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


    一直到交班的时间，柳雨琴还没出现。


    好在，医生休息室和更衣室是分开的，不然大家想换衣服还得先想办法开锁。


    李主任走进办公室，环视一圈，敏锐发现少了人：


    “柳雨琴人呢？”


    有位医生小声回答：


    “休息室门锁着…………她可能还在里面…………”


    “她还在睡觉？！”


    李主任声音拔高，眉头瞬间拧紧。


    “赶紧去个人！把她喊起来！”


    江月昭还是头一次见李主任如此生气。


    看来这次，“关系户”这个身份也护不住柳雨琴了。


    两名医生离开办公室没多久，就折返回来。


    柳雨琴耷拉着脑袋，跟在他们身后走进来。


    头发凌乱，眼底乌青，整个人散发着没睡醒的气息。


    李主任盯着她，眉心拧成川字，最终气得别开目光：


    “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就是这么值夜班的？！”


    柳雨琴用力揉了揉胀痛的眼睛，强迫自己清醒。


    听到这句指责，她下意识便否定：


    “不是的…………我是有原因的…………”


    “你的事一会再说！别耽误同事们的工作！”


    主任厉声打断，转向江月昭：


    “先交班吧。”


    江月昭手持交班本，上前一步。


    在按部就班汇报完科室病人整体状况后，她话锋一转：


    “另外，柳医生于凌晨为3床、9床、11床…………开具了Q1血压。”


    “我遵循医嘱，每一小时测量一次，结果均为正常…………”


    “等一下。”


    李主任立刻抬手打断，审视的目光射向柳雨琴：


    “这几床病人为什么开Q1血压，依据是什么？”


    柳雨琴身体一僵，目光闪烁：


    “我之前查房的时候，他们怀疑自己有高血压，所以…………”


    李主任摇了摇头，懒得听她解释，继续朝江月昭说道：


    “你继续说。”


    江月昭微微颔首，声音平稳：


    “早上六点，35床突发剧烈腹痛…………”


    “我给值班医生打电话，显示电话关机。”


    “我去敲值班室的门，但也毫无回应。”


    “江月昭！你在说什么…………”


    柳雨琴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失，难以置信地大喊：


    “你别胡说八道！你昨天根本没喊过我！”


    江月昭从交班本上抬起头，迎上她的视线。


    “柳医生，你怎么确定是我胡说呢？记录可不能造假。”


    “而且…………我这还有和你的通话录音，你的手机有没有关机，大家应该都很清楚吧？”


    “毕竟，你可是睡到这个点刚起来呢。”


    柳雨琴走上前，急切地想要解释：


    “那我也是有原因的！你少在这…………”


    “够了！站回去！”


    李主任厉声呵斥。


    柳雨琴脸上闪过强烈的不忿和难堪。


    但顶着李主任的目光，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悻悻地退回原地。


    李主任捏了捏眉心，叹道：


    “江护士继续交班，把事情说完。”


    “因为找不到柳医生，所以我喊了林医生来支援。”


    “同时还联系了急诊科的孙医生，做了紧急处理…………”


    江月昭声音平静，把清晨紧张的情况解释清楚。


    林叙川也站出来，详细讲述了35床的病情。


    柳雨琴站在一旁，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她凌晨那会真的累昏头了…………


    被江月昭折磨了一整晚，实在气不过才会关机。


    但没想到她会睡得这么死…………连敲门都没醒。


    如果没发生紧急情况，她睡过头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偏偏病人出了问题…………


    柳雨琴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越来越没底。


    直到突然听到主任的声音，她才一个激灵猛然回神。


    李主任神情严肃地看着她，再次发问：


    “昨天是不是你关的手机？是不是你反锁了门？紧急情况护士还找不到你，是不是？！”


    “我…………”


    柳雨琴慌得差点咬到舌头。


    她想要否认，却找不到任何站得住脚的借口。


    “你还想狡辩？你知道这件事有可能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吗？！”


    “没有…………我不狡辩。”


    柳雨琴最终妥协般回答：


    “对…………我昨天是关机了…………”


    混乱的大脑还在疯狂运转，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对了！


    她关机，也是因为江月昭一直给她打电话啊！


    这件事，江月昭也有错！


    柳雨琴抬起头，指向江月昭，着急解释：


    “我关机…………是因为她昨天故意打电话骚扰我！不让我休息！”


    江月昭眨了眨眼睛，眼底浮现出疑惑：


    “我跟柳医生打电话，是为了报告患者们的血压情况啊。”


    “因为…………柳医生昨天亲口跟我说，‘这几位病人情况特殊，所以要每小时测量一次血压’。”


    李主任听完，看向柳雨琴，眼中最后一丝耐心彻底耗尽。


    他沉默了几秒，深深叹了口气：


    “事情我明白了。”


    “柳医生…………我觉得你不太适合我们科室。”


    “这件事我可以看在副院长的面子上，压下来不上报。”


    李主任的目光如刀，反复凌迟着柳雨琴的心。


    “两天内，你自己转走。”


    “否则，我会按院规上报处理。”


    “到时候会是什么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柳雨琴脸上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得意。


    她冲到李主任身边，慌乱地抓住他的袖口，苦苦哀求。


    但李主任再没多给她一个眼神。


    值班医生擅离职守，错过病人最佳抢救时间，可以算是重大事故。


    李主任的目光落到江月昭脸上，毫不吝啬地表扬：


    “这次突发情况，江护士反应迅速，条理清晰，做得非常好！值得全科学习！”


    紧接着，他看向林叙川：


    “林医生昨天半夜赶来，辛苦了。”


    “今天查完房，就回去休息吧。”


    交班结束，同事们一起往外走。


    江月昭忙完后，换好衣服，走出更衣室。


    一抬眼，便看到林叙川站在不远处，正朝她招手。


    随后，他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手机。


    江月昭读懂他的意思，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着林叙川刚才发来的消息：


    【正好我也休息，一起吃个早饭？】


    她轻轻笑着，回了个“好”字。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外科大楼，江月昭身边都是来来往往的人群。


    她和那晚林叙川等她时一样。


    坐在上次他坐的位置，等他下班。


    没过多久，身旁就投下一片阴影。


    江月昭以为是林叙川来了，轻笑着转过头：


    “这么快就忙完了？”


    然而，她却看见了柳雨琴的脸。


    她冷“哼”一声，声音刻薄：


    “看到我被骂…………你心里爽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