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等高深的禅理！这是何等通透的佛心！


    这年轻人，不是在争，不是在抢！


    而是他的境界，已经高到了“本来无一物”的层次，所以这片代表着“有”的机缘之叶，才会主动飞向他！


    不是人择叶！


    是叶择主！


    老住持再也按捺不住，他一个闪身，就出现在秦修面前，因为激动，声音都在颤抖。


    “施主……不！大师！”


    他对着秦修，这个他眼中的“凡人”，深深地，弯下了腰。


    “大师身具无上慧根，是我等眼拙了！”


    “快！快请大师入内殿奉茶，请为我等讲解无上禅法！”


    【叮！】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在秦修的脑海中响起。


    【成功截胡天命之子“法海”的机缘，扰乱其天命轨迹，获得因果点：五十万！】


    秦修的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五十万因果点！


    听着脑海中响起的清脆提示音，秦修的内心，没有丝毫波澜。


    一切，尽在掌握。


    这五十万点，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大餐，是眼前这位白眉垂胸，几乎要将头埋进地里的烂柯寺住持，以及他身后那一群已经彻底石化的西漠高僧。


    还有……那个本该是全场焦点的天命之子。


    法海。


    秦修的余光，瞥见了那个年轻的僧人。


    他依旧保持着盘坐的姿势，但身体却在微微发抖。


    他那张宛如玉琢的俊秀脸庞上，此刻写满了错愕，茫然，与不敢置信。


    他的佛心，他那清澈如琉璃的道心，在这一刻，出现了一道肉眼看不见的裂痕。


    为什么？


    为什么本该属于他的菩提叶，会飞向一个凡人？


    为什么那个凡人，能说出蕴含如此无上禅理的偈语？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这几句话，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头。


    他所追求的，他所坚信的，他所引以为傲的“天生佛心”，在这一句“本来无一物”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执着，如此……低级。


    他，输了。


    输得莫名其妙。


    输得体无完肤。


    “大师！”


    烂柯寺住持激动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思绪都拉了回来。


    他抬起头，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上，泛着狂热的红光。


    “大师此偈，蕴含无上妙法，乃是我佛门至理！老衲修行五百载，今日闻此一言，胜过五百年苦修！”


    他身后的那些高僧大德，也纷纷反应过来。


    “是啊！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执着于‘破障’，本身就是一种‘障’啊！”


    “空！这才是真正的‘空’之境界！”


    “这位施主……不，这位大师，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此等境界，已非凡人！难道是哪位佛陀转世，游戏人间？”


    议论声，惊叹声，此起彼伏。


    再也没有人去关注那个失魂落魄的法海。


    所有的目光，所有的焦点，此刻都汇聚在了秦修的身上。


    他们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尊活着的佛。


    站在人群外围的姚曦灵，已经彻底呆滞了。


    她的小嘴微张，大脑一片空白。


    她设想过无数种秦修截胡机缘的方式。


    可能是雷霆万钧的抢夺。


    可能是神鬼莫测的布局。


    但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堪称“神迹”的方式。


    他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路过。


    他只是说了一句话。


    然后，本该属于天命之子的天大机缘，就自己，乖乖地，飞到了他的手上。


    这已经不是“扮猪吃虎”了。


    这是龙。


    一条真正的九天神龙，伪装成了一只蚂蚁，然后对着一群凡人打了个喷嚏。


    仅此而已。


    “哥……牛逼……”


    秦命吞了口唾沫，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他虽然看不懂那些和尚为什么这么激动，但他看懂了一件事。


    我哥，又开始装逼了。


    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大手笔。


    秦修看着眼前狂热的住持，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无辜”而“迷茫”的表情。


    他仿佛还没从刚刚的“福至心灵”中回过神来。


    他将掌心的菩提叶，递了过去。


    “老禅师，这片叶子，好像是你们的……”


    他的动作，让住持的身体，又是一震。


    看看！


    看看这是何等的境界！


    视天大机缘如无物！


    因为在他的世界里，“本来无一物”，这片叶子，与一片普通的叶子，并无区别！


    高人！


    这才是真正的高人啊！


    住持不但没有接，反而后退一步，再次深深一拜。


    “大师说笑了！此乃菩提圣叶，自行择主，它既然选择了大师，便是与大师有缘，老衲怎敢染指！”


    他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老衲法号‘慧真’，忝为烂柯寺住持。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秦修“恍惚”地收回手，将那片价值五十万因果点的叶子，随意地揣进了袖子里。


    他对着慧真住持，拱了拱手。


    “不敢当，晚辈秦修，一介书生罢了。”


    书生？


    在场所有僧人，嘴角都抽搐了一下。


    你管这叫书生？


    要是天下的书生都像你这样，我们这些和尚，还修什么佛？直接回家种田算了！


    慧真住持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大隐隐于市。


    真正的高人，从不显露身份！


    他的态度，愈发谦卑。


    “秦大师谦虚了。”


    “大师身负慧根，不该立于此地。请！请随老衲进入内殿，让老衲……让所有烂柯寺弟子，聆听大师的无上禅法！”


    慧真住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亲自在前面引路。


    周围的高僧，自动让开一条道路，目光中充满了敬畏与期待。


    秦修没有拒绝。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迈开脚步，在一众狂热目光的注视下，跟随着慧真住持，朝着寺庙深处走去。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那个失魂落魄的法海一眼。


    无视。


    才是最大的蔑视。


    当秦修的身影消失在内殿门口时，法海的身体，猛地一晃。


    噗！


    一口金色的佛血，从他口中喷出，洒落在地。


    他的道心，彻底乱了。


    ---


    烂柯寺，内殿。


    檀香袅袅，佛韵悠长。


    这里是烂柯寺最核心的地方，平日里，只有住持与几位首座长老，才有资格进入。


    但今天，这里却挤满了人。


    数十位来自西漠各大寺庙的高僧大德，一个个像听话的小学生一样，盘坐在蒲团上。


    他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最上首的位置。


    那里，秦修悠然盘坐。


    他的面前，放着一杯由千年雪山顶的露水泡制的清茶。


    慧真住持亲自侍立在一旁，神态恭敬，宛如一个侍者。


    “秦大师，您刚才那句‘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实在蕴含无上至理，可否请大师……再为我等深入讲解一番？”


    慧真住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期待。


    来了。


    秦修心中一笑。


    终于到了真正的表演环节。


    他该怎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