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重新坐下来。


    尾白阿兰身心俱疲，他随便找了个位置便坐下，然后扭头就被宫治宫侑夹在了中间。


    尾白阿兰：“……”


    他已经料到了这两人隔着他打架的未来，忍不住心累地叹了口气。


    ——救命。


    ——饶了他吧。


    他当初为什么要接下带后辈的任务啊！


    这口气还没叹完，玩家在宫治旁边坐下了，饭纲掌紧挨其后。


    身旁的椅子震颤了一下，尾白阿兰转头，发现宫侑“歘”地一下站了起来，他盯着饭纲掌碎碎念了什么，又坐下了。


    几秒后，他又站了起来，然后气势汹汹地走到饭纲掌旁边一屁股坐下了。


    尾白阿兰表情困惑：“？”


    ——这是弄啥？


    他还来不及为宫侑的暂时离开感到轻松，就被这样诡异的发展搞得一口气卡在中间。


    率先搞懂自己兄弟在想什么的宫治：“……”


    对此事并不感兴趣的玩家已经在专注地看比赛了。宫治抬眼看了眼玩家的侧脸，他也将头转过去，装作无事发生，继续看比赛。


    而另一边，饭纲掌虽然对宫侑的行为不理解，但他转念一想，宫侑在去年暑假的时候偶尔也会突然这样，这似乎是他正常的行为。


    不愿深究的饭纲掌不再细想。他转过头来，专注地看比赛。偶尔出声和玩家小声讨论洛安球员所用的战术和桐生八进攻的特点。


    “他的身体素质很好，下盘也很稳。”饭纲掌回想曾经在自主练习的时候给桐生八传球时他观察到的部分，他比划着形容：“先前在给他传球的时候，我就发现他平衡很厉害，有时候突然的变向也能稳住。”


    玩家点了点头，沉吟：“如果在球场上碰见他……要不要试试引导他犯规？”


    玩家跃跃欲试：“感觉这样做，他的表情一定会非常有趣啊……”


    饭纲掌认真思考可行性：“这种方法的确不错，像桐生八这样责任心很强的人，在因为犯规失分后，对他的心态肯定有影响……只是我们好像没用过这样的方法，要不一会儿去问问监督？”


    玩家兴高采烈：“好耶！”


    两人对视一眼，玩家笑得恶劣，饭纲掌笑得温和。


    无意间听完了大半的宫治：“……”


    啊，这两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心黑……


    他打了个寒颤，往尾白阿兰的方向缩了缩。


    被挤来挤去的尾白阿兰：“……阿治，你干嘛呢？”


    ·


    “……可以针对他们二传。”


    宫侑突然出声。饭纲掌和玩家朝他看过来。


    宫侑得意洋洋地抬了抬下巴，他指着正在场上跑来跑去的洛安二传，挑剔：“他的传球很一般，受到一传的影响也很大。那个大个子——”


    宫侑指了指桐生八，示意他说的是他：“就是他。洛安二传发挥不了他的实力，有时候甚至还会阻碍他……如果是我来当二传的话，我肯定传得比他更好！”


    话毕，宫侑转头盯住饭纲掌。他露出来一个像是挑衅，又像是期待肯定的眼神。


    饭纲掌：“……”


    他对着宫侑的眼睛，突然福至心灵。


    “嗯，你这个方法也不错！”饭纲掌毫不吝啬夸道。


    宫侑嘴角翘了一下，又很快被他压下。


    “当然！”


    宫治没忍住，打了个寒颤。他几乎恶寒地看着宫侑得意洋洋的模样，很想给他泼一盆冷水。


    但……


    宫治想起曾经宫侑刚从主攻手转职二传的那段时间。那时候，排球教室里的伙伴许多都疑惑、质疑过。


    虽然宫侑对这些没有太过在意，但宫治可都是一一记下来了的。连带着宫侑带着眼泪哭喊着说他一定要成为世界第一二传，宫治也记得清清楚楚。


    宫治瞥了眼高高兴兴的宫侑，他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转过头，垂眸，深灰色的眼眸转向球场的方向。


    ——是双胞胎心灵感应的原因吗？


    宫治抬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他感受着从那里涌出来的喜悦，有点轻微的茫然。


    ——他好像，也和阿侑一样开心。


    ·


    “你要死了吗？”


    玩家看着捂着胸口的宫治，关切地问。


    刚才任务刷新，让玩家准备去热身。玩家便照着任务要求的那样起身。


    然后他就看见了捂着胸口表情古怪的宫治。


    玩家：“……啊。”


    这种熟悉的剧情……接下来该不会是这个NPC突发身亡，然后让玩家去调查这个问题而开始新的冒险，或者直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创进各种世界开始异世界之旅吧……


    如果是平常，玩家估计很乐意做做这样的任务。但是现在，在玩家好不同意熬过开幕式（其实大半都被跳过了），熬过到现在的时间，眼看着玩家马上就能进【全国大会】限时副本的时候……如果因为NPC而直接岔进另一条任务里的话，玩家……


    玩家真的会狠狠破防的！


    一想到这种事情的发生——主要是玩家在其它游戏经历过这样的情况。他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痛苦面具，语气真挚地对宫治道：“如果真的要死的话……你能不能在全国大会之后再死。”


    宫治：“……”


    宫治感到了一阵熟悉的无力感，他默默地将按在胸口处的手放下来：“……我就一定要死吗？”


    玩家疑惑：“你不死了吗？”


    旁听的尾白阿兰绷不住了：“如果真的死了那不就完蛋了吗！超糟糕的啊！而且为什么你这么深信不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无力吐槽：“北川，你真的……我真的不想再吐槽你了……”


    玩家虽然没听懂，但他会笑。


    玩家：“嘻嘻。”


    ·


    在尾白阿兰的吐槽声中，玩家和饭纲掌回到他们的场地，开始下场热身。


    新川保雄将装着排球的小车推过来，玩家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将手腕上的护腕取下来。


    五月亮贴心：“给我吧，我给你放旁边。”


    玩家礼貌：“谢谢。”他两手抓着护腕，将它们放进了五月亮的手里。


    五月亮手掌的重量骤增。他被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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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踉跄了几步，眼看着即将摔倒，他连忙松手。护腕砸在地上，发出了几声“铮铮”碰撞声。


    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纯下意识动作的五月亮：“……”


    梓川众一下沉默下来：“……”


    米峰敬二眼角抽了抽，他看着玩家，震惊：“你的护腕是铁做的吗？！”


    玩家表情无辜：“我也不知道。”


    “先开始热身吧。”玩家看着他还有些恍惚的队友，言简意赅：“待会儿的比赛，赢下来。”


    ·


    “哗啦——！”


    角名伦太郎将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顶端。


    他缩了缩脖子，用外套的领子藏起下巴。


    “欸？角名，你要出去吗？”


    他的队友瞧见他一副要出去的模样，便关切地问道。


    角名伦太郎从衣袖里伸出两根手指，他夹住背包里的手机，将它揣进兜里。


    他站起来：“嗯。我打算去看比赛。”


    “行，”他的队友举起右手做了一个听电话的手势，他嘱咐：“记得接电话，还有早点回来。”


    角名伦太郎点了点头，便离开了他们学校当前休息的这片区域。


    在半个小时前，角名伦太郎才打完一场比赛。在休息区域休息一会儿后，角名伦太郎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也进了全国大会的表哥。


    他拿不准这时候梓川是不是在比赛，便先去体育馆显示当前比赛队伍的地方看了眼，确定消息后，便前往梓川的比赛场馆。


    到达地点后，角名伦太郎先是被里面热闹的人群惊了一瞬，随后又被他们突然爆发的欢呼声给震得表情一片空白。


    ——好多人啊。


    这是角名伦太郎此时唯一的想法。


    这些观众，热情——甚至可以说是狂热地在为北川羽呐喊助威。而被众人簇拥的对象却没对此作出任何回应。


    他只是抱着球，来到了九米线后。


    摄像头追随着他，一旁的大屏幕上清晰地映出他冷淡的侧颜。


    北川雪白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他抬头，开始这一回的发球。


    “砰——！”


    响亮的砸地声响起。场旁的记分牌悄然跳动了一下，猩红的数字无情而冷漠地彰显着巨大的分数差。


    角名伦太郎垂眼，看着在球场上准备下一次发球的北川羽。他感到一阵战栗。


    不知道为什么。


    角名伦太郎想，他现在并不担心和北川羽对上，反而有些跃跃欲试。哪怕他知道那会是一场很艰难的比赛。


    他仔细地盯着北川羽的动作，将他的一举一动、下意识的习惯、发球的动作一点点刻在心里，然后与暑假的时候与北川练习时的数据归纳在一起。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血缘关系的原因。


    角名伦太郎手指动了动，他按住手机，感到了难以言喻的兴奋。


    ——角名伦太郎想看看北川羽扣球被拦下时会是什么表情，就像北川羽格外热衷于观察他一样。他们都在对让对方露出其他表情这件事上格外有兴趣。


    只是角名伦太郎现在还没有做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