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之际,沈寂缓缓深吸一口气,问她:“为什么?”


    这句话令秦若芙稍微冷静下来,她看见沈寂攥住自己的手颤抖得厉害,瞬间就明白他不过是在强撑。


    只要她继续刺,沈寂绝拦不住她。


    但他说的不错,这么近的距离,他的血如果溅她一身,她会觉得脏。


    “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只是因为我通敌么?”沈寂慢慢说道:“那你可以将我捆回灵霄宗论功行赏,我绝不反抗。”


    “你想反抗也反抗不了。”秦若芙冷冷道。


    沈寂轻笑一声,不置可否,嗓音微微低哑,“秦姑娘,我的命现在在你手里,就算要死,能不能也叫我死个明白。”


    秦若芙抬眼看他,轻蔑反问,“你想动我的人,让我怎么留你?”


    “你的人?”沈寂好似想明白了什么,眸光微动,问:“慕容朔?”


    秦若芙颔首。


    “原来如此……”


    沈寂睫羽垂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我居然没有早点发现,你是喜欢着慕容朔的。”


    他有察觉到她对慕容朔的维护之意,可他起先还以为那是很常见的,宗内弟子对于大师兄的尊敬,毕竟他在旁人身上也看见过。


    后来那日见她坐在慕容朔与段清漓两人面前时神色不快,又觉得她或多或少有些厌恶他们……而今才知道,自己竟是大错特错。


    她和宗门里那些爱慕着慕容朔的女子没有区别,如果慕容朔遇到危险,她甚至会毫不犹豫地为他去死。


    眼下便是最好的证明,她肯为他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捧一颗狂热的真心,献给那轮高悬的明月。


    沈寂想到那个满心满眼都是段清漓的男人,再看眼前举着匕首刺向自己的秦若芙,只觉得讽刺至极。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她并非什么玲珑剔透的聪慧之人,而是个满脑子只有男人的蠢笨女子。


    沈寂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何种心情,仿佛有一团熊熊烈火正在身体里燃烧,焚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抽痛,远比他肩上的伤口更令他难以忍受。


    他既觉得她可笑无比,又觉得自己可笑无比。


    “问完了吗?”


    秦若芙道:“既然你已经明白了,那是不是可以去死了?”


    手腕上的力道放缓了些许,秦若芙瞧着沈寂眉眼低垂的模样,以为他是放弃了挣扎,正要将匕首慢慢扎进他的胸口,免得鲜血脏了衣袖,手腕却忽然一疼。


    巨大的外力按压着手筋,一时间酸痛无比,她下意识松开手,匕首“咣当”掉在地上,又被某人踢远。


    不等她反应,沈寂疾如雷电,一个旋身绕至背后将她钳制,手掌覆上那纤细柔软的颈,紧紧扼住。


    温热的吐息蛇一般缠上秦若芙的耳廓,低沉的嗓音慢悠悠喟叹,“果然,待在你身边,灵力就能恢复。”


    与她肌肤相触之时,阵法对他的影响便等同于无,灵力也在缓慢回流。借此机会,沈寂终于缓了口气,仿佛重新活过来。


    秦若芙终于意识到沈寂刚才是在拖延时间,她不免心头火起,咬紧牙关拼命挣脱沈寂的桎梏。


    “别动。”沈寂低喝,指腹抵住秦若芙的喉咙,他小心运转灵力,发现毫无滞涩感,可是手上一旦稍微加重力度,就会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弹开,以防他伤害秦若芙。


    这大概就是邓元羿所说的,护着她的东西。


    沈寂再度试探几番,心间了然。只要他不使用灵力对秦若芙产生致命的威胁,单单贴近她,那东西便毫无脑子地将两人视作一体,一并护住。


    他用灵力缓缓包裹住尚在挣扎的秦若芙,将她牢牢困在自己怀中,慢条斯理地威胁:“你信不信就算我不动用灵力,也能立刻杀了你。”


    他垂眸,视线落在自己另一只抓着秦若芙胳膊的手上,先前拔剑时,他的掌心已经沾满鲜血,如今正缓缓洇湿着她的衣袖,连她雪白的肌肤都蹭上不少。


    抬目望去,好似红梅欺霜,嫣红一片,灼得人眼眸生疼。


    秦若芙听见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在头顶响起,连带着紧贴在她后背的胸膛微微震动,发出细微的衣料摩擦声。


    “到底还是弄脏了你的衣裳,真对不起。”


    秦若芙一愣,很快发现自己胳膊上的血迹,湿漉漉的,混着沈寂掌心的温度,竟有些滚烫。


    她当下就有点恼,想到今日的一切本该全在她的掌握之中,可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沈寂竟然敢不怕死地冲过来,还叫他抓住漏洞反过来威胁她,实在可恨。


    她怒道:“何必惺惺作态,若我不往麟符之中注入灵力,你也休想得到庇护。”


    “为了一个慕容朔,你连性命都不要了?”


    沈寂冷笑道:“简直愚不可及。”


    秦若芙长这么大以来,何时被人这样骂过,顿时气得小脸涨红,抓住沈寂钳在她脖颈下的手臂,隔着薄薄的布料重重咬下去。


    “嘶……”


    听见吸气声,秦若芙立即抬手攻击沈寂,她的动作很快,毫不拖泥带水,招招往要害袭去。


    可她到底还是低估了沈寂。仅仅是筑基后期与金丹初期的隔阂,就已经像是难以逾越的高山。


    浑厚的灵力再度将她困住,如同波涛汹涌的海浪裹挟着她,看似声势浩大,但毫无攻击力,比手掌拂开水波还要轻柔。


    只是却又格外冰凉,像是寒冬里的风雪吹在身上,缓慢地令人失温。


    秦若芙决定赌一把,把心一横,收回注入麟符里的灵力。


    沈寂很快察觉,眼神一凛,抓住秦若芙,趁着灵力还未彻底流失,足尖点地,迅速撤开。


    他将她带离阵眼处,也顺便远离了邓元羿。忖着,如果能借助她那什么“麟符”的力量,不停地逃,说不定可以彻底脱离阵法,保住性命。


    然而就在两人离开后,邓元羿猛地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灵力,四方狂风齐聚,猎猎不息,吹得他袖口狂震,右手在虚空一抓,便祭出万魂幡,顷刻摧毁秦若芙方才守护的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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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


    虽然早有预感邓元羿不会那么轻易死,但看见这一幕,沈寂与秦若芙的心瞬间就沉到谷底。


    他果然隐藏了力量,一直默不作声地蛰伏着,伺机而动。


    “都怪你!”秦若芙气得胸口起伏,如果不是此时情况不妙,她早就将沈寂骂个狗血淋头。


    沈寂目光沉沉,拉住秦若芙,“走!”


    此时此刻,应该能跑多远跑多远。


    两人离开时,邓元羿又一个闪身,来到另一阵眼处,踏进自己先前所设的陷阱里。


    血光滔天,化为千万利刃,发出“嗖嗖”的破风声,刺向邓元羿。他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躲闪着,周身围绕数不清的阴魂,密密匝匝好似虫群,替他挡下那些利刃。


    有好些从暗处射来,实在躲闪不及,邓元羿双手一抓,徒手捏碎。如此巨大的消耗,纵使他能够破阵,可还是要受不小的损伤。


    等最后的阵眼被毁去时,邓元羿浑身抖如筛糠,艰难扶住万魂幡,躬身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随后喷出一口黑血。


    他缓缓擦去血迹,扭过头盯住某个方向,眼神阴毒凌厉。


    一路上,沈寂脑袋转得飞快,一直在想对策,可仍然不及邓元羿赶来的速度。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


    眨眼间,黑黢黢的身影就浮现在两人面前,一张阴鸷而惨白的脸狞笑着望向他们。


    看见沈寂和秦若芙,张口就是:“且来我的魂幡里一游!”


    这癫子,俨然快把他的魂幡当旅游景点了。


    魂幡剧烈摇动,漫天阴魂黑压压的,仿佛浓云密布,口中发出凄厉的尖叫,朝两人所在的方向扑来。


    秦若芙二话不说,甩开沈寂,提剑便迎敌。


    可邓元羿的速度比她更快,瞬息之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秦若芙身后,一记沉重的手刀下去,将她击晕。


    眼前身影轻晃着倒下,沈寂瞳孔骤缩,心如擂鼓。


    不知何故,他拔脚冲了上去,一手持剑斩杀阴魂,一手张开,护在秦若芙上方。


    无数阴魂将他吞没,咬住他的胳膊,那一口獠牙撕扯下血淋淋的皮肉。


    沈寂疼得咬破唇瓣,将那件龟壳法宝扔出,勉强隔开那些阴魂,形成一个保护罩。


    秦若芙好端端地昏迷着,毫发无伤。


    “小子,你怎么现在还在想着她?”


    邓元羿阴沉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哈哈哈,我根本就没想过杀她,她的身世背景,我惹不起,所以,我要杀的人只有你。”


    沈寂吞了几枚恢复灵力的丹药,深深喘息,听着那恶心的声音又道:


    “你很聪明,就是运气太差了,屡次被你身边的丫头坏了好事,现在还要因为她丢去性命。不过你放心,等你死后,你的魂魄将会成为我魂幡之中最强的阴魂之一。如何?也不算亏待了你?”


    话落,阴魂再次叫嚣着冲上来,只听“喀嚓”几声,龟壳逐渐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