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叛徒

作品:《毒舌探案搭子了解一下

    白煜合上印匣,今晨,使者亲自送来了两城印信,对昨日之事三表歉意。


    议和书也要补充一些赔偿,故而需要明日送来,白煜默认在两天等待期内,没说什么。


    只是使者走后他回了营帐,又看到了那位献舞的一茶姑娘。


    一茶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小女精进舞艺十余年,日日不敢懈怠,只愿谋得良缘托付此生。昨日在殿下面前碍眼,小女声名已毁,恐无人愿意接受小女,只求留在殿下身边,做一个添茶倒水的侍女也好。”


    魏平风就在旁边,听得火大:“昨日使者那悄悄话也就蚊子能听见,怎么你名声就毁了?还赖上了?”


    一茶哭得更加伤心,整个人弓着身掩面不止。


    白煜看了她一眼,对魏平风摆了摆手,请莫雨竹给她安排了活计。


    魏平风:“您还真留啊?万一那姑娘半夜进帐篷呢,这谁还说得清楚。那使者多事,这个肯定不是省油的灯。”


    白煜叫来信使,把手中一大一小的木匣交到对方手中,嘱咐他大的给白珩,小的送丁香园。


    信使答应着走了。


    白煜才回神对魏平风淡笑:“魏将军放心,她一个女子不易,没看见背上已经有伤了么?到时候带回昌都,我把她交给享梦台,也能谋份差事过活。”


    魏平风便没再说话,背着手走了。


    钟灵一直没来得及拆那封信。


    一日下来,白瑭的状况急转直下。


    续心草已经枯萎得只剩一段根系,钟灵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很想立刻去边夷把白煜带回来见白瑭一面,又怕在路上白瑭就断了气。


    钟灵帮白瑭念了白煜的信,白瑭就陷入了昏迷,中间几句梦呓,来回叫着三个孩子的名字。


    扶桑听说了此事,答应来接替钟灵帮忙看顾:“他一心求死,已无生念,我的灵力也撑不住太久。”


    钟灵没走过三川境内的路,使术随意降落恐怕会迷路,只能依照官道飞飞停停。终于到了边地,他又寻不到白煜驻扎的营地,沙漠巨大,地图也没用。


    这时候才想到岛主,她忙敲耳骨问卿秋,卿秋迅速赶来,带着钟灵赶路。


    “长尊,您飞错方向了,那样走会越走越远。没办法,咱们找凡人是难一些,他们身上没有灵力,和路边的野花野草一样无法标识。”卿秋不知道钟灵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还在说风凉话。


    钟灵也没心情跟他解释,只说:“你快些。”


    “好好好,前面就到了。”


    等终于来到营地,走走停停的军人士兵令两人不得不隐藏行迹,钟灵带来的也算政治消息,必须亲自告知白煜。


    两人先去了主帐,帐中无人,只听得远处似乎有人吆喝起来,好像有人在生事。


    扶桑突然在耳内说话,瞬息镜弹到两人面前,颐昌王断气了。


    卿秋偏在一边木然道:“这颐昌王命数早该尽了,活到现在,也算福泽了。”


    钟灵崩溃地踹了他一脚。


    “二殿下,不!新王陛下!”使者殷勤地冲出搅打在一起的一位士兵和边夷人,凑到了白煜面前。


    白煜闻言脸色一变:“你在说什么鬼话?”


    “陛下怎么还瞒着我们,以后都是佳邻,我也算见过龙颜了。”使者跪地,造作地叩首行礼。


    白煜没空搭理他,叫来魏平风和信使们:“是军中有风言风语还是你们随意说话了?”


    语气中是从未有过的怒意与威压。


    魏平风与信使仓皇下跪,皆道:“殿下恕罪,臣不敢妄言。”


    一队士兵赶快拉开了搅打在一起的两人,那个打得鼻血满脸的士兵跪了过来:“殿下,小秦是我弟弟,是为咱们送信的信使,他应是从昌都赶来,却被他们边夷人送了过来,还昏死了过去,谁知道他们对他做了什么!”


    “把人带上来。”白煜道。


    信使忙辩解着:“殿下冤枉,那小信使恐怕是迷路了,就晕在我们营帐前面。最近正是议和的关键时期,若是有人别有用心来扰乱议和,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啊,只能让手下的人搜了身。”


    莫雨竹带来军医,军医忙为其把脉。


    “回殿下,此人没有大碍,应是被人打晕了,后脑有些淤肿,但不严重,不久便能苏醒。”军医呈报道。


    白煜对来使道:“麻烦使者把‘信’给我。”


    使者才从袖中取出那封信。


    信封、信纸、笔记以及印章,的确都是宫中御用,这是白瑭的传位遗诏。信的背面补了一句话:颐昌王薨逝。


    字迹不属于白煜认识的任何人。


    “看来他也知道了,咱们还用说吗?”卿秋在一旁问。


    钟灵冷着脸没说话,只对扶桑说可以离开了,消息先不要公布,待她问过白煜再说。她看着白煜从一众人中只身走出,独自一人进了营帐,身影消失之前,他又折回来,跟一位信使要走一个小木匣。


    钟灵决定让白煜静一静,打发走卿秋,也带上洞屏去了营帐外,找了一处石头坐下发呆。


    良久,她想起那封没来得及拆阅的信,忙从身上摸出没来。


    越拆越有些手抖,她忍不住自责起来,明明答应好白煜照顾好颐昌王,如今却只帮忙拖延了两个月不到。


    他们终究没见上最后一面,白煜的信里,是不是也在拜托她照顾好白瑭?


    钟灵终于将薄薄的一封信拿出来,看墨迹不像是文字,而是一幅画。她把纸展开,然后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来自胸腔中的前所未有的跳动。


    这是迟来的紧张吗?


    还是不合时宜的……心动?


    寒漠的风沙穿越营帐的遮拦,穿透洞屏,迎面砸了过来,又囫囵翻砸回去,在无垠处留下一段虚无缥缈。墨作的夕曛烙印在晚天,隔着迷蒙的沙土仿若尘封在远古。


    但是归于行军随行的只有黑墨,这其实也有可能是一场晨日初升。


    不过这并不影响钟灵不讲道理地认为这就是黄昏。


    因那画尾笔锋劲道地题了句——


    “天涯共此时。”


    她抬头,好巧不巧,夕阳燃烧着从天幕的边缘向更边缘而去,是不是要赶往东垠让几日前的钟灵也看一看?


    钟灵两行眼泪猝不及防落下,捧着一幅画泣不成声。


    天涯不共,此时也非彼时。


    “钟灵。”


    “钟灵?”


    白煜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时,钟灵有种恍惚感,她在朦胧的泪眼里抬起头,看到白煜从营帐中走出,但是并没有看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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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


    钟灵缓缓起身,抬手揩去泪水,回应了白煜一声。


    白煜立刻转身,但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向自己。钟灵意识到洞屏术仍然是有效的,但她不懂为什么白煜会觉得自己在这里。


    钟灵去掉了洞屏,几乎是一瞬间,和白煜对上了目光。她又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白煜笑了笑,走了过来:“还真的在,我猜你会过来。”


    两人没说更多,先进了营帐,被人看到钟灵一个外来人员不太好解释。


    白煜请钟灵落座,给她沏了一杯茶。钟灵看到桌上是那个白煜专门索要回去的木匣,莫名有些好奇。


    不过她忍住了没问。


    白煜:“什么时候的事?”


    钟灵:“半个时辰之前。”


    两厢沉默。


    “有人从中作梗。”“有人捣乱。”


    两人同时说道。


    “是你们的…族人吧?”白煜措辞道,“没有说是你的意思,你的族人应该挺庞大吧。”他笑得有些苦涩。


    钟灵硬邦邦地点了点头:“对。这种事非常人可以做到,有人故意探听到消息,还故意修改了东垠来信,把信使打晕了送到边夷那边,刺激对方生乱。”


    白煜点了点头,似乎对此意兴阑珊。


    钟灵主动道:“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


    “不是你的问题,我走之前,就能感觉到父王因为边夷战胜一事,求生意识微弱。不过他也不至于自尽,具体是因为什么?”白煜打断钟灵。


    钟灵:“颐昌王因为原本的病,还有续心草需要汲取营养,目力严重下降。他有些无法接受,我给了他两河水,可以缓解这种症状,但是两河水不可以滥用。”


    “我明白了,不管怎样,你都帮了我和父王,还有整个东垠一个很大的忙。你不必自责,真的。”


    “好。”钟灵点点头,望着桌面发呆,一个念头从心底升起,她也不想顾虑太多,只觉得此时此刻这样做是应该的,“要不要抱一下?”


    “不……”


    “抱一下吧。”钟灵起身,白煜也就跟着起身,钟灵一鼓作气上前,展开手臂环了上去。


    片刻,白煜也将手臂放在她的后背,她听到白煜轻声说:“谢谢。”


    钟灵没在边夷逗留太久,她无法忍受那个作乱的叛徒,好在那封被添油加醋的信上有一些灵力残留,毓秀倒是提醒了她,可以用一下追踪术。


    几乎是很顺利的,那个人此刻逗留在东垠和边夷的交界地带。


    钟灵把人扣在林中地面上,手中的发簪几乎刺破对方眼眶:“你为什么这么做?”


    女子笑得浑不在意:“长尊恐怕忘了我,灭坤海的无疏树林,您不记得了吗?”


    “是你?这么蠢地暴露行踪,你意欲何为?”钟灵压抑着怒火质问道。


    “我的主子要把我放弃,为了父母,我再为他最后进一次忠,不过他也失败了,现在恐怕躲起来了吧?”女子抬手,抓着钟灵的手继续往下刺,“其实我是在帮你,长尊,你参与梦境太深,恐怕迟早害了你在意的那个人。”


    “押她去见毓秀。”钟灵背着身,对急忙赶来的卿秋道。


    卿秋应了一声:“长尊抓到叛徒了,总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