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


    “若你今生，真的与前世不同，请告诉我……”


    这句卑微到尘埃里的祈求，甚至未能发出任何声音，便已消散在了云清瑶即将崩塌的神魂识海之中。


    她，放弃了抵抗。


    也就在这一瞬！


    站在她身前，正用一种近乎朝圣的狂热目光，凝视着青铜古门的姜月璃，动了！


    她对云清瑶最后的祈求，不闻不问，也毫不在意。


    此刻，她的眼中，只有那扇门！


    那扇足以改变命运，让她拥有永远站在那个男人身边资格的……至尊之门！


    “开！”


    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自姜月璃的纯间迸发！


    轰！！！


    她那看似纤弱的娇躯之内，骤然爆发出两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源共生的恐怖气息！


    一道，神圣浩瀚，仿佛蕴含着天地初开的至高法则，正是那枚天生圣骨！


    另一道，霸道绝伦，充斥着镇压万古，唯我独尊的无上意志，正是那枚至尊骨！


    双骨齐震！


    圣骨与至尊骨，在她身后交织，化作一尊模糊而风华绝代的女帝身影！


    姜月璃伸出白皙的手掌，看似轻飘飘地，按在了那沉重万钧，足以压塌山岳的青铜古门之上！


    轰——！


    古门剧烈地震颤起来，门上雕刻的日月星辰图腾，仿佛在这一刻活了过来，流淌着亘古不灭的神辉！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天河倒灌，朝着姜月璃席卷而去！


    那是属于至尊的残留意志，仅仅是一缕气息，便足以碾碎化神境修士的神魂！


    然而！


    姜月璃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她身后的双骨帝影，仰天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竟硬生生地将那股威压，尽数抵挡在外！


    “给本帝……开啊！”


    顿时！


    姜月璃双眸猩红，青丝狂舞，将双骨之力催动到了极致！


    嘎吱——


    嘎吱——


    令人惊恐的声音，响彻了这片死寂的废墟。


    那扇万古未开的青铜古门，在她的掌下，竟真的被缓缓地……推开了一道缝隙！


    刹那间！


    一道无法形容的光，从门缝中泄露出来，瞬间笼罩了姜月璃和躺在地上的云清瑶！


    紧接着！


    一道宏大、古老、不带丝毫感情的意念，如同九天神雷，同时在两人的神魂深处轰然炸响！


    【检测到试炼者……】


    【一者爱恨，执念化魔。】


    【一者道心破碎，执念成灾。】


    【心魔不斩，何以问鼎至尊？】


    【试炼开启……】


    【镜花水狱！】


    那道古老的意念话音刚落。


    云清瑶与姜月璃眼前的世界，便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扭曲！


    无尽的光影将她们吞噬，意识，在刹那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与沉沦……


    ……


    不知过了多久。


    姜月璃的意识，从一片混沌中缓缓苏醒。


    鼻尖，萦绕着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淡淡竹香与浓郁血腥气的味道。


    身体，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尤其是胸口的位置，空空荡荡，仿佛被人活生生剜去了一块心头肉。


    这是……


    圣骨被挖走后的感觉！


    姜月璃猛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紫竹编制而成的墙壁，以及墙壁上，那些用以禁锢灵力的，闪烁着幽光的魔纹。


    紫竹峰！


    师尊的密室！


    她……回到了前世，被苏夜挖去圣骨，囚禁于此，沦为鼎炉的那一天！


    “呵……”


    姜月璃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诡异而病态的弧度。


    至尊传承的试炼么？


    竟是将人拉回内心最深沉的恐惧之中。


    若是前世的她，此刻恐怕早已被无尽的绝望与恨意吞噬。


    可现在……


    她只觉得，有趣。


    甚至……有些怀念。


    就在这时。


    隔壁的囚室中，传来了一阵压抑不住的，带着无尽屈辱与绝望的啜泣声。


    那声音，柔弱，清冷，却又带着一丝骨子里的倔强。


    是她！


    大师姐，林初颜！


    前世，她也曾无数次听到过这声音。


    每一次听到，都让她心如刀绞，充满了无力与自责。


    可这一次……


    姜月璃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了。


    她缓缓地，拖着虚弱的身体，挪到了两间囚室相隔的墙壁边，将耳朵轻轻贴了上去。


    “师姐，是你吗？”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虚假的关切。


    隔壁的哭声，戛然而止。


    片刻后，一个颤抖而不敢置信的声音响起。


    “月璃……师妹？你……你也……”


    “嗯，我也在呢。”


    姜月璃轻声回应，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猫。


    “师姐，你在哭吗？”


    “……”


    回答她的，是更加压抑的，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忍住的呜咽。


    “别哭了……”


    “哭，是没用的。”


    “在这里，眼泪是最廉价的东西。”


    姜月璃的声音，忽然变得幽幽的，仿佛来自九幽的魔鬼在低语。


    林初颜的身躯一颤，似乎被她话语中的冰冷刺痛。


    “可是……可是师尊他……”


    “恨他吗？”


    姜月璃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林初颜沉默了。


    恨？


    怎能不恨！


    那个男人，亲手将她们从云端打入地狱，将她们所有的骄傲与尊严，碾得粉碎！


    然而……


    姜月璃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神魂，都为之冻结！


    “可是师姐……”


    “我忽然觉得，就这样，被他完完全全地占有……”


    “好像……也挺好的。”


    轰！


    林初颜的脑海，一片空白！


    她完全无法理解，自己这位心高气傲的二师妹，为何会说出如此……不知廉耻的话来！


    “月璃师妹，你……你疯了？！”


    “是啊，我疯了。”


    “从被他挖骨囚禁的那一刻起，我就疯了。”


    姜主璃痴痴地笑了起来，隔着墙壁，用脸颊轻轻磨蹭着冰冷的竹墙，仿佛在感受着另一边，那具同样温暖的躯体。


    吱呀——


    就在这时，囚室的门，被缓缓推开。


    一道冷漠，浑身散发着魔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正是幻境凝聚而成的，前世那个将她们视为玩物的人渣鬼师，苏夜！


    他那双不带丝毫感情的眸子，落在了姜月璃的身上，如同在审视一件即将使用的工具。


    若是前世，姜月璃早已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可现在……


    她却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在苏夜那冰冷的注视下，她非但没有丝毫恐惧，反而一步一步，主动地迎了上去！


    “师尊……”


    “这一次……”


    “月璃不逃了。”


    姜月璃伸出颤抖的手，痴迷地抚上了那张俊美却冷酷的脸。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充满了病态的狂热与喜悦。


    话音落下！


    姜月璃她竟主动踮起脚尖，将自己冰冷的唇，印了上去！


    幻境中的苏夜身形一滞，似乎连这幻境的逻辑，都无法理解眼前这超乎常理的一幕！


    而姜月璃，却不管不顾。


    她紧紧地抱着这个男人，仿佛要将自己揉进他的骨血里。


    随即，她缓缓转过头，猩红的眸子，透过囚室的缝隙，看向隔壁那早已被惊得目瞪口呆的林初颜。


    轰！


    一股灵力爆发，轻易地便冲开了林初颜囚室的枷锁！


    姜月璃在林初颜那震惊不解，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目光中，缓缓地一字一顿地，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语道：


    “师姐，别挣扎了……”


    “和我一起，沉沦吧。”


    “这才是我们姐妹……唯一的归宿啊。”