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章 作为军人,保家卫国是责任,战死是荣耀

作品:《好孕连连,傻妻携瞎母随军被拒

    严老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惊讶地看向了谢首长。


    此时,阳光透过缝隙漏进来,在水泥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谢首长面前搪瓷缸里的绿茶冒着袅袅热气。


    茶梗在水里浮浮沉沉,像极了他心里翻涌的旧事。


    他又给严老把茶满上, 严老虽然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但见谢首长心事重重又悲痛欲绝,于是,再次接过谢首长递来的茶。


    就见他指尖摩挲着缸沿,指节因为用力泛着白:


    “那年头不兴拖泥带水,接到边境侦察的紧急命令时。


    “我刚给怀孕的她挑完两担水,她挺着五个月的肚子,还在灶屋给我烙葱花饼。”


    谢首长的声音很沉,带着老烟枪特有的沙哑。“


    我只来得及跟她说句‘等我回来’,背包都是部队里的通讯员帮着收拾的。


    车一发动,我回头看,她还站在院门口,手紧紧攥着围裙角,风把她的头发吹得贴在脸上。”


    严老抿了口茶,没吭声。


    他知道,这些话压在老谢心里几十年,他一定很难受。


    平日里,他是外人眼里高高在上的谢首长,是西南军区的一把手。


    茫茫深夜,也只能独自躲起来舔舐伤口罢了。


    他今天肯说出来,是又触到了心底最软的地方。


    所以,他没有插话,任由他尽情地向自己倾诉……


    “任务第三个月,我们遭了埋伏,我被弹片削到了胳膊,跟着滚下了山涧。”


    “等我在山民家里醒过来,已经是2个月后,胳膊上的伤烂得发臭,听救我的老乡说。”


    “部队找了我十几天,最后在山崖下发现了我的帽子,就按牺牲报了。”


    谢首长端起搪瓷缸,却没喝,只是看着里面的茶水慢慢凉下去,“


    “伤养了大半年才归队,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找孩子她妈,连夜跟部队请假,揣着仅有的津贴往家赶。”


    “可到了村口,我腿都软了!”


    “院墙塌了一半,院子里的枣树被人砍了,灶台上的铁锅锈得能揭下皮。“


    “几番打听后,才听说,开春闹饥荒,村里饿死了不少人。”


    “公社组织举村迁去关外,说是投奔那边的农场,可具体到了哪个县、哪个屯,谁也说不明白。”


    他顿了顿,从抽屉里拿出个用红布包着的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半块磨得光滑的桃木长命锁。


    那是他当年偷偷给未出世的孩子做的,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我拿着这长命锁,跑遍了关外的农场,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一个带着刚出生孩子的女人。”


    “可找了了十几年,从东北到西南,基本跑遍了整个龙国,依旧连个影子都没摸着……


    “然后我就想,他们母子,极有可能早饿死了,根本就没在迁移的队伍里……”


    “心灰意冷下,我带着战友的遗孤,申请调任西南!”


    “为祖国尽最后一份力量,这也算是我的最好的归宿。”


    谢首长把长命锁重新包好,放回抽屉时,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


    “去年沈耀来我这儿,说他老家在黑省的一个林场,当年接收过一批从咱们这边迁过去的灾民。”


    “他说能帮我打听他们母子的下落。”


    他苦笑了声,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


    “我知道那小子心思不纯,可我有什办办法!”


    “小婵是我从战友临死前的怀里抱回来,起初我也阻止过,让她和沈耀那小子保持距离……”


    “可女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不听我的劝导……”


    “所以,我就想着日子长着呢,那小子总有一天会露破破绽。


    “到时候,我也到到了我的妻子……”


    “小婵也能见识到那小子的恶心,所以我明知他没有本事,却依旧让他出任务!”


    “当然,一方面我是出于私心, 另一方面,我也是为了找理由,帮部队把这颗毒瘤给拔了!”


    办公室里静了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呜呜地吹着。


    搪瓷缸里的茶彻底凉了,像谢首长心里那些没说出口的话。


    沉在底里,泛着化不开的酸。


    严老顿了顿,然后说:


    “那砚州是你孩子的事,也是沈耀查出来的?”


    提起左砚州,谢首长的心又开始钝痛起来!


    过了良久,才说道:


    “他给了线索,也去查了!”


    “但我又查了一遍!”


    “当年,我妻子生产的时候,孩子被人贩子抱走了!”


    “砚州,是被人贩子辗转才卖到西南的,后面几年,买砚州的那户人,有了自己的孩子。”


    “家里粮食不够吃,就把砚州带到了左家寨的后山,是左父把砚州带了回去,当做亲儿子养育长大!”


    “可我没想到的是,他会和我一样,走上了保家卫国的道路!”


    说到最后,谢首长再也忍不住握拳抵住嘴巴,压抑住胸腔里的哽咽。


    "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子,就这么牺牲了!"


    “现在,孩子的母亲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谢首长的声音颤抖,带着浓烈的无奈和悲怆。


    严老将自己的搪瓷缸往谢首长面前推了推。


    又拿起暖壶,给他续了半缸温热的水,茶叶在水里打着转,终于沉了底。


    他看着谢首长垂在膝头、微微颤抖的手。


    声音放得比刚才更缓,像秋日里晒过太阳的棉絮,软和却有力量。


    “老谢,我知道你心里像被刀剜似的疼,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苦谁也替不了你。”


    严老顿了顿,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那幅有些泛黄的“保家卫国”标语上,


    “可你记着,你儿子不是寻常人家的娃,他穿了那身军装,肩上就扛着事。”


    “军人的命是国家的,是老百姓的,他把命留在了边境线上,这不是遗憾,是他的的荣光,也是谢家的宿命。”


    谢首长埋着头,指缝里渗出汗,喉结滚动了几下,却没发出声音。


    “当年你为了任务,连怀孕的媳妇都能舍下,不就是因为心里装着国家的安稳、身后的乡亲?”


    “咱这代人,从枪林弹雨里爬出来,早就把‘国家’俩字刻在了骨头里。”


    “对咱们这种人来说,活着是为了护着家国。”


    “死了能为家国挡一挡风雨,那就是这辈子最体面、最至高无上的归宿。”


    严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


    “你儿子走得值,他没丢你的脸,更没丢这身军装的脸。”


    “你得挺住,不光为你自己,也为了九泉下的儿子。”


    “他看着你呢。”


    阳光从窗棂缝里挪了挪位置,落在谢首长的后背上,可他却像没感觉到暖意。


    只是缓缓抬起头,眼里的红血丝爬满了眼白,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就是想他们啊……”


    话落,这位在战场上从没掉过泪的老首长。


    终于又将脸埋进掌心,肩膀抑制不住地再次抽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