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惩治小人

作品:《钓系寡后攻略错了人

    勤政殿宫苑里栽种的数十株合欢树一夜盛放,花开如云,形状若扇,犹如一柄柄粉红色的扇子挂在枝头,怡人花香随风拂进窗棂,与屋内的木质檀香勾缠在一起,酝酿出格外清雅的气味。


    王公公手捧鎏金云龙托盘,躬身步入书房。


    “启禀摄政王,近日天气炎热,内侍省的赵总管特意送来解暑点心——雪酥山。”


    紫檀云龙纹桌案的后的男子落下狼毫笔,幽深眸光落在琉璃器皿盛放的精致点心上,眉心倏地微动。


    雪酥山是京城贵人在夏日里的消暑圣品,将冰块磨擦成绵密的冰沙,覆盖在琉璃器皿底,再把酥油加热到似融非融,然后用木勺在冰沙上一层层滴淋,最终淋出挺翘的山峦的造型,山顶点缀上酸甜的樱桃肉,再放进冰窖里冷冻三个时辰。


    雪酥山入口冰凉,滑腻香软,回味无穷。


    裴慕唯久久凝视琉璃器皿中的雪酥山,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昨夜宫宴上耍起酒疯的小太后。


    男子唇边掠过一抹淡淡的弧度,低笑一声。


    王公公被半晌未语的摄政王盯得心里发毛,冷不丁听到这声笑,惊得手抖了抖。


    “呈上来吧。”


    “奴才领命。”


    刚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雪酥山还冒着丝丝凉气,裴慕唯长指握着银勺,挖取酥山顶殷红的樱桃,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雪腻酥香,入口即化。


    他浅浅尝了几口便放下银勺,接过王公公递来的帕子擦拭唇角,语气淡淡:


    “北司总管赵忠贤,倒是个会当差的...”


    宫里的宦官分为内侍省和入内内侍省,内侍省又名南班,南班总管是王公公,负责皇帝的日常起居,殿前事务等。入内内侍省,名为北司,掌管后宫嫔妃等宫廷内的事务。


    王公公和赵公公一个主管御前事务,一个掌管后廷琐事,二人入宫的年份一样,品阶一样,地位也像差不离。


    王公公的眼珠转了转,他有些摸不准摄政王话里的意思,若是摄政王称赞赵忠贤差事办的好,可男子眼底的温度比冒着凉气的雪山酥还要冷。


    于是他含糊其辞回道:“赵总管统管御用监、尚膳监、尚宝监、尚衣监等十二监,为王爷尽忠,乃是他的本分。”


    裴慕唯将帕子丢回托盘里,语气淡漠:“传他进来。”


    “奴才这就去。”


    闻得传召的赵公公满脸喜色,迈着轻快的小碎步,手里的拂尘雄赳赳气昂昂迎风甩动。


    后宫佳丽三千,得皇帝喜欢的,家世背景显赫的,满怀心思往上爬的,丢了宠幸在再无指望的,在他心里都划分成三六九等,凭借办事圆滑,他步步高升,总算是熬到北司大总管这个肥差。


    殇帝驾崩后,太妃太嫔们被送去皇陵颐养天年,偌大的后宫,只有个前景不明的小太后坐镇。


    小太后赏下得三瓜两枣,还没有他置办一场宫宴捞得零头多。


    啧,强行捧上枝头的凤凰,注定活不长久。


    寻思的功夫,赵公公人已走进勤政殿,他在门前整理好仪容,快步走进去。


    昨夜花朝宫宴上万事顺遂,文武百官走出殿门前还在交口称赞,想来是摄政王听闻这些话,要赏赐他呐!


    “奴才赵忠贤,叩见摄政王。”


    赵公公双膝跪地,拱手下至膝前地上,叩头行礼。


    男子端坐在气势恢宏的云龙纹桌案后批阅文书,王公公立在案边一声不吭研磨。


    书房内只有墨块和砚台相磨的沙沙声响。


    跪在地上的赵公公渐渐僵直后背,脑门贴在冰凉的金砖上,却忍不住汗如雨下。


    直至王公公快研磨完一条墨块,摄政王才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孤听闻昨夜太后所穿的宫裙,是赵公公亲自送去凤栖殿的?”


    赵公公在被晾的半个时辰里,脑中飞快思索摄政王不悦的缘由,猜到可能是小太后昨夜在宫宴上告了他一状。


    既然猜到缘由,便准备好万全的说辞。


    他抬起头,声音带着惶恐:“启禀摄政王,不同于以往的花朝节,尚衣监要在四个月的时间里绣制出皇上,太后和王爷三人的衣裳。时间紧迫,绣娘们日夜赶工,其中五位绣娘的眼睛都熬瞎了,却只来得及绣制出皇上和王爷的宫服,余下更耗费工时的百花望仙裙实在是无望了,好在库房里还有淳太妃去年穿剩的宫裙,奴才便斗胆请示太后...”


    “太后大发慈悲,体谅尚衣监的绣娘不容易,说自己和淳太妃的身量相差不大,稍作裁改也能穿下....”


    赵公公抬起手,使劲抡圆给自己脸上一巴掌,边扇边认错:“是奴才办事不力,怠慢了太后,奴才罪该万死...”


    不消片刻,赵公公脸就肿得像猪头一般。


    裴慕唯长指搭在天青色瓷盖上,慢条斯理浮去茶面上的茶叶,他面无波澜抿了口茶,才淡声道:


    “赵公公怠慢太后的事,怕是不止这一件。”


    赵公公悬在空中的手陡然一停,肿起的眼缝里闪过惊慌失措。


    男子搭在茶盅边上的手指滑了滑,亮晶晶的阳光下,他干净的指尖透着光,仿若开了刃的刀锋。


    “按宫中惯例,太后住进凤栖殿次日,入内内侍省当送去紫檀木雕龙凤纹四件柜,嵌螺钿黄花梨玫瑰广榻一张,双面苏绣屏风一座,云锦、杭绸、妆花缎各二十匹,红珊瑚盆景一座,成套青瓷器皿二十八件,起居宫女十二人,内监八人...”


    “四个月过去,这些乔迁之物,太后可有收到一件?”


    在男子清冷平缓的声音里,赵公公脸色越发惨白,抖如筛糠。


    裴慕唯放下茶盏,黑涔涔的目光冷冽如刀,语气沉下去:“还是都进了赵大总监的私宅?”


    赵公公的身子如被捅了一刀,歪着栽倒,趴在地上咚咚叩首,震得金砖都在颤动。


    “奴才知错了,奴才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怠慢太后....还请摄政王再给奴才一次机会。!”


    裴慕唯看了眼更漏里的时辰,漠然吩咐:“来人!”


    朱红雕花由内而外敞开,林牧快步流星走进来,拱手行礼:“下官在,王爷有何吩咐?”


    “押去慎刑司杖刑五十,若还留有一口气,便将他送去皇陵,继续服侍以前的主子们。”


    “下官领命。”


    林牧单臂将全身瘫软的赵公公拎起来,露出一个温良无害的笑容:“对不住了,赵公公。”


    “王爷...王爷...奴才知错了,奴才不该狗眼看人低...”


    赵公公双手紧扒龙纹朱柱,头上的烟墩帽歪在耳边,哭天抹泪喊道:“奴才日后定当把太后当成活菩萨供起来!求王爷再给奴才一次机会!”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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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手脚麻利堵上赵公公的嘴,他一挥手,守在门外的四名禁卫军一拥而上,抓腿拽胳膊给抬了出去。


    顷刻间,书房内安静下来。


    立在博古架一侧的王公公额上冷汗涔涔,眼睁睁瞧见和他共事三十余年的赵公公落得如此下场,心里不免唏嘘。


    赵公公为人处事太过功利,以为摄政王大权在握,小皇帝年幼,小太后性子软弱,便拜高踩低,阿谀奉承,费尽心思讨好摄政王。


    殊不知这马屁竟排在了马蹄子上。


    有了赵公公这个前车之鉴,王公公心里不禁默默琢磨起来:日后凤栖殿那位活菩萨,不...是王母娘娘,可是一点都容不得怠慢呐!


    裴慕唯修长手指轻轻叩击桌案,剑眉习惯性拧着一道浅渊,抬眸眺望窗外摇曳生姿的合欢花。


    粉扇含羞馥郁香,恰似女子微醺时白里透红的小脸。


    妖娆之姿,媚骨天成。


    不像活菩萨,更似女妖精。


    ———


    日落黄昏之际,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奔赴向凤栖殿。


    刚睡醒不久的楚月鸢斜倚着湘竹榻,背靠粟玉芯苏绣软枕,她神色迷茫,看着宫人手捧精美器皿穿梭于前厅,一时怀疑自己仍在梦中。


    直至瞧见六名内监合力抬着一盆五尺高的红珊瑚玉石盆要替换角落里发黄的竹叶盆栽,她终于忍不住询问:


    “这位...刘公公,凤栖殿里是要住进哪一位太妃吗?”


    领队前来的刘公公是个陌生脸孔,年纪不大,笑起来时露出一对虎牙,面向颇为讨喜。


    刘公公笑着一甩拂尘,弓身笑道:“启禀太后,这些陈设和器皿,本应在太后入住凤栖殿前就更换,奴才今日领命,务必在掌灯前布置妥当,殿下且安心,御用监的奴才们手脚麻利,用不了多少功夫。”


    楚月鸢觉得奇怪,她都搬进凤栖殿四个月,御用监怎么今日心血来潮,不仅送来华丽精美的陈设和器皿,还派遣来十二名近身侍奉的宫女和八名内监。


    她....要挣多少稿费才能养活这群宫人啊!


    楚月鸢柳眉轻蹙,试探问道:“刘公公是受赵总管之命吗?”


    刘公公唇角笑意一僵,虎牙飞速地隐没下去,那弓着的腰忙弯得更低,鼻尖恨不得都贴上脚面。


    “回禀太后,赵总管盗用库房里的器物,饱其私囊,此事被摄政王发现,撤去他的职务,送去慎刑司发落。奴才今日是受摄政王之命,来补全凤栖殿所缺的器物。”


    他顿了顿,抬起的脸上又堆满笑容:“摄政王还说皇上离及冠尚早,后宫如今没有妃嫔,开支比往年少上大半,太后养育皇上劳苦功高,因此摄政王向门下省递去政令,即日起,殿下的月俸从五十两提至两百两,绫罗绸缎和首饰妆粉等日常物品,亦按照开国皇太后的规制供给。”


    楚月鸢大吃一惊。


    大齐的开国皇帝是出了名的孝子,一统天下后,豪掷万金在皇城内建造出琼楼金阙的凤栖殿供母亲居住,各个州县上贡的奇珍异宝,鲜果海味,皆是先送去凤栖殿给皇太后享用。


    楚月鸢抬手扶住额头,努力回忆昨夜宫宴上发生的事。


    莫非她昨夜喝醉后和摄政王拜了把子,不然只一夜过去,摄政王怎么忽然间一改往日不闻不问的态度,先是惩治怠慢她的赵总管,又命门下省提高她的月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