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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钧一发之际，莫问月冲了出来挡住了莫失让。


    “三哥，三哥，不值得，不值得。”


    莫问月伸开双臂死死挡在莫失让面前，她摇着头泪流满面。


    莫失让粗重的喘了口气，放下了拳头。


    “诶呦，这不是就是莫大小姐，你还有脸见人呢？！”


    瘦高个哈哈大笑起来。


    莫问月气的胸膛上下起伏，她转过身，怒目瞪向瘦高个一帮人。


    “我为何没脸？！”


    “外面的人谁不知道你是没人要的悍妇、灾星，还不快回屋里躲着？！”


    瘦高个继续阴阳怪气地说道，见莫失让被拦住，越发得意，污言秽语更是层出不穷。


    听到这些话，果然，莫问月她脸色煞白，哆嗦着指向瘦高个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闭上你的臭嘴！”


    就在这混乱当口，后院门帘“唰”地被掀开，莫惊春一步步走了出来。她嘴唇紧抿，一双眼睛却亮得骇人，直直盯着那口出恶言的瘦高个。


    方才在后院莫惊春听到吵闹声，赶来前店的时候，也将瘦高个几人的污言碎语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此刻她胸中怒火与屈辱交织，几乎要将理智烧尽。她伸手指着那瘦高个，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冰锥，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满口污秽，你娘生你的时候是把胎盘养大了吗？！枉你长了个人样，吐出来的字句连阴沟里的蛆虫都不如！高家给了你们几两银子，就让你们连祖宗传下来的那张脸皮都不要了，跑到这里来狂吠？我莫家女子行得正坐得直，轮不到你们这些下作东西评头论足！再敢胡说八道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这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又快又狠，竟将那几个泼皮无赖都骂得愣在当场。那瘦高个反应过来，顿时恼羞成怒，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娘子！跟那莫问月是一路货色！老子今天就连你一起教训！”


    说着，他竟猛地朝莫惊春扑了过来，伸手便要抓她头发。另外几人也跟着围拢，眼看就要动手。


    店内伙计、莫失让和莫问月惊呼着上前阻拦，谁都没有想到这帮子人居然敢动手，场面顿时大乱。


    莫惊春看那瘦高个朝自己扑来，心中倒是有惊无恐，甚至在电光火石间，她想起刚才揣在怀中赵无眠所赠的那柄匕首。


    而此时，她更是想也没想，唰地抽了出来！


    森寒的匕首闪着冷光，直指那瘦高个。泼皮们没料到这看似柔弱的姑娘身上竟有利器，动作不由得一滞。


    “你敢动我试试！”


    毕竟是第一次拿匕首指人，莫惊春握紧匕首，手臂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眼神却异常决绝。


    那横肉汉子见状，狞笑一声：“嗬！还敢动刀子？哥几个，给我砸！连这小娘子一起收拾了！”


    眼看一场混战不可避免，店铺就要被砸，莫惊春也可能受伤——就在此时，店外传来一声暴喝：“住手！”


    声若洪钟，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紧接着，五六个身着劲装、身形矫健的汉子快步涌入，为首一人正是沈六。他面色冷峻，目光如电一扫，瞬间镇住了场子。


    “光天化日，胆敢在店铺行凶闹事，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沈六一步上前，单手就攥住了那横肉汉子挥向莫惊春的手腕，稍一用力，那汉子便疼得龇牙咧嘴，连声求饶。


    另外几个泼皮见来人身手不凡，气势汹汹，显然不是寻常护院，顿时慌了神，想要溜走，却被沈六带来的人堵住了去路。


    沈六看了眼持匕而立、神色却镇定的莫惊春，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但很快就化为钦佩。


    “莫二爷，这里交给我。惊春小姐，没事了。”


    冲着莫失让和莫惊春拱拱手，沈六沉声说道。


    危机解除，莫失让紧绷的神经一松，居然浑身失力一般的后退好几步，如果不是有柜台抵着，可能他就要摔倒在地了。


    “爹！”


    莫惊春惊呼一声，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冲过去扶住莫失俭，而另一边，早有莫问月搀扶。


    “三哥，都怪我，都怪我！”


    莫问月红着眼眶道。


    “老姑，一家人不说这个，你和先我扶着我爹去坐下，陈叔，麻烦您派个麻利的赶忙去请郎中。”


    老陈是莫惊春他们家新请的账房，之前是在府城做事，但他老家是浮梁。因如今父母身体多病，而府城开销也大，故而才想着回浮梁找活干。正好莫家要雇人，双方一拍即合，敲定了雇佣关系。


    “二小姐，我已经让小李子和小邓子去了，此外，我也让他们顺便报官。”


    老陈一边帮着莫惊春、莫问月让莫失俭坐下，一边回道。


    莫惊春点点头，对老陈的做法很满意。


    “郎中来了！都让让！”


    “慢点，慢点，老身这骨头经不住啊！”


    车马声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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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穿过，不过须臾，小李子拽着须发皆白的老者冲了进来......


    没过多久，县衙的衙役也到了。


    尽管最后瘦高个那几个泼皮都被带下去打了板子，但几人嘴倒是紧，死活不认是被人指使。


    经此一闹，续物山房是再也开不下去了。三日后，莫失让便红着眼眶，亲手摘下了门口的牌匾，大门紧闭，上了沉重的门栓。


    曾经承载着莫家三房希望，也是看着莫惊春一家如何成长的老铺子，在流言与恶意的风暴中，被迫暂时画上了休止符。


    门外的喧嚣似乎暂时隔绝，但门内的压抑与愤怒，却如同阴云，愈发浓重地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在这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的氛围中，莫问月却展现出了惊人的让人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坚韧。


    她不再流泪，也不再怨天尤人，只是将自己关在后院那间小小的瓷窑工坊里，比以往更加沉默，也更加专注地学习制瓷技艺。


    拉坯、利坯、画青花……每一个步骤她都做得一丝不苟，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愤怒和不甘，都揉进那细腻的瓷土里，绘在那素白的胚胎上，再投入窑火中淬炼成坚不可摧的瓷器。


    那双原本只执绣花针的手，如今常常沾满泥浆，甚至磨出了水泡，她却浑不在意，眼神里只有一种近乎执拗的坚定。


    莫问月明白，言语无力，唯有自身立得住，掌握安身立命的本事，才是对一切诽谤最有力的回击。


    看着这样的莫问月，不止是莫失让和其他的莫家人，就是莫惊春都惊叹不已。莫忘夏甚至还主动提起曾经在自己的那场可笑“添妆宴”上莫问月说的话。


    “老姑，如今看来，你是大智若愚啊！”莫忘夏撞撞莫问月的肩膀，笑着说。


    莫问月惭愧的笑笑：“是我无知，是我蠢才是，忘夏，谢谢你不与我计较......”


    物是人非，果然真正让一个人成长的往往不是忠言逆耳，而是真真实实的挫折与磨难。曾经的她，生活在安逸的环境中，被爹娘宠爱，被众人不论好坏的夸赞，如同温室里的花朵，不知世间险恶。


    一场变故，让她从云端跌落谷底，流言蜚语如刀割般刺痛她的心，可也正是这一切，让她如梦初醒。


    时近黄昏，残阳如血，将浮梁县青石板铺就的街道染上一层凄艳的橙红。


    几匹快马踏着暮色，蹄声急促如擂战鼓，打破了浮梁晴釉巷傍晚的宁静，径直冲向城西莫家三房那座略显僻静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