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脸上的欣慰笑容，温和得足以融化万载玄冰。


    然而这份温和，落在水念璃眼中，却比九幽恶鬼的狞笑，更加让她遍体生寒。


    她看到了。


    在那温和的表象之下，是深不见底的玩味与掌控。


    他在戏耍她！


    就像前世，他将她们师徒囚于掌心，欣赏她们的挣扎与绝望一般！


    不行！


    不能再这样下去！


    师尊还在等着自己去守护！


    一个疯狂到极致的念头，如毒草般在水念璃的心底浮现，瞬间占据了她全部的神智！


    既然言语无法让他动容，既然卑微的乞求只换来虚伪的怜悯……


    那么！


    就用他最喜欢的方式，来换取师尊的安宁！


    转瞬之间！


    水念璃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凄凉。


    她猛地上前一步，踮起脚尖。


    在苏夜那错愕到极致的目光中，那两片冰凉而又柔软的唇瓣，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狠狠地印在了他的唇上！


    “唔……？！”


    苏夜的瞳孔，骤然收缩！


    大脑，瞬间懵逼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这孩子，怎么……怎么亲上来了？！


    一股淡淡的幽兰体香，夹杂着少女独有的青涩气息，混杂着她眼角滑落的泪水的咸涩，疯狂地涌入苏夜的鼻腔与口腔。


    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剧烈颤抖，那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与屈辱。


    也能感受到她动作的生涩与笨拙，甚至还有害怕。


    “师叔……”


    一吻过后，水念璃的俏脸已是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她微微喘息着，那双美丽的秋水眸子，此刻却被浓稠的悲哀与水雾所笼罩。


    她的声音，轻得像是一缕烟，却又重得好似万钧山峦，狠狠砸在苏夜的心头。


    “念璃……不比师尊差。”


    “求师叔……疼我。”


    轰隆——！


    “疼我”二字，在苏夜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彻底懵了！


    这一刻，苏夜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冲击！


    疼……疼你？


    我拿你当晚辈，当侄女！


    你……你居然想让我当你……？！


    不！不对！


    苏夜猛地一个激灵，强行让混乱的思绪恢复清明。


    他瞬间想通了关键！


    道心！


    是道心出了问题！


    这孩子因为过度担忧她的师尊，心魔丛生，道心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裂痕！


    她现在神志不清，把对师尊的孺慕之情，与男女之情混淆了！


    甚至，她可能为了拯救师尊，已经走火入魔，产生了某种献身的偏执念头！


    “胡闹！”


    苏夜又急又气，更多的是心疼。


    多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他大手一挥，便想用柔和的法力将她推开，同时厉声喝道：“水念璃！清醒一点！我是你的师叔！”


    然而！


    就在他体内的纯阳圣元刚刚触碰到水念璃娇躯的刹那。


    异变，陡生！


    水念璃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无法抗拒的漩涡！


    苏夜那精纯无比，甚至带着一丝大圣道韵的纯阳圣元，竟如江河决堤般，不受控制地朝着她的体内疯狂涌去！


    “这……！”


    苏夜大惊失色，想要强行切断。


    可水念璃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双手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整个人都贴了上来，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接纳着那股让她战栗、却又让她感到力量的源泉！


    在她那混乱的认知中，这便是采补！


    是那个魔头，在吸取自己的元阴！


    而她所要做的，就是承受这一切，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出去，以此来填满这个恶魔的欲望，让他没有余力再去染指师尊！


    苏...夜，你这个畜生！


    来吧！


    来采补我吧！


    只要你能放过师尊！


    我的一切，都给你！


    水念璃紧紧闭上双眼，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而苏夜，却是有苦难言。


    他发现，自己的纯阳圣元与水念璃的太阴之体，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共鸣与循环，一旦强行中断，反倒会重创她的道基！


    “该死！”


    苏夜暗骂一声，只能被动地维持着这个姿势，同时疯狂运转功法，试图将圣元引导回自己的体内。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


    三个时辰后。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黑暗，照入洞府。


    一切，终于归于平静。


    轰！


    一股强横的气息，从水念璃的体内猛然爆发开来！


    化神境三重天！


    化神境三重天巅峰！


    化神境四重天！


    她的修为，在苏夜那磅礴圣元的滋润之下，竟是硬生生地突破了一个小境界！


    水念璃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的法力，眼中却没有半分喜悦。


    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凉与死寂。


    果然……


    这个魔头，果然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提升修为！


    他变得比前世更加强大，更加可怕了！


    她缓缓推开苏夜，默默地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裙，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麻木的仪式感。


    然后。


    她再次跪倒在地，对着苏夜，重重地叩首。


    “求师叔……信守承诺。”


    “放过我师尊。”


    “念璃……甘愿代师受罚，随时恭候师叔……差遣。”


    说完，她没有再看苏夜一眼，甚至没有去看苏夜那张比她还要苍白，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的懵逼脸。


    她站起身，如同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踉跄着，走出了洞府。


    苏夜：“……”


    他张了张嘴，最终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他现在脑子很乱。


    他只知道，自己好像……被一个道心破碎的晚辈，给……强行双修了？


    还帮她突破了境界？


    这都叫什么事啊？！


    【叮！检测到宿主被迫投资晚辈水念璃，助其修为突破至化神境四重天！】


    【触发百倍返还！】


    【恭喜宿主获得：太阴本源感悟！】


    【恭喜宿主获得：圣王级身法，《月影仙踪》！】


    听着系统的提示音，苏夜脸上的表情，愈发复杂。


    这……这也能算投资？


    ……


    洞府之外。


    冰冷的夜风，吹拂着林初颜那袭华美的九色凤裙。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站在阴影里，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从水念璃踏入洞府的那一刻起，到她此刻失魂落魄地走出来，整整三个时辰。


    她都看在眼里。


    听在耳中。


    她的神念，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洞府之内那两道气息，是如何从泾渭分明，到纠缠交融，再到最后的分离。


    她能感知到，水念璃的修为突破了。


    她更能感知到，水念璃的身上，已经沾染上了那股让她又爱又恨，熟悉到骨子里的……师尊的纯阳道韵！


    林初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愤怒。


    没有嫉妒。


    甚至连一丝杀意，都未曾流露。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水念璃的背影，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晨曦的微光之中。


    然后。


    她缓缓转身，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洞府。


    她的步伐很稳，很慢。


    回到洞府。


    轰隆！


    石门重重关闭，比慕容雪关闭时，更加决绝，更加沉重！


    洞府之内，瞬间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与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


    嗡——


    一点九色的光芒，在林初颜的指尖亮起。


    紧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


    无数道九色神曦，如游鱼般从她体内涌出，瞬间布满了整个洞府！


    一座繁复而又玄奥的阵法，悄然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