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徐莹莹又打电话给了祝苑。


    这回，她给了一个好消息。


    “苑苑，我能回家了。”一提到回家，徐莹莹就高兴得不行。


    “你舅舅同意了？”祝苑好奇的问。


    “我一哭二闹，我舅舅能不心软嘛！”


    徐莹莹对付她舅舅，可是留了手。


    “高明。”祝苑给徐莹莹竖了个大拇指。


    “唉，我舅舅要回公司了，我还有点舍不得呢！”徐莹莹望着给她削苹果的舅舅，有点心酸。


    “你不是嫌你舅舅管得紧嘛。”


    “各有各的好。”徐莹莹叹了口气说。


    “欸，不要这么悲伤了，快祝我重获自由。”


    “自由万岁！”祝苑遂了徐莹莹的愿，说。


    “友情万岁！”徐莹莹接话说。


    下一秒，祝苑和徐莹莹异口同声说出：“青春万岁！”


    “苑苑，我们真心有灵犀。”


    ——莹莹，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还没有


    说话的是徐莹莹的妈妈，在叮嘱徐莹莹不要落下东西，免得回医院来拿。


    “苑苑，我妈妈在催我收拾东西，先挂了。”徐莹莹有点急，因为今晚她就可以回家了。


    “好。”


    挂断电话，祝苑从书包里，拿出了白天她记好的菜品。


    周末来得快。


    这天，她都是忙碌的。


    外婆比她更看重，这个“客人”。


    一大早，鸟还藏在枝桠头上，宣告新一天降临了。


    祝苑早早的就被外婆叫醒。


    外婆的脚还没有完全恢复，祝苑不忍心外婆挤公交车，费心神，前一天晚上，她就提出，她去夏店子铺买菜。


    夏店子铺上整个幻水镇最大的菜市场，里面的菜的种类特别齐全。


    祝苑鲜少去过，平时的菜都是在楼下的菜市场买。


    只有外婆，偶然路过那，就会去里面买上够她们吃上几天的菜。


    因为夏店子铺里的菜很便宜，每天早上，都有许多人从几里外的地方，坐上直达公交车去那买菜。


    今天，祝苑也不例外。


    幸好，公交车是直达。


    祝苑挤不过大爷大妈们，下公交车都是等人走完了她才慢悠悠的下。


    出门前，外婆给祝苑塞了一个小推车，还叮嘱她，买菜的时候能讲价就讲价，不要当个冤大头。


    祝苑的身子小，很快就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到了一个贩卖各种蔬菜的摊子前。


    她半蹲在摊子前，捡起一个茄子，看到茄子很新鲜，像从地里才剪下来售卖的。


    “老板，你们这个茄子怎么卖啊！”祝苑拿起茄子，大声的问。


    “一块五一斤。”老板很忙，称完一袋又一袋茄子，空闲时才回祝苑。


    祝苑还没买过这么便宜的茄子，平时楼下，都是卖五块一斤。


    “老板，给我一个袋子。”


    “好。”老板捻了个袋子递给祝苑。


    祝苑看着新鲜的茄子，买菜有瘾的她，挑了一大袋茄子。


    “老板，称一下多少钱。”祝苑把茄子放在摊子中间，提醒老板。


    “五块。”老板称得很快，打个一个结然后递给了祝苑。


    祝苑从兜里找了张五块递了老板：“老板，给，五块。”


    给了钱，祝苑把沉甸甸的茄子装进小推车里，很快，小推车，被茄子占了很大一角。


    后知后觉，祝苑才明白，为什么每回外婆来夏店子铺买菜，会让她们吃上几天，因为实在太便宜了，她都忍不住想多买。


    实际上，夏店子铺菜市场，不是每天都这么便宜，只有每逢3、6、9……才会按一半价格卖。


    买好茄子，祝苑拿出菜单，依次到了摊子前买需要的菜。


    渐渐的，祝苑的小推上，装满了各种菜。


    结果再快结束今天的买菜之旅时，祝苑想到，她还没有买葱姜蒜。


    祝苑拉着小推车，很累。


    想着就在附近买算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才蹲下选了一个蒜，就听到老板说。


    “小姑娘，你先挑着啊，我等下来给你称。”老板说完，就小跑到摊子斜对面被人群拥挤的地方去了。


    祝苑还很纳闷，接着挑，选好了葱姜蒜，却迟迟不见老板来称。


    祝苑等不及了，站起来就走向拥挤的人群，想去叫老板。


    等到了，祝苑的身高不够，她找了一个台阶，站了上去。


    往前方张望，看着看着，却发现程铮站在人群中间，而他的旁边，是他的爸爸。


    程铮的爸爸，手上拿着酒瓶子，醉醺醺的数落程铮。


    而程铮，站在人群中，就那样，任由他爸哀骂。


    没人上前，帮他。


    祝苑看得心酸，眼睛里的泪，顺着眼眸落了下来。


    因为，祝苑看到，程铮的整只手上，全都是疤痕，甚至，此刻，还流着鲜红的血。


    围成一圈的人，个个都是看热闹，根本没人上去劝阻。


    祝苑看得心急，想挤进人群，拉住程铮的手，不放，让他不要害怕。


    可她，一个人，还是太弱了。


    祝苑以为，程铮的爸爸，会在人群的指责中，离开。


    结果，他爸爸越发来劲，从地上，捡起一个铁棍子，就在铁棍子，快落在程铮的头上时，祝苑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程铮的爸爸扔去。


    ——啪


    石头精准，落在了程铮爸爸的头上。


    “嘶，是谁扔的石头。”程铮的爸爸大声的骂，骂得很难听。


    祝苑怕被程铮认出来，揭露他的自尊心，她在扔完石头后，就蹲在旁边的花坛边，藏了起来。


    似乎，祝苑的这个石头，起了效果，祝苑藏在花坛边，没几分钟，人群就消散了。


    等人群彻底没了，祝苑才站起身，望向程铮。


    程铮此刻，正在用纸巾擦掉手臂上的血。


    祝苑想站出来，把程铮带去医院，消毒包扎，像程铮带她去打破伤风针那样。


    犹豫了好久的祝苑，最后还是放弃了。


    她担心，程铮见到她，会不再愿意和她做朋友。


    “小姑娘，你去哪了，还以为你不要这葱姜蒜了。”老板看到，祝苑走过来，问。


    祝苑情绪低落，捡了几个葱姜蒜，就递给了老板。


    “老板，多少钱。”


    老板来生意了，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


    “五块。”


    祝苑抽了几张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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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递给了老板，兴许是有关程铮的事，她都很在意。


    “老板，刚刚那边那个大叔，为什么打他小孩呢？”祝苑很气愤的问。


    “哦，你说程铮啊，他爸喝酒了，会打人，这一片的人，他爸都得罪光了，没人喜欢他爸。”老板提起程铮，满脸都是无奈。


    “那为什么没人去帮忙。”


    “谁敢啊，他爸发气酒疯来，根本不认人，见谁都打。”老板摇着头，接连叹了几口气。


    “程铮挺惨的。”


    “老板，能给我讲讲程铮吗？”祝苑有点想了解程铮，了解他的过去，与他共情。


    “程铮啊，是我见过，最听话，最乖，最懂事的小孩，每回被他爸打，他都忍着，从不还手，我们都劝程铮，去医院看看，他说，是小事，不用去医院，我们让他报警，他说，他爸教训他，是应该的。”


    “程铮的人生，不该是这样。”之后，老板指着斜对面的摊子说：“小姑娘，你看到那个摊子了吗？”


    祝苑顺着老板指的方向，点了点头。


    “那个摊子，是程铮他爸的，前两年，他爸还会来，自从程铮他妈离开后，他爸就酗酒成性，意识也不清楚，渐渐的，摊子就由程铮经营了。”


    “每天早上五点，程铮都会在摊子前，卖菜，有时候忘了看时间，上学就会迟到，程铮成绩很好，我们这一片，所有小孩的课外辅导，都是让程铮来上……”


    “他很厉害的。”


    “他确实很厉害。”祝苑随声附和，很自信的夸赞了程铮。


    毕竟，靠他一个未成年，养家，本身就是一件很伟大很厉害的事。


    难怪，程铮总喜欢趴在桌子上睡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五点起，放在一个本就缺觉的未成年身上，就很困难。


    “小姑娘，你是程铮的同学吗？”老板看着祝苑和程铮年纪差不多，多嘴问了句。


    “不。”


    “我和程铮是朋友。”祝苑是看着程铮的背影，很坚定的说。


    尽管程铮没有把她当朋友，总对她爱搭不理，可祝苑总觉得，某一天，她会和程铮，成为最要好的朋友。


    能和程铮这样的人做朋友，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我还以为程铮没有朋友呢！”接着，老板又说：“他总是孤零零的，性格冷淡，我还以为，没有人肯和他做朋友。”


    “程铮很善良不是吗？”祝苑反问着老板。


    随后，她把葱姜蒜放进推车里，说。


    “程铮，以后不会再孤单了。”


    “小姑娘，程铮以后，就交给你了。”老板知道，能有一个朋友，是多么幸福的事。


    要是有个人，真的能义无反顾的站在程铮这边，老板想，程铮的生活，就会好很多，至少不是像现在这样，整天和他们四五十岁的人混在一起。


    祝苑临走前，拜托了老板。


    “老板，我来过的事，请替我保密，不要和程铮说。”


    “好。”


    “小姑娘，谢谢你。”老板发自肺腑的说，在她心里，早就把程铮，当成了自己的小孩。


    这样让人心疼的小孩，任谁，都会爱护他。


    祝苑是哭着，出的夏店子铺。


    她压根没想到，程铮的日子，会这样苦。


    比她还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