爻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在之前，农初木的母亲对第五爻是有些恨的，他怎么就自己逃回来，把她的儿子留在了那儿呢。她当然知道农初木的工作就是会有很大风险，但她还是不自觉对第五爻产生了怨恨。


    第五爻垂下眼，没有理会农初木，他匆匆回了宿舍。


    张张和陈芳闻都在他们宿舍。


    第五爻看着他们，有些警惕。


    “……我去找了那个小女孩。”张张主动开口，讲了食堂发生的事，他去看了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是王天骄，她不记得做异能者时发生的事，只偶尔会梦到有蜗牛追杀她。张张找到了那只追着她的蜗牛，一只从梦里追出来的蜗牛。王天骄的亲人杀死过很多只蜗牛，碾死烧死砸死，无论是怎么弄死的，等第二天，又会出现一只新的蜗牛。他们都被那只蜗牛折磨的崩溃了。谁也不敢真的让蜗牛接触到王天骄，诡异事件那么多，蜗牛真的能杀人，也不足为奇。


    张张能从幻象中把一些东西带到现实，那把现实里的东西带回幻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替王天骄解决了蜗牛。他把蜗牛带回了梦中。


    “陶熊的事，只有我们小队的人知道。”张张说。


    但在食堂吃饭时，其他小队的队员却好像也知道陶熊存在，他们回忆起陶熊时，说他们和陶熊是一起报名一起体检一起来到金苑的。这根本不可能。


    而当张张意识到别的队员不该知道陶熊的事情后，其他队员就又忘了这些事。


    张张怀疑过是不是自己的问题。但在去过王天骄那里，发现那只蜗牛后，他就知道不是他的问题。是现实有问题。


    “陈朵……不再是污染物了。”陈芳闻说道。


    已经堕化成污染物的陈朵重新变成了人，这实在是一件大好事。但陈芳闻谁都没说。陈朵的污染很深，她已经和邪神牵扯，怎么会那么恢复正常呢。她担心是邪神作祟，主动进行过多次污染检测，可是她和陈朵都没有任何问题。


    叶心说，或许就是运气好，很多失踪的人不也回来了吗。


    “叶心是个很谨慎的人。”


    这种怪异情况，叶心不小心调查，反而直接归于运气好，这让陈芳闻感觉到了很不对劲。


    第五爻伸出自己的手，手心里烫伤还新鲜。这是他进入梦境后，付梦梦烫的，只要伤口还痛，那就还在梦里。


    “我们现在还在梦里？”陈芳闻提出了一个最可能的假设。


    张张和第五爻同时摇头。


    “我们已经回到了现实。”张张说道，他能清楚知道他回到了现实世界，但是他说不清那些梦中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实世界。


    第五爻知道。他手上的伤口并不总是痛，比如现在，伤口处没有任何感觉。


    一个更可怕的猜想，现实在和梦境融合。


    大家恐惧的噩梦来到现实，所以最近污染事件频发，金苑内也有不少人被抽调出去解决污染事件。


    大家盼望的美梦成为现实，日思夜想的人重新回到了身边。网上也有不少人房子金子升值，股票基金飞涨，彩票中大奖。大家都好幸运。


    向外求救？


    不行。


    陈芳闻的权限可以登录晴机构内部网，她看到了各地污染近段时间发生的频次、数量，还有各地其他怪异事件的统计。


    怪异事件的增多是以南城为中心向外扩散的，华国另有其他几个城市怪异事件发生频次也是增加很多，其中有因为南城的高阶异能者过去了，也有因为有大量普通人从南城去往了那个城市打工。


    但同时，南城周边的某个县城是最近发生怪异事件频次很少。当地情况特殊，曾经出现过通过网络传播的污染，所以当地人每天都会有意识的控制上网的时间。即便这个县城和南城也有大量人口往来，但并未有多的影响，污染事件与过往持平。


    几件事情综合看下来。梦境污染的传播途径，应当是“知晓”，只要知道有美梦成真或者噩梦成真的事情出现，知道的人就会不自觉想象自己的梦中情景，想的人多了，从梦中出来的东西，也就多了。


    而且“知晓”污染的人灵能越高，污染就越大。就像桐城，它离南城很远，中间更是隔了三个大城市，但偏偏只有它那里污染事件迅速增多，IP桐城的网民也多有上网谈及自己的梦。最大的原因就说有S级异能者从南城回到了桐城。


    陈芳闻绕过各级领导，向特殊行动组的组长陆远洋发出了求助信息。陆远洋是一株S级海草，有超乎常人的智商，最重要的是它不会染上任何污染，它携带污染时，污染也呈现不传染的特征。很多棘手的污染事件只能交给它完成。


    张张可以确定他眼前的陈芳闻和第五爻是真实的，但是因为他们真实而真实，还是因为张张认为他们真实而真实呢。


    S-事实判定，是拥有把虚假变为真实的能力的。


    不过好在陈芳闻和第五爻也都有办法分辨现实和梦境。


    第五爻靠手心烫伤，陈芳闻靠监测陈朵污染值——陈朵污染值上升，就是现实世界，下降，就是梦境。陈朵恢复正常，是陈芳闻的美梦。


    三个人一起就能互相对应着确定现实和梦境。


    “……你为什么觉得我是江江？”


    无论之后要去怎么做，这个问题都是绕不过去的。


    祈望直播


    黑泥巴经历了从毫无希望到绝地反击，但是现在，它不希望主播去问这些问题，在它看来，主播安安静静等待梦慢慢吸收能量赢得胜利就可以了，何必多生事端。


    质疑、思考、学习，是很可怕的污染，它会改变人的灵魂。


    直播间老观众们并无法看到邪神大战，它们只能从高阶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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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的弹幕里窥探一二。它们在“阅读”邪神信息后，就或多或少被邪神入侵，好在那点信息很少，切割消耗点自身能量就能舍弃。


    好奇也是很可怕的东西。


    ………………


    谁都看得出，张张陷入了自我身份的怀疑。


    第五爻也有意不再和张张提起这个话题。也很奇怪，这次从污染域回来后，晴机构没有询问任何污染域内的事情。所以这件事情，其他也没有任何人知道。现在想来，是张张的异能起了效果，他出于强烈的渴望判定晴机构不会询问，所以晴机构没有询问。


    “你的血和江江的血是同一个人的血。”


    第五爻把梦中他遭遇的事情说了出来。


    尹羊？张张对这个人格没有任何印象。


    她死了，江江肯定也在危险中。那条红舌，吃了尹羊的尸体还追着陶熊不放，祂的最后目标显然就是江江。


    江江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和江江从小一起长大。”


    “在3136年前，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没有分开过。”


    ……


    张张意识到了不对，他们是3132年上的大学，他在南城警官学院，江江在海城海洋学院。可是他又记得他们在36年前没有分开过。


    “我的记忆有问题。”


    3136年，江江进四院住院治疗。在次期间，江江确证了人格分裂，分裂出了尹羊。同年，江江发病时，在医院顶楼，切下了自己的手指。


    “……”


    “那根手指，我带回来了。江江那时候和我开玩笑，说得留着，以后死了，还能凑个全尸。”


    “我让她不要说不吉利的话，我们一定健康长寿，比所有人活得都久。”


    那根手指放在……


    第五爻的掌心灼痛，梦又来了。


    周围变了环境，入眼是破坏是毁灭是一望无际的熔浆和不断冒起的怨恨。


    熔浆里时不时冒出气泡，里面钻出丑陋的污染物，它们互相厮杀，失败的重新回归岩浆，胜利的继续和下一只污染物厮杀。有些污染物生了点智慧，自己开始制作武器，武器从随地的石块升级城锻造的铁刃。学习是最好的升级杀戮的办法。


    江江借了一把刀。


    以她的力量，普通武器很难伤到她。


    江江用刀切下了自己的手指。在割下手指的瞬间，江江的力量剥离成了两部分，虚妄的梦境归江江。


    就和张张三人此刻一样。江江分不清现实和梦，她的力量太强大，现实与梦境不断重叠，她即将迷失在其中。没有办法，她只能通过剥离一部分力量的同时剥离掉现实与梦境。


    而后她把手指送回了现实世界。


    梦境仅仅是重现当时的场景，场景散发的气息就让三人陷入意识模糊。那些画面不是他们看到的，是江江通过梦放入他们脑中的。


    ？


    从梦中脱离……


    所以…


    我是那根手指。


    张张说道。当然不只是手指，是剥离下来的完整的灵魂完整的力量。


    梦境中的恐怖气息带来的压力还没消散，陈芳闻的第六感疯狂报警，以至于她开始心悸头晕。


    这样的秘密，江江是不该让她和第五爻知道的。既然让他们知道，那就是要利用他们做一些事情。


    或许所有队友，都是江江替张张选的。


    张张的心安定了下来，虽然事实很荒谬，但他知道自己是谁了。江江给他留了更多的信息，这部分信息其余两人并不知道。


    江江不是地球人。显而易见，地球人不会那么诡异。


    她是诞生于至高神梦境中的孩子。梦境和地球相撞，带来了污染，诞于梦中的江江悄悄留在了地球。她的诞生分薄了至高神的能量，所有的邪物包括创造她的邪神，都想吞下她的力量。


    只要是梦，就会醒。当至高神苏醒，梦中诞生的江江就会消失。张张是她留在地球——和梦境完全不同维度的现实世界的锚点。


    张张的力量还太弱，他要不断成长，从至高神的梦中偷取力量。然后在祂醒来时，承受祂的怒火。


    原本江江还有更多的时间去准备。


    可是时间悄无声息污染了现实世界，祂在加速让至高神清醒。


    金苑的那栋钟楼是时间的锚点，祂从未来跨越到现在，当然不只是为了抢夺香烛。祂在锚定每一个时间点，每一个张张变强的时间点。然后在一个个时间点里，找到计划杀了张张。只要真实死去，虚妄的梦便不足为惧。


    现在的事件还并不算强大，祂从未来降临现在无法带来太多的力量。祂只能每次每次做一些微小的改变。


    祂抢了半根香烛，张张获得第一个半神级灵能武器的时间就被大大往后移。祂蛊惑人偷走南城的季节，让张张在那次污染事件中对蔚蓝印象不好，减少了他进入蔚蓝组织的概率……


    时间悄然更改了许多事情。


    那说明，未来的我们成功了。张张想着。时间在未来没办法对付两人，所以才回到现在试图改变一切。


    未来没有成功。江江给的信息继续涌入。


    时间带来了未来的噩耗。至高神醒来后，邪神们被屠戮。江江只是多抵抗了一会儿，便在痛苦中消失了。


    至于张张，他和地球上所有人一起陷入邪神恐怖的梦里，永世无法逃脱。


    这邪神也太坏了。地球是无妄之灾啊。


    未来某个强大的时间窥探到了惨败的未来，祂回到现在开始谋夺江江的力量。等未来到来时，祂可以借助这股力量逃脱。未来也是有邪物逃脱灭亡的，时间想成为逃脱的一员。


    这一次事件同样是时间诱发的，祂还联合了饥饿。祂们要在江江已经失去部分力量，而张张还没长成的时间里，将他们瓜分掉。


    在时间的愚弄下，至高神随时都可能苏醒，江江回到了梦中，她和时间在不惊扰邪神的前提下不断争斗着。


    江江将很长时间不会回来，也可能永远不会回来。


    时间给江江埋了个雷。


    江江在剥离部分力量的时候，将真实放在了地球，而后地球和梦境分开。江江误以为是她阻止了地球和邪神梦境融合。


    但时间只是暂停了融合。


    江江离开了现实。融合继续。


    而现在，只能是张张去阻止。这对张张来说太难了。他还太弱小。


    那我们的父母呢。


    张张看着离自己又近了一步的张鹏和江启梦问道。


    你看得到他们？！


    我们那么早就被祂发现了。


    至高邪神的梦境和现实还未相撞时，祂的投影已经影响到了现实。张、江两家高发精神疾病，就说因为邪神污染影响。当梦境和现实相撞，已经被污染了的他们被无意识当成了邪神意识载体。


    而已经被邪神孕育了很久的江江在自己无法选择的情况下，被生育了出来。


    由脆弱的人类生出来，江江的力量会更弱小，从邪神那里分薄的力量也更少。


    张张看到的张鹏和江启梦是邪神的某种意志凝结。当祂能触碰到张张时，祂就能吞食张张。邪神的意志并不等于邪神，祂和邪神的关系就和张张和江江的关系一样。祂们之间会争夺力量，会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