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大汉朝局争斗

作品:《边关悍卒:从校尉到开国太祖

    在“三角组合”中,杨邠和史弘肇私交极好,和苏逢吉关系一般,而史弘肇又与苏逢吉是死对头。再扩大范围,郭威、王章其实都是杨、史一党,四人就差喝鸡血拜把子了,苏逢吉则甩开膀子单干。


    杨邠掌机要,郭威主征伐,史弘肇典宿卫,王章总财赋,国家大事,尽在四大臣掌握,宰相苏逢吉、苏禹珪等反若赘瘤。


    苏逢吉是一个很特殊的家伙,他对刘汉还是很忠诚的,但是同时,他是个文官,这是个关键词。而且这个人“素不学问,随事裁决,出其意见,是故汉世尤无法度,而不施德政,民莫有所称焉。”


    苏逢吉主张的是,以文制武,这个词是不是有些耳熟?


    没错,如果按照原时空的历史发展的话,再过十几年,目前还在北境治理饶乐都督府和锦榆都督府民事的赵匡胤,会在柴荣驾崩后,欺负孤儿寡,来一场陈桥兵变。


    而他的得力助手,大宋开国宰相,就是如今在许松身边担任秘书郎的赵普,会继承苏逢吉的主张,搞出以文制武,以至于后来的几百年,汉家王朝都被蛮夷异族压制敲诈,憋屈无比。


    大汉洛阳皇宫内,刘承祐正对着铜镜整理冠冕。这位年仅十八岁的少年天子眼中闪烁着与其年龄不符的阴鸷:“苏相国,杨邠他们今日又驳回了朕提拔禁军将领的奏章?”


    苏逢吉躬身递上密奏:“不止如此。史弘肇昨日当众说‘陛下但坐禁中,外事自有臣等处置’。”他故意停顿,看着年轻皇帝的手指捏得发白:“更可虑的是,郭威西征连战连捷,若再立新功……”


    “够了!”刘承祐猛地砸碎茶盏,碎片划破他掌心也浑然不觉:“先帝尸骨未寒,他们就敢如此跋扈!”


    大汉皇宫,紫宸殿。


    晨钟刚刚敲过三响,文武百官已分列两班。


    刘承祐端坐龙椅,目光却不时瞥向殿外……那里,杨邠和史弘肇正按剑而立,身后站着数十名甲士。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陛下,”中书侍郎李涛手持玉笏出列,“臣有本奏。”


    刘承祐强压心头悸动:“爱卿请讲。”


    李涛深吸一口气,声音在殿中回荡:“今明藩虎视河北,蜀寇盘踞西川。臣请调杨枢密镇守潼关,郭枢密移防澶州。如此可保两京无虞,内政交由苏相统筹……”


    “荒谬!”史弘肇暴喝打断,铁甲铿锵作响:“李涛!你与二苏勾结,欲夺兵权耶?”


    殿中顿时大乱。杨邠冷笑上前,竟直接夺过奏章撕得粉碎:“陛下年幼,岂知军政大事?外镇之事,自有臣等决断!”


    刘承祐脸色铁青,手中玉扳指几乎要捏碎。


    苏逢吉见状立即上前,高声道:“杨枢密此言差矣!陛下虽年少,却是先帝钦定的九五之尊。军政大事,理应由陛下圣裁!”


    史弘肇"唰"地拔出佩剑,剑锋直指苏逢吉:“老匹夫!你勾结明藩,意图不轨!”


    “史将军慎言!”苏禹珪突然从文官队列中走出,举起一卷竹简:“这是潼关守将密报,杨枢密上月私会明藩使者,可有此事?”


    朝堂瞬间鸦雀无声。杨邠脸色骤变,突然暴起夺过竹简:“伪造!这是栽赃!”他转身对刘承祐道:“陛下明鉴,老臣对大汉忠心……天地可鉴……”


    双方一番争辩,谁也奈何不了谁,最终只能草草了结。


    洛阳宫。


    杨邠跪伏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金砖:“太后明鉴!老臣追随先帝二十余载,岂会私通明藩?这分明是苏逢吉栽赃陷害!”


    李太后端坐凤椅,手中佛珠转得飞快。她年近五旬却风韵犹存,眉眼间依稀可见当年将门虎女的风采。


    “化元(史弘肇的字),”她突然开口,“你来说。”


    史弘肇重重叩首:“太后!那潼关守将,本就是苏逢吉妻弟!这所谓密报……”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前狰狞的箭伤:“臣愿以这颗脑袋担保,杨枢密绝无二心!”


    佛珠突然断了线,檀木珠子滚落满地。李太后缓缓起身,凤目含威:“来人,请皇帝来一趟。”


    片刻后,刘承祐战战兢兢进来,还未开口就挨了一记耳光!


    “孽障!”李太后怒斥:“先帝尸骨未寒,你就任由外臣构陷忠良?”


    她指着杨邠二人:“这两位是替你爹打江山的功臣!今日若不是他们来求我,你是不是要学那唐昭宗自毁长城?”


    刘承祐捂着脸,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低头道:“儿臣知错……”


    “即刻下旨!”李太后厉声道:“李涛罢官,苏逢吉罚俸半年!再有诬告重臣者……”她突然抓起案上镇纸砸得粉碎:“犹如此案!”


    当夜,苏府密室。


    “太厚糊涂啊!”苏逢吉将茶盏摔得粉碎:“杨邠竟搬出太后来压我们!”


    苏禹珪阴测测地笑了:“兄长莫急,你忘了?郭威明日就该到凤翔了……”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只要这份‘杨邠密令''送到李守贞手里……”


    烛火摇曳,照见信上赫然盖着伪造的枢密院大印!


    三日后,潼关。


    郭威望着城下溃败的叛军,却眉头紧锁。副将魏仁浦匆匆赶来:“将军!刚截获李守贞给杨枢密的回信!”


    信纸展开,竟是约定合攻洛阳的密约!郭威脸色大变:“不可能!这是构陷,杨公岂会……”


    “报……!”传令兵狂奔而来:“陛下急诏!杨枢密被指谋反,命将军即刻回师!”


    几乎同时,洛阳城中谣言四起。茶肆里有人窃语:“听说了吗?杨枢密要在先帝忌日那天动手……”更有人信誓旦旦:“我表兄在禁军当差,亲眼看见杨府藏着龙袍!”


    这些流言像毒蛇般窜入皇宫。刘承祐在寝殿来回踱步,突然抽出墙上宝剑:“二贼欺我!来人,召苏相公。”


    洛阳城东,一座破败的府邸内。


    杜重威蜷缩在昏暗的厢房里,手指神经质地敲击着案几。


    原时空历史上,在刘知远驾崩后,杨邠史弘肇等人为防止杜重威作乱,便假传圣旨,将杜重威诱杀,现在因为许松的出现,历史出现了拐点,但是杜重威的下场依然没有多好的改变。


    自从泒河兵败被俘,又被许松当作"礼物"送回汉朝,这位曾经的北面行营都部署就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老爷……”老仆颤巍巍捧来食盒:“今日只有这些了。”


    掀开盒盖,竟是半碗发馊的粟米饭。杜重威喉头滚动,突然暴怒掀翻食盒:“狗奴才!本帅当年一顿饭要杀三只羊!”


    吼声在空荡的府邸回荡。院外传来金吾卫的嗤笑:“杜大帅,您当这还是天福年间呢?”


    杜重威像被抽了脊梁骨般瘫坐在地。窗外飘来议论声:“听说了吗?史将军昨夜又纳了房小妾……可不,光礼金就收了十万贯……”


    他浑浊的眼珠突然亮起。踉跄扑到床底,挖出个沾满泥土的铁匣……这是他被抄家时,藏在粪坑里保住的最后积蓄。


    “备马!”杜重威胡乱抹了把脸,换上唯一还算体面的紫袍:“去史府!”


    史弘肇的府邸灯火通明。杜重威在角门等了两个时辰,才被引进偏院。


    “杜大帅?”史弘肇搂着美妾,醉眼斜睨:“找本将何事啊?”


    杜重威"扑通"跪下,双手捧上铁匣:“求将军救命!这是下官全部家当……”


    史弘肇用剑尖挑开匣盖,露出里面黄澄澄的金锭。美妾"呀"地惊叫出声,却见史弘肇突然变脸:“大胆!竟敢行贿朝廷命官!”


    剑锋已抵住杜重威咽喉。


    “将军明鉴!”杜重威涕泪横流:“这些是……是下官要捐给禁军的犒赏!对了……”


    史弘肇眼神闪烁。突然收剑大笑:“杜兄何必如此?”亲手扶起他:“明日早朝,本将就奏请陛下,让你去管军械库如何?”


    三日后,军械库。


    “杜大人,”小吏谄笑着递上账册:“按规矩,新官上任要清点……”


    “滚!”杜重威一脚踹翻小吏。


    待四下无人,他颤抖着翻开账册……洛阳武库竟有七成兵器不翼而飞!最可怕的是,缺失的全是新式弩机和明光铠。


    “原来如此……”他想起昨夜在史府偷听到的密谈,冷汗浸透后背:“杨邠要造反是假,史弘肇要……”


    突然,库门被重重推开,史弘肇的亲兵队长阴笑着走进来:“杜大人,将军请您过府一叙。”


    杜重威腿一软,账册"啪"地落地,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暴雨如注的夜晚,杜重威被带到史府内院。他浑身湿透地跪在地上,面前是面色阴沉的杨邠和史弘肇。


    “杜将军,”杨邠把玩着一枚青铜虎符,“听说你在军械库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


    杜重威额头抵地:“下官……下官什么都没看见……”


    史弘肇一脚踹翻他:“放屁!老子的亲兵都听见你在库房里自言自语!”说着拔出佩刀架在他脖子上:“说!谁派你来查探的?”


    “冤枉啊!”杜重威突然抱住杨邠的腿:“杨公救我!下官愿效犬马之劳!那军械库的账册……”


    杨邠眼神一凛,突然按住史弘肇的手:“且慢。”他俯身盯着杜重威:“你可知陛下近日要召你入宫?”


    杜重威浑身一颤。


    “苏逢吉那老匹夫进谗言,”杨邠冷笑,“陛下已经起了杀心。”


    “下官冤枉!”杜重威连连叩头,额头磕出血来。


    “行了。”杨邠甩袖转身:“明日早朝,老夫会保你一命,但你得替我们办件事……”


    次日清晨,紫宸殿上剑拔弩张。


    “陛下!”杨邠手持象牙笏板出列:“杜重威乃先帝旧将,岂可因谗言擅杀?”


    刘承佑脸色阴沉:“杨卿是要抗旨?”


    “老臣不敢,”杨邠不卑不亢,“只是军械库近日发现大批兵器失窃,杜将军正在追查……”


    “胡说!”苏逢吉跳出来打断:“军械库分明……”


    “够了!”刘承佑猛地拍案:“杜重威暂押天牢!退朝!”


    天牢深处。


    杜重威蜷缩在草堆里,突然听见铁链声响,抬头看见杨邠独自站在牢门外。


    “杨公……”


    杨邠压低声音:“陛下要秘密处决你,但老夫会保住你。”


    杜重威接过令牌,突然压低声音:“杨公,其实下官还发现……军械库的兵器,都运往了史将军在城西的别院……”


    杨邠瞳孔骤缩。


    就在此时,牢房阴影处突然传来鼓掌声,刘承佑带着禁军缓步走出:“精彩,真精彩。”


    年轻皇帝手中把玩着一封密信:“杨卿,你可知这是今早从杜重威府上搜出的?信上说你与明藩约定,要在先帝忌日起事……”


    “栽赃!”杨邠须发皆张:“陛下明鉴……”


    “朕已经查明了,”刘承佑冷笑着一挥手,禁军立刻就要按住杨邠,“史弘肇私藏军械是真,但谋反的是你杨邠!杜将军是朕派去查探的。”


    杜重威目瞪口呆,突然明白自己成了双方博弈的棋子。


    杨邠却是不慌不忙,说道:“陛下何故如此?臣对大汉忠心耿耿,可从未想过背叛。”


    这时候,外面又有甲士冲了进来,将杨邠保护在内。


    天牢内霎时剑拔弩张。杨邠的亲兵与禁军对峙,刀光映着牢房内跳动的火把。


    “陛下,”杨邠整理着被扯乱的衣襟,声音沉稳如铁,“老臣若真有异心,此刻就该血溅五步了。”


    刘承佑的手按在剑柄上微微发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没想到杨邠在禁军中还有如此势力。


    “杨卿这是要造反?”年轻皇帝强作镇定。


    “老臣不敢,”杨邠拱手,却挺直腰板:“只是请陛下明察,莫要中了小人离间之计。”


    僵持之际,殿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王章满头大汗地闯进来:“陛下!郭威将军已到洛阳城外!”


    刘承佑脸色大变,杨邠却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郭枢密平定三叛归来,陛下难道不该设宴犒赏?”


    “你……”皇帝的手指捏得发白,突然转向缩在角落的杜重威:“好!朕可以不计较今日之事。但此人……”他剑指杜重威:“必须死!”


    杜重威面如死灰,爬向杨邠脚边:“杨公救命!”


    杨邠沉默片刻,缓缓闭眼:“老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