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二十三年的春风,挟着终南山残雪的凉意,吹拂过长安城连绵的朱甍碧瓦,也吹进了河东郡王府那半开的窗棂。一株不安分的早樱探进枝头,粉白的花瓣在微风中簌簌作响,仿佛也在偷看窗内那个愁眉苦脸的小童。


    李暮坐在那张对他而言过于宽大、能当床睡的书案后,小小的身子几乎要被堆满的账册、文书以及那部厚得能防身的《唐律疏议》抄本淹没。


    午后暖融的阳光透过窗纱,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脸陷在影中,一半黑,另一半更黑。


    不认真看法不知道,一看法吓一跳!李隆基你个老王八犊子!


    不光有十王府,还有十六王府……这哪是王府,分明是专为宗室量身定做的、镶金嵌玉的超豪华鸟笼!


    出个长安比后世办签证还难!


    妈的,怂成这样!怕我们抢你饭碗啊!


    李暮在心里疯狂吐槽,小脸气得鼓成了包子。


    他烦躁地揪着那株探进来的樱花,仿佛那柔嫩的花苞就是李隆基那颗多疑的脑袋,恶狠狠地捏了一下。


    然而,花苞无辜,他终究心软,又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回枝头,还像模像样地拍了拍,低声嘟囔:“对不起啊小花,捏疼你了……要怪就怪那个小心眼的老家伙!”


    “这么想,我这段时间太张扬了。”他对着小花苞,像个寻求认同的小伙伴,轻轻吐出一口气,“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猪肥于圈,人必宰之……以后,一年出一个爆款就行了,细水长流,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


    那么,接下来这只被圈养的“肥猪”该如何在笼子里优雅地跳舞,还能让笼子主人看得开心,甚至赏根更好的栖木呢?


    权力是必然要有的,但路径需要仔细斟酌,最好能优雅地、不着痕迹地……抱上最粗的那条大腿。


    直接介入朝政?勾心斗角?


    算了算了,他这小身板,还不够那些老狐狸塞牙缝的,而且他暂时还不想那么早去跟他世民阿兄报道。


    李暮的小胖子手指在案上无意识地敲击着,脑海中如同走马灯般闪过李隆基的种种信息、爱好、黑历史……


    有了!


    李隆基喜好鲜明……他喜好音律,精通戏曲,是个狂热的艺术爱好者兼导演!宫廷里时常排演大型乐舞,据说他本人还能亲自下场打羯鼓,水平专业级!


    “音律!戏曲!”李暮眼睛猛地一亮。


    一个绝妙的计划瞬间在他脑袋里成型——既然上头喜欢看戏,那他就排一场绝世好戏!


    一场足以惊艳整个长安,最终能传入深宫,引起那位天子极大兴趣,甚至把他请进去当面表演的大戏!


    而他手里,不正有现成的、经过市场双重检验的顶级IP《火烧赤壁》嘛!


    诸葛亮的粉丝基础那可是杠杠的!


    想到这里,李暮的精神陡然振奋起来,之前笼罩在身上的那层小雾瞬间被“搞事の激情”驱散。


    他猛地从高高的椅子上跳下,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在铺着柔软西域地毯的房间内来回踱步,小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


    搞事!必须搞个震惊全长安、闪瞎李隆基双眼的大新闻!


    他立刻掏出“外挂”,精神抖擞地开始摇人!


    【赤壁剧组筹备群】


    【昕光奴】:@全体成员紧急集合!重大立项!我想把咱们的《火烧赤壁》从纸上搬到台上!排一出旷古烁今、能让长安震动、让宫里那位都坐不住、恨不得亲自下场打鼓的大戏!现在需要最顶尖的剧本改编、最考究的服饰妆容、最震撼的舞台效果和配乐!各位祖宗、先生、漂亮的姊姊们,展现你们真正实力的时候到了!帮帮你们最可爱的昕光奴!好不好?(小猫疯狂作揖,眼中发射星星光束.gif)


    几乎是瞬间,群内就炸开了锅。


    这些老鬼在地府平日里闲得能长出蘑菇,跟李暮搞事情是他们最大的娱乐活动。


    而且李暮弄出来的东西是真好玩啊!在地府搞这些还没那么多阳间的条条框框!


    【咏哦少年骆宾王】:妙极!妙极!此正合某之慷慨悲歌!台词、唱词包在某身上!不过……昕光奴,事后可否多烧几坛好酒?要烈一点的!


    【初唐四杰卢照邻】:宾王兄豪情万丈,然剧中人物心思之幽微转折,或需细腻笔触。老夫可从旁协助,润色一番,务使角色有血有肉。昕光奴以为如何?


    【滕王阁半仙王勃】:哈哈哈!此等风雅盛事,岂能少了我王子安?剧中所需所有歌赋、念白、檄文,某全包了!昕光奴,你王兄,好也不好?


    【太原公子】:哈哈!好小子!这主意不错!两军对垒,排兵布阵,战场杀伐之气,朕与叔宝、知节他们最熟!这打仗的场面、将士的气势,朕也帮着你参详参详!


    【三板斧程魔王】:打架?演戏打架?俺老程在行!那个张飞,就得像俺老程这样,哇呀呀一声吼,吓得对手屁滚尿流!小娃娃,需要俺老程去给你那演张飞的小子指导指导不?包教包会!


    ……


    李暮顿时开心得见牙不见眼,马屁如同黄河之水天上来,滔滔不绝。


    就在这时,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物发言。


    【巾帼宰相上官婉儿】:小郎君此计大善!投其所好,风雅而不露痕迹。演员妆容服饰,关乎人物气韵与时代风貌,妾与……@宁为太平犬@日月临空或可请教二位殿下,务求符合汉末风仪,且具舞台华彩,令观者一眼忘俗。


    【宁为太平犬】:哦?听说是演给李隆基那夯货看的,本宫也懒得理,但婉儿开口了,便罢了。服饰妆容,关乎气象。助你也就是了!你可要记住谁对你好!


    【昕光奴】:你们都对我好!昕光奴知道!太平祖宗,上次给您烧去的衣裙,您还喜欢吗?你还喜欢吗?


    【宁为太平犬】:小滑头!算你有心!东西尚可。


    ……


    有了这群史上顶级阵容的鼎力支持,李暮信心倍增。


    他立刻行动起来,张鷟、王度两位大师,连同骆宾王、王勃等文豪,开始在群聊中日夜不休地打磨剧本,将原本的话本内容,上官婉儿则根据史料记载,并综合武则天、太平公主的提点,精心绘制主要角色的服饰图样与妆容设计。


    李暮自己,则投入了全部的精力在舞台效果和特效上。这是他作为穿越者的核心优势区!


    他召集了名下所有手艺最精湛、脑洞最大、接受能力最强的木匠、铁匠、裱糊匠、烟火师傅,将他东市刚入手、还没来得及开业的小铺子,直接变成了一个热火朝天、叮当作响的“大唐特效手工工坊”。


    “这里,要做出战船的样子,楼船!斗舰!都要有!下面装上隐蔽的木轮,要能推动,要灵活!”他站在一堆木材中间,指着自己画的复杂草图,对匠人头领比划。


    “对!就是要那种气势!要大!要气派!要有水战的感觉!”


    “火!火烧赤壁的火是关键!”李暮小脸严肃,指着草图上标记的机关处,“我们用红色的、橙色的、黄色的丝绸,染出深浅不同的颜色,层层叠叠藏在特制的船体骨架里,到时候安排人在下面用长杆巧妙地抖动、挥舞!旁边再配上几个人用大风箱鼓风!记住,绝不能动用明火!安全第一!”


    “还有烟雾,”他转向另一组工匠,“用湿柴、香料混合特制的烟料,放在铜盆里点燃!”


    “灯光!灯光很重要!”他仰头看着厅堂的梁柱,“多准备一些巨大的铜镜,打磨得锃亮,反射烛火的光芒,要能随着剧情发展,集中照亮诸葛亮、周瑜这些主要人物,尤其是在借东风的时候,要让他看起来像在发光!”


    他事无巨细,亲力亲为,简直像个八爪鱼,同时处理着无数条线。


    李暮没有大张旗鼓地从外面请名角,他深知“自己人用着放心”的道理,从自家王府的部曲、家生子里,以及之前带回来的一些伶俐孩童中,挑选了一批身形挺拔、嗓音洪亮、机灵肯学、且有几分表演欲或者被小郎君忽悠得产生了表演欲的年轻人甚至半大孩子,然后将王府里一个闲置的、带有高大宽敞厅堂的别院贡献出来,作为专用的排练场地,挂上了“赤壁剧组排练重地,闲人免进”的牌子。


    李暮还硬拉着其父李瑾天天过来“审阅指导”。李瑾虽荒唐,但毕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宗室郡王,见识不凡,对吃喝玩乐、风雅之事颇有“品评”。让他提意见,既能查漏补缺,也算是提前在宗室圈里放风造势。


    然而,这番动静,却惹恼了一个人——王维。


    王维近来很是发愁,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的小弟子,那个聪慧过人、一点就透的昕光奴,近来竟似玩物丧志,彻底迷上了乐舞俳优这些“小道”!


    虽说每日的经史功课并未拉下,依旧能对答如流,让王维想训斥都找不到由头,但一下学,这小子就像脱缰的野狗(划掉)野马,一头扎进那间被改造得乌烟瘴气的别院里,终日与丝竹乱耳、斧凿叮当、男女呼喝为伍!甚至还时常把他那个不靠谱、只知道风花雪月的父亲拉去“品头论足”!


    混账!李瑾!上梁不正!


    王维痛心疾首,只觉得这好苗子,也要被那歪风邪气带歪了!


    别院里传出的叮叮当当、呼呼喝喝、时而鬼哭狼嚎,时而石破天惊之声,在他这位追求“清空安宁”的佛子听来,简直是魔音灌耳,不堪入耳!有辱斯文!


    本着为人师表、挽救弟子于歧途的责任感,这一日,王维终于下定决心,面色凝重地踏进了那间被改造得面目全非的别院大厅。


    刚一进门,一股混合着油漆、木料和淡淡烟火气的味道便扑面而来。只见厅内灯火通明,人影幢幢,布置得宛如一个微缩的战场水寨,怪异无比。


    而他那年仅四岁的小弟子,正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叉着小腰,小小一只却气势十足地指挥着:


    “不对!周都督此刻的心情是既佩服孔明算无遗策,又心生忌惮,唯恐其不能为江东所用!你的眼神要复杂!要挣扎!不能光是瞪眼表示生气!”


    “曹丞相!横槊赋诗,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睥睨天下!你的声音再沉一点!稳一点!要有那种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的霸气和自信!稳住!”


    “东风!东风来了!鼓风机!快!用力!那边操控红色丝绸的,抖起来!对!像火苗一样窜起来!烟雾!放烟雾!要那种仙气缭绕又暗藏杀机的感觉!”


    他就像一个身经百战、最严苛的导演,对每一个细节精益求精,那专注的小模样竟让王维一时忘了斥责,怔在了门口。


    紫鹃带着几个婢女,负责所有演员的后勤、妆造监督和道具管理。


    一切忙而不乱。


    更让王维愕然的是,他看到几个乐手模样的人手里拿着些他从未见过的奇特长条金属乐器和木制带弦的物件。


    就在这时,似乎是中场休息结束,李暮小手一挥:“来,我们过一遍两军对垒的配乐!准备——”


    只见张笙深吸一口气,将一个亮闪闪的、喇叭状的金属乐器凑到嘴边。


    “嘀——嘀嗒——嘀嘀——嗒——”


    高亢、嘹亮、极具穿透力的号角声骤然响起!


    这声音不同于传统的牛角号或画角,更加清脆锐利,带着一种金属的震颤感,瞬间将人拉入了金戈铁马、一触即发的战场氛围!正是李暮改良的军号!


    紧接着,其他乐手也动了起来。有人拉动一个带着键盘的木箱,发出低沉雄浑的和声;有人拨动一个弧度优美的木质弦乐器;有人敲击着蒙着不同兽皮的一套鼓……


    而李暮自己,则快步走到一架造型奇特的、带着许多黑白键的木质“大琴”前坐下。


    他深吸一口气,小小的手指在琴键上“乱飞”起来!


    一段节奏明快、旋律激昂、充满进行曲风格的小曲倾泻而出,与军号、风琴、里拉琴和鼓声奇妙地融合在一起,虽然音色古朴,但那复杂的和声与强烈的节奏感,是王维生平从未听闻的!


    王维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心脏不受控制地跟着那节奏加快跳动。


    一曲小样奏毕,不等王维回过神来,李暮已经跳下琴凳,喊道:“好!气氛到了!开幕!大船推进!”


    只见机关响动,几艘精心制作的楼船模型在隐藏仆役的推动下,缓缓驶上舞台。


    饰演曹操的演员手持长槊,立于船头,开始吟唱王勃新填的词,气势雄浑。


    王维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这一切。他本想厉声呵斥,将弟子从这“歧途”上拉回来,但他发现自己……竟然移不开脚步。


    当戏剧进行到最关键的“借东风”一节时,场景再次变换。李暮弃了钢琴,抱着一具他特制的、形似古琴却又有七根弦的乐器,端坐于舞台一隅特意为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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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的灯影光柱之中。


    小小的身影被光华笼罩,竟真有几分神秘莫测的气质。


    起初,是一段低沉、带着些许嗡鸣的轮指,仿佛乌云压城,暗流涌动。紧接着,节奏陡然加快!


    他的右手扫弦。


    “铮——锵——!”


    一声裂帛般的巨响,带着粗糙的金属质感与惊人的穿透力,悍然撕裂了先前营造出的所有氛围!


    这声音,不同于任何已知的丝竹管弦,更响亮,更狂放,更富侵略性,如同惊雷炸响在灵魂深处!


    王维惊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差点碰倒了身旁一个道具架子。


    这还没完!


    李暮小小的身体里仿佛爆发出与他体型完全不符的巨大能量,他左手在琴颈上快速移动,右手持续扫弦。


    一段充满原始张力的摇滚风格前奏,如同挣脱了所有束缚的洪荒巨兽,咆哮着奔腾而出!


    这音乐,彻底颠覆了王维对“乐”的认知!


    它没有丝毫的含蓄与优雅,只有最直接、最澎湃、最肆无忌惮的激情宣泄!


    李暮用这精心伪装的“七弦琴”,尽可能模拟出了电吉他的失真效果与强力节奏,虽然音色不可能完全一样,但那核心的节奏驱动与爆炸性的力量感,一模一样。


    李暮将手放在弦上,骨子里那份压抑许久的疯劲儿、叛逆劲儿,终于,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在这舞台上撒欢地奔跑、咆哮、燃烧!


    烧!烧!烧!


    舞台上,配合着这摇滚版东风,饰演诸葛亮的演员宽袍大袖被隐藏的鼓风机吹得猛然鼓荡,猎猎作响!他仰首向天,念白声也带上了前所未有的激昂与近乎癫狂的力量感,仿佛真的在与天地沟通,在逆天而行!


    此刻,不是借风,而是霸道地呼风唤雨!是烈焰焚江!是命运的抗争!


    来吧!来吧!搏命矣!命要锋利些!再锋利些!把这天都捅个窟窿!


    ——这几乎是此刻所有参与者,包括不知不觉被这狂暴音乐带入情境、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王维,心中共同咆哮的无声呐喊!


    当这石破天惊的一曲在最高潮处戛然而止时,整个屋中陷入了寂静。落针可闻。


    王维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那狂暴的音乐还在余音绕梁,震荡着他的神魂。


    寂静持续了足足十息。


    然后——


    “好!!!”


    王维自己都未意识到,他竟然第一个爆发出了一声近乎失态的、洪亮至极的喝彩!


    这声喝彩如同点燃了引信,瞬间引爆了全场!所有演员、乐手、工匠都疯狂地鼓掌、欢呼起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李暮放下自己的吉他,掩下自己的浮动心绪。他看向门口呆立着的王维,脸上露出了笑容:““先生,您也来了?快坐快坐!怎么样?您弟子我是不是个百年不遇的音乐神童?来,别客气,我!再为您单独演奏一曲《红豆》!保证婉转动听,感人肺腑!”


    他眨巴着那双亮晶晶的琥珀大眼睛,开始得寸进尺,“对了先生,您看弟子我这么努力,这么有才华,您能不能……再给我写首诗夸夸我?要全是昕光奴天下最聪明伶俐,勇敢大方的那种!”


    王维:……


    他看着眼前这个眼眸亮得惊人、浑身散发着“快夸我”气息的小弟子,所有准备了一肚子的斥责与劝诫,此刻都化为了一声复杂的、带着无尽感慨的叹息,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老父亲般的自豪与骄傲。


    如果是为昕光奴,他要写什么呢?


    “丹山新长凤凰雏!”他忍不住慢吟出声,眼中带着激赏。凤鸣岐山,见之天下安。


    他这小弟子,或许真能如凤凰般,在这盛唐的天空下,鸣唱出不一样的声音。


    或许连王维自己都未曾预料,有一日,他这首即兴之作,仅仅会因为冠上了他小徒儿的名号而流传千古。


    ……


    《火烧赤壁》在李暮精心准备的知音苑正式亮相,一票难求,轰动长安。


    李暮那手神鬼莫测的七弦琴技法,以及军号、钢琴等新奇乐器合奏出的乐章,成为长安乐坛最热门的话题,引得文人墨客纷纷写诗作赋,乐工乐伎绞尽脑汁模仿而不得。


    “音乐神童李暮”之名愈传愈盛,还被宁王请去宴饮,隐隐有上达天听之势。


    果然,夏初,李隆基结束巡游回到长安之后,没过多久,第一道关于宗室的旨意,便是召河东郡王世子李暮,即刻入宫觐见。


    李暮进宫那日,王维于王府池边漫步,想起李暮,心中担忧难以平复。


    恰好瞧见李瑾穿着一身骚包的新衣,哼着小调路过,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捡起一块石子,扔进水中。


    “噗通”一声,溅起一圈涟漪,几滴调皮的水花恰好溅到了李瑾云头锦履上。


    李瑾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跳脚:“王十三!你作甚!无故惊扰本王雅兴!”


    王维瞥了他一眼,负手而立,望着池中荡漾的、渐渐平复的波光,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莫名的杀伤力:“没什么。只是觉得,郡王殿下文不成,武不就。”


    他顿了顿,在李瑾即将炸毛前,慢悠悠地补充道,“但,殿下在生孩子这件事上,倒是天赋异禀,卓有建树,生出了昕光奴。”


    语气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李瑾这坨那啥居然能滋养出明珠的造化弄人之感。


    李瑾最近因着李暮可谓春风得意,走路都带风。虽说天子只接走了李暮,但父凭子贵,李暮有宠就是他李瑾有宠!故一提起这争气的独子,顿时忘了被水溅到和新鞋被打湿的事,忍不住得意地揽上王维的肩头,开始炫耀:“哎呀呀,摩诘你也这么觉得?哈哈哈!昕光奴这孩子,本王其实都没怎么教,他天生就随我,聪慧!一点就透!哈哈哈!”


    王维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一黑,仿佛吃了只苍蝇般难受。


    他用力拂开李瑾的手,语气冷了几分:“郡王请自重。昕光奴能有今日,乃是自身勤勉加之师长教诲之功。”


    说罢,他拂袖转身,径直离去,心中暗哼:昕光奴明明是他王维教的!所以才半点不像他这个荒唐爹!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