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咸鱼躺第二十八日

作品:《少宗主她总想咸鱼

    不只是慕时渊醉了,宁以卿想,自己肯定也醉了。


    她看着一头栽进自己怀里的人,脑子乱成一团,不然今晚怎么会这么离谱?


    那人还说这酒不醉人,看吧!连慕时渊都喝醉了!


    宁以卿无奈想要推开他,怀里的人却抱得更紧了。


    “慕时渊,你喝多了。”她勉强撑开一点距离,抬头看他。


    他的漆眸似乎和黑夜融为一体,脸上带着平日罕见的羞赧,就连总是微挑的眉梢都垂了下来。


    他的眼眶似乎有些泛红,眼神也有些闪烁。


    “我没醉。”他终于开口,目光落在她脸上。


    “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


    “那要怎样证明我没喝醉呢?”慕时渊垂下眼,发梢轻轻扫过她的脸颊。


    “...总之你先松开我,我还约了人要见。”宁以卿抬手想拨开脸上的碎发,却被他一把抓住。


    说是抓,其实更像是牵。


    他的手心很烫,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她像被烫到似的想缩回去,他却得寸进尺地扣住她的手指,十指紧紧交缠。


    “是去见楚玉之吗?卿卿。”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委屈。


    “不许。”


    “不许去见他。”


    “我不许。”说到最后,声音轻得像叹息,整张脸埋进她的颈窝,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肌肤。


    她莫名打了个颤。


    “慕时渊,你真的醉了。”她想抽出手,却被他牢牢握住,他的一只手牵着她的手,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


    宁以卿没有回抱他,只是仰头望着月亮叹了口气。


    “再不松开,你会后悔的。”再这样她可要动手了。


    “后悔?”他喃喃重复着,反而收紧了手臂,他是有些醉,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卿卿是怕我明天醒来就忘了?怕我只是冲动?又或者担心我是一时兴起?”他语气亲昵,尾音上扬。


    “可是不告诉你,我才真的会后悔。”


    “你不开窍没关系。”他抬起头,目光灼灼,“不喜欢我也没关系。”


    “觉得我们不合适也......没关系。”他的声音明显哽咽了一下。


    “但是能不能请你...”


    他深吸一口气,“稍微看看我,别再推开我了......”


    “慕时渊,你吃饭吃中毒了是吧?你好好看看我是谁,我是...”宁以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慕时渊打断。


    “你是宁以卿,是卿卿,是我未来明媒正娶的未婚妻。”


    “我喜欢你,宁以卿。”


    “听清楚了吗?没听清我再说一遍——我喜欢你。”


    “我爱你。”


    “我心悦你。”


    凉风习习,吹开了她额前的碎发,也让慕时渊能更清楚地看见她眼中情绪的变化。


    从最初的疑惑,到后来的惊慌,再到此刻的闪躲,他把她每个细微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慕时渊睫毛轻颤,春水潋滟的眸子不自觉地被她吸引,目光对视的刹那,他呼吸停滞了一瞬。


    他心仪的姑娘一直有一双漂亮的眼眸。


    漂亮到让人移不开视线,漂亮到他想让她的眼里只装得进自己。


    这眼眸比他在春日里见过的任何一朵花还要漂亮,还要夺目。


    别人总说宁以卿灰扑扑的,总穿着洗旧的衣裳,可他从不这么觉得,青色不是褪色,也不是不打眼的颜色,而是充满...生命力。


    是能让他在人群里一眼认出的昂扬向上的颜色。


    这是他生命中不曾有过的色彩,他想,或许早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目光交汇时,他就已经一见钟情了。


    慕时渊喉结滚动了一下,才接着说道:


    “你身边总是围着很多人,你的目光也总是被他们吸引,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看见我,亦或是才能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你没来学宫的那些日子,我总忍不住想,想你现在在做什么?过得好不好?”


    “还会不会回来?会不会像我们初遇那天一样,在某个平常的午后,突然又出现在我眼前?”


    “要是太久不见...你会不会忘了我?会不会身边已经有了别人?会不会...对别人动了心?”


    也许是醉意作祟,他说话总是咬到舌头,明明平日口齿清晰,此刻却说得又急又含糊,说到最后甚至还不自在地别开脸。


    “以前的我总不敢承认这份心意,总想着等你先靠近,等婚约送到你手上,等一切水到渠成...”


    “可现在才发现,我等不下去了。”


    “爹娘总说,姑娘家容易害羞,让我多等等,多给你些时间。”


    “起初我也这么以为,可后来才发现不是这样。”他松开揽在她腰间的手,“你并不是在等着谁来爱你,也不会为谁停留,你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活着。”


    “其实我...”他的声音忽然有些发涩,语气不自觉地低落下来,“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你穿着嫁衣嫁给别人,我原以为不在乎,可醒来后。”


    他牵着她的手,指尖轻轻点在自己心口,“这里。”


    “这里,空落落的。”


    “特别是在今日,看见你和别的男子走得那么近,我更是...更是觉得难受,这种难受让我喘不过来气。”


    “很多时候我都想和你再靠近一点,可你总是推开我。”


    “一次两次,无数次。”


    “我知道,如果我还不开口,那么站在你身边的真的会是别人,我不愿这样。”


    “不愿这种情况出现,更不愿你身边出现别的男子,我不甘心我们只做朋友。”


    “宁以卿,我不要退婚。”


    他的话像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砸过来,听得宁以卿头晕,她第一次听见少年坦诚的心迹,更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慕时渊。


    她想问是不是在开玩笑,可对上他认真的眼神,那些话突然卡在喉咙里。


    这不是玩笑。


    慕时渊,好像真的喜欢她。


    她被表白了!宁以卿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猛地挣脱他的怀抱往后退,后背却撞上栏杆。


    她退无可退。


    少年的心意是灼热的,是赤诚的,更是...不可回避的。


    “所以,宁以卿你的答案是?”


    宁以卿觉得现在自己像是在秀场上的裁判,面前摆着两个选择,接受?她觉得还没到那个程度,拒绝?对上他灼灼的目光,那些话又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于是她选择了...左边。


    没错,就是左边,她往左边跑了。


    她跑得很狼狈,走得也很磕磕绊绊,甚至在她转身的刹那,还听见身后传来一句。


    “我等你。”


    她一个趔趄,头也不回地逃回了宴席。


    看着满桌菜肴,她拿起筷子胡乱夹了一口塞进嘴里。


    究竟是哪道菜里有迷魂药,能把慕时渊迷得这么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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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颠倒?


    还没尝出个所以然,眼前的光线忽然被遮住。


    有人来了。


    “宁姑娘,要不要让厨房再添些菜?”楚玉之很自然地在她身旁坐下,他脸颊微红,像是刚应付完一轮敬酒,长长舒了口气。


    “不用了。”宁以卿猛灌一口凉水,差点呛出眼泪,胡乱抹了抹嘴角,“我们能不能就在这儿说?今天...我有点心乱。”


    “好,都听宁姑娘的。”楚玉之整理着衣袖,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宴会厅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又有人醉倒在地,死活不肯起来,那人的吵闹声顿时盖过了宴会的喧嚣。


    “要不...我们出去说?”楚玉之无奈起身。


    “也行,直接往回走吧。”宁以卿点头。


    夜深了,廊下的风渐渐大起来,空气里还飘着酒香,宁以卿拢了拢长袖,她始终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


    从酒楼回客栈的路不算远。


    楚玉之侧过头看了眼宁以卿,但也不算近,这点距离足够他把话给说完。


    “宁姑娘,其实我...”他抿了抿唇,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两人同时回头。


    “宁以卿?”


    “关子扬?你怎么在这儿?关灵呢?”宁以卿转身,看着匆匆赶来的关子扬有些诧异。


    “我把她送回房了,她非要让我也把你安全送到,就把我赶出来了。”关子扬看了眼并肩而行的两人,微微挑眉,“你们这是...一起回去?”


    “对,所以就不劳...”楚玉之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关子扬朝他点了点头,很自然地走到了宁以卿的另一侧。


    “那正好,一起走。”


    三人沉默地往前走着。


    “对了,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来着?”宁以卿转头问楚玉之。


    “...我想说,今日的饭菜还合口吗?”楚玉之沉默了半晌,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还行。”宁以卿答得敷衍,脑子里其实一直在想今天发生的事情,整个人有些心不在焉。


    “你就为了问这个?”她疑惑抬头。就这点事,值得特意找她出来说?当好评返现啊,还要避着人。


    “是,也不是。”


    楚玉之说得含糊,宁以卿听得更是云里雾里。


    这之后谁都没再说话,关子扬本就惜字如金,楚玉之倒是几次欲言又止,可见宁以卿愁眉苦脸的样子,再看看旁边的关子扬,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三人就这么一路走到了客栈。


    “到了,宁姑娘下次见。”关子扬点点头,并不多问。


    宁以卿客套两句,目送关子扬离开,转头看向楚玉之:“你不走吗?”


    “我....”楚玉之刚开口,就被陆续回来的宾客们的喧闹声打断,原本安静的客栈顿时嘈杂起来。


    现在属实算不上什么好气氛。


    “算了。”楚玉之摇摇头,“下次再约你的话,有空吗?”


    “找我干嘛?”宁以卿晕乎乎地问,酒劲开始上头,她眨了眨眼,“不能现在说?”


    “现在说就没意思了。”


    宁以卿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忽然瞥见客栈门口那抹红色身影,酒顿时醒了大半。


    她也顾不上多说,匆匆对楚玉之摆了摆手:“回见!”便落荒而逃。


    直到跌坐进房间,望着窗外的月亮,她才长叹一声。


    果然,抽象玩多了,现在生活开始抽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