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舍本逐末,因小失大
作品:《求求你,当个皇帝吧!》 这看似是臣子的本分劝谏,实则是在舆论上给苏挽月施加巨大的压力。
若皇后长期无子,那么“德不配位”、“影响国本”的帽子就会扣上来,甚至可能引发废后之议!
萧景逸看着殿下那些看似忠心耿耿、实则包藏祸心的面孔,一股无名火起。
他深知,这背后必然有人指使,利用传统伦理来攻击他和他心爱的人。
他强压怒火,冷声道:“王爱卿操心国本,其心可嘉。
然,朕与皇后新婚燕尔,子嗣之事,自有天意,岂是臣子可妄加议论?
莫非诸位爱卿,连朕的床帏之事,也要过问不成?”
这话已是相当不客气,带着明显的怒意。
王崇焕却仿佛没有听出皇帝的怒气,依旧一副“死谏”的模样:“陛下!
此非床帏私事,乃是关乎国祚延续之大事!
臣等身为言官,有规谏之责,不得不言!若陛下因此怪罪,臣甘领责罚!”
这就是典型的“文死谏”,用不怕死来博取清名,将皇帝置于不义之地。
萧景逸气得几乎要冷笑出声。
他若坚持维护苏挽月,就是“沉迷女色”、“不顾国本”;
他若迫于压力广纳妃嫔,则违背了对苏挽月的承诺,也遂了这些人的意。
就在僵持之际,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王尚书所言,老臣以为,过矣。”
众人望去,竟是许久未在朝堂上激烈发言的首辅张廷玉。
张廷玉缓缓出列,对萧景逸躬身道:
“陛下,皇后娘娘贤德,天下皆知。子嗣之事,确需缘分,急切不得。
且陛下年轻,来日方长。
如今北疆未靖,改革方兴,正当君臣一心,共图大业之时。
若因急于子嗣而致使后宫不宁,朝堂纷争,岂非舍本逐末,因小失大?”
他这番话,格局宏大,将子嗣问题放在了国家整体利益之下,巧妙地化解了王崇焕等人制造的道德困境。
萧景逸心中稍慰,顺势道:“张爱卿所言甚是!国事为重!
子嗣之事,朕自有考量,无需尔等再三提醒!
此事,日后不得再议!”
他利用张廷玉提供的台阶,强行压下了这场风波。
但退朝后,萧景逸的心情更加沉重。
他明白,这只是开始。只要苏挽月一日无子,这个攻击点就会一直被对手利用。
而他内心深处对皇位的厌倦,与现实中必须履行的帝王职责(包括繁衍子嗣),形成了尖锐的矛盾。
这种内心的撕扯,让他倍感痛苦。
接连的朝堂风波与内心挣扎,让萧景逸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需要暂时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环境,哪怕只是片刻。
他下旨,要进行一次“西苑巡狩”。
名义上是检验京营骑射,体察京畿民情,实则只想离开紫禁城,呼吸一下宫墙外的空气。
他只带了少量精锐护卫和必要的随从,甚至没有让苏挽月同行,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西苑猎场,天高云阔。
纵马奔驰于林间,感受着耳畔呼啸的风,萧景逸久违地感到了一丝畅快。
然而,这份短暂的放松,很快就被现实打破。
影七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马前,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陛下,我们在追踪几条关于乌孙国与突厥勾结的线索时,发现了一些……
意想不到的关联。”
“说。”萧景逸勒住马,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我们顺藤摸瓜,查到了京城几家货栈,他们不仅向西域输送违禁物资,其资金往来……
似乎与江南的一些钱庄,以及……以及二皇子府上的一位清客,有若隐若现的联系。”
二皇子萧景睿?!
萧景逸瞳孔骤缩!
那个一直表现得与世无争、甚至多次向他示好的二皇兄?
“证据确凿吗?”他声音冰冷。
“目前只是资金流向的间接关联,尚无直接证据证明二皇子知情或参与。
对方非常谨慎,用了多层白手套。”影七答道,“但线索指向性很强。
而且,我们监听到,二皇子近日与几位宗室老王爷,以及……
礼部的王尚书,走动颇为频繁。”
萧景逸的心沉了下去。王崇焕刚刚在朝堂上利用“皇嗣”问题发难,背后就有二皇子的影子?
而他竟然还在暗中可能与境外势力有牵扯?
自己之前竟还动过将皇位传给他的念头?
想到这里,萧景逸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若真让这样一个包藏祸心、甚至可能通敌的人登上皇位,这大凉江山,他母妃和苏定方等人誓死守护的一切,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巨大的失望、后怕,以及被信任(尽管这信任有限)之人背叛的愤怒,瞬间淹没了他。那点“让位”的幻想,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他猛地调转马头,面向京城方向,眼中所有的迷茫和倦怠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如同鹰隼般的锐利与冰寒。
“给朕查!不惜一切代价,拿到萧景睿与乌孙、与突厥、与朝中反对势力勾结的确凿证据!”
“是!”
这一刻,萧景逸明白,他无法逃避。
这个皇位,是他必须背负的十字架。不仅有江山社稷的重担,更有保护所爱之人、兑现对忠臣承诺的责任。
他若退一步,身后便是万丈深渊,无数人会因此万劫不复。
那个向往自由的现代灵魂,被残酷的现实,再一次牢牢地钉在了这九五至尊的宝座上。
他策马回营,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不再有彷徨,只剩下一种认命般的、却又更加坚韧的决绝。
新的斗争,已经浮出水面。
而这一次,对手隐藏得更深,手段也更卑劣。
萧景逸知道,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运用所有的智慧和力量,去迎战这场关乎帝国命运和他个人信念的终极考验。
西苑的寒风似乎吹散了萧景逸心中最后一丝迷茫与软弱。
返回紫禁城的路上,他的眼神已恢复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二皇子萧景睿的潜在威胁,如同一根毒刺,扎在他的心头,也彻底断送了他“禅让”的幻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