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假后A组在工作室进行了今年第一次团训。女孩子们现在看起来像模像样，还真有点专业舞者的意思了。


    年纪最小的小钢炮，嗯她本名文思静，当事人觉得听起来像是那种被人阴阳了只会掉泪珠子半句话还不出口夜里越想越委屈的类型，于是在江湖上向来自称文钢炮。钢炮女士最近刚完成了人生第一支原创编舞作品，拍了视频，上传到社交平台，这会儿下课一群人正抱着手机围观刷流量。


    然而，没人关心舞蹈，网友都在讨论：


    【男的女的？】


    【现在中国男人怎么都爱留长头发了】


    【明明就是女生啊】


    【不就是女生剪短发吗怎么就成男的了？】


    【哪儿看出来是女的了】


    【胸前那么大一坨你看不见啊】


    【那也叫胸？那点儿能叫胸？一个女人胸没我大？没胸能叫女人？】


    【manboobs（男奶｜子）还得意上了是吧】


    【行了知道你一米六一百六了胖宝宝】


    【众所周知胸部是每个人类都有的器官，你看见看不见它都在那，大的还是小的它都是胸。所以到底是谁给了你凝视和评判的资格？胸小就是没胸就不是女人，那鸡儿小的是不是也得开除男籍？】


    【林萧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你们都在看胸只有我觉得舞超好看吗小姐姐还会后空翻啊啊啊啊】


    …………


    姜与俯身围观她们电子舌战群非儒，“那胸部判官是你啊？”她用手肘怼了怼一旁激战的蓝序。


    “等会儿等我好好跟他讲讲道理。”


    …..……


    段野很喜欢看姜与工作。她平时总是多少带着点紧绷和克制，只有在这一方天地里她才是完全松弛的倘佯的。


    “今天跳什么了这么开心？”


    “我今天带她们练《Chicago》了。”姜与眉眼都是弯的。


    “就上次去看的那个音乐剧？”


    “嗯嗯。”


    “哪一段？”


    “《AllThatJazz》。”


    “这个不难吧。”


    “看起来简单其实比翻跟头难多了。”


    “但是这个对肺管子友好。”


    “嗯那倒是。”


    “想看。”


    “你认真的？”


    “我还没看过你跳百老汇。”


    …………


    姜与回办公室准备了，段野在镜子跟前挑了一个最佳观影位子坐下。没过多久教室里灯光突然全部熄灭，接着后排蓝色照明亮起，随后吊顶中央那个平时不用的镜面球启动，一瞬间碎裂的光斑铺满整个空间。段野此刻张着的下巴和姜与收到新年礼物那时如出一辙。还没反应过来教室中间又洒下一束白色追光，音乐前奏响起，办公室门吱呀打开，姜与穿着黑色的紧身训练裤和运动内衣就这么赤足踮着脚尖走了出来……她优雅步入光圈摆好定点姿势，没有人帮段野把下巴合上，那一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蛋。


    姜与只演绎了简短的片段，细节的东西需要慢慢揣摩。


    “怎么样有哪里感觉不对吗？”暂停音乐她转身问段野。


    段野仍呆呆地坐在那儿空气里只有头顶上那个费劲旋转的大玻璃球子吭哧吭哧的电机声。


    “yo。”姜与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段野抬头，看她，低头，转身，面对镜子，自闭了。


    “干吗？”姜与莫名其妙。


    “你干吗这样对我。”


    “我干吗啦？”


    “你又勾引我。”又搞这一出又，搞，这，一，出！


    “哪里又了你看音乐剧的时候也要这样吗？”


    “演音乐剧的又不是你。”


    “……”虽然无语至极姜与还是在他头顶暴力地亲了一口。


    段野仰头委屈脸，“可以吗？”


    “有监控啊大哥。”


    “可是别的霸总都会在办公室里这样那样。”


    “不要让我在舞房这么神圣的地方扇你。”


    要发情自己爬回去发。


    …………


    爬回去之前先去了趟超市。


    过年休息了好些天很多东西都需要补充采买。望着琳琅满目的货架段野问姜与，“要不要换个牌子啊？”


    “ok啊。”姜与无所谓，“这个怎么样，据说很好用欸而且家庭装也比较实惠。”


    段野偏头看了一眼，“但是那个只有一种size不一定合适。”


    “这样吗？”姜与撇撇嘴把东西放了回去，随手拿起另一个蓝色盒子，“那这个呢？”


    “我觉得这款比较好用哦。”旁边一个女生突然靠近指了指另一排的粉色盒子。姜与和段野两双眼睛同时看向她，大概是有些害羞女生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是吗，谢谢。”姜与非常客气地回应她。


    段野弯腰拾起一盒，“嗯……这个我之前也看过，但是评论好像褒贬不一。”


    “那可能因人而异吧，”女生虽然在回复段野的问题但看得却是姜与，“这个女生使用感会比较好，差评估计都是男的吧。”


    “什么差评？”一个男声从他们身后传来，“还没好吗随便拿一盒就行了。”


    “我……”


    “你怎么又拿这个，”看见女生手中的粉色盒子男人满脸不悦，“我都说了这个不好使，还贵。”男人看起来和女生年纪相仿，其貌不扬，操着有口音的普通话，穿着打扮相比起女生的靓丽大方实在是有些邋遢了。


    姜与拉着段野往旁边挪了挪离开情侣的台风圈。他们那边有放低声音说话但他们这边还是听得一字不落。


    “哪里不好使了？你就不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吗？”女生语气听不出来是抱怨多一点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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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娇多一点。


    “考虑啊怎么没考虑，”男人一只手揽上女生的腰另一只手抽走她手里的粉色盒子，“这玩意儿算啥？你要想体验好我不都说了么，不带感觉最好。”说着他把盒子放回了货架。


    “少在这儿给我嬉皮笑脸的我还不知道你想什么？到底是为谁好啊？”女生佯怒。


    男人不以为意，“你去问问哪个男人不想？反正咱两家人都见过面了怀了就生呗，早晚都得生。”


    “既然早晚都得生你急什么？我想结完婚过两年再生不行吗？不得好好调理身体啊。”


    “咱俩这么年轻身体能有啥问题？”见女朋友有点不高兴了男人放软语气哄道，“行行行不生不生，肯定让你漂漂亮亮穿婚纱。”他从货架上摸了两盒最便宜的超薄款丢进购物篮，然后贴近女生，眼里带着露骨的欲色，“就试试我上次发给你的那个半截套呗，精准拦截，零束缚感，不好么……”


    “那个,”姜与有点忍不住了，“那种东西，尺寸不合适的话，很容易脱落，挺危险的。”


    不是她突发奇想要体验一下管人闲事，实在是刚才那个热心可爱的女生在男朋友面前憋屈的样子，让姜与很憋屈。


    被旁人听见情事私密两人本能是受惊，接着尴尬，反应过来后男人开始恼怒，再抬头确定说话的是一女的，男人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暴躁，一句“关你什么事”还没出口，下一秒在看见姜与身边的段野时浑身气焰比燃起来更快偃旗息鼓。


    “她说的没错哦，万一过程中脱落留在身体里就很麻烦了。”段野笑得弥勒佛似的，“而且套套主要作用是隔离传染病和致病菌，计生只是其中一个功能而已，比起叫避孕套叫安全套其实更合适。戴套也是保护自己啊兄弟。”说罢他冲女生扬了扬手里的粉色盒子，“谢谢你的推荐。”


    两人趁着小情侣还绕在段野那通科普说教中没回过神赶紧溜了。


    “你脾气这么好吗？”姜与斜他。


    “还行。”段野淡道，心里想的是：比你是能好点儿。倒是，“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不忍了路见不平直接贴脸开干啊？”


    啧，姜与翻了个白眼，“她跟我说了两句话我回她两句不行啊。”


    或者很可悲的，在那一瞬间，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姜与潜意识觉得她可以拔刀相助，因为有段野在。


    .


    刚干完一架有些劳神，于是从超市出来扭头又进了饭馆。吃饱了再继续爬。


    服务员将两人领到一个半封闭卡座，卡座间有装饰竹子窗栏作为隔挡。旁边那桌像是有什么聚会，一大家子老老小小你一句我一句，热闹非凡。


    有时候八卦不请自来，超市那对小情侣多少还压着点音量，这一大家子可是大鸣大放毫不在意，毕竟，喜事嘛，昭告天下都不为过。但越听，姜与愈发沉默脸色也冷了下来。超市那一出如果说只是有些膈应地在看戏，那现在，段野知道，她是真动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