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报警。”


    夏琳瞥见纸上的字，稍一迟疑，随即像是下定了决心：“来，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跟坏人斗，对不对？”


    姜晚凝抬头看她，扯了扯嘴角，重重点头。


    此刻，吃饭对她而言形同酷刑。


    夏琳早已考虑到这点，将食物打成了流食，温度调得恰到好处，还备了吸管方便她吸食。


    姜晚凝一边吃，泪水又忍不住滑落在食物中……


    ——


    警局里，陈警官正和周忆安谈话。


    他言简意赅：“只凭你昨晚的单方报案，还不足以定罪。


    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当事人出面指认。”


    周忆安知道姜晚斌是姜晚凝的哥哥，这事恐怕不好办。


    ——他拿不准姜晚凝那边的态度。


    周忆安迟疑片刻，问陈警官：“姜晚斌怎么说？”


    陈警官：“那家伙一口咬定什么都没发生，死不承认。


    而且那边城中村治安一般，外面也没监控，那出租屋就更没监控了，全凭那个家伙一个人随便说了。”


    周忆安将医院的检测报告推到陈警官面前：“那加上这个呢？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他对她妹妹用了非法违禁药物。”


    陈警官拿起报告：“这就是证据。要是当事人能来把情况说清楚，咱们就能立刻立案判刑。


    可她要是不来，我们连拘留、立案调查都没法办。”


    让当事人出面？


    周忆安想起昨天姜晚凝那副破碎绝望的模样，心里犯了难。


    ——让她亲自指证亲哥哥，对她身心无疑是双重打击。


    他实在拿不准，姜晚凝会不会愿意迈出这一步。


    正犹豫着，陈警官看着门口方向忽然开口：“阿姨？您怎么来了？”


    周忆安回头，见夏琳正带着姜晚凝站在门口。


    他赶紧起身迎过去，皱眉道：“妈，你怎么带她来了？怎么不在医院好好休息？”


    “是凝凝自己要来的，”夏琳忙解释，“她说要报警。”


    周忆安愣住，望着姜晚凝，满眼担忧：“你真的想好了？他可是你哥哥。”


    只见姜晚凝点点头。


    第一次时，她为姜晚斌找借口，是因为他喝醉了，又碍于二十年的兄妹之情。


    她顾念家人面子，最终选择了容忍。


    但这次，二十年的兄妹之情已经撕破，也就没什么可羞耻的了。


    她对姜晚斌，绝不会再纵容！


    ——是他亲手毁了这二十年的情分。


    一想到和这种人做了二十年的兄妹，她只觉无比恶心。


    姜晚凝双手颤抖着摸出粉色笔记本和笔，写道：“他不是我哥哥，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只是被他家领养的妹妹。


    周教授把我从老家接来的那天晚上，就有过一次前科。


    这次他贼心不死，竟想再次玷污我。


    我要报警，要让警察抓他，让他一辈子蹲牢里！”


    她越写越激动，眼泪不断砸在纸上，手哆嗦得几乎握不住笔，却还是把姜晚斌昨晚对她所做的卑劣行径都一一写了下来。


    这么恶心残忍的事又让她回忆了一遍。


    周忆安看着那些字，身侧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心揪的疼！


    夏琳也跟着气得浑身发抖，紧紧抱住姜晚凝安抚：“凝凝，没事了，你很勇敢。警察一定会治他的罪，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了。”


    姜晚凝将写满字的纸递给陈警官，对方立刻通知同事：“把姜晚斌给扣下，他的猥亵罪证据确凿。”


    听到陈警官的话，姜晚凝早已泪流满面，身体颤抖得几乎站不住，幸亏夏琳及时扶住了她。


    周忆安见她情绪崩溃，忙从夏琳怀里接过她，对陈警官道：“接下来的事就麻烦你了。”


    陈警官笑了笑：“跟老同学客气什么，这是我们的职责。放心，我一定处理好。你赶紧带阿姨和……她回去吧。”


    周忆安点了点头，将姜晚凝打横抱起。


    夏琳又对陈警官叮嘱：“小陈，这事就拜托你了，一定要好好惩罚那个畜生！等以后忆安结婚，你可得来喝喜酒。”


    陈警官笑道：“阿姨放心，到时候我肯定到。


    我们这帮老同学，就数周忆安单着最久，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姑娘，我必须来捧场。”


    “那好，那我们先走了，你忙吧。”夏琳应着，便追上周忆安离开了警局。


    陈警官又喊道:“帮我给周叔叔带个好！”


    ——


    一周后，姜晚凝出院。


    这一周，周忆安每天晚上都会守在医院。


    白天他上班，三餐由夏琳和周正坤送来，他们对她就像是家人一样轮流照顾她。


    这份从未有过的周到细心，让姜晚凝满心感激，却不知该如何回报。


    出院这天，夏琳帮她收拾东西时，姜晚凝忽然握住她的手，在小本子上写：“阿姨，谢谢你们这些天的照顾，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夏琳笑了：“傻孩子，客气什么？你把身体养好，就是最好的报答了。”


    她又凑近小声打趣，“实在想谢，来我们家当儿媳妇也行啊，我和你叔叔都欢迎。”


    姜晚凝脸一红，低头没作声，心里却泛起一阵失落！


    ——像她这样经历残破、原生家庭糟糕的人，哪配得上周忆安？


    正说着，周忆安进来了：“出院手续办好了，可以走了。”


    周正坤和夏琳看着两人上了车，夏琳叮嘱：“儿子，先送凝凝回去，我跟你爸去市场买菜。”


    “好。”周忆安点头。


    姜晚凝也抬头道：“叔叔阿姨再见。”


    “再见。”


    ——


    车上，姜晚凝绞着手指，出租屋那晚的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仍让她心有余悸。


    周忆安看出她的不安，轻声问：“怎么了？”


    她忙拿出笔记本写下：“周教授……您先把我放酒店门口就行，我先去酒店订个房，我再去城中村收拾东西，我打算重新租个房子，不在那住了！”


    周忆安嘴角漾起温柔笑意：“放心，不会再让你回那里了。


    你的东西我已经帮你打包好，送到新租的地方了，这就带你去。”


    姜晚凝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车子很快停在云城师大，后面街道的教师公寓楼门口。


    她在本子上写道，满是疑惑：“周教授，这是？”


    “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想便宜租给你的公寓。”


    周忆安解释，“以后你住这儿，安全，设施也好。


    我平时不常来，多半回我妈那儿或御景园，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久了不住人反而不好。


    你住进来，也算给房子添点人气。”


    姜晚凝：“太感谢您了，周教授。我这就把房租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