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上京之事
作品:《契约郎君竟然是兄长上司》 这是唱的哪出戏?
韩舞咂舌,他可是听说啜炎织要娶赵国王遗孀,只不过未曾赐婚。
这时节何如又出来个与他年貌相当的定亲娘子。
方才他猜想这女子是啜炎织红颜知己,怪道他转性,竟流连温柔乡。
“原来是弟妹。”韩舞谴责道,“宴芝也怎不和我说,倒是错过了你二人定亲礼。”
啜炎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韩舞看似埋怨,实则探究。
啜炎织嘻嘻地笑道:“我们还未办定亲礼,你若想来,可尽早。”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韩舞合扇,又问道:“是在上京?”
“渔郡。”啜炎织依旧笑模样,“到时可不许空手来啊。”
“那是自然。”韩舞点点头,忽问沈香晚,“不知弟妹是怎么同宴芝结识的?”
“宴芝是兄长同僚”沈香晚顿了片刻,声音放慢,“去年我在上京郊外正采花,他那时狩猎,失手一箭到我面前,算是不打不相识。”
韩舞笑道:“倒像是宴芝的作风。”
她抿唇暗笑。
能不像么,这故事实打实是啜炎织编成。
也不晓得他是吃了多少话本子,弄出一个些许潦草又经不起推敲的故事。
啜炎织凑近她,低声道:“你倒是记得清楚。”
沈香晚瞥他一眼,“那是自然。”
既编纂了总会有用武之地。
今日便有人问起,这个故事还有些用。
“不过……”韩舞似乎摸不清头脑,“兄长同僚?敢问其兄所任何官职?”
此时此刻,韩舞所问与当日喜铎所问,说是分毫不差也不为过,眼前旧景重现。
唯有不同之处,是两人言辞。
韩舞言语温和,喜铎则是咄咄逼人。
她突然不乐意开口答话了。
“兄长。”啜炎织打断谈话,“三年不见,弟倒是想与你同叙旧情。”
韩舞见他出声打断,心知自己逾越了,便接过话来,“既如此,正巧为兄近日得了西域好马,汗血马,你骑□□湛,不如今日同去?”
再没问沈香晚兄长事情。
沈香晚松口气。
韩舞最先动身,啜炎织落在后面。
韩舞三五步走至庭院。
啜炎织起身。
她跟在后面,犹豫片刻,抓上啜炎织袖口,啜炎织弯腰凑近她,眉眼低垂:“怎么了?”
她轻声说:“谢谢。”
啜炎织似乎有意逗她,假作没听清,又凑近了她。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他和她不过咫尺,扑鼻而来是那股子沉香。
沈香晚忍不住抬头看他,脱口而出:“你今日换香了?
“你怎知我平日里熏的甚么香?”
啜炎织步步追问,势必要她说出一两句话来。
她一噎,总不能说上回藤桥上嗅闻到了,“我……”
啜炎织愈发逼近她,沈香晚往后退。
正坐进椅上,沈香晚见他弯腰,退无可退,自慌了神,“你不是还要出门,别让人等急了。”
啜炎织双臂把住木椅扶手,困住她。
忽然有人高声喊道:“宴芝!”
沈香晚探头看去,韩舞立于庭院天井处,有些无奈。
沈香晚双手推他,“你快走啊。”
啜炎织似笑非笑,终究撒开手,离了她。
沈香晚方松口气,怎奈他又回转,笑道:“你若是喜欢,可去我房里床边柜二层自取!”
沈香晚吃了惊吓。
忽然转头干甚?
恼怒之下,她拿起桌上水果假意要砸他,“你快走!”
啜炎织瞧她气急,真个要砸他。
转身一道烟径走,追赶上韩舞。
见他走远,沈香晚放下果子。
她叹口气。
不过,他友人韩舞所说汗血宝马,她只在书中翻阅过,未曾真个瞧见。
据说日行千里,夜行八百。
倒是想要亲眼目睹宝马风采。
又忘了问,晚间啜炎织回府用膳么?
兴许人家会在外用饭。
不由哑然自笑,她想这些干甚,不如去院里看看雀儿眼下心情怎样。
遂起身转过屏风,向里间走去。
罗府门外停辆靛青车帐。
啜炎织方和韩舞进了车帐里,韩舞便坐不住了。
“早有风声说你因不满这桩婚事离家出走,原我是不信的,到如今见了,才晓得确是实话。”
“你和那位姑娘?”韩舞展扇轻摇,“和人家怎么就要定亲了,看她不是个官宦子弟,你莫不是要骗婚罢?”
啜炎织斜倚靠坐,踹他一脚,“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小心我去官府告你污蔑。”
他做事虽胆大妄为,但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做不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韩舞被踢后也不恼怒,随口玩笑道:“不是骗婚,难不成你对人家以身相许了?”
“我和她清清白白。”啜炎织掀起眼皮,望见韩舞那调笑神情,索性坦白,“不过我倒是要想自荐枕席。”
韩舞嘴角抽搐,笑容僵在脸上,几乎不敢相信,“你,你是在同我讲玩笑?”
啜炎织恰像是没听见韩舞质问,“便是我想要毛遂自荐,人家还不要我呢。”
他笑了笑,这话不好,倒活脱脱是个怨夫。
韩舞伸手探探他额头,“也没得风寒,怎么青天白日说起胡话来?”
啜炎织拂开那只手,啧了一声。
韩舞深吸一口气道:“你真喜欢她?”
啜炎织斜他一眼,“我何时说过假话。”
韩舞一噎,看他样子,多是真情实意。
啜炎织摸了把脸,清清嗓子,“你说我该如何投其所好?”
啜炎织虽说是菏汉人,自小在王庭长成,不喜文浓墨。
对那档子男女之事并不热衷。
韩舞则不同,他是最会讨女子欢喜。
在上京就有个风流多情公子称号,男女欢爱自然强胜他。
更何况韩舞又是汉人。
为此请教一二,啜炎织生平第一次有些扭捏,左右耳根通红,
韩舞呆呆挣挣。
他不可置信,啜炎织这副少男怀春模样,莫不是被夺舍了?
有生之年竟能瞧见啜炎织这般扭捏,也是稀奇。
他和啜炎织自幼相识。
啜炎织小时候生得剑眉星目,后来看他长成,年纪小小却颇有汉王年少风采。
倒是生了张沾花惹草的相貌。
但他好似天生不开情窍。
但凡出门,多有贵女示好求爱,啜炎织全当看不见。
像他这般大的贵族子弟,不是姬妾成群,也是通晓情事。
啜炎织却另类,专爱舞刀弄枪骑马射猎,不贪恋男欢女爱。
韩舞敢赌誓,这小子连姑娘手都未曾牵过。
不过看他今日不似作假,哪里像个灭情绝爱的人。
原来是没遇见心仪女子。
韩舞唏嘘,可见他是真对人家上心了。
但是二人身份,倘若那姑娘门第不高,他为啜炎织出谋划策,若成了?
韩舞打了个寒噤。
事到如今,他还想再劝劝。
“虽说我和沈姑娘只有一面之缘,可我看人倒是准的。”韩舞迎上啜炎织希冀又期盼的神色,狠下心来,“沈姑娘未必能看上你。”
说实话,他并非是劝啜炎织打退堂鼓,着实是啜炎织脾气秉性和人家天上地下。
那姑娘娴静,大方有礼,一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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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大家闺秀。
往往才女,都喜欢清秀才子,不然便是斯斯文文读书人。
反观啜炎织,可是个混世魔王。
虽说千娇百宠长大,并不骄纵,有时也耍小孩子脾气,像天上飞的鹰隼,没个定性。
相貌身段虽说出色,但唯独和清秀二字搭不上边。
尤其沈姑娘是汉人。
啜炎织自小汉文功课在一众贵族子弟中算差。
他和人家哪能情投意合?
这两个人怎么看都成不了。
啜炎织乍听此言,竟不恼怒,笑了笑,“看不上我,多看看没准就看上了,我倒是听说过一句近水楼台先得月,她确实有些不近人情,你不必劝我。”
他虽不懂追姑娘,但他懂兵法。
再者他和沈香晚有个名分,虽是虚的,但这与他而言,何尝不是筹码。
韩舞劝他不成,还不死心,“瞧你这样子是真心实意,绝不更改了,可想过你的身份,就算你不要上京那桩婚事,另娶王妃,也得是个高门贵女,就算是娶汉女,也得在世家中选王妃……”
“打住!”啜炎织快听得耳中生茧,不耐烦道:“你应该记得我的出身。”
韩舞果不再说话。
啜炎织其实不在乎出身。
毕竟他阿耶出身不高,甚至可说是低微,或多或少有人瞧不起父亲身份,连带看不起他。
啜炎织做事张扬。
这些年倒是招惹不少人,那些人背地里骂他,某次他路过听见,与他们打一场。
自那以后,啜炎织的恶名就此传开了。
出身寒微并不可耻。
“也对,你从小就厌恶繁文缛节,更不惧世俗枷锁。”
韩舞笑笑,罢了罢了,各人有各人命数,说不准这便是他命中该着的情缘,
啜炎织微仰头,“不是说要去看汗血宝马,快走罢。”
蓦的想起昨日晚间她赠予的丝帕上绣的白马。
摸出怀中那方丝帕,绸缎上白马神采飞扬,俊逸高大,啜炎织神情柔和,嘴角勾起一抹笑。
此刻她会在刺绣么?
啜炎织盯着手中丝帕傻笑模样落进韩舞眼里,韩舞默不作声,一瞧就晓得准是那姑娘送的。
啜炎织沉溺情爱时,竟然如此无可救药。
眼下两人不再提及此事,吩咐马夫,调转马头前往马场。
两人去后,有辆马车从远处驶来,朵娜气愤愤跳下车来,穿堂入室,径走到沈香晚庭院。
此时沈香晚正低头作画,听得门口动静。
抬眸去看,朵娜双眼发红,显然是哭过了。
朵娜进门,坐在椅上,闷闷不乐。
沈香晚放下毛笔,走至她身侧低声问:“谁欺负你了?”
朵娜只是两腮落下泪来,忍不住说出来龙去脉。
原来是今晨和笠璇湖边游耍时,朵娜偶遇儿时竹马,攀谈几句。
笠璇好生在意,朵娜也是心直口快之人,这便有些口角之争。
两人大吵一架。
“不过是说笑一会,再说这些年过去,情分早就淡了,我和人家又没独处过,他倒好,说话得理不饶人。”
朵娜抽抽搭搭。
沈香晚老大不忍,但感情之事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她一个外人,着实不该插手。
沈香晚一旁听着,不知该如何宽慰他,“那你和他?”
朵娜擦眼泪,瓮声瓮气,“近来不想见他,香晚姐,你陪我去外边散散心罢。”
正说间,管家急急忙忙走进院里,控背躬身道:“女郎,有人来访,是一对兄妹,是间壁邻舍,姓韩,说是上门道谢的。”
沈香晚颦眉,转问朵娜,“你认得么?”
朵娜摇头,却对管家说:“既是邻居,请他兄妹进来,在堂前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