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灵兽谷出行准备

作品:《不就是稍微努力攻略一下吗?

    系统今早第一句:


    【破解出来了!】


    今早第二句:


    【灵兽谷毁灭了!】


    我猝不及防咬破自己舌头。铁锈味格外让人清醒。


    「……真事?」真的不是在玩笑?


    【真事!希行门带着一千来人去灵兽谷历练,灵兽谷在追踪一只很多年前出逃的灵兽,本身战力下降,碰巧这个时期慈悲堂和灵兽谷打对攻战,灵兽谷花大价钱雇佣修士帮忙对抗,原本这件事和学徒们无关,正常打仗也有不杀无关人员的规定在吧。不知道为什么突发状况,慈悲堂修士无差别攻击学徒,形势变成三方混战,治疗属性本身攻击方式就诡谲,更别提一大堆医修参战。谷主一家除了追踪灵兽下落的花逝全员遇难,学徒们也死伤惨重。云间月遇见慈悲堂圣男三危,她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得罪慈悲堂,慈悲堂向执法队举报她,她因此遭遇执法队通缉。遇到花逝才知道,就是慈悲堂小心眼。而且很可能是她的行为后来导致三危惨死,不过她没什么愧疚心,舍小我成就大我嘛,她以身作则,所以别人和她有相同遭遇时,她觉得这很寻常。还有一些和花逝有关的事,现在两个人没相遇,应该没问题?】


    「不不不,问题太大了,你快说。」


    【宿主知道上一世花逝和云间月不对付。这是真的惨。云间月被通缉但巧妙脱罪,她最擅长打破规矩钻空子,被她给跑了。花逝身为执法队成员却没抓到人,被判定为是故意放人循公济私,因此被罚五百年工资,还要做所有苦力活,惩罚未结束前不得晋升,她就是队里的狗。还有更惨的。后来花逝调查灵兽谷的事,发现真算下来云间月做的每件事都起到促进作用,她家人是因为云间月才死光的。她从此开始记恨云间月,对天发誓不报仇就不允许自己去死,每天眼泪拌饭。告诉自己一定一定要杀了云间月……她是文中后期除了你第二勤勉的反派,记云间月日程比自己生辰还熟,天天绞尽脑汁暗杀,结果还是没成功。这些话是最后云间月杀死她时,她亲口告诉云间月的。】


    「……云间月到底做了什么导致灵兽谷毁灭?」


    【嘿,这就是问题所在,她自己不知道。说成是忘了也好完全没印象也好,总之四个字,一无所知。一睁眼一闭眼时间嗖一下就过去了。】


    不知道未来发生什么,我用不了系统给的世界之书。


    云间月……是行走的灾难。弹指间让一个门派灭门,恐怖如斯。如果我有仇家,就把云间月引过去,让她去那边溜一圈,看还有谁能挺住……


    “嗯嗯嗯!”【宿主说什么?】系统比我还着急。


    我咽下一口血水:“我娘!我娘!”不好,说出来了。


    「我娘一定非常讨厌云间月!也许她也讨厌慈悲堂!」如果是我娘干的呢!不是我乱怀疑,真的就是……我是我娘一手带大的,我的思维就是她的思维。这世间哪有做女儿的身上没有娘的言传身教?多少得有点。也许我娘就是我这么想,也许真的是她做这些,云间月被慈悲堂通缉,意味着和慈悲堂结仇,哪怕云间月不在乎,慈悲堂肯定也紧咬不放,所以梁子迟早会结下。


    问题是,我娘到底为什么讨厌慈悲堂。


    如果我能证明……她是真的讨厌慈悲堂,是不是意味着,这一系列复杂谋划背后,有她的手笔。


    我……很想打哆嗦。因为。


    我……第一次意识到,她,其实相当符合反派设定。


    身份成谜,年龄成迷,捡个在邪修路子上天赋绝学的孩子做女儿,我……仔细一想。


    根本无从知晓——


    那些家中无人的时间,我娘在做什么。


    她真的是在做家务做饭处理杂活吗?


    如果,我能说动她去灵兽谷呢?她在我眼皮子底下,会不会分身乏术?会不会——多少能够影响到这件事!


    要想说动我娘很简单,从玉燃兮下手就可以。或者说,玉燃兮不可能不带我娘。因为如今她只带着我们两个仆人,和上一世一大群人不同。


    出游不可能要学徒跋山涉水两条腿走路,很可能是规定抵达时间,学徒们自己想办法过去。玉燃兮一定会选择用飞行工具,那带一个人带两个人没区别,不管在别处是什么身份,我娘在这里就是给人做女仆,主家发话她不去也得去。


    「嘿。我第一次庆幸这次小姐出门只带两个仆人。」其实这件事是不合身分的。得像赵闻则那种是真的家中有事才不带仆人,否则看谢微瑜,当时她院中还有护卫驻守。仆人带得少,在世家口耳中绝对不是节俭美德,而是——掉价。


    是的,就是这么直接。


    【那宿主怎么办?】


    「带我娘一起去。见招拆招。尽量别让慈悲堂的人发疯——啊!」我想到个可能。


    慢着,这太有可能了!


    「慈悲堂的修士出状况……会不会是严恩干的?」


    【嘶,还真有可能。上一世云间月没有在这时候遇见姚之上,说明姚之上已经经历一些不好的事,‘无面’专杀慈悲堂的人,与姚之上相遇合情合理,说不定姚之上就是被无面带走,无面行踪成谜——严恩找不到自己的孩子,一定会把这笔账记在慈悲堂头上,以为是慈悲堂杀害自己女儿。宿主,你又在无意中知道一个暗中发生的秘密。】


    那我应该能在慈悲堂的人里找到严恩。她是个卧底,会易容术是肯定的,但我有系统。


    【是,只要在附近,保证第一时间找出来!】


    然后我们见招拆招。事情就这么定了。


    今天果然特殊。


    课堂上,希汀吟带来个男仙。


    就是之前说的那个授课长老。


    系统推测,我帮程追原辅助打白昳那一下,被一个闻讯赶来的男仙看中,男仙打听到程追原是希行门的人,不惜加入希行门作挂名授课长老也要把程追原合法收为亲传学徒,我猜……希行门神界总部很抠门,估计这个男仙能空降过来,要不给钱,要不就是——


    不要工钱。


    估计是后者。他穿着素色衣裳,简朴中透着……寒酸。希汀吟卧房那么破旧,在门派中走动也会穿件好衣服。这个男仙连一件拿得出手的衣服都没有……


    希汀吟介绍完男仙姓青,就离开了。


    留下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仙人和我们面面相觑。


    他老师还是神界鼎鼎有名的人物,练得一手好丹药,被尊称“随心宗师”,亲手创立了随心宗。人界的随心宗是小门派,靠眼缘选择学徒,因此人少。可学徒几乎个个问鼎神界,能被随心宗收徒,意味着前途无量。嗯,想也知道程追原这混蛋不会离开希行门。


    因为程追原喜欢云间月。但没办法和云间月独处。别说独处,接近云间月的机会也没有。


    因为每当下课我会拼尽全力缠着云间月,并且至今没被玉燃兮发现。别说我没费苦功夫,我很努力。


    哈。免费白得一个工具人,好苗子还不会被挖走,反正不违法,希行门——二话不说答应。


    于是这位青姓男仙正式入驻希行门,主授炼器,从挑选材料开始,教如何给自己打造一把好武器,顺便还教怎么刻木雕。


    挂名的授课长老嘛……课表排得满,还没有能干涉门派大事的实权,就每天教课教课教课。


    真执着。


    “青长老,能不能问问您从前是什么族?”


    讲台上青涩男仙腼腆一笑:“我是妖族。树木成精。”


    好家伙,树木成精你还刻木雕。台下有不少疑问。


    男仙:“可是,河中鱼儿也自相残杀,互食同类长大,妖未化形前野性未脱,吃同类活下去是世间法则。我砍树也是一样的,去除一些枝干,树木才能长得更好,而且树木的命运本就是成长,然后倒塌,没有一株树能永远屹立,也包括我。”


    顿时有人对男仙感兴趣:“长老!您还未成家吧!”


    这回男仙脸更红:“我……有心上人的。还未说给她知道……就是了。”


    “这样啊!别害羞嘛!我们帮您想办法,这么多人集思广益,没准您能心愿得偿呢!”


    学徒们都很识趣,知道有心上人了就不会再往上凑,和长老身边也一样,她授课有很多人旁听,但没有人会去骚扰她。一是不合规矩,二是骚扰已婚者相当于社死,自己不要面子也得替家族要,这年头八卦传得最快,谁也不想一出门被指着说,某某某不知廉耻纠缠已婚者,这是某某某家属我们躲远点。名声就会这么遗臭万年。


    【报告宿主,这人的确在看程追原。他看程追原眼神和看别人不一样……】


    「行。不过你别说得这么不清不楚,我会起鸡皮疙瘩。」我想搓手臂,忍住。


    接下来是要去灵兽谷历练的事,青长老说得拘谨。能看出希汀吟是真的没空,这么重要的事,她交给一个初出茅庐的授课长老来说,


    台下一片欢腾。


    只有新生去,今天提前停课,只上到中午,明早点完人数出发,路上自己想办法,中午准时在灵兽谷集合,到时候再点一遍人数。


    玉燃兮还没提,我撒娇说不想和娘分开。


    娘自然而然被她加进行程。


    “得租车才行……”她这样念叨,安排去了。


    正好慕柚桃住在院子里,拜托她照看宠物们。


    “师妹,你……床下养狗?”慕柚桃不太相信。


    “真的,你看。”我把帘子掀开一角,豆豆眉的狗狗跑过来,露出脑袋。


    刚要说话,帘子后面突然有东西在拱。我一惊,心想,兔兔也跑到底下去了?


    帘子被拱开,好像有特效音。


    “duang~”


    又冒出来个狗头。


    两只狗,一模一样。


    我当场石化,什么东西?


    慕柚桃惊奇:“师妹养了两条一模一样的狗!”


    我装作若无其事:“没错。”


    我床底下一直有两个,两个小动物在??


    什么时候,不是就带回来一个吗?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慕柚桃答应帮忙照顾。


    我默默给狗粮再加一份:“还是小狗,在长身体,多喂点好了。”


    “叫什么啊?”慕柚桃问。


    “小四。”我指着其中一个,手指挪到旁边那个,不由自主停下,“这个是……”根本分不清,两只狗就连眉毛位置都一模一样,会眨眼看人,一条狗四只眼睛,两条狗八只眼睛……“小八!”


    “唔……”慕柚桃不明白我为什么如此激动,挠挠头,估计她也分不出来四和八的区别。“师妹说是就是好啦。”


    宠物的事交代完,这次我直接和玉燃兮说,要先出门一趟,玉燃兮没有阻拦,抱住我问:“灵佑钱够不够——”


    我趁她没有塞钱给我:“够了,够了!”


    玉燃兮伸向荷包的动作停住,颇为遗憾地摸我的头:“早点回来。”


    面对这么温柔的我家小姐,我落荒而逃。


    连滚带爬地赶到逢时堂。


    才下午时分,堂中一个人没有,正纳闷,房屋后面传来响动。


    “荷堂主!堂主!你看你都一身霉味了!得晒太阳,不然会死的!”是从未听过的小孩子声音,听起来用力拽什么东西。


    迅速跑到屋后,一个穿着海滨人家才穿的草裙的小女孩,正用力拉扯躲在门后背对太阳的荷明。


    荷明说什么不肯出来。宁可背对太阳照射,扶着自己肚子:“不行!别拽我!”


    旁边还有个小女孩,穿得比草裙更……怪。她衣服上挂满不认识的货币,不阻拦也不帮忙,说:


    “荷堂主,你可以不晒太阳,但,要去交房租。东家以前都是晚上来,今天不知为何下午来,可能是急用钱吧,听说两人盘店铺做了个小生意。我们敲不开扶疏的门,只能你去。你肯定不想被东家发现员工都是小孩子。”


    我一出现,立刻被三人盯着看。


    荷明像看见救星:“她去!”


    我:“好啊。”


    荷明给我一袋子钱,说:“租房价格有起伏,但应该还有剩,有剩你自己留着。”


    说完她立刻把房门关上,留我和两个小女孩面面相觑。


    “啊……”草裙不甘心地握拳,“荷堂主,要长霉了。真可怜。”


    另一个货币衣服和我打招呼:“新来的,我们应该没见过?”


    “没有。”确定以及肯定。如果我见过这么奇装异服的人——


    “她肯定没有。亡国,我们穿得这么奇怪,一见就有印象啦。”草裙傻笑着拍同伴肩膀。


    亡国?这算什么……名字。


    货币衣服自我介绍:“我是亡国。那个傻笑的是阿笨。我们是二组。今天刚好回来。”


    “哈哈。”草裙回应给我傻乎乎笑容。


    “你们好。我没有名字。”总之是同事,打个招呼,“那个,扶疏呢?”


    亡国指着一边墙壁:“她在研究解咒法术,换了新房间,最里面那间是她的。你得先去交房租,从侧门出去,东家夫妻在等。”


    我沿着路走,推开侧门,果然看见一对夫妻在。两人都是修士,青年偏向中年,修为比荷乘蕴要高,身边没有出行工具,感觉是散步过来的。


    我拿出钱袋,男人要接,但女人伸出手接了,她没问我是谁,颠了颠钱袋,点头说句,“一年份。正好。”


    今年价格涨到没钱剩下来吗?看女人笃定的样子,我有些困惑,但没问。


    我只是个外人,问了奇怪问题导致东家对租客印象不好,明年不续租就糟了——修士大多脾气很怪,尤其是不成仙而是选择成家的修士。


    我也点点头,转身。


    门口又多出两人。


    一个穿长袍,是从未见过的款式,另一个穿长衣长裤但都是紧口,也是没见过的版型。两人都很……怎么说呢,有股优雅但是有要务在身的苦命气质。


    长衣服一脸苦相:“组长,泉三还没回来,快一个月了。怕是已经……”她做了个吐舌头鬼脸。


    长袍给我让路,我对她点点头,从两人中间穿过,听见她继续说:“不应该,她这次没求救。”


    “肯定是没功夫求救直接凉了。组长,这算我的过错。再调人来吧,工资扣我的。”


    “不是你的错。但是,我们调不来人了。这几天仪器失灵,泉三不在,联系不到上面。”


    “……”


    “……”


    对话声远去。


    「怎么,听不见了吗?」我问系统。


    【找到了!外来者!没有能量反应,思绪过不去,没办法监听!看我召唤神龙——】


    「你正常点。」


    【嘎!】


    我哀悼逝去的那个系统。


    就它这样,要不别管这事得了。听对话那两人好像也有自己的麻烦事,如果这时我插手反而会让她们针对我,至少等把魔界风寒的事处理完再和她们对上。


    【也行行行——】


    “喂,在吗,扶疏?”我敲最里间的门。


    这间房屋门窗紧闭,透露出一股生人莫近气息。


    敲门没反应,我说:“我最近要陪我家小姐去灵兽谷历练,过几天才能回来……”


    门拉开一道小缝,扶疏一把把我拽进去。


    屋里烛火幽幽,窗户上挂着三条布帘子,把所有光封死。


    扶疏神情怏怏,对我比划手势:“嘘——”


    我噤声。


    扶疏指墙壁:“听。”


    我闭着眼睛听。没有声音。我摇头,做口型:“没有。”


    扶疏露出一副我心已死的表情。“唉。”她叹气,“我研究解咒法术,快有眉目了,不曾想突然连通不知什么地方,只要是在房间里,不管在哪,每走一步就能听见不同的人在说话。”


    我大惊:“还有这事?!”


    【法术是不太懂啦。不过在不少魔法世界中,房屋可以看做仪式场所,在房屋中的人,本身就处于可以让仪式进行的环境中。这时遇上意外情况一点不奇怪——】


    “有!我听得清晰!刚才是一个女孩子高兴大叫,迷魂阵,可让我解开了!嗯嗯,这个阵特别难解,不怪人高兴。现在是……”


    【她虽然身上没有太多能量,但是和完全没有能量的那两个人不同,还是有思绪能量的。宿主和扶疏身中相同的诅咒,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达成思绪同频,如果是在我们那边,你们都站到机器里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现在有系统在,如果宿主想听,我可以作为中间媒介,让你听听扶疏听见了什么。】


    「听。」我真的很好奇。


    耳边顿时传来声音。其实是在脑海中传来。


    两道声音和扶疏的复述一前一后。


    男声:“老婆子,你多拿了。”


    女声:“那丫头又不知道,一看就是高门大户的小姐,也不知道找修士查什么,不在乎这几两银子。”


    这声音我认得,是刚刚那对夫妻中的女性!


    她们果然多拿了荷明的钱!肯定没走远!


    “我有事先走!”我去推屋门。扶疏在后面拽我,


    “先别走!后面还有。”


    脑海中继续有声音。


    “前面的两位~”刻意拉高变得尖细的嗓音响起。


    “什么人?!”


    显然是这声音出现得突兀,两人被吓一跳,警惕起来。


    “拿人小姑娘的钱~不、好吧?”尖细声音忧愁哀怨。


    女人:“你是什么东西,那又怎样?”


    男人帮腔:“对啊,那又怎样,连脸都不露,我夫妻二人怕你?”


    这就很惹人厌了。我皱眉,暗想等会给那对夫妻点颜色瞧瞧,不能让两人看见我的脸。


    “哈哈、不怎么样~我呢,最喜欢银子。尤其喜欢不义之财~最喜欢了!”


    脑海中忽然一阵叮叮当当响,好像有很多个钱币相撞,发出不同于玉石的清脆悦耳声。


    这种声音很奇怪,只听着就会让人心旷神怡,因为你知道那是钱发出的声音。


    没人会讨厌钱。


    接下来是哎呦哎呦声。


    那两人被打了,好像是被长条状物猛抽,东西抽起人来带着飕飕风声。


    “不知您是哪路神仙,都给您,拿去,拿去吧!”男人告饶。


    女人没出声。


    “老婆子,你快松手!”


    “上仙,我家二闺女要嫁人,大闺女也在给她找夫家,正缺银子,我们刚盘下店铺准备开店,给闺女攒嫁妆,如果不是……不想闺女嫁妆薄被未来姑爷瞧不起,我们两口子本本分分一辈子,怎么会贪小姑娘的几两银子。”女人声泪俱下哀求。奇怪,我怎么好像在哪听过这道声音?


    “嗯~这样。给你讲个故事。你可知道前朝怎么亡国?”


    “这……我们怎知。”


    “哈哈,当然是前朝最后一个小公主要被和亲嫁人,对自己的命运不满意啦!和程氏里应外合,于是,咻砰!前朝亡国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声音尖利得拉成一条线,刺得耳膜生疼。


    扶疏捂住自己的头。“啊,疼……”她不再说话,连接被断开。


    我大概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完全阻断做不到,但……”


    我坐下来,给扶疏画符。


    花了一会功夫,把符纸贴在房间四周。


    “啊,好多了!”扶疏眼见着精神好转。


    “符纸上的法术会让能量振动,并不是让那些声音消失,而是通过振动尽量减少同频,等把我们身上的诅咒解除,同频现象就会完全消失,解咒法术可还需要什么材料,我帮你找。”


    “不用。”扶疏想也没想婉拒,“不必麻烦你,一组的两个同事有差事给我,我们交换了委托,她们会帮我收集材料,抱歉啊,我们是两两一组,害你没办法接委托赚钱。你要去灵兽谷……应该能遇见艾宁宁,可以去帮她的忙,或者你回去路上顺便问问会长,你帮艾宁宁的忙能不能给工资?”


    “好。但……你们不是搭档吗?”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分开行动?


    “不是啊。艾宁宁一个人的,好像曾经有什么事,她不喜欢有搭档,我最近几年才来。不过她也不介意有人帮忙啦,工资都是会长发,你去了也不会影响她的工资,有人帮忙她很高兴。”


    其实没钱赚也没关系,不是为了赚钱才来,我想。我快搞明白了,会长和魔族们聚集起来打算做的事。“对了,会长叫什么,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扶疏惊讶:“你不知道?她叫苏鱼。应该是个鬼仙?我用不了法术不清楚。可还有什么事要交代?没有的话我要继续研究。”


    我摇头。


    耳边声音减弱到能够接受。扶疏拉开窗帘,把我推出室外,继续研究解咒法术去了。


    窗台上,摆着几两银子。


    我收好,路过正堂时,对两个玩耍的小女孩说,“谢谢。”


    亡国手里拿着类似戒尺的武器,上面挂着货币吊坠,在自己手里敲打:“不客气。荷堂主给你的,你就拿着。”


    阿笨对我挥手,草裙一甩一甩:“不要辞职啊!”


    “好。”我回以微笑。


    身后,阿笨追问:


    “亡国的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哈哈,谁知道~”换来玩笑般的开怀笑声。


    我去找苏鱼。


    角斗场这边,一大半魔族都好了起来,除了个别病重的,不少人能像尸体散步一样歪歪扭扭地走,还能打扫风吹来的落叶。


    苏鱼弄了张桌子,应该是自己打的,还有毛刺。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滚那颗宝石玩。她还没想到办法把宝石磨成粉末。


    “你要去灵兽谷帮忙?艾宁宁是在那。那就去吧。不过跟你说啊,法术不长眼,死了伤了都有可能。想去就去,打不过添乱也行……来给你个好东西。”


    苏鱼掏出一大把皱巴巴的纸。


    全是符纸,上面是画好的符,全部是……不认识的符号。有点像把人拽进来去中途的那个。


    “会长,这是什么?”


    苏鱼:“之前同事画的,专门对付治疗属性的好东西。我用不上,送你。”


    苏鱼口中的同事,从来没见过……我灵机一动:


    “说说呗,会长。之前这里不是有遗体吗,穿着很漂亮的衣服。”


    “不知道。不见了。”苏鱼用力捶桌子,砰一声,她咬牙切齿:“我还特意把我珍藏的亮晶晶衣服给她套上,林采这混蛋,穿着我的古董衣服跑了!那可是水妖鳞片做的……如果不是她是同事,魔主讨厌职场霸凌,我一定全世界通缉她!”


    “林采?”我在哪听过这个名字。在……


    “你不知道?哦,对,你确实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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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很多年前,这家伙和我一样老,八九万年前了。有天魔主说给我塞个同事,前身是人,想不开入魔了,没有经历变鬼的过程,是有实体的,正好送来人界帮我管事,要我好好相处,别欺负她。别这么看我,我自认没欺负过林采。别这么看我!不是我杀的她,呸,不是我主动杀的她。是她要求的。”我的目光带着探究,苏鱼急了,“再这么看,我打飞你哦!”


    我想了半天,总感觉,这个名字不像是我的记忆。是什么人来着……白……白色的!


    秦雨净在擦窗台。“不要……白色。”一边擦一边念叨。


    窗台上方有排水槽,上面滴水到窗台上。


    每落下一滴,她就看看上面,把水擦掉。礼服上白色的那部分很亮。上次我见她,是白色的部分更多一些吗?


    白昳!我在白昳记忆中见过林采,两人曾经是恋人。


    白昳至少九万岁……苏鱼说自己有十万岁,搞不好,是真的。


    “会长,你知不知道她家人是谁?”擦窗台的秦雨净好像那个在夜晚听风声穿过窗户缝隙的人,徒劳地听。然后每天,天空都会明亮。她永远不能一直听夜里的风。


    苏鱼不怎么关心这事:“你认识她?不用找啦。她是从结婚现场被带来的,原本是活人祭品,入魔后杀了家人和夫家,现在记忆全无。入魔过程中会忘记一些东西,和自然诞生的魔不一样,正常。”


    “那,不是应该变鬼么?”


    “没,送她来的那孩子说,当时院子里三层外三层法术,都是禁术,防止她化身恶鬼的。”


    “……她来自大城。”我说。只有前十城这些大城才会有调动修士的权力,同时只要不是闹得离谱,修士收到官府消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无事发生。


    就是说,她的家人,或者夫家有权力调度官府,她成就了两家灭门案。


    第五城治下的郡!时间……也对得上。一个人会入魔,多少有点牵挂的东西。如果能找到她生平,是不是能阻止她在和云间月对峙时死去。


    其实仔细观察能发现,凡是在云间月记忆中登场过,她有印象对方如何死亡的人,对云间月本身来说是一种无法忽视的痛苦。但是她自己一直在模糊这一点。如果真无所谓一个人的死,根本不会记得。就像云间月不记得玉燃兮是怎么死的。因为她和玉燃兮几乎没有交集。


    “真正的遗忘,是我忘记我曾在这里。关于‘我’的记忆被模糊。从此以后,我只有一个我。那就是身为魔鬼的我~”


    苏鱼在唱歌。


    “会长,你为什么入魔?”


    “我?曾经好像是有亲人。认为我是祸端要处死我。”苏鱼叹口气:“唉……现在我可是这世界上为数不多几个顶顶厉害的人。”


    “那会长感觉不好受的那几天是什么状态?”就,挺想问的。


    没想到,苏鱼生气了。


    “你看我这样,我才五岁大,能有么!都给我出去!”


    她把我和秦雨净赶出房间。秦雨净又给自己找窗台擦,念叨不要白色。


    年龄,或者说……这个身体的年纪,似乎是苏鱼的逆鳞。


    我靠近擦窗台的秦雨净,拿出红色叶子给她。


    “红……红色的。”秦雨净对叶子的注意力瞬间多于擦窗台。


    “永远是红色。送给你。”我说。


    这片叶子来自希汀吟,和一般的叶子不同,它不褪色。永远是红色的。


    秦雨净兴奋地把叶子拍在心口处,叶子慢慢融入她的衣服,她胸前永远有一处,是红色的。


    身后传来衣服摩擦声。


    回头,门露出一条缝。


    矮小身影在门后闪过。


    我再没说什么,直接离开。


    回门派前,我去看荷乘蕴。


    生病这几天荷乘蕴都没有出门,今天我一过去,她活蹦乱跳。明明之前给她的药她都没吃……


    “已经好了!”她和我强调这一点,“门派还有活动,我不参与怎么行,所以一定是好了!”


    我实在拗不过她,嘴上应承,脑袋里想——魔界风寒还会有看起来好了的症状?


    那是不是荷乘蕴什么都没想,思绪变少?


    “对了,你认识荷明这个人吗?”


    “嗯……?”荷乘蕴颇为费力想了想,“好像听说过,好像没听过,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我修仙的亲族基本上都死了。不修仙的就算还有传承也不会联络我。”


    荷明是个普通人,至少看起来是这样,所以只是同姓吗?


    我轻轻点头,“我们要去灵兽谷。回来看你。”


    荷乘蕴摸摸我的头,让我安心,“去吧,有机会学习好过没有,琉璃乐阁没有这个传统。”


    “没有?”琉璃乐阁不算大但也绝非籍籍无名,不应该没资格探访灵兽谷才对。


    荷乘蕴露出一点厌恶:“阁主没和灵兽谷建交,是围攻的那边。不过这是他的个人行为,不会牵扯上我们。”


    “原来如此,是有仇。”因为个人仇怨阻碍整个门派学徒的路,这个阁主也够不负责。


    “好啦,我几十年也见不到阁主一次,那人不是有洁癖就是有毛病,对所有女学徒都避得很开。不用多想,开开心心出门才行。”


    她在我头顶摸来摸去。


    “嗯!”我亲她一下才走。


    回到门派。


    玉燃兮把出行工具的事谈妥。


    “我们三人和谢微瑜同乘,还有赵闻则。会清露也答应一起。对了,就在灵佑离开时,执法队的人来过。”


    “女孩子吗?”我下意识问。


    “是个眉眼看起来很哀伤的女孩子,给人感觉认真负责,不太多话。”没想到玉燃兮会用这样的形容,“执法队来通知我们,姚之上已经找到。原来是一位上仙看中她的天赋,仙人都有自己的脾性,把人带走没说——姚之上答应对方的收徒邀请。”


    “太好了。”我心里清楚,慈悲堂不会在这场意外中露出任何马脚,但还是竭尽所能露出笑容。


    在即将迎面而来的灾难前,我故作轻松笑着:“小姐,我们晚上一起睡吧!”


    “当然。灵佑怕太兴奋睡不着吗?”得知姚之上没事,玉燃兮也轻松起来,调侃我。


    “嗯!”睡在她身边,会让我感到安心。仿佛有无形的力量,通过与她相连的线传递,支撑着我走过无数个不可能战胜的困难局面。


    “这样啊……”她拥我入怀,额头抵住我,“悄悄告诉你,我也是。”


    不常见的调皮笑声在耳畔响起。


    那根由我探出的。连接在玉燃兮身上的线,充能到满溢,心中充满力量。


    ·


    少女站在门外。


    等那个招摇撞骗的‘神算’结束和母亲的对话,从门中出来。


    算算时间,快结束了。


    门从里面打开,斗篷人按住自己还在涌动的斗篷,见她在门外,拖地的斗篷往旁边侧了侧,给她让出门口位置。


    她没动。带着些许犹豫,还是开口:“慈悲堂的人,主力队已经到了,每年他们的领头人都会找我麻烦,迫于规矩我不能上场打擂台,学徒很少能单挑打得过他们,他们会以此做借口封路。如果你不想趟浑水,为自身安全着想,趁着还没正式交火,出谷路还通畅,想要离开我护送你。”


    斗篷人有点诧异,脚部斗篷有东西在动,想要向前走,被止住。低沉的,年轻女孩子声音响起:“我还以为……你看不惯我呢。”


    “是有点。”花逝直言不讳,“但,我是执法队一员,出于立场我应该帮助你。”


    “这样啊。”斗篷人感叹,语气充满笑意,对花逝招招手,“那我告诉你一件事,边走边说。”


    两人从室内走到室外。


    “你,你说我家人会死?!”花逝更多是怀疑,比起不可置信,她更倾向于怀疑眼前这个格外年轻的神算。


    “你不信?不信也没关系,我只是把这件事告诉你,不图什么。”神算浑身没有半点优雅神秘气息,拍拍自己腿部斗篷,“慢慢,我们走吧。”


    斗篷下的东西像看见什么好玩的,整个斗篷晃了晃,向后退一小步,紧接着,向前猛扑,斗篷人凌空跃起,“啊呀……林慢,你这个贪玩鬼……”


    斗篷掀开一点,露出地上被扒拉开的雪,还有一小片蓝叶菜,白雪中混杂蓝色的蔬菜汁液。


    斗篷人无奈叹息,往下拽住斗篷,却被明晃晃的雪地晃得眼晕,身子往旁边倒。


    花逝追过去,扶了一把。


    触感不像是……手臂。毛绒绒的。她疑惑,打量斗篷人身体比例,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而是——


    “知道就好。这是个秘密。”斗篷下一只毛绒绒爪子对她摇晃。


    “我不要家人死掉。”花逝下意识说。


    “那就想办法啊~……”斗篷人晃晃悠悠,脚下乱动,“唉,你们这里雪下有什么?慢慢好高兴。”


    花逝不禁好奇,这孩子——她和受她掌控的灵兽,到底是以怎样姿势做出人形姿态?还不被发现。


    低头检查雪下东西,发现汁水是蓝色,花逝立刻打出一枚信号弹,在这里做出标记,“我们秋天不收割,冬天时野菜野果就埋在雪下,这是某种野菜,只有灵兽谷才长,灵兽可以吃,但人不能多吃。我已经通知厨师长等会过来把它们全部摘掉,每年我们把它们作为特供食材入汤,一天只能吃一次。”


    “如果,”斗篷人用和严肃完全不沾边的轻飘飘口吻说:“如果你想改变命运。你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不可理喻,我之前遇见一个看不清命运的人,或许,你去求求她?她肯定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去找她,说服她帮你。不过再多我也不知道。我看不清和她有关的事。”


    “……怎么可能会帮我啊。”花逝皱眉,她不喜欢这种对任何事都不认真的性格,“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我去求就会有人帮忙。”


    “那就想办法嘛。你看你有什么,能付出什么,人都是会被蛊惑的,只要利益足够啦,哈哈。”


    花逝真的认真思考起来了。“对了,我送你出谷。”这才是她今天该做的事。


    斗篷人勉力按住斗篷:“不啦。慢慢喜欢这里,她很挑嘴,喜欢吃的东西不多。既然你有意,我留下,告诉你那个人是谁。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


    “……好。你留在这,家人方面不要紧吗?要不要给家中报个信?”


    提到家人,年轻的神算一改玩世不恭语气:“不用了。我双亲不是神算,不懂任何修行的事,只是普通人,知道我在外历练,这就好。倘若联系太过,会惹祸上身。不是……谁都能做神算。”


    花逝明白了什么,


    “现在我才想明白,一定是你建议我母亲今年不招生。本来希行门的学徒们也不该来……但母亲说这是神界总部的意思,说必须要有学徒来访,建交是门派规矩,我知道,这次的围攻会很严酷。”花逝没再说什么。只是对斗篷人和她那兴奋吃草的灵兽点点头,向皑皑白雪遍布的山中走去。


    “你往深山走做什么?”斗篷人不解。


    “回家。”花逝摆摆手。


    “可是宿舍区不在深山中?唔……算啦。”斗篷人摸摸自己毛绒绒的斗篷,让所有小动物都去吃雪地里的野菜,“多吃点。多吃点。这菜是蓝色汁水,我应该不能吃……真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