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古刹魔修
作品:《死遁后成了修仙界黑月光》 门一敞开,戚柔便瞧见了坐于她屋中的戚寒川。
推门的动静不小,戚寒川却没有抬头,只专心致志,持着细长的朱砂笔触,慢慢勾勒出繁复的符文,即使身边并无参照,也无一笔画错。符文落成时,陈黄色的符纸金光泛泛,灵气涌动,若是懂行的珍宝阁阁主在此,定要千求万拜地将这金光符箓收去。
他越是生气,面上便越是平静,戚柔心里发慌,在门口磨蹭着就是不进,而瑞雪早已熟练地躲进了她的芥子空间。
“进来。”戚寒川收起画好的符纸,语气淡淡听不出生气的迹象。
戚柔刚迈过门槛,身后的门便‘嘭’地合上,将她吓得一个激灵,顿时不敢再拖,“哥,我错了。”
“你错了,然后呢?”戚寒川冷笑着。
“对不起......哥,”戚柔眼里积起泪水,飞快抬眸后将头压得更低,“我只是觉得宁薇她不是那样的人。”
“那是因为现在我们立场一致!”戚寒川一拍桌子站起来,“到了危急时刻或是利益相悖的时候,你以为她还会是这副嘴脸?”
“戚柔,”他失望地盯着她,眼中带上些许复杂的痛色,“是不是因为我是你哥,所以你觉得,无论你犯再多的错,我都会无底线地包容?”
“我没有!”泪水夺眶而出,戚柔抓住戚寒川的胳膊,拼命摇头道,“哥哥你别生气了,我听你的,我离她远些就是了。”
戚寒川眼尾亦有些发红,他克制着,推开戚柔的手朝门外走去,“戚柔,我在的时候是可以护着你,但这不代表我能护你一辈子。你总该知道这世上的人心险恶。”
……
“寒川,照顾好柔儿,娘要去找你爹了。”衣着朴素的妇人将襁褓交给瘦弱的少年,一双素手纤纤,犹可见昔日养尊处优的痕迹。
“别去!娘!爹已经回不来了!别丢下我们!”那少年抱着婴儿,没手去拉,只能无助地追着那妇人跑出破败的院门,看着她的身影乘风而去。
“寒川,你怎么来了?你妹妹呢?”满手是血的中年修士拥着妇人死寂的尸身,弥留之际,以精血燃烧画符送他离开,“莫要轻信旁人,小心......你梁伯父,带着你妹妹走远些,莫回来,莫报仇。”
“爹,娘......”戚寒川从打坐中惊醒,因体内灵力紊乱吐出一口鲜血。
他的心魔比往常更重了。
他用手背擦去下巴上残余的血迹,来到窗边北望,眼眸中印出一片稀疏的晨星。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还没等到他去梁家复仇,他可能就会因为进阶时的心魔劫而提前陨落。
......
“娘快看,是仙人!”
迎面而来的盘发农妇身后背着个婴儿,手里还牵着个小男娃。
农妇连忙捂住那小男娃的嘴,见宁薇没有生气,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而她背后那粉面婴儿随她弯腰捂嘴的动作跟宁薇对视了个正着,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似乎是对她好奇极了。
宁薇收回目光,擦肩而过后那婴儿的襁褓微鼓,多出了几块灵石。
本该在万毒宗多留些时日再往这天阙城来,可因为此前的插曲,第二日他们便动身赶来这天阙城住下了。
心惊肉跳一晚,她无心去关心别的事,在房内留到动身时才出门。也不知二师兄晨起后是如何处理那魏歆的,临行时,宁薇总觉得那两位家主看向他的眼神复杂到有些诡异,惧怕是有的,但也似有些微妙的局促和不解。
当然,明面上二师兄给的提前动身的原因是,“早些解决天阙城的事,也好早些回宗门去复命。”
眼下刚刚探清楚了周遭的情况,燕璟和沈绛尘留在城主府跟几位家主商议对策,她便得空来这城内随处逛逛。
天阙城跟她幼时生活的城池差不多,因灵气资源的匮乏,长居在这里的修士很少,只是偶尔才有几个修士路过。也正因如此,修士斗殴死伤凡人的事极少发生,在魔修来犯前,生活在这里的百姓安居乐业,几个大世家均得以绵延千年之久。
而与之对应的,在这里住一晚所花费的灵石,只能买到熙城的半碗面。
此时还留在城中的,除了放不下城中置业、舍不得从头开始的世家,还有因身上灵石短缺,不足以支撑他们在南边城池中生活的贫苦人家。
因求仙问道盛行,世人皆笃定上界仙人的存在,凡间香火十分旺盛,宁薇郁郁停步时抬头一瞧,便见三个笔走龙蛇的嵌金大字:香檀寺。
城中人逃了不少,寺中香火却依旧鼎盛。
宁薇穿过缈缈烟雾走至大殿前,见镀金塑像低眸慈悲,而堂中满头银丝耳戴翡翠的老妇正被几个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女簇拥着,双手合十虔诚跪拜。
“那便是秦老夫人了。”身旁人感慨道,“活了一百二十余岁,城中再没有比她更长寿的了。”
若是凡人,活到这个岁数确实是稀奇。
殿中人太多,宁薇抱臂倚在门上看了会,便转身朝外走去。寺中人求来求去,不过是求内心贪欲,修仙者贪图长生,多是自私利己,怎么可能飞升上界后就善心大发,专来满足凡人的贪欲?若想要什么,与其虔心跪拜求仙人垂怜,还不如靠她自己去取。
没走几步,殿内忽一阵喧哗,人群四散而逃,浓郁的魔气令宁薇心里一个咯噔,下意识就要走,可看着周遭惊慌失措的凡人,却没能即刻挪动脚步。
树枝般枯朽的藤蔓向先前那雍容老妇捉去,围在她周遭的子孙如鸟兽散,宁薇瞳孔一缩,再反应过来时已持剑将那藤蔓劈断,提起老妇扔给她那群不孝子孙,喊了句“快走!”,便腾身朝着寺庙外飞去。
那魔修的本体从尘土飞扬的殿内移出来,浑身漆黑看不出人形,一团跳动似心脏的肉块上生出密密麻麻的藤蔓,似有自主意识一般尖利拧笑着对她紧追不舍,为防伤及无辜,宁薇只得在寺庙上空绕圈躲避。
可那藤蔓太多了,一会缠住她左腿,一会缠住她右臂,宁薇有些砍不过来,渐渐出了满头的汗。
那足有大腿粗的藤蔓缠上她的腰时,宁薇心中发凉,忽然生出悔意。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藤蔓缠上她后只收紧了一瞬,便分泌着不知名的粘液在她胸下磨蹭,宁薇颇觉不对地皱眉,趁着这松动用灵气化剑将藤蔓挑断,离了束缚后仍觉得不解气,回头时用无影剑阵将这截藤蔓斩成了飞灰。
宁薇越想越不对劲。这魔修逼她到极限时反而自行松懈,每当要赢时又堂而皇之地露出破绽,追她仿佛逗猫逗狗。且这魔修躲在古刹之下靠吸食贪念为生,应该是个贪生怕死的,怎会突然暴露于人前?
不过很快她就没功夫想别的事了,她瞥见闻声赶来的戚寒川,便冲他喊“戚道友救我!”,藤蔓霎时一齐涌来,缠住她手脚,剥夺她的视线,一根细长的藤蔓从裙下钻入,沿她赤裸的脚腕盘旋而上,冰凉得像蛇。
那藤蔓触碰耻骨时,宁薇浑身一颤,祭出江珩给的阵符法宝隔空挪移,眼含怒容几乎将牙咬碎。
“你这畜生。”她气得忘了在戚寒川面前藏私,用泛着寒光的丝线紧紧缠住那些乱舞的藤蔓,一鼓作气将这些藤蔓推向那团心脏似的肉块。
“快躲开!”戚寒川的声音忽地炸响。
宁薇几个后翻快速撤开,回头一看,寺庙上空雷电滚动、紫光烁烁,而那魔修也在震天巨响中倒地,尘烟散去后只余一堆小山似的焦炭,看起来死得不能再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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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城主府。
燕璟抬手看着手背上的隐隐红痕,忽极轻地笑了一声,引得沈绛尘侧目而视。
“怎么了?”沈绛尘传音问。
燕璟笑意清浅,“无碍,想到些美妙的事。”
怒起来的时候,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只可惜不太多见。
“报!”一小卒慌忙闯入,伏地禀道,“城主,香檀寺遇袭!”
“什么?!”城主失态地站起来,“可有人伤亡?”
小卒揩汗道,“我来时,正有仙人与其缠斗,具体是否有人伤亡,奴尚且不知。”
“这......”在场几大世家的家主皆是面露忧色,尤其是秦家家主,脸色苍白胡子乱颤。
“这些魔修也太猖狂了!”城主来回踱步,忽朝燕璟与沈绛尘的方向跪下,“求仙人速速惩奸锄恶,还我天阙城一个太平!”
其他家主也跟着跪道,“求仙人惩奸锄恶,还我天阙城太平。”
秦家家主站起来,一个踉跄几欲昏倒,“仙人,我家老夫人......兄弟仆妇全都在香檀寺,求,求......”
话没说完,他便晕了过去,小厮眼疾手快地接住,“老爷”“老爷”地惊慌叫着。
沈绛尘看了眼仍旧安坐的燕璟,起身急步朝门外走去,差点和另一前来报信的小卒撞上。
“城主!”小卒满脸喜色,“那妖怪已被东边来的仙人们诛杀了!”
......
鼻息间的焦肉味越发浓,已盖过了香檀寺的香火味,熏得人几欲作呕。而戚寒川竟连眉头都没皱,径直朝那堆焦炭走去。
宁薇心有余悸,缓了片刻才落地朝着戚寒川靠近。
原来她被藤蔓困住时,戚寒川是去周遭布阵了。现场布阵的威力比提前画好的符纸要大得多,她也是第一次见,不禁有些羡慕。
羡慕之余,也渐渐生出些疑惑。
方才连半柱香的时间都不到,戚寒川竟能单枪匹马地布下如此大的杀阵,将阵中魔修一击毙命,到底是运气好,还是说......他平日里也在藏拙?若戚寒川有这么大的能耐,为何她此前从没在宗门内听说过他的名字?
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戚寒川隔着老远便扭头看她,眼中戒备毫不掩饰,“别再往前走了。”
宁薇心里嘁了一声,扯了扯嘴角,“方才合力击杀了这魔修,戚道友竟连声问候都不给吗?”
戚寒川冷漠扭头,一副完全不想跟她打私交的模样,“你吸引魔修怒火保护凡民有功,届时上报宗门,自有你的功劳。”
“哥哥!”戚柔自远处跑来,冲进戚寒川的怀里,“你方才忽然消失不见,吓死我了!”
说罢,她才注意到一旁的宁薇,一句“你没事吧”消弭在戚寒川凌厉的眼神中。
宁薇瞬间领悟她的意思,最后看了两人一眼,不想再自讨没趣,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仙人留步!”出了寺门,忽有一道苍老声线将她叫住。
宁薇心里正烦,扭头看到那被人搀扶银发微乱的老妇,以为是来感谢的,想也不想便道,“感谢就不必了,除魔卫道,乃我份内之......事。”
她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将''事''咬得极轻,只因那老妇热泪盈眶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那老妇淌下浑浊的泪水,“我老了这么多,你应当认不出我了,我是叶露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你应当是筑基了,宁薇,恭喜你。”
叶露......宁薇在陈旧的记忆里搜刮出了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形象。
当年她们同届进入玄天宗外门,阔别九十余年再见,竟已变成这副青葱对暮霭的场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