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深藏功与名

作品:《寒门科举:举族供我踏青云!

    就在苗奇忐忑不安的时候。


    书院外。


    余鸿、范璋和裴宪身穿长衫,并排而立。


    一个个昂首挺胸,表情无比嘚瑟。


    余澈本来就是陪读,完美的躲在学子中间,嘴角微微抽搐。


    因为这三位吸引了无数学子……嘲讽的目光。


    三位却毫不在意。


    这把守门的夫子吓了一跳,立刻切换‘战斗形态’。


    随时准备慷慨‘干仗’。


    奇怪。


    数日前,范璋和裴宪放出豪言壮语:此生不再踏足书院一步。


    今日,竟一起回来进学。


    迎着诸多同窗怪异的目光,范璋把头一昂:“兄弟们,准备好了吗?”


    余鸿和裴宪一腔热血:“准备好了!”


    “进学!”


    范璋说完,带着裴宪和余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很有气势的朝书院走去。


    余澈这下避无可避,用衣袖遮着脸,默默跟上。


    惹得周遭学子,纷纷侧目。


    也让守门夫子很不适应。


    这群混世魔王转性了?


    夫子馆。


    郑夫子正向每门课业的小夫子,询问教学进度。


    一位夫子慌里慌张的冲进来:“郑夫子,不好了!那两个混世魔王回来了。”


    哗!


    夫子馆里一片哗然。


    郑夫子勃然大怒,拿起戒尺,大步流星:“前些天刚放狠话,今日跑来必是作妖。”


    要是不惩治他们,书院就乱了。


    有好戏看了。


    夫子和学子们一窝蜂跟上去,想看热闹。


    双方在二道门,不期而遇。


    就当大家都以为要爆发冲突时。


    不料,三人站定,而后齐刷刷的朝郑夫子行礼:“夫子,我们回来进学。”


    啊……!


    每个学子都惊掉了下巴。


    郑夫子也有些傻眼。


    他们来书院,不是为了挑衅,而是为了……进学?!


    当真稀奇。


    余澈眼珠一转,赶紧出来道:“是真的。昨日,他们听了夫子对族兄的处罚后,都佩服夫子的公正。”


    “族兄也洗心革面,熬夜把学而篇抄了一百遍。”


    余鸿也很会来事。


    众目睽睽之下,他当下书箱,拿出一百张抄写,递给郑夫子。


    郑夫子接过,一看,字丑的出奇,但真就写了一百遍。


    他看完,收起怒容:“看在你抄完的份上,都进去吧。”


    “是,夫子。”范璋带头,余鸿和裴宪跟上,一起走向经学馆。


    余澈想跟上。


    郑夫子却把他拉住,带着他一边往里走,一边道:“你想帮你族兄的心是好的,但适可而止。”


    呀,被看出来了。


    余澈忙不迭的表示:“我记住了。”


    郑夫子一脸严肃的点头,心里却在笑:这孩子,真聪明。


    还没等他笑够,就看到了苗奇,鬼鬼祟祟的试图混在学子中,进学堂。


    “苗奇,你的抄写呢?”郑夫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念头。


    苗奇尴尬的止步:“没、没写。”


    郑夫子放开余澈的手,走到苗奇面前:“没写,就得受罚。”


    “是。”苗奇东张西望,想拉余鸿垫背。


    娘的,受罚也不能只我一个。


    余澈把他看穿,上前一步,嫩声嫩气地道:“我族兄昨晚熬夜抄了学而篇,你的里仁篇在哪。”


    啊!


    苗奇只好伸手。


    郑夫子也不客气,一下一下打在他的手心。


    惨叫声响彻整个教舍区。


    余澈趁这个机会,大大方方的走向茶室。


    里面的情况,和昨日几乎一样。


    书童们看完好戏,又开始偷偷的赌钱。


    没一个人在意进来的孩童。


    余澈拿出拿本书,翻到昨日留下字的那一页,看到郑夫子给他留的批语‘孺子不可教也’。


    联想到昨日郑夫子的表情,差点笑出声。


    等了一会,听到隔壁传来郑夫子的讲课声,余澈再次研墨,取出一张白纸,铺在案上。


    这回,他依旧用左手执笔。


    只是批注的内容不同。


    题目是《管仲之器小哉》,原文出自《论语·八佾篇》,圣人评价管仲僭越、不知礼。


    答题者从右到左,洋洋洒洒写了数百字。


    郑夫子在第一句的上边,也就是‘破题’的上边写了批注。


    是他对这一道八股文题的理解。


    当然,也只有一句。


    余澈在白纸上,写下对这题的破题。


    圣人陋霸臣之器,而尔辟伸之者之説焉。


    确认字写的没问题,再誊抄在郑夫子批语的侧面。


    这回的字,只比昨日好一丢丢,而后把纸撕了揣兜里,把书趁人不注意放回书架。


    再次深藏功与名。


    一个时辰后。


    郑夫子来到茶室,下意识的看向书架。


    果然有人动过我的书!


    该不会是昨日那个家伙,真气死人也。


    难道他就没看到我的批语,还敢糟蹋我的书。


    心里这样想,郑夫子从书架拿起书,粗略的翻了下,看到上面的内容后,怒不可遏。


    郑夫子认出,这行批注依旧出自那人的手。


    因此,看都没看内容,就提起笔来,打算把丑字划掉。


    连书也收起来。


    但当他提笔,笔尖快要触到纸张,却改了主意。


    虽说不学无术,贵在坚持,还是不要抹去。


    郑夫子转而写出一句鼓励的话:坚持不懈,善哉。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余澈,则在课堂外见到了族兄他们。


    三个人表情都一样,生无可恋,痛苦不堪。


    待在课堂,太……太难受了!


    瞧见三人的表情,余澈心中明白,他们自由自在惯了,突然安静的待上一个时辰,的确很难受。


    于是上前笑道:“族兄、璋哥儿、宪哥儿都振作起来,尤其是族兄,我还要跟你学写字。”


    学写字?范璋和裴宪都看向余鸿,一脸不可思议。


    就他那几笔字,误人子弟。


    余鸿把头一昂:“没错,我……我是要教他。”


    “还不如我教呢。”范璋脱口而出。


    被余澈抓住了话柄:“好呀,璋哥儿也教我。”


    范璋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他不说话,裴宪就更不敢说话了。


    裴宪的字比他俩还丑。


    也是巧了。


    余澈刚说完这话,恰逢郑夫子从茶室出来。


    原来余澈不会写字啊。


    那就不是他。


    然后看到这仨心虚的样子,郑夫子心里顿时觉得解气,故意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们三个的字都算不错,放学后,教澈哥儿。”


    叫你们平常不认真念字,这下现了原形吧。


    余鸿嘴角直抽抽,对余澈道:“族弟,你去茶室等我们,我们放了学就回家,教、教你写字。”


    裴宪看他:兄弟,真教啊?


    真教!余鸿郑重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