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血战辽阳府(一)

作品:《边关悍卒:从校尉到开国太祖

    坏消息不断传来,刘光宇双目赤红,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传令!所有预备队,跟我上!堵住缺口!把契丹鞑子打回去!”


    东梁河南岸的夜幕被战火撕得粉碎。刘光宇率领的第五师第一团前沿阵地如同一块烧红的铁砧,承受着辽军铁锤般一次又一次的疯狂锤击。


    “三营!带人把西侧缺口堵上!”刘光宇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他一把扯开被鲜血浸透的军服领口,露出里面被箭矢擦出的狰狞伤口:“把最后两门虎蹲炮调过去!装葡萄弹!”


    传令兵跌跌撞撞地冲进指挥所:“报告!一营伤亡过半,请求增援!”


    刘光宇一拳砸在沙盘上,木制的辽阳城模型应声而倒。他何尝不想增援?可一团的最后一个预备队,已经在半个时辰前填进了中央阵地。


    “告诉罗星:“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命令:“再坚持一个时辰!辽军也不是铁打的,都打了一夜了,他们的气势已经被我们挡住,气势一泄,攻势必然不能长久。”


    就在这时,阵地前沿突然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刘光宇抓起望远镜冲出指挥所,只见火光冲天的战场上,数百名身披重甲的辽军"铁鹞子"竟然突破了第一道壕沟,正挥舞着狼牙棒和战斧向第二道防线扑来!


    “火枪队!三段射击!”刘光宇声嘶力竭地下令。可回应他的只有零星几声枪响……弹药告罄了!


    “上刺刀!”刘光宇一把抄起靠在墙边的火枪:“全团听令!死战不退!”


    刘光宇亲自率领残部发起反冲锋。明军士兵挺着雪亮的刺刀跃出战壕,与侥幸冲过火力网的辽军展开白刃战。钢铁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响彻夜空。


    “杀辽狗啊!”一个满脸是血的明军士兵用枪托砸碎了一个辽军百夫长的脑袋,自己却被斜刺里冲来的骑兵挑穿了胸膛。他死死抓住穿透身体的马刀,为身后的战友争取了宝贵的射击时间。


    战斗从子时一直持续到天色放亮。当红日挂上天空时,辽军终于如潮水般退去,留下遍地尸骸和仍在燃烧的残破战旗。


    刘光宇拄着断刀单膝跪地,望着满目疮痍的战场。他的一团原本两千余人,现在能站着的不足一千。唐期的二团更惨,三个营指挥使全部战死,队级军官所剩无几。


    “报告伤亡。”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参谋官捧着染血的名册,手在微微发抖:“一营阵亡两百三十人,重伤四十五人;二营阵亡一百六十六人,重伤八十九人;三营阵亡两百四十七人,重伤六十八人。击毙辽军约四千,俘虏重伤者九百二十三人。”


    刘光宇闭上眼睛,两行热泪混着脸上的血污滚落。这些数字背后,是他朝夕相处的同袍,是把酒言欢的兄弟,是托付性命的战友。


    “师部命令:“传令兵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哀思:“一团和二团撤至二线休整,作为预备队,由三团和师警备大队接防前沿阵地。”


    当刘光宇带着残部撤到后方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怔在原地……辽阳城北门外,整整齐齐排列着数千具覆盖着明军战旗的遗体。许松一身戎装,正在亲自为每一位阵亡将士整理遗容。


    赵匡林等将领在一旁肃立。


    “末将参见大王!”刘光宇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哽咽。


    许松转身扶起他,目光扫过这群浑身是伤的将士:“你们打得很好。第五师的牺牲,为全军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他指向远处正在渡河的部队:“看到那些旗帜了吗?秦岩的左神策军和王清的骑兵师已经在河对岸,死死地盯住了辽军中军大营,明协军第一师也攻占了鞍山驿站,并派骑兵切断了辽军的粮道。耶律阮的中军四万余大军和耶律屋质的四万大军,已成瓮中之鳖!”


    “只要你们死死守住辽阳城这道防线,辽军就只能被我们困死在这里……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的辽军就是困兽犹斗,他们攻势越猛烈,越说明他们已经无路可走,已经是强弩之末……”


    许松的声音穿过夜空。


    辽军大营内,灯火通明。耶律屋质召集众将议事,帐内气氛凝重得几乎凝固。


    “诸位:“耶律屋质环视众将,声音低沉:“今日之战,我军虽伤亡惨重,但并非全无收获。明军火器威力虽大,却也有其致命弱点。”


    耶律休哥上前一步:“惕隐明鉴。末将观察发现,明军火器发射后需要长时间装填,且射程有限,火炮的攻击准头也很差,只要我军分散进攻,火炮对我军的杀伤力将极为有限,更多的是在于威慑,另外就是对我们的战马的影响非常大。若我军步卒能突破其第一轮火力,近身肉搏,必能占据优势。”


    “逊宁所言极是:“耶律屋质点头,指向沙盘:“明军防线看似坚固,实则兵力分散。明日,我们要改变策略……”


    “惕隐,今日为何不继续进攻,明军昨夜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


    耶律休哥急道。


    “昨夜我观其阵势,明军在前沿防守的,就两万多人,也就是他们两个师的兵力,而实际上参战的,也就是他们四个团的兵力,虽然损失不小,但是我军损失更大,而且大军经过一夜战斗,我们的士兵已经到了极限,需要休整。而明军以逸待劳,已经将昨夜战斗的士卒替换下去。”


    耶律屋质却是无奈摇摇头说道。与明军作战跟与其他敌人作战不同,与其他敌人作战,最多要防备弓箭手,哪怕战死,也就是一些冷兵器的造成伤害罢了,但是明军的火器,实在是威力强大,造成的心理压力也更加恐怖。


    今天早上他前去巡营,士兵们的状态实在堪忧,若是接连出击进攻,只怕会造成一些士兵精神崩溃,甚至发生营啸。


    “那休整一天,今夜继续作战就行了?”


    耶律休哥说道。


    “难道你没有发现,明军士卒夜间的表现?”


    耶律屋质反问道。


    耶律休哥微微一怔,随即脸色一变说道:“明军士卒,好像在夜间作战,很多人的视力并不受影响,或是影响很小。”


    在以前,因为物资匮乏,士兵们的饮食无法保障,所以大多数士兵都患有夜盲症,这也是古代夜间作战困难的原因。


    但是明军这边,许松早有准备,在稳定幽州之后,就规划让部分百姓专门种植富含维生素的作物蔬菜,军队伙食方面给士兵们准备了大量的富含维生素的蔬菜等物,虽然数量有限,但是却也极大地缓解了夜盲症的症状,让明军夜间作战受到的限制大大减小。


    耶律休哥不再说话。


    耶律屋质猛地将一面红色小旗插在沙盘上:“我们跟明军不一样,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拖延,命令各军今日好好休息,明日集中精锐,全军压上,一定要突破明军的阵地!”


    韩延徽皱眉:“惕隐,我军今日伤亡已近万人,士气低迷。若明日大战不成,只怕……”


    “不成便不成,我们要为陛下争取时间,争取撤离的机会,哪怕是我们这几万大军全部折损在这里,只要陛下的中军冲出明军的包围,那都是值得的……”


    耶律屋质斩钉截铁。


    他转向耶律休哥:“逊宁,你率三千铁鹞子军,明日拂晓绕至明军侧翼。”


    又对另一将领道:“萧挞凛,你带五千步卒正面佯攻,吸引明军注意。”


    最后看向韩延徽:“韩先生负责粮草调度,务必确保前线将士饱食再战。”


    众将领命而去,唯有韩延徽留在帐内,忧心忡忡:“惕隐,粮道被断,我军存粮仅够三日之用。若此战再败……”


    耶律屋质沉默良久,才缓缓道:“本官何尝不知?但如今已是背水一战。要么攻下辽阳就食,要么……你派人渡河去,将我军的计划禀报陛下,陛下自有决断。”


    他没有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那未竟之言。


    与此同时,明军大营内,许松也在与众将议事。


    “大王:“赵匡林指着地图道:“辽军今日攻势虽猛,但已成强弩之末。末将建议明日主动出击,一举歼灭南岸之敌。”


    许松摇头:“耶律屋质非庸才,必会殊死一搏。传令各部,今夜加倍警戒,严防辽军夜袭。”


    夜深人静,只有东梁河水声潺潺。明军阵地上,哨兵来回巡视,火把将阵地照得通明。


    “报!第五师侧翼发现辽军!”天刚刚放亮,斥候的急报惊醒了假寐中的许松。


    许松猛地站起:“果然来了!快步走出城门楼,看向第五师阵地的方向,虽然看不到那里的景象,但是许松知道,今日辽军势必会更加凶猛,甚至强逼着明军决战。”


    辽阳城北,萧挞凛率领的五千辽军突然发起佯攻。箭雨倾泻而下,明军阵地上顿时警铃大作。


    “敌军来袭!准备迎战!”


    就在明军注意力被吸引时,耶律休哥的三千铁骑已绕至侧翼,如一把尖刀直插明军第五师阵地腹地!


    “杀!”


    铁骑冲向明军营地,距离营地栅栏越来越近。


    “轰!轰!轰!”


    就在辽军铁骑距离明军阵地不足百步时,地面突然炸开一连串火光。昨夜明军工兵秘密埋设的地雷被接连引爆,冲在最前的数十骑顿时人仰马翻。


    “有埋伏!散开!”耶律休哥勒马急停,肩头的伤口因剧烈动作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绷带。但他顾不得疼痛,厉声喝道:“弓箭手掩护!步兵上前清除障碍!”


    辽军反应迅速,骑兵后撤的同时,数百名手持巨盾的步兵冲上前来,用长矛探查地面。然而他们很快发现,明军不仅埋了地雷,还在阵地前挖了无数陷马坑和壕沟,地上还洒满了铁蒺藜。


    “放箭!”


    明军阵地上,早已严阵以待的火枪手和弓箭手同时开火。密集的铅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箭矢如雨,正在排雷的辽军步兵顿时倒下一片。


    “虎蹲炮准备……放!”


    随着一声令下,数十门隐藏在掩体后的虎蹲炮同时发射。数万颗铁弹子形成一片死亡之网,将辽军前锋笼罩其中。


    耶律休哥眼见攻势受挫,咬牙下令:“全军后撤三百步!”


    与此同时,正面佯攻的萧挞凛部也遭遇顽强抵抗。明军依托工事,用交叉火力将冲锋的辽军死死压制在阵地前。


    “报!辽军主力开始渡河!”


    许松接到急报,眉头微皱:“耶律阮这家伙,还真有些血性,耶律屋质明显是要为他争取撤离的机会,他竟然直接渡河,孤注一掷?”他快步走到城楼上的沙盘前:“传令王清和秦岩,抓住战机,骚扰辽军渡河部队!”


    东梁河北岸,耶律阮留下两万兵马,与秦岩所率领的左神策军对峙,防止左神策军出击,影响大军渡河。


    而后,剩余的近三万兵马开始渡河。


    东梁河上,数万辽军正通过临时搭建的浮桥向南岸涌来。然而他们刚渡到一半,上游突然传来隆隆的马蹄声。


    “是明军骑兵!”


    “保护浮桥!”辽军将领声嘶力竭地呼喊,但为时已晚。明军骑兵投掷的火油罐准确命中浮桥,熊熊大火瞬间吞噬了这条生命线。


    北岸御营中,耶律阮接到渡河受阻的战报,脸色铁青:“传令耶律屋质,不惜一切代价攻破明军防线!传令耶律朔古,朕给他一万骑兵,把明军骑兵给朕吃掉。”


    战至正午,辽军攻势越发疯狂。耶律屋质亲自督战,将最后的预备队全部投入战场。


    “报!辽军突破我左翼阵地!”


    许松神色一凛:“命令秦尚率第十一师反击!务必把缺口堵上!”


    一整天的时间,明军和辽军围绕东梁河南岸和北岸两个战场,你来我往,拉锯作战,厮杀不停。


    夕阳西下,东梁河畔尸横遍野。此役辽军再次折损余人,原本的十万大军,剩下不到八万,明军也付出万余伤亡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