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现场所有警察的脑子都炸了。


    他们明白了指挥官为什么会下达住手的命令。


    这是一个陷阱，一个用人质的性命做的死局。


    周衍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束手就擒，他是在用自己做诱饵，逼迫警方走进他的剧本。


    趁着所有人的心神都被这变故所震慑的时候，周衍随手将那个遥控器丢在座位上。


    他拉高衣领，从容地走下台阶，融入了那些因电影中断而开始骚动的人群之中。


    警察们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谁也不敢赌，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会不会让顶楼的人质瞬间化为血雾。


    当周衍的身影完全消失后，一个声音通过影院的环绕音响，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各位晚上好，很抱歉打断了你们的观影。”


    “不过你们很快就能欣赏到一场更加精彩绝伦的现场表演。”


    “陈明先生。”


    整个影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看像了坐在第一排的陈明。


    “现在，舞台是你的了。”


    “你需要在三十分钟内，抵达顶楼。但前提是，你要用孤影的方式走上来，让我看到一场完美的表演。否则……”


    声音停顿了一下。


    “你的助理，会成为今晚最绚烂的烟花。”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整个影厅乱成了一锅粥。


    这时，周衍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戏谑。


    “哦，对了，一场好戏怎么能没有女主角呢？”


    影院的大银幕上，监控画面切换，锁定在一个年轻女孩身上。


    “林听雪，对吗？”


    被点到名字的林听雪浑身一僵。


    “现在，请你跟在我们的英雄身后，”


    “如果你后退，或者警察先生们想玩什么花样的话……砰！”


    他模拟出的爆炸声，让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


    林听雪的本能催促她逃跑，可周衍的话却在脑子里盘旋。


    如果她后退，陈明的助理就会因她退缩而死。


    她的目光看向了身旁的陈明。


    在周遭的混乱中，他显得十分的镇定。


    林听雪不确定自己是信他，还是在赌，又或者只是无法背负那样的后果。


    她没再犹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站了起来。


    指挥车内，李建国一拳砸在桌上，对着麦克风低吼：“狙击手，锁定顶楼嫌犯位置。”


    “报告！对方在射击死角，无法锁定。”


    “拆弹组呢？”


    “李队，时间太紧，强攻风险极大，成功率不足一成。”


    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陈明身上。


    陈明在喧嚣中闭上了眼睛。


    周围所有的嘈杂声，都在他的世界里迅速褪去，只剩下胸口平稳的心跳。


    再睁眼时，他眼中的温和已消失，转变成了属于“孤影”的那种锋利。


    他没有理会身旁乱作一团的人群，站起身，在无数道目光中走向了影厅正前方的舞台。


    他跃上舞台，穿过巨大的银幕投下的阴影，身影消失在通往后台的黑暗之中。


    顶楼机房里，周衍坐在监控屏幕前，看着画面里那个走向楼梯的背影，脸上露出了痴迷的笑容。


    他拿起对讲机，声音里是病态的兴奋。


    “第一幕，开始。”


    “孤影，黑暗才是你真正的朋友，现在蒙上你的眼睛。”


    楼梯间里，陈明没有丝毫犹豫，扯下西装口袋里的方巾，将自己的双眼蒙住。


    世界在他眼中陷入了黑暗。


    “很好。”周衍的声音带着赞许，“现在，躲开我为你准备的礼物。”


    话音刚落，楼梯上方，一根横置的钢管悄无声息地荡了下来，带着破风声，直削陈明的头颅。


    陈明没有回头。


    他只是在钢管及体前，身体微微一侧，钢管贴着他的耳廓呼啸而过。


    他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上走着。


    周衍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死死地盯着屏幕，双眼因兴奋而布满血丝。


    “再来！”


    他按下另一个按钮。


    楼梯的拐角处，几块锋利的玻璃碎片被机关弹射出来，直奔陈明的小腿。


    陈明依旧没有停。


    他脚尖点地，腰身猛地一拧，整个人侧旋而起，避开了所有碎片的攻击。


    他在黑暗中行走，不断地躲避着周衍设下的一切陷阱。


    监控屏幕前，周衍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


    他要的就是这个。


    不是警察与匪徒的猫鼠游戏，而是一个艺术家与他唯一知音的灵魂共舞。


    他欣赏着陈明每一个闪避的动作，像是在欣赏一出完美的戏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陈明推开了通往顶楼放映室那扇铁门。


    “演出很精彩，孤影。第一幕结束了。”周衍的声音从放映室内传来，带着满意的喟叹。


    “现在，不用蒙眼了，好好看看我为你准备的最终舞台。”


    陈明依言，伸手扯下了蒙着双眼的方巾。


    狭窄的放映室中央，安然被死死地绑在椅子上，她身上的倒计时器，红色的数字已经跳到了最后十分钟。


    陈明的脑海里闪过她今天早上兴奋的脸庞，这是她第一次以助理身份陪他参加首映礼。


    周衍就站在她身后，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很完美。”周衍看着陈明，由衷地赞叹道，“你没有让我失望。”


    他将手中的匕首抛了过去，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落在陈明脚前。


    “现在，是最后一幕了。”


    周衍的声音变得狂热，他指着跟在陈明身后的林听雪。


    “孤影的一生，因挚爱被杀而堕入深渊。”


    “现在，为了救你的助理，杀了她。”


    “让我看看，一个英雄是如何堕落的。”


    所有通过微型摄像头看着这一幕的警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林听雪的脸色变得惨白，但她看着陈明的背影，却没有后退。


    在周衍那期待的目光中，陈明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匕首。


    他没有拒绝，握着匕首走向了林听雪。


    “对……就是这样……”周衍兴奋地低语着，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陈明走到了林听雪面前。


    举起了手中的匕首，对准了林听雪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