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非常的拥挤，一次只能容纳一个人，每层楼，都有一个已经生了锈很破旧的铁门。


    祝苑爬得很困难，拥挤的楼道，没有灯，暗暗的，加上台阶上有苔藓，让祝苑有点喘不过气来。


    没有窗户，祝苑每爬上一层，只能借助铁门来确定楼层。


    终于，祝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六楼。


    爬上去，她才发现，六楼，一片空旷，有窗户，很明亮。


    她准确的找到了纸上写的601，因为这一层，只有一个601，剩余的，全部用砖堵上了。


    ——叩叩叩


    祝苑小心翼翼的敲了下铁门。


    过了一会儿，门才被打开。


    接着，一个中年男人出来了。


    对于第一次登门道谢的她，看着开门的中年男人，很紧张。


    “你、你好，我是来道谢的。”祝苑舌头有点捋不直的，把泡萝卜和鸡蛋水果递到中年男人面前，很真挚的说。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一遍，看到祝苑手上抱着泡萝卜，顿时来气，一把推掉了祝苑手上的泡萝卜。


    “你道谢就抱这破萝卜来。”


    ——啪


    泡萝卜的罐子掉在地上，碎成一片，里面装着的萝卜和泡萝卜的水，全部都出来了，溅得到处都是。


    祝苑不知所措的望着脚边，碎掉的玻璃罐。


    她不想外婆的心意被随意践踏，刚想解释，这是外婆亲手做的。


    可中年男人没有给她机会。


    中年男人一边用脚踩着鸡蛋和水果，一边放声哀骂着。


    “这些破水果破鸡蛋拿来做什么，还不如给我五百块来得真实。”


    很快，地上的鸡蛋和水果，就被踩得粉碎，鸡蛋液和苹果汁流了出来。


    中年男人似乎不太尽兴，他走到祝苑的面前，伸出手说。


    “小姑娘，给我五百块，我去买几斤酒喝。”中年很放肆。


    祝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她有点无措。


    中年男人给她的第一印象，是恐惧与无赖。


    “我、我身、身上没、没有这么多钱。”祝苑被吓得，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打着颤的。


    中年男人一听到“没钱”两字，一把就推开了祝苑。


    “没钱，挡什么路，滚开。”


    中年男人用的力度很大，祝苑重心不稳，往旁边跌了几步。


    下一秒，没注意脚下有香蕉皮，一不小心，额头碰到了铁门的边缘，很快，额头就红了一大片。


    中年男人从祝苑身边走过时，祝苑闻到了很难闻的酒味。


    ——艹


    ——我踢死你


    ——看什么看


    中年男人走了很远，祝苑还能听到，从楼道里，传来骂声，中年男人骂得很难听，还时不时的踹着铁门或者玻璃瓶，发出的声音，刺耳难听。


    祝苑是等楼道没有再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才蹲在地上，捡起被踩碎了的水果和鸡蛋。


    地上被践踏的东西，全部都是外婆平时舍不得吃，珍贵的，比如鸡蛋，是外婆为表诚意，特意买的土鸡蛋。


    祝苑把碎掉了的鸡蛋液轻轻的捧在了塑料袋里，看着鸡蛋液，祝苑不明白，为什么非要道这个谢，压根就是费力不讨好。


    祝苑花了十分钟，才把碎掉的全部捧起来装进了塑料袋里。


    正要站起来走时，祝苑看到了程铮，他就那样，站在门里，看着她。


    祝苑看到程铮在这里，很惊讶。


    “程铮。”祝苑喊出了程铮的名字。


    接着，程铮走进屋内，过了一会儿，出来时，他的手上多了冰袋。


    “程铮，你怎么在这？”祝苑看着程铮朝她走近，她有点激动的问。


    “这是我家。”程铮把冰袋递给祝苑后，回了她。


    “你家？这是你家？”祝苑瞳孔放大，连着重复了两遍，“那刚刚走的叔叔，是你的……”


    没等祝苑说出来，程铮就先回了她。


    “他是我爸。”


    “你爸？”祝苑有点难以置信，毕竟刚刚走掉的中年男人，和程铮一点都不像。


    程铮没回她，见祝苑没接他手上的冰袋，他主动走上前几步，把冰袋敷在了祝苑刚才被铁门磕碰到了额头上。


    “嘶~”突如其来的凉爽以及额头上被按了下的疼痛，让祝苑没忍住，发出了声。


    程铮看祝苑有点难受，减小了力度，把冰袋轻轻的覆盖在祝苑的额头上。


    祝苑不好意思一直让程铮拿着，她主动的接过了程铮手上的冰袋。


    “给我吧，我自己拿着。”祝苑拿着冰袋的手，轻轻的碰到了程铮的指尖，凉凉的又有温度。


    程铮轻声了个“嗯”，就松手了。


    祝苑则大脑一片空白，犹如刚才程铮指尖的温度，还历历在目。


    “要我帮忙吗？”程铮看祝苑手被塑料袋勒得通红，主动提出了帮忙。


    而祝苑，却没半点反应，程铮喊了几声，都没反应，他主动伸出手，接过了祝苑手上的塑料袋。


    “呀！”祝苑被突然出现的手，吓得身体都颤抖了下。


    看到是程铮，又瞬间心安。


    接着，祝苑看到程铮提着塑料袋，准备下楼。


    “你要去哪儿？”祝苑茫然的问。


    程铮停下，把塑料袋拿起来给祝苑看说。


    “扔它。”


    祝苑轻声回了个“哦”。


    “要扔吗？”程铮看祝苑有点低落，又问。


    “扔吧。”祝苑原本是想提回去，可一想到外婆失落的样子，她又不忍心。


    下了楼，程铮提着塑料袋，站在垃圾桶旁，对祝苑说了句“对不起”。


    祝苑知道程铮是在为他爸爸，向她道歉。


    “欸，没事。”祝苑踢着脚边的碎石头，假装很忙的挥挥手说。


    接着，她又担心程铮想多，又说：“你不用放在心上，没多大点事。”


    程铮扔完垃圾，转身看到祝苑膝盖上，手上都是鸡蛋液，就领着她，去了水龙头边。


    祝苑看到水龙头，才渐渐明白，她低头一看，手上沾满了鸡蛋液。


    突然，她想起，她刚刚用手碰到过程铮的手。


    “你手上也有鸡蛋液。”祝苑扭头望向程铮，有点不好意思。


    “嗯。”


    等洗好手，祝苑从兜里找出了几张纸。


    随后递给了手还在滴水的程铮。


    “擦擦吧！”


    “嗯，谢谢！”


    程铮的谢谢，让祝苑有点受宠若惊，她还没听过，程铮说谢谢。


    擦好手上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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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苑才想起，楼上的玻璃片还没有收拾。


    刚想提，程铮就主动说了出来。


    “你找个阴凉处休息一下，楼上的我去收拾。”


    祝苑一下子激动，拍了下程铮的肩膀说。


    “你真懂我。”


    拍完，才发觉，自己激动过度了。


    可程铮似乎没反应，转身，就上楼了。


    剩下祝苑，脸红得像个苹果。


    程铮上楼，没过多久，就下来了。


    下来时，手上拿着一袋被纸壳子包了一层又一层还用透明胶布缠了一圈，以及纸壳子上，写着“碎玻璃片，危险！”


    程铮的细小，犹如一颗种子，深深的埋入了祝苑的心脏，只要有阳光就会生根发芽。


    程铮扔完玻璃片，走向了祝苑。


    然后，在祝苑脚边停了下来。


    祝苑以为程铮要坐，就主动给他让开了个位置。


    “祝苑。”程铮低声，喊了祝苑。


    祝苑在挪屁股，以为程铮是嫌不干净，拍了下台阶说。


    “这我刚刚坐过，是干净的。”


    接着，祝苑听到，程铮冷冷的声音。


    “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


    “为什么？”祝苑不明白，明明刚才还相处融洽的程铮，怎么上了个楼，就变了样。


    “你不适合这里。”程铮说完，给祝苑留了个背影。


    祝苑望着空旷寂静的台阶，只觉得程铮很冷血。


    总让她捉摸不透。


    周一。


    前一天晚上，祝苑接到了徐莹莹的电话。


    电话那头，徐莹莹在抱怨。


    说她就不该撒谎。


    结果被她舅舅识破，自己也遭了殃，骨折了。


    医生说，至少要静养一个月才能恢复。


    没了徐莹莹做伴，祝苑孤独不少。


    今早，她差点睡昏了头。


    要不是外婆起床叫醒她，她估计会迟到。


    幸好，去学校的路上，一路绿灯。


    下了公交车，祝苑看还剩下二十分钟才上课，就慢慢悠悠的走。


    结果在校门口，祝苑远远的就看到程铮在望她。


    祝苑的第一反应告诉她，程铮特意在等她。


    噼里啪啦，有千万颗糖，被融化了。


    祝苑望着程铮，心里暖暖的，脚也不自觉跑了起来。


    “程铮，你在等我吗？”祝苑跑到程铮面前，换了一次又一次气，抬起头，像个小太阳，望着程铮。


    “欸，你怎么走了？”


    “你等等我！”祝苑跟在程铮的后面，由于她腿短，程铮的一步，当她的两步。


    或许她的话被程铮听了进去，程铮果然慢了下来。


    在程铮后面的祝苑，此刻像个小话痨。


    “程铮，你吃早餐了吗？”


    “程铮，你要吃糖吗？”


    ……


    祝苑找了好多话题，就是像程铮和自己搭上几句话。


    结果快到了教室，也没有听到程铮的声音。


    祝苑有点失落。


    “祝苑，放学后等我。”程铮在拐角走进教室前，停下了脚步。


    “什么？”祝苑以为听错了，又重复一遍程铮说的：“放学后等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