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余澈,七岁。

作品:《寒门科举:举族供我踏青云!

    “是你动手打伤浚哥儿?”


    不悦的声音,伴着茶盏磕碰案几的脆响,打断余澈的楞怔,让他回过神来。


    眼前不再是熟悉的图书馆,而是匾额高挂的祠堂,面前坐着一个三缕长须,面目清雅的中年男子。


    “我不是……死了吗?”


    余澈是古典文献学博士。


    就在刚刚,窝在图书馆翻阅文献,忽然一阵古怪震动,倒下的书架,把他砸了个正着。


    这时。


    两侧或坐或站着男子,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澈哥儿竟打了余坚家的儿子。”


    “还把余浚的头打破。”


    “只有七岁就这般不学好,长大了还得了。”


    就在他们说话时,一段陌生记忆涌入余澈的脑海。


    “所以……”余澈看了看自己的小手,“我魂穿到了这同名同姓的童子身上。”


    “景熙十三年……古代有这个年号?我怎么不记得。”


    随着记忆的涌入。


    原来他穿越到了一个历史没有的朝代,大雍王朝。


    来到施恩府,古榕县鹅塘镇路上村,余壮家。


    老爹余壮,出身本村大族余家的旁支,是个庄稼汉。娶了邻村的慕氏为妻,第二年便生下余澈。


    庄稼汉哪会有什么长远目光,完全是按照自己过去,培养自己的儿子。


    到了余澈七岁的时候,把他送到族长家放羊。


    等余澈大一些,就带回家,跟着学种地。再大一些,就到邻村讨个儿媳妇,生一个孩子。


    如此这般,周而复始。


    然而在今天上午,事情发生了转变。


    余澈像往常一样放羊,碰上同族的余浚。


    余浚家境小康,自幼在村塾开蒙,瞧不起放羊娃。见到余澈,便是一阵嘲讽。


    余澈哪会受这种气,就把余浚打了一顿。


    余浚哭着嚎着,说要回去叫家长。


    余澈不在意,在意打架的时候,走失了一只羊。


    找羊途中,脚下一滑,脑袋碰到了一块石头。


    醒来,就换了一个灵魂,一个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博士。


    再然后,余澈就被余坚带到祠堂,和余澈的爹娘一起接受族长的询问。


    “小子,族长问你话呢,你聋了!”余坚呵斥。


    族长余耀倒是没有步步紧逼:“可能是被吓傻了,他还小,别再吓着他。”


    “族长老爷,余澈出手狠毒,请您秉公……”说着,余坚咬着牙道,“执行族规,将余壮一家逐出余氏。”


    果然!


    这个时代,与华夏古典时代无异,基层都是以宗族社会为主。


    被赶出宗族,就意味着自绝于社会。


    余澈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怎么办呢?


    他环顾四周,一眼看到孔圣人,心里立马有了主意。


    余坚话音刚落,余澈便上前一步。


    “终于想起道歉,晚了!”余坚眉眼一挑。


    其他族人也是这样想。


    不料,对着桌上供着的孔圣人像,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余澈恭敬行礼。


    既然供着至圣先师,那我先拜它,绝对出奇的有效。


    事实的确如此。


    余耀见状,微笑的点头。


    小小年纪就知道先拜圣人,善!


    不像其他族人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每次进来都不知道向圣人行礼。


    如此这般,还想出一个秀才,做梦呢!


    余坚感觉这事要出岔子,赶忙开口:“族长,是他把浚哥儿害成这样的。”


    说着,他把自己儿子拉出来,把儿子头发拨开,让族长老爷瞧个清楚。


    余耀皱了皱眉,到底是一族之长,一碗水要尽量端平。


    于是问余澈:“现在你可以回答我刚才提出的问题了吗?”


    “小子可以对天发誓。”余澈断然否认,“若是小子动手打伤了浚哥儿,让我这辈子断子绝孙。”


    这对于注重香火的古代来说,绝对是极重的誓言。


    但,他怎么发誓都没关系。


    因为根据记忆,只踹了几脚,这小子就跑了,没机会打破头。


    想到这里,余澈灵机一动,“小子诅咒那个打浚哥儿头的人,断子绝孙!”


    余坚往后缩了缩,似乎很害怕会应誓。


    这一幕,被余耀看在眼里,立刻引起他的警觉。


    不会是余坚又在乱来,哼,得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他看似对余澈不悦:“小小年纪哪能说这种话,有辱斯文。”


    “族长老爷的教诲,小子谨记。”余澈装出一副挨打即立正的乖巧模样。


    余澈越看越清爽,奇怪道:“若不是你动的手,那浚哥儿的头是谁打的?”


    “族长老爷,是他打我的!”余浚自作聪明的站了出来,指着余澈一口咬定就是他干的。


    余澈也不急,“就算是我干的。请问,我用什么打你的头?”


    “用茶壶!”余浚想都没想就开口。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不由得笑出声来。


    连余耀都忍俊不禁,唯有余坚脸色变得难看。


    逆子,逆子!


    余浚回头望着自己父亲,一脸懵逼。


    怎么个事儿,难道我说的不对?


    他想不到,余澈家里穷,用不起瓷壶。


    那么谁动的手,已经不言自明。


    余耀剜了一眼余坚,再看向余壮一家:“好了,这件事看来是场误会,以后就不再追究了。”


    他明白了,是余坚觊觎余壮家的田,用了一招苦肉计。


    但作为族长,当然是以和为贵,能不把事情闹大就不闹大。


    余壮和慕氏自是十分高兴,“谢谢族长老爷。”


    他们是余澈的爹娘,族长问余澈的话,连大气不敢喘。


    生怕得罪了族长,落得全家被赶出宗族的悲惨境地。


    现在听族长说不追究,两口子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有别的心思。


    余澈却不是如此。


    族长想以和为贵也行,总得付出点代价吧?不然他这冤枉不就白挨了嘛!


    他还不能装沉默,等族长询问。


    因为……他只有七岁!


    于是,余澈赶紧开了口:“族长老爷,既然打破他头的事,不是我干的。那我可以告他出言不逊,有辱斯文么?”


    “告我?”余浚小脸一惊。


    余坚更直接:“小小年纪不学好,竟想得寸进尺。”


    余耀面露不悦,刚还夸你尊重圣人,咋就不明白以和为贵呢!


    看到族长脸色不好,余壮赶紧拉了下余澈,小声地道:“儿子别惹事。”


    然而,余澈愣是杵在那里,死活不动弹。


    他不是让余坚父子下不来台,而是要给自己争取。


    ——争取一个读书、考科举的机会。


    没辙呀,家里只有十亩水旱田,交了夏税秋粮,就没几个子儿。


    靠母亲织布、父亲农闲时打短工,才勉强满足吃穿。


    原主可以忍受,余澈穿越过来,不是来受虐的!


    前世,他是文献学博士,汉语言学博士后,硕士生导师。


    研究方向涵盖古典文献学、先唐文学及四库学。


    八股、试帖诗、律赋……更是信手拈来。


    在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这就是外挂!


    只不过。


    虽然科举之路很清晰。


    但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小地方,靠自己挣钱读书,无异于天方夜谭。


    唯有依靠宗族的力量,才能在科举一途发光发热。


    而在当下。


    在余氏,余耀就是天,就是王法,就是决定所有人命运的神。


    余澈就是要挑战一下这位神。


    为自己搏出一个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