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作品:《我的爸爸十八岁》 北城出差三天,再回江城,空气里漫着料峭的寒意,一场秋雨淅淅沥沥下了几天,总算见了晴。
沈安若回家放下行李,直接去了幼儿园,她提前一天回来的,没跟诺诺说,想给她一个惊喜,时间还早,沈安若站在文具店的屋檐下和冯宝珠通电话。
冯宝珠声音里掩不住笑:“我就知道你俩一出马,这事儿肯定就能成十之七八,你们简直就是拯救我于水火,等我回去,咱去鼎湘阁,我请客,必须得好好吃上一顿庆祝庆祝。”
沈安若和贺怀章这次的出差还算有收获,谈下了两个新客户,更重要的是,一家风投公司下周要安排人来他们这儿考察。
他们之前对找投资这事儿还不太急,冯宝珠家从爷爷辈儿就是做黄金珠宝生意的,发展到现在,冯家的银楼店已经开到了全国各地,背靠着这么一座大山,他们一直没有因为钱的事情发过愁。
自从冯宝珠搅合黄了家里给她安排的婚事,她父亲一怒之下,发了话,要终止对他们下一季度的投资,现在贺怀章的项目进行到关键,正是烧钱的时候,资金链要是断了,他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得前功尽弃。
如果能跟这家投资公司谈成合作,冯宝珠就有了跟家里叫板的底气,她都能想象到她家老头子听到这个消息时的脸色。
冯宝珠越想越开心,她的眼光就没错过,幸亏当初她卖着她这张脸,把安若给拉进了公司,要是没安若在,照着她和贺怀章一天能干三架的阵仗,公司早就黄成了渣渣。
两人聊着下周那边来考察的事情,一直到放学铃声响起才止住话头,沈安若收起手机,走去幼儿园门口,有和诺诺同班的家长看到沈安若,纷纷笑着和她打招呼。
小朋友们之间处得好的,家长间的关系也会不错,小胖的奶奶一个人站在树下,没一个人跟她搭话。
小胖小名就叫小胖,大名叫朱友成,班上不说全部吧,几乎有一半的家长都和小胖奶奶吵过架。
她家那个小胖子来这个幼儿园不过才几个月,已经快把班上的孩子给欺负个遍了,关键是他们做家长的一点都不管,还觉得自家孩子能欺负人是他的本事,将来准能干大事儿,也不知道这都是什么思想。
家长们联名投诉过几次都不管用,好在他们那房东把房子卖出去了,他们一家子也要回老家了,那小胖子也就在这个幼儿园读到这个月月底,家长们对这一天的到来简直是翘首以盼。
小胖奶奶自然知道别人目光里的嫌弃,可她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她看到沈安若,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在这所有人里,她看沈安若最不顺眼。
沈安若原先还不知道这位老太太为什么最近一看到她就是一副见到仇人的表情,后来桂姨打探出了其中的缘由。
她家那儿媳妇正在跟她儿子闹离婚,老太太就劝她,离了婚的女人都过不好,男人就是再不像话,家里有这么个人跟没这么个人,差的那是天上地下。
她儿媳妇就拿沈安若举例子回击,说沈安若家里也没男人,人家那日子过得要多滋润有多滋润,不用给男人做饭,不用给男人洗内裤洗臭袜子刷臭鞋,更不用整天受男人的气,命都得比她多活上好几年。
打那儿起,这老太太就记恨起了沈安若,认定是沈安若把她家儿媳妇给带坏了,要不然儿媳妇和她儿子过得好好的,干嘛突然闹死闹活地要离婚。
大概在这老太太眼里,沈安若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就该把日子过得苦巴巴的才是正理。
沈安若最初买这个房子的时候,各方面都还挺满意,五层到顶,一层两户,小区环境很好,又安静,幼儿园和小学就隔着两条街,诺诺上学也方便。
她买的是一楼,还带一个小院儿,诺诺最喜欢这个小院儿,一来就舍不得走了。
这是她在几套房子里最终选定这套的原因,而且隔壁院的邻居是一对退休的老教授夫妇,为人和善,又有边界感,从不多打听什么,这也是沈安若看重的一点。
但是今年年初,老教授夫妇定居在北城的闺女怀孕了,他们奔了闺女那儿,中介把房子租给了小胖这一家。
开始也还好,最多就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就得罪了那家老太太,在路上碰到冷不丁地得她一个白眼,沈安若也不给自己找气受,从来都不搭理她。
自打上个月小胖的爸妈闹起了离婚,这一家子的热闹就开始了,三天两头就能吵一架。
不是儿子和儿媳妇儿吵,就是儿媳妇儿和婆婆吵,每次吵架还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大嗓门嚷得恨不得一栋楼都听到,派出所的同志已经来过几次。
幸亏她当初给卧房都做了隔音,不会影响到诺诺。
现在教授老夫妇把房子卖出去了,沈安若多少松了一口气,桂姨见过那个新邻居一面,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爱说又爱笑,看着倒是个好相处的,最起码应该不会再像朱家这样闹腾。
买房子这件事有的时候很像是在开盲盒,遇到什么样的邻居多少要看一些运气的成分。
沈安若一眼看到排着队往外走的女儿,抬起胳膊挥挥手。
诺诺看到妈妈,先是愣了下,像是不敢相信,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水灵灵的大眼睛立刻弯成月牙。
快走到门口时,她迫不及待地松开老师的手,甩着两个小辫子飞奔到沈安若的怀里,搂着妈妈的脖子撒娇:“妈妈,我好想你呀。”
沈安若将她一把抱起来,亲亲她的脸蛋儿:“我也好想诺诺。”
诺诺也亲亲妈妈,觉得还不够,又使劲再亲两下。
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车,车窗漆黑,看不到里面的人是谁。
诺诺拉着妈妈的手,一蹦一跳地走在夕阳下,一会儿给妈妈哼两句新学的歌,一会儿又背诵一首李白爷爷的诗,背着背着又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儿还没有跟妈妈分享,像只欢快的小雀儿,一路上话就没有停过。
沈安若给她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头帘,又拧开水杯让她喝两口水。
路过街角的蛋糕店,诺诺闻到了奶油香,停住脚,仰头看妈妈,眼睛眨呀眨。
沈安若刮刮她翘挺的小鼻尖:“想吃什么?”
诺诺想都不用想:“草莓蛋糕,曲奇小饼干,还有蜂蜜小面包!”
沈安若拉着她进店:“去跟姐姐说都要买什么。”
店员小姐姐是新来的,诺诺第一次见,也不认生,走到柜台前,先跟店员小姐姐打了声招呼,大大方方地一个一个的下单。
从蛋糕店出来,迎面碰到蛋糕店的老板从车上下来,诺诺弯眼笑:“小方老板好。”
小方老板这个称呼是诺诺从桂姨婆那儿学来的,小方老板的爸爸就是老方老板。
方至诚看到沈安若,脸控制不住地有些红,他弯腰温声回诺诺:“诺诺同学好,”又直起身对沈安若道,“你这是出差回来了?”
话出口,脸又更红了些,自己说的这不是废话吗,她人都已经在这儿了,可不是出差回来了。
沈安若笑着回:“对,下午刚到。”
方家就住在沈安若那栋的顶层,楼上楼下偶尔会碰到,诺诺又是他家面包店的常客,一来二去就熟了。
方至诚还想说什么,沈安若的手机响起震动,她捏捏诺诺的手:“跟方叔叔说再见。”
诺诺咽下嘴里的曲奇饼干,甜甜道:“小方老板再见。”
沈安若对方至诚点一下头,接通电话,拉着诺诺往小区里走。
方至诚看着母女两人的背影,好半天都没有动,方至诚的母亲曹敏芝从街对面的菜市场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脸有些冷,她紧了紧手里的袋子,没管方至诚,快步去追前面的沈安若。
沈安若接完电话,诺诺和曹敏芝已经聊了起来。
诺诺嘴甜又爱说,见到谁都能聊上两句,这些街坊邻居们,她认识的比沈安若还要多。
曹敏芝打心眼里稀罕诺诺,这要是她自己的亲孙女,她肯定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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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捧在手里都怕化了的那种疼,问题的关键是,小姑娘就是再招人喜欢也不是她家的。
自己家儿子对沈安若是什么心思,她这个当妈的门清儿。
平心而论,沈安若确实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那种好姑娘,长得好看这自是不用说,性子又温柔,一点儿都没有年轻人的那种浮躁。
把诺诺又教得这样好,她这个当妈的品性也差不到哪儿去,还能挣钱,没父没母没人帮衬,房子都是自己买的,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但她就是再好,自己儿子也是个黄花大小子,怎么也不能找个二婚的当老婆,还带个孩子,说出去不让亲戚朋友的笑话。
所以她必须把儿子那点心思给彻底掐灭,这件事她已经琢磨好久了,宜早不宜晚,不然俩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万一哪天闹出什么乱子来,她都没地儿吃后悔药去。
沈安若看曹敏芝支吾其词的神色,就大概能猜到她要说什么,曹敏芝刚开口说一句“安若,我娘家那边有个远亲的侄儿”,沈安若就止住她岔开了话题,诺诺还在。
黄桂琴出来扔垃圾,看到三人,和沈安若对视一眼,招手叫诺诺:“诺诺,快来,姨婆做了小猪包,刚出锅,热乎乎的。”
诺诺仰头看妈妈,沈安若不想曹敏芝后面再找到家里去,她屈指蹭蹭她肉乎乎的小脸蛋儿:“去吧,妈妈和曹奶奶说些事情,一会儿就回去。”
诺诺乖乖点头,又挥手跟曹敏芝说拜拜。
曹敏芝刚才话被打断,脸色就有些不好,她在家里强势惯了,最不喜欢别人打断她的话。
等诺诺和黄桂琴进了楼里,曹敏芝缓了缓语气,她既然开了口,就打定主意要把这事儿给弄成,沈安若要是一直这么单着,她心里不安生。
她笑着道歉:“你看我这不是着急了,光想着怎么跟你提合适,都忘了有诺诺在,还不是我那个侄儿一个劲儿地催我,他那次来我们家看我,可能是在楼道里和你见过一面,你看他这段时间跟我打听过你几次。”
沈安若委婉拒绝:“曹姨,我现在不考虑这些。”
曹敏芝压着性子截住她的话:“我也是真觉得你们俩合适才跟你提的,他也是离了婚,带着一个儿子,你俩要是能在一起,那就是儿女双全,我跟你说他可能挣钱了,自己开厂子,一年大几十万的收入,人品方面你也不用担心,他前妻出轨他才离的婚,那女的是个花花肠子,整天不干正事儿光想着勾搭男人。”
她说着话,试探沈安若:“你和诺诺爸爸是因为什么离的婚?是不是他也不正干,你放心,这男人跟男人是不一样的,我这个侄子有责任心又知道心疼人,肯定比诺诺爸爸强。”
沈安若知道这曹老太太磨人的性子,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干脆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我和诺诺爸爸不是离婚,是他……不在了。”
曹敏芝愣住。
沈安若再给她上一道保险:“我对他感情很深,这辈子都不可能忘了他,我以后也没有再结婚的打算,曹姨,您不用再为我费心这些事情。”
曹敏芝嘴张了张,又闭上,脸上有些讪讪,她看沈安若带着个孩子自己过,就想当然以为她和她男人离婚了,都没想到过这一层。
沈安若看她:“您别跟诺诺说,她不知道,她一直以为她爸爸去南极保护企鹅了。”
曹敏芝退休前在国企做行政工作,自觉清高,从不跟那些爱说人长短的老太太们在一起闲聊,只要不涉及到她自己的利益,她不是个多嘴的人。
她赶紧应下来,又握沈安若的手:“你也真是重情义,你说你年纪还这样轻,就这么一直给他守着,诺诺爸爸在天上看着得多心疼。”
沈安若佯装笑得苦涩,没说话,莫名感觉到有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偏头看过去,脸蓦地一白。
她嘴里“不在了”的那个人,一身黑的站在树下,冷峻的面容掩在半明半暗的霞光里,像是来自地狱的神祇,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