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表哥？！”


    不出角名伦太郎所料，梓川球员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将玩家拉到一旁窃窃私语了一阵。


    角名伦太郎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但他现在只希望自己北川表弟的身份给他们带来的震惊能够覆盖倒霉蛋的印象——他一点也不想在别人的记忆里和尸体联系在一起！


    ——一点也不想！


    ·


    “原来你还有表弟啊！”米峰敬二随口感慨。


    新川保雄：“北川也是人，有表弟很正常吧……”


    玩家：“嗯，没想到我居然还有表弟。”


    玩家当初也没想到在游戏里自己还有亲戚。


    饭纲掌无奈：“为什么这种事情你自己都很震惊啊！”


    吉田隼人的关注点稍稍歪了些：“这位名叫‘妙脆角’的球员和北川前辈一点也不像啊……”


    梓川众看了看玩家眼睛的大小，又齐齐扭头看了看角名伦太郎的眼睛大小，短暂的默了瞬。


    水上元司：“眼睛大小也相差太大了吧……”


    佐藤海斗温温柔柔地笑起来：“嗯……稍微有些意外，但我会努力拦下北川表弟。”


    夜久卫辅抬头：“唔……北川表弟。”


    水上元司“啊”了一声：“是北川表弟呢……”


    金子星兴奋：“真、真羡慕！他是、是北川前辈的表、表弟的话，一定、定能够经常、常和北川前辈相处吧！”


    此话一出，周遭顿时安静了一瞬。玩家歪了歪头，他看着周围几人纷纷朝妙脆角NPC的方向看去，然后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眼神——像是怜悯，又有些幸灾乐祸。


    妙脆角NPC非常敏锐地看了过来，见状，玩家周围的人连忙移开了视线。


    玩家纳闷地看着几个NPC把头转来转去，疑惑：“你们在搞什么？”


    米峰敬二打哈哈：“我们只是在观察对手啦，现在不是在热身吗，多看看对面总没错。你说对吧，北川羽？……”


    他的话太长了。玩家听到一半就不耐烦地转身去热身了。米峰敬二趁此松了口气。


    ·


    热身结束后，梓川同东开的比赛正式拉开帷幕。


    东开先发。


    ·


    东开主将站在九米线后，他将球拍在地上，同时抬头，将目光投向梓川。快速扫了一眼后，他重新低下头。


    他心情有些复杂。


    早在比赛的分配出来的时候，东开主将就确定了他们会和梓川一行人对上——这是基于他对梓川和自己球队实力的信任得出的结论。


    梓川会是他们这场比赛最大的阻碍。他们的王牌兼主将在国中生实力梯队里遥遥领先，是当之无愧的国中界主攻手NO.1。虽然《月刊排球》尚未对国中生的实力进行排序，但凡是面对过北川羽的人，都几乎默认了这一点。


    除了突出的主攻实力外，梓川其他人的实力也很优秀。最近还有小道消息称，饭纲掌和北川羽将会入选今年的joc。


    排球在地上弹起，东开主将将胳膊往前伸了伸，将排球抱住。他手指用力，排球轻微地凹下去一块阴影。他按下自己心中的繁杂心绪，抬头。


    ——虽然不知道目前要怎么赢，


    东开主将跨出一步，同时将球往上一抛，开始助跑。


    ——但是，先打下去，把能拿的分都拿下来！


    他这样想着，甩臂，将排球击向梓川场地。


    ·


    一个跳飘球越网飞过来。


    东开主将的发球技术很不错，在跳飘球这一块苦练过许久。


    但这些，都并不妨碍夜久卫辅轻松将跳飘球接起。


    他在看见东开主将的助跑的时候，就辨别出了他想发的是跳飘球。这些信息夜久卫辅昨日便从东开的比赛录像上得出。


    他后撤一步，微微弓着腰，抬手，以上手的接球方式将球接起。


    “接得好！”饭纲掌夸了一句，他直接站在原地起跳，将排球传出。


    “小羽！”


    二传手呼唤着自己的王牌。


    玩家早已起跳。他在球网右侧高高跃起，身体张成一张弓，手臂中蓄满力道。


    排球如他所期望的那样，来到了他最合心意的高度。玩家挥动手臂，将排球按下。


    “嘭！”


    东开的拦网堪堪才组织好，排球已经干脆利落地砸在地上。


    梓川一球换发。


    “耶～”


    玩家面无表情地朝东开的方向举起一只手，比出剪刀的手势。他倏地露出一个笑，将手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轮到我发球了。”他带着某种恶趣味，这样说道：“你们要不要猜猜我会瞄准谁？”


    东开前排的二传、主攻和角名伦太郎都没吭声。


    看着玩家背身朝九米线走去，角名伦太郎下颌处的肌肉慢慢绷紧。他咬紧牙关。


    下一秒，佐藤海斗和米峰敬二出现在了他视野里。


    这两人在网前一个抱头，一个抬手，几乎挡完了角名伦太郎的视线。他转头看向他们。


    象征开始发球的哨声还未吹响。米峰敬二对着角名伦太郎开始絮絮叨叨：


    “哎呀，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嘛。我可是会超级害怕的，不可以欺负前辈哦。我可是很可怜的！而且你刚才的眼神绝对会吓到北川的吧……唉，我可怜的后辈，居然有一个这么凶的表弟……”


    角名伦太郎难以置信：“？”


    谁可怜？谁害怕？那个北川吗？


    ——这人认真的吗？


    角名伦太郎扯了扯嘴角，讥讽：“……前辈，你是梦到哪句说哪句吗？”


    米峰敬二嚷嚷着，左右晃来晃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彻底挡完了角名伦太郎的视线：“超过分的！居然说我在做白日梦……我会哭的，真的会哭的哦……”


    角名伦太郎的眉头瞬间皱紧。


    他烦躁地移开了视线，转向一旁只是微笑的佐藤海斗。


    察觉到他的视线的到来，佐藤海斗脸上的笑容更盛。他温温柔柔：“这位同学，作为表弟还是不要一直黏着表哥比较好，现在可是比赛哦。”


    角名伦太郎：“……”


    他一时无话可说。


    ——你们梓川，难道都没有一个正常人吗！


    ·


    球场上前排之间在暗流涌动，而发球区上，玩家正在专注地准备发球。


    他弯着腰，举着手臂缓慢地将球在地上反复碰撞几次。屈肘，伸肘，手指一放一松，排球落地又弹起，被玩家松开又抓住。


    被扎成小辫子的头发从脑后搭在肩膀上自然垂下，当玩家直起身时，它也重新落回背上。


    玩家抬起左臂，左手抓着排球。他浅蓝色的眼珠颜色似乎也阴沉了些，像是在无声酝酿着风暴的大海。


    开始发球的哨声响起。玩家往前跨出一步，同时左手手臂慢慢放下来，右手前垂，与左手一同贴住排球。


    两步，三步。


    玩家并没有发出太大的脚步声，他只是如同猫科动物捕猎一样，无声接近属于他的“猎物”。


    在第三步时，玩家手臂自上而下往上一挥，将排球抛弃。同时，他也跨出最后一个大步，猛地起跳。


    玩家挥臂，将球击出。


    排球在空中快速地划过一条弧线。几乎是眨眼间，它就来到了边角处，然后稳稳落在球场的角落里。


    边线记录员的旗帜向下一挥，示意在场内。


    “哔——！”


    玩家发球得分。


    ·


    连发六球，玩家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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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揽六分。直到第七球的时候，角名伦太郎接起了玩家的发球。


    排球从角名伦太郎的手臂里高高跃起，它汇聚着来自东开众人期待的眼神。


    角名伦太郎“呼”地喘出一口气。他嗓子有些哑，脸也因为先前的跑动而逐渐变红。


    “补救——！”他奋力喊到。


    东开二传后退几步，他举着手单脚跳着勉强将球传出。


    东开主攻在前排起跳，引开了米峰敬二和饭纲掌，谨慎的佐藤海斗并未跟着走。主将在后排腾飞，顺手打大斜线。


    佐藤海斗跑过去撑了一下：“一触！”


    夜久卫辅追过去，下手将球垫起。饭纲掌背传米峰敬二。


    米峰敬二扣球打在突然出现的角名伦太郎手上，被他拍死。


    米峰敬二懊悔：“啊——！可恶！”


    队友：“don''t mind！”


    玩家短暂的惋惜了下不能继续发球后就很快投入比赛。


    他不是会因为一件事失败而后悔许久的人，对责怪、怨恨NPC也没有兴趣。而且在当下，比起一味地沉浸在情绪里，不如想想解决办法。


    ——毕竟是NPC嘛。


    玩家理所当然的想。NPC的程序和路线基本已经设定好了，所以出现这样那样的情况也是必然的。


    玩家定了定神，继续专注比赛。


    ·


    梓川：东开


    7：1


    ·


    东开副攻与自由人交换上场。角名伦太郎转到一号位。他拿着排球来到了九米线后。


    他将手臂自下而上挥出，同时转身借力，将排球自下而上击出。


    排球越过球网，朝着站位稍前的水原洋二和站位稍后的夜久卫辅中间的空隙而去。


    水原洋二往旁边跨出一步让出位置。夜久卫辅先前伸出手臂将球接起，垫向前排。


    米峰敬二的位置在三米线后，他抬头观察了一下球，然后开始往前助跑。佐藤海斗扭头盯着排球，他屈肘，手臂向后甩去，已经开始起跳。玩家从九米线附近开始沿着中线往前移动。


    饭纲掌往三米线跑了几步。踩中三米线后，他跳起来，抬肘将球传出。


    佐藤海斗起跳扣球。东开二传和东开主将双人拦网将球拍回去。


    玩家恰好移动到排球被拍回来的落点。他抬头，举起双手上手将球托出。


    饭纲掌赶过来，他给了第二下。米峰敬二在网前起跳，作出扣球姿势。角名伦太郎和东开二传组成的双人拦网跟着他起跳。


    米峰敬二朝对面的拦网露出了一个笑。角名伦太郎和东开二传骤然察觉到不对。


    排球越过米峰敬二的手指尖上，并未与他触碰，而是朝着标志杆的方向飞去。


    东开二传的眼眶猛地睁大，他有些徒劳地往玩家的方向倾了倾。


    角名伦太郎咬牙，他收腰，在空中朝着玩家的方向改变姿势——上半身向右倒去。他拼命地打直手臂，将拦网往玩家的方向覆盖。


    绕到标志杆附近的玩家已然起跳。他挥臂，用顺手的方向扣大斜线。


    ——排球移动的速度很快，而且北川的扣球是出了名的难接。如果他接的话，失败的几率非常大。


    东开副攻这样默想。他看着快速移动、隐隐有着出界趋势的排球，他心一横，干脆弯身，打算赌一把这球出界。


    ——就算北川再厉害，


    东开副将闭了闭眼，半是祈祷半是劝说的在心里道：


    ——他总不能每一球都不出界吧！


    象征这一回结束的哨声响起。东开副将睁开眼，他回头，看见了边裁向下挥动的旗帜——扣球在界内。


    梓川得分。


    梓川：东开


    8：1


    比赛进入第一次技术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