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作品:《我在修仙文里当灭世魔头

    学宫没有课的时候,岁禾会来出岫山后的药庐,给连翘帮忙。


    连翘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长老,一身红火劲装,长得十分丰腴美艳,是金匮阁的长老,专管丹药炼制,是四大长老之一。


    岁禾被罗浮宫宫主裴煜从山脚下捡来后,一直散养在连翘这里。可以说,连翘相当于是岁禾半个母亲。


    “半个母亲”大多时候在金匮阁忙活,少部分时候在药田里看顾她的药草。


    傍晚十分,岁禾踏着夕阳来到药田边,径直进了药田边的一方药庐。


    药庐由稻草和木材搭建而成,看起来十分简陋,唯有上方蘑菇似的造型还算独特。


    岁禾进药庐里面,连翘正躺着她的美人椅上吃蜜饯,两个小药童在她身旁忙活着,一个在给她扇风,一个在给她递盘子。


    而连翘大人,正伸着她肉嘟嘟的爪子在盘子里拈蜜饯吃。


    “连姨日子过得美哉!”岁禾由衷赞叹。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挥退了两个药童,连翘才从椅子上起身,一张美人脸在岁禾身上打量一番。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来我这药庐的吗?说什么只有剑修才是真的修士,现在是想通了?”


    岁禾点点头,露出模范生的笑容,乖巧过去给连翘捶腿。


    “您说得对,年少时是我不懂事,辜负了您的心意。后来我想想,虽然当不了医修,多学点药理,还是挺好的。”


    连翘狐疑的眼神在她身上绕一圈:“你是又闯祸了,还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哪能啊!”


    “我知道了,是你的毒又发作了,对不对?你从小身体就不好,平日里裴煜他也不管你,还不是只能送到我这里养着,喝汤补药。药庐后面给你炖着的,十全大补汤,你拿去喝了吧,你体内之毒虽无药可解,喝了这药,至少可以养着,避免发作。”


    她从小身体弱,全靠连翘给她调制的药。虽然连翘看起来有些严厉,但对她还是很关心的。


    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十全大补汤都研制出来了。想到这些年喝过的药,岁禾本能地嗓子眼都想吐出来。


    对连翘表达完谢意后,岁禾开始旁敲侧击进入主题。


    “师父他出关了吗?”


    “你说裴煜那个冷脸狂魔啊?谁稀罕他出不出关。”连翘换了个姿势,继续躺在椅子上,略带嫌弃地说:“反正现在罗浮宫大小事务有两山掌教打理,他就是一个挂名宫主,他出不出关有什么关系!”


    连翘话是这么说,但岁禾知道,她其实非常关心自己口中的这个师父。师父幼时丧母,几乎也是连翘陪着长大的。


    只不过随着裴煜越长越大,两人之间才生分起来。


    “师父他已经闭关两年,说来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不知他一个人在虚华殿会不会冷清。”


    连翘听到这里,将她的手挥开,有些不耐烦。


    “他早已出关,前些天还召集我们一起去往虚华殿,只是他不让我将这话告诉你。你若想他,就自己去虚华殿,看他会不会召见你吧。”


    裴煜。想到这两个字,岁禾心内有些发烫。


    有多少年未见过你了呢?已经整整一百年了啊。


    这个永远一袭白衣的男子,永远孤独地坐在虚华殿的上空,像一轮高高的明月,望着西北角的天空。


    “你有什么心事吗,师父?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地不开心呢?”


    幼年的她,总是像个跟屁虫一样绕着他转。他在殿后练剑时,她就坐在秋千架子上一荡一荡望着他,他在读书练字时,她在旁边喂小鸟吃糯米糕,他在虚华殿中批阅折子时,她会趴在旁边的矮几上陪着他。


    “这些折子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去后山抓蚱蜢呢!芙蕖她们抓了好大一只。”


    岁禾嫌无聊,趴到他的膝前,不住央求着他。


    被他毫不留情扒拉开。


    那时她根本不懂,明明裴煜看起来只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为什么脸上已经毫无笑意,终日只是对着一堆折子,和这些老气横秋的长老们。


    “师父啊,你跟我一起出去玩吧。后山的桃花开了,一簇簇可漂亮呢,桃花飘到金碧溪里,还有小鱼过来叼花呢!”


    “师父啊,连翘姨田里的乌麻都已经熟了,派了好多紫色衣服的弟子去收呢!今天我跟芙蕖、流岚她们一起去看了,好热闹呢!明天你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吗?”


    每当她这么叽叽喳喳说着,他总是冷言冷语说一句。


    “走开些。”


    走开些。幼时的她,看不懂他眼里的嫌弃,木木愣愣走至一旁,靠着虚华殿内的天井睡着了。


    她有时候跟院子里的蚱蜢玩,有时候跟飞过的小鸟讲话。


    她说:“师父他讨厌我。”


    有一年冬天,天降大雪,岁禾一个人在天井旁睡着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砸在她身上,覆了她一身。等她醒过来时,迷迷糊糊中有人抱着她。她发着很烫的烧,冻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可是她看见那个常年不苟言笑的少年,抱着她,一路狂奔。


    “别睡,岁禾。”


    那是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焦灼的神情,也是她从未见过的神情。他的鼻子真挺啊,直直的鼻峰,下面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的眼睛瞳孔很深,像夜里的深空。


    “是你吗?师父。”


    她迷迷糊糊地想,她太幸福了,她居然看到了师父,师父正抱着她,在雪地里飞行。


    “别睡!”她的手被那人捏住:“你不是想去后山看花吗?等你好了,我们就一起去。”


    “真的吗?可别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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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轻轻叹息,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体内使不出一丝力气。她想,她大概是快死了,所以才听到师父跟她说这些话。


    “不骗你。”


    他轻轻碰了下她的脸,随后将她更紧地抱入怀中。


    这场大病以后,师父陪伴她的时间多了,有时候甚至会带她一起去出岫山的后山看冰佶花。那一串串火红的花招摇在晚霞里,十分美丽自由。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当她问出那句话,他没有回答。


    很多年后的那年冬天,她生日那天,她被赶下了虚华殿。他说按照罗浮宫的惯例,弟子十五岁这日就要离开虚华殿,去往出岫学宫学剑。


    她走的时候还开开心心的,以为只是惯常练习。可当虚华殿的侍女将她拒之门外后,她才慌了。师父是真的将她逐出门外。


    他不要她了吗?岁禾一遍遍在心内猜想,可是没有答案。她一遍遍前往虚华殿,他一次次避之不见。


    这是为什么?


    岁禾声嘶力竭,他怎么可以突然就不要她了。明明前一天,他还给她过了生日,还在横梁上,守护她,直到她睡着,才离开她的房间。


    岁禾想不通,后来索性也不想了。铺天盖地的剑课压垮了她,她在众人的奚落里,度过了余下的两年。


    这两年里,她一次都未见过他。


    他冷冷淡淡地对外界宣布闭关,从此连四大长老都没见过他。


    他闭关了,自然也不会知晓她的苦难。


    她一度很恨他,恨他对自己的残酷无情,恨他对自己的置之不理,她从一个幸运儿,变成众人嘲讽的对象。这恨,一直延续到天祁二百一十四年的冬天。


    也就是她重生的这一年。


    这一年,裴煜死了。同整个南境一起,葬身在魔族的焚烧大火中。


    这一年冬天,魔族派了族内最美的女子,泱姬,过来与裴煜和亲。


    她们伪装成隐族,隐族圣女与罗浮宫宫主早已被指腹为婚,泱姬堂而皇之进入虚华殿,也堂而皇之赢得所有人的喜爱。


    那时所有人都不知道泱姬是魔族,大家赞叹她美貌善良,医术高超。所有人都喜爱她,包括裴煜。


    只有岁禾,痛苦不堪,心生醋意。她无法忍受所爱之人移情别恋他人。她一直在反抗,甚至惹下许多祸端,直至被裴煜厌弃。


    裴煜大婚那日,南境被魔族吞灭,一场山火毁灭所有。


    她不知道裴煜有没有后悔,他看她的最后一眼,似有悔恨,似有痛苦,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师父爱过她吗?直到他死去,她都没有搞清楚过这个问题。


    现在离灭国还有半年,她想,是时候弄清这个问题了。


    她要纠正所有的错误,把一切送到正轨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