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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也没有比社会学大课更适合补觉的地方。


    教授在多媒体讲台上讲得天花乱坠，提姆在旁边哒哒地敲着电脑自带的薄膜键盘，偶尔夹杂着翻书声，凑成完美的助眠白噪音。


    你把胳膊枕在桌面上，脑袋藏在笔记本电脑后面睡得天昏地暗。


    提姆抽空回复家里兄弟姐妹的消息时看了眼你，随即露出一个无奈又好笑的表情。他顺手关掉被你胳膊压住一连串无意义字符的电脑，拉起你的外套的兜帽替你戴上。


    大课教室过于明亮的灯光被兜帽阻隔后，你睡梦中不断抖动的睫毛也终于安稳下来，眉头舒展开，进入更沉的梦乡中。


    提姆的注意力继续回到电脑前。


    全赖你来之前和迪克进行的那一通对当事人不友好的对话，现在全家只要能抽出空的人都在给他发消息，名为慰问实则调侃。


    他一边慢条斯理用自己u盘内那些高清记录回敬对方，一边留意你是不是睡得要要从桌面上滚下来了。


    你的睡姿从小到大就不好。


    入睡前看着姿势还十分端正，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整个人平平整整仰躺着，和入殓姿势没什么区别。


    可一旦陷入睡着后的状态中，仿佛野性的牢笼也随之被打开了，在床上三百六十度像个时钟指针一样乱转，摸到什么就往怀里塞，抱着没睡一会又不耐烦地蹬开。


    他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因为他就是那个被蹬的倒霉蛋。小时候你们凑在一起在地毯上睡午觉时他没少挨踹。


    好在教室的桌椅限制了你的发挥。


    直到下课前，你都没什么大动作，只是脑袋压得自己手臂发麻不舒服时无意识地往他这边蹭了蹭，脸一偏就靠在他的小臂上继续睡。


    提姆默默换成单手敲键盘。


    速度稍微有点降低，不过有AI辅助，没有影响他在和兄弟姐妹你来我往的同时记笔记。


    下课铃声响起，他才推推你的脑袋叫醒你。


    “醒醒卡莉，等会要换教室了。”他单手收拾起东西。“再不起来等会你就要跑过去才赶得上，而且说不准要坐教授眼皮子下面上课。”


    最后一句话预设的可能太恐怖，你原本还闭着眼试图再磨蹭一会，听到这句话立马猛地坐起来。


    你心有余悸：“什么？我不要！”


    倒不是你怕教授或者是什么别的，只是单纯不想坐在第一排接受唾沫横飞的洗礼。


    你哈欠连天地跟在提姆旁边，生理性眼泪一颗接一颗从眼角往外溢，脑子也不想动，环着他的胳膊把自己大半重量压在上面。提姆只能一手拎着你俩的电脑包，一手拖着你这个挂件走。


    “你为什么不困，这合理吗？明明——”打了个只有气音的哈欠，继续。”我俩昨晚睡的时间都差不多，为什么你这么精神抖擞？”


    你人困，但是嘴不困，被他拖着走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嘴却很能叭叭。


    提姆抬抬胳膊让你挂得更牢：“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因为早上那两罐咖啡你嫌苦，于是都塞给我解决造成的差异？”


    “人生已经够苦了。”你振振有词，“还喝那比哥谭下城区人士的命都苦的咖啡干什么？真想尝点苦的我舔舔自己嘴唇就够了。”


    你那堪称恶毒的精准吐槽听得提姆一愣，随即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你这张嘴的刻薄程度比、”他一顿，接上另一句话。“这个刻薄程度都可以拿去当武器使了。”


    也算是让他见识了什么叫做语言的杀伤力。


    别的不好说，至少如果有类似的话，肯定能让企鹅人听一次就破防一次，大怒着要用机关枪把说话的人扫射成花洒。


    你毫不谦虚地挺起胸口感谢他的夸奖。


    能这么快准狠地戳人痛脚怎么不算是一种天赋和持之不倦的训练成果呢？要知道有的是人想做却做不到这点。


    2


    下堂课的教室不算远，提姆掐着时间把你叫起来，结果你俩到教室的时候教授都还没来。你看见空座位就卸下重负般撒开他的手臂，头也没回一下奔向座位坐下。


    你没骨头似地往桌面一趴，打算继续自己的补觉事业。


    “嗨——”


    脑袋还没放下去，头顶冒出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你懒洋洋一抬眼皮——嗯，人你也不认识。笑得倒是挺阳光的，和今天早上的理查德有得一拼。


    可惜你对这种笑容过敏——从今天早上看到理查德开始新增的过敏项目。


    于是你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戳了戳提姆的侧腰。“找你的。”


    “请问有什么事？”提姆放好你俩的包，拍掉你的手，从记忆里翻出面前这个同学的名字。“克罗夫特？”


    被叫做克罗夫特的女生摆摆手：“事实上，我是来找你们俩的，德雷克，皮尔斯。”


    “最近我们学院要举办个活动，给你俩发的邮件一直没回复。所以我来问问你们打算参加吗？还是说你们有别的安排？”


    说到别的安排时，她露出了揶揄之色。


    可惜对面两个人没一个接收到她的调侃意味。提姆一边说抱歉一边掏出手机去看未读邮件，而你看似认真的表情下是已经飘到十万八千里的思维。


    什么？什么学院？什么活动？不知道啊，你只想睡觉。


    你到现在联系方式里都只有一个同学，也就是提姆。剩下的都是教授的邮箱号，避免他们的邮件被自动拦截。


    提姆终于从邮箱里找到被自动归入骚扰邮件的那一封询问，他一目十行看完活动主题和时间，迅速在脑中过了一遍短时间内的安排。


    阿卡姆那群人才刚闹完事，未来一段时间应该会安分一点。夜翼请的假还没到期，夜巡还有达米安抢着去，需要红罗宾出现的可能性不多。布鲁斯之前受了点伤，正好最近可以去公司坐坐……


    他抬起头，露出礼貌微笑。


    “抱歉还麻烦你专门来通知，我应该可以来参加。不过不能排除意外情况，比如布鲁斯临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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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


    “能理解你，我们学院的大忙人，那我就把你的名字先加进去了。”克罗夫特点点头，看向你。“那你呢，皮尔斯？”


    “嗯？”你纳闷，“我就算了吧，我还有其他事情。”


    虽然你没想好自己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解决，不过你相信有点情商的人都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打算去做什么？”


    出乎意料的，问这话的是提姆。他扭过头，面对克罗夫特的礼貌微笑到你面前多出来一丝若有若无的侵略性意味。他微微眯起眼，眼神锁定你，垂在身旁的手摁上你的手背。


    “我记得有人才答应过我，要去做某些事情的时候一定会带上我。”


    等等，这人是在威胁你吗？


    你颇感震惊。


    先不提你一开始就是打着先答应后面再说的想法，刚才你也并没有想去调查案子的想法。


    这还是你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种不太“提姆”的表情。他从小就像个白面团子，揉来捏去也不生气。真的不开心了表现得也像小狗含着人手指轻轻啃咬似的警告，所以你逗他的时候向来都有恃无恐。


    惊讶和好奇交杂出你脸上略带错愕又懵逼的表情，清澈且茫然的眼睛里明晃晃写着“你在说什么啊”、“我原来是这个打算吗”。


    你不加掩饰的困惑露出来的那一瞬间，提姆脸上的神情突兀凝固。


    你看见他的礼貌微笑僵在嘴角，慢慢收回翘起的弧度。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像是在确认自己从你表情中读取到的信息真假。


    过了好几秒，他默默收回自己的手，目光飘忽地落在对面同学的衣服纽扣上。


    提姆特意避开你的目光：“卡莉会陪我一起去。”


    谁说的？你可没答应！


    你可是大忙人！尽管不知道那天到底要忙什么总之你就是很忙就对了！哥谭市的未来，企鹅人的钱包，GCPD的内网情报，黑面具的武器……反正全部都在等着你呢！


    你拍桌而起——没起来，也没拍动。


    提姆又一把摁住了你的手，尽管猜错一次，他在预料你下一步行动这点上依旧拥有无可否认的权威性。


    克罗夫特看看满脸写着不服的你和微笑的提姆，理智地选择不多问。在哥谭市想要活得久，秘诀就是要学会装瞎。


    “那我就把你俩的名字都加进去了。到时候会有活动相关邮件，这次记得别屏蔽了。”


    她留下叮嘱转身就走。


    剩你苦大仇深地看着提姆：“提姆，八岁小孩都不搞这种你是我好朋友所以不管干什么我俩都得一起的戏码了，而且我又没打算趁那天偷偷去调查案件。”


    “你原本是没那个打算。”提姆松开手，“但不代表你发现我刚才误会后没有产生这种想法。”


    ……你确实真的有了这个想法，尤其是刚才意识到既然提姆要去学院活动，你就可以自己一个人光明正大地满哥谭市乱钻了。


    你的脸默默皱成苦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