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风险,我们家承担

作品:《SSSSSS神医

    “李董都跟我说了,情况是这样。”陈启明直入主题,“患者,二十六岁,女性。三年前诊断为多发性硬化症,在我们医院、包括去京城协和都确诊过。我们尝试了所有标准疗法和几种最新的免疫抑制剂,病情一直反复,并且在最近半年急剧恶化。目前深度昏迷,各项生命体征都在衰竭。说实话,林主任,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疲惫和无奈,一个行医多年的老院长,面对绝症时最真实的写照。


    “家属情绪很激动,通过李董的关系找到了您。我们院里的神经内科专家们……”陈启明顿了顿,斟酌着词句,“当然是非常欢迎您来交流指导的。只是,希望您能理解,这个病例……它已经是一个定论了。”


    言外之意很清晰:你可以来,但别指望能改变什么,我们更多是为了安抚家属。


    林舟的回应很简单:“我明天一早到。”


    第二天,晨光熹微,林舟已经驱车行驶在前往东海市的高速公路上。疑难病症诊断中心刚刚有了雏形,他这个执行主任就先“擅离职守”,这在行政程序上并不合规。但他想,中心的成立,本就不是为了遵守陈规,而是为了打破绝望。


    东海市中心医院的规模不比第一医院小,当林舟把车停在行政楼下时,院长陈启明和神经内科主任方建新已经等在了门口。


    “林主任,一路辛苦了。”陈启明握了握手,客套而疏远。


    旁边的方建新则更直接,他四十多岁,戴着金边眼镜,身上有种技术官僚特有的严谨和审慎。他手里抱着厚厚一摞病历:“林主任,这是患者从发病以来的所有资料,包括我们在内,一共有四家三甲医院的诊断记录和影像学报告。”


    仿佛在说,我们做的工作是扎实的,无懈可击的。


    林舟没有立刻去看病历,而是问道:“我想先看看病人。”


    方建新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点点头:“这边请。”


    重症监护室外,隔着巨大的玻璃窗,林舟看到了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年轻女孩。各种管路连接着她的身体,监护仪上的曲线平缓得令人心悸。她的父母守在外面,两位中年人被岁月和忧愁压垮了腰,见到林舟,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眼神里是混杂着祈求和绝望的微光。


    林舟换上隔离衣,走进病房。陈启明和方建新跟在身后,保持着一段距离。


    他走到病床边,没有看那些冰冷的仪器,而是伸出手,轻轻放在了女孩的前额上。


    闭上双眼。


    微观感知瞬间开启。


    嘈杂的生命信号涌入脑海。但和李振国教授那狂暴的静电风暴不同,这个女孩的大脑和脊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寂静”。不是死亡的死寂,而是一种被强行压制、被缓慢侵蚀的寂静。


    他“倾听”着神经元的哀鸣。多发性硬化症的特征是髓鞘脱失,神经信号会变得断续、错乱。但林舟“听”到的,却不是信号的中断,而是一种……持续不断的、低沉的“噪音”。


    这股噪音沿着脊髓蔓延,汇入脑干,再弥散到整个大脑皮层。它不激烈,却无比顽固,像附着在电缆上的铁锈,一点点腐蚀着信息的传导,让整个神经系统慢慢变得迟钝、麻木,直至彻底沉默。


    更重要的是,在这片腐蚀性的噪音深处,林舟感知到了一个微弱却清晰的、不属于人体的“信息标记”。


    一个潜伏者。


    一个正在缓慢啃噬宿主的寄生者。


    林舟睁开眼睛,收回了手。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


    他走出病房,对女孩的父母安抚地点点头,然后转向陈启明和方建新,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空气凝固了。


    “她不是多发性硬化症。”


    方建新几乎是瞬间就反驳道:“不可能!林主任,我们有完整的诊断链!脱髓鞘病灶的影像学证据,脑脊液寡克隆带阳性,这些都是金标准!”


    他的反应很激烈,这不仅是对权威的挑战,更是对一个神经内科主任专业性的全盘否定。


    “那些只是结果,不是原因。”林舟 calmly说道,“她得的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由特殊病毒引发的慢性进行性神经元炎症。”


    “病毒?”方建新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我们给患者做过三轮全面的病毒筛查!血清、脑脊液,能想到的都查了,连最新的高通量测序都送去过第三方检测机构,结果全是阴性!林主任,您这个诊断,依据是什么?”


    陈启明也严肃起来:“林主任,这不是开玩笑的。推翻之前的诊断,如果没有铁证,会引起非常严重的医疗纠纷。协和的专家也看过片子,都支持我们的判断。”


    林舟迎着他们质疑的视线,没有退缩:“依据就是,你们找错了方向。常规的病毒检测,是寻找在体液中活跃复制的病毒颗粒。但感染她的这种病毒,它已经把自己‘写’进了神经细胞的基因里,进行极低水平的潜伏表达。”


    他打了个比方:“这就好比一个间谍,他没有穿着制服在街上走动,而是伪装成平民,潜伏在城市深处,每天只搞一点微不足道的破坏。你们的警察找不到他,但整个城市正在因为这些微小的破坏,慢慢陷入瘫痪。”


    这个比喻让方建新愣住了,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对这种模式闻所未闻。


    “那……那要怎么证实?”陈启明的态度已经从最初的审视,转变为半信半疑的探究。


    “把‘城市’拆开来看。”林舟给出了方案,“我们需要获取一份病灶组织的样本。”


    方建新立刻明白了:“你是说……做脊髓穿刺活检?”他倒抽一口凉气,“不行!绝对不行!患者现在的情况,任何创伤性操作都可能导致她直接死亡!这个风险太大了!”


    “风险,我们家承担!”一个沙哑的、颤抖的男声从旁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